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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道,“至於鬱之麼,他不一樣。他自小在我身邊長大,不但天資卓越,品貌出眾,還性情貴重,端方正派,昭昭嫁給他再合適不過了。”
慕清晏本來一直笑吟吟的,此刻臉色一沉:“放你孃的P,做你的春秋大夢!合適什麼合適,端方什麼端方,等收拾了你這老匹夫,本座回頭就去宰了姓宋的軟腳蝦!”
“請慕教主自重。”蔡昭翻了個白眼。
慕清晏橫她一眼,“你還是先勸姓宋的多保重吧。”
說話間,他從懷中取出一枚形制古怪的漆黑骨哨,“戚宗主,若是熬不住了就哼一聲。”說完,他咬住漆黑骨哨就吹了起來,曲調詭異奇特,嘶啞中帶著悽切,彷彿一根線吊住了魂魄似斷非斷。
蔡昭緊張的觀察,戚雲柯聽聞哨聲果然氣息陡變,麵皮猶如染上了一層詭異的絳紫色,面部肌肉不住躊躇。片刻後,他沉聲道:“你在那支血蘭母株中下了毒?”
“不錯。”
慕清晏繼續吹哨,不斷催動七蟲七花毒性,同時丹田運功,雙袖鼓起,讓內力順著哨聲緩緩向前推去,氣勁如波濤般一前一後向戚雲柯拍打過去,試圖逼迫他運功抵抗,讓毒性迅速發作。
蔡昭在旁看的不敢眨眼。
戚雲柯閉目運氣,周身乍現一層隱隱生光的氣罩,將慕清晏的攻擊一一阻擋在外,眼看氣罩越來越弱,慕清晏卻長袖飛舞,氣勁愈強,蔡昭已經打算跑過去給尹氏母女鬆綁了。
就在這時——
空氣中傳來喀喇一聲金器裂開之聲。
戚雲柯宛如從胸腔震動出來的一股笑聲,隨後嘩啦一聲巨響,氣罩碎裂,數道無聲無息的氣勁如利劍般穿刺而去,驟然反擊,慕清晏躲閃不及,悶哼一聲,啪的後背撞在石壁上,顯是身中數記氣勁重創。
“你沒中七蟲七花之毒?”他靠牆而站,嘴角緩緩流出一道血線。
蔡昭大驚,連忙過去扶住他。
戚雲柯嘿嘿一笑:“中了,但我生來便是‘天火龍’資質。”
蔡昭與慕清晏面面相覷——那又如何?
戚雲柯繼續道:“‘天火龍’不但是萬中無一的修行資質,還有一樁好處——”
他嘲弄般的笑了笑,“‘天火龍’修煉至經脈全通之時,便能百毒不侵。你那祖傳的七蟲七花毒是白下了,哈哈哈……”
慕清晏與蔡昭兩臉愕然,全未料到。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戚雲柯會忽然按下蓮臺下的機關,一面半尺後的石牆直直朝慕蔡二人滑行而去,幾乎要撞上。
蔡昭連忙扶著慕清晏向後躲去,誰知那石牆快撞上時忽然微微一轉,與左右兩側凸出石楔合攏,咔的一聲將兩人封在小小的一片扇形石室之內。
“百毒不侵?天火龍居然能百毒不侵?這我怎麼絲毫不知?”慕清晏喃喃自語。
蔡昭提氣運功,一掌一掌拍打石牆,憋氣道:“……我也不知道,姑姑從沒說過啊。你們魔教家大業大,怎麼你也不知道?”
慕清晏鬱郁:“‘天火龍’資質本就萬中無一,一千個‘天火龍’中只有一人能修行破關,一百個突破關竅的‘天火龍’中又只有一個能修行到經脈全通,誰知道還能百毒不侵。”
“對了,那戚凌波呢,她不也是‘天火龍’?”
蔡昭邊拍掌邊回答:“那是大家恭維尹氏母女的,‘天火龍’只看機緣巧合,說不定凌波師姐就是資質平庸,尋尋常常而已。”
她一氣打了十幾掌,終於在石牆上擊出一線縫隙。
戚雲柯的聲音從縫隙傳來,“昭昭別急,待我神功大成,先處置姓慕的狗賊,再給你和鬱之風風光光的辦親事。”
慕清晏一聽這話立刻來了力氣,豁的從牆角立起,提氣要去拼命。
蔡昭擔憂的扶住他,“你再歇歇,內傷可不是好玩的。”
慕清晏還沒張嘴,牆外忽然傳來一個兩人都很熟悉的聲音——
“師父,師父,原來你在這兒!”
萬水千山崖上激戰猶酣,優勢逐漸倒向人多勢眾的李文訓。
周致嫻一眾左支右絀,漸漸難以抵擋。
李文訓冷冷道:“你們棄械投降,我饒你們不死。”
“投你老母!老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皮肉筋骨分離的苦頭都吃了,還怕你的恫嚇!”雲篆道長破口大罵。
覺性大師與周致嫻做了個眼色,一旦落敗,他們得留人殿後,其餘人方可從最後一尊鐵索機括逃回風雲頂。
這時,眾人忽聞懸崖邊上鐵索機括嘩啦作響,一名瘦削筆直的老尼飛躍而下。
周致嫻等人驚喜的呼喊出來——“靜遠師太!”
靜遠師太在懸崖邊上當風而立,衣袂飛揚,緊隨其後躍下鐵索的是七八名衣著各異之人。
他們有的穿戴像掌櫃,有的做漁夫打扮,更有徐娘半老的市井民婦,手持兩板大斧宛如剛從肉鋪下來的屠戶,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蔡昭若在此處必會跌落下巴,這些跟她討價還價時錙銖必較的大叔大娘們,此刻各個目光炯爍,氣息內斂精純,分明是一群隱姓埋名的高手。
覺性大師眼睛一亮:“王掌櫃柴老闆方魚頭劉斬肉還有老豆腐西施……你們怎麼來了?你們,你們會武功?”
徐娘半老的市井民婦眼睛一瞪,“兀那禿驢,把那‘老’字去掉!”
李文訓沉下臉色,“我說呢,蔡平殊當年打過交道的那些悍匪大盜街溜子,有好些個下落不明,我還當你們死了,原來更名改姓,躲在了落英谷啊。”
方魚頭上前一步,“託蔡女俠的福,咱們這些劫後之人過了十幾年安寧日子。今日前來討教,只盼著拳腳還未生疏。”
李文訓傲然道:“好,請吧!”
“師父,師父原來你在這兒!”曾大樓滿頭大汗的奔來,“外頭亂成一團了,鬱之兩兄弟打的你死我活,那位楊姑娘更要命,居然與楊掌門生死相搏。我看見這裡門戶大開,才進來看看的——師父,咱們現在怎麼辦啊!”
戚雲柯適才為了還擊慕清晏,打亂了積聚在丹田中的氣息,此刻正在調息,“無妨,待為師衝破最後一重關竅,這些人俱是跳樑小醜。”
曾大樓哦哦應聲,趨在蓮臺前不肯走,“師父您臉色不好,師父,弟子能為您做些什麼?”
戚雲柯看著曾大樓那張關切的臉,想起當年蔡平殊將他撿來時又瘦又小,滿身的傷痕,手上腳上都是凍瘡,像只奄奄一息的病猴。
他輕嘆一聲,“你將那邊架子上的清心丸拿來,給為師服兩丸。”
曾大樓喜孜孜的應聲,繞過蓮臺去拿清心丸。
戚雲柯心頭才鬆了一息,忽覺背後勁風微動,他瞬時運氣繃緊,然而利刃已經刺入後背寸餘。他狂叫一聲,反手重重拍去。
只聞一陣筋骨碎裂之聲,曾大樓宛如一口破麻袋重重撞擊在石牆上。
慕清晏與蔡昭透過石縫看見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蔡昭急的上火,“要是此刻有一枚‘暴雨雷霆’就好了,就能炸開石牆出去了。”
慕清晏嫌棄,“莫要發傻了,在這等地底密室中炸開‘暴雨雷霆’,石牆固然碎了,穹頂卻也撐不住的,到時我倆都得被活埋。”
戚雲柯依舊端坐蓮臺,身軀不動。
他冰冷的望去,眼神彷彿無數把利刃,“大樓,我待你不薄,平殊更對你有救命之恩。如今我要替她報仇,你竟來阻攔,你的良心都叫野狗吃了麼!”
他顯然是真動怒了,最後三字‘吃了麼’以內力喝氣出聲,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在巨大的功房中不斷迴盪,尹青蓮痛苦的癱倒在地,耳膜幾乎被震頗。
曾大樓大口大口的吐著血,“弟子不能眼睜睜看著師父犯下大錯,將師孃逼上絕路。”
“你……”戚雲柯似乎明白了什麼,難以置信,“你為了尹青蓮這樣自私冷血矯揉造作的女人,你竟然背叛我和平殊?!”
曾大樓艱難的喘著氣,“弟子知道師父和蔡女俠對我有再造之恩,你們若有吩咐,弟子絕不惜命!可是,可是……”
他笑容慘淡,“可是,一個人心裡喜歡誰,那是連自己都做不了主的,我不能看著她們母女去死。師父,您要是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了,早些明白就好了。”
最後這句話意有所指,戚雲柯一怔。
這時他鼻端聞到一股灼燒的味道,他猛的低頭,只見蓮臺之下的機括處,不知何時放一個拳頭大小的鐵殼棉布包,細細的引線剛剛燒至盡頭——
不等戚雲柯伸手碾滅引線,只聽砰的一聲棉布包炸裂了。
聲音不大不小,恰能叫人短暫耳鳴;爆炸也不大不小,剛好炸開了蓮臺下的那處機括,發條斷裂,機關失效,石牆緩緩滑開……
曾大樓弄不到威力巨大的‘暴雨雷霆’,於是費盡心機攢下了這點黑火藥,炸開的力度僅僅等同於用刀柄砸開機括,卻讓戚雲柯猝不及防。
石牆大開,蔡昭與慕清晏趕緊出來,正好看見曾大樓氣絕身亡。
戚雲柯再無法端坐,從傾斜碎裂的蓮臺緩緩站起,一步步走下來,“看來不將你們關押起來,我這功是練不成了。昭昭,師父恐怕要將你打傷了。不妨事,回頭能養好的。”
慕清晏與蔡昭知道,事到如今,唯有硬拼一途了。
兩人各自抽出長劍‘弗盈’與豔陽刀。
青虹劍飛上半空,宋鬱之反手拔出白虹,曲劍回刺,劍尖微顫,正是宋氏家傳的撥雲十六式中第四式。劍招利落漂亮,一擊即中。只聽嗤的一聲,血花飛濺,宋秀之的右掌與鎖骨被刺了個對穿,長劍哐的落地,他也癱軟跪倒。
在旁觀戰的莊述丁卓等宗門弟子齊聲叫好,一時間大家彷彿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從前,師兄弟們勾肩搭背,笑呵呵的圍著看宗門第一的宋鬱之施展精妙劍法。若是恰好不是輪到李文訓巡視,弟子們還會捧出核桃瓜子來當零嘴。
可如今……
“這是雲,雲開霧散?”宋秀之喘著氣撐著身子。
宋鬱之點點頭。
宋秀之慘淡一笑,“這招我練了很久,然而還是不如你。以前看眾人吹捧茂之的武藝,我常暗自得意,因為我的劍法比茂之好。誰知,唉,罷罷罷……你預備怎麼處置我?”
喀喇一聲,子母雙鉞終於鎖住了楊鶴影的長劍。
此時楊鶴影已經氣力衰竭,向女兒目露哀求之色;楊小蘭分毫不為所動,內力貫通雙臂,左右用力一分,楊鶴影的長劍頓時斷作兩截。
楊小蘭單手交握雙鉞,反手一掌擊向楊鶴影的腹部,丹田擊破!
楊鶴影癱軟在地上,驚恐的魂飛魄散。
楊小蘭一步步走近:“爹爹放心,待你故去後,我會好好撫養天賜,他生來不足,根本不能修煉上乘功夫。我會讓人教導他讀書寫字,將來做個田園翁。”
楊鶴影靠牆坐倒,手腳難以動彈,涕淚縱橫:“小蘭,我到底是你爹,血濃於水啊!你廢去我的功夫好了,將我囚禁起來就是,小蘭,小蘭,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帶去看花燈麼……”
楊小蘭神情淡漠,自顧自的說下去:“至於駟騏門掌門之位,就由我接下。可能會有許多族老反對,不過不要緊,誰反對,我就打倒誰。爹爹這些年作惡時他們不聞不問,沒道理我要做掌門就一個個跳出來義正辭嚴。爹爹,你說是不是?”
楊鶴影越聽越害怕:“你,你這賤丫頭,還真要殺我!你,你敢,啊……!”
子母雙鉞劃過一道弧形,夾帶風雷之勢落下。
楊鶴影一聲慘叫,咽喉被劃開,鮮血汩汩湧出,雙目圓睜,至死不能相信自己會死在從沒放在眼裡的女兒手中。
遊觀月與上官浩男等人剛剛收拾完駟騏門的爪牙,趕來時正看見這一幕。
兩人魔教的大頭目也不禁大吃一驚。
遊觀月喃喃道:“我還當這小姑娘是說說狠話罷了,居然真的會手刃生父。”
楊小蘭對著楊鶴影的屍體跪下,重重的連磕三頭,磕的腦門出血。
她輕輕道:“念在父女一場,我便留爹爹一個全屍,不割下爹爹的頭顱了。”
楊小蘭轉頭,含淚道:“敢請兩位前輩將我爹的屍首,與這兩顆頭顱,搬到前方涼亭中,待我回頭再來收殮。”
“當然當然。”上官浩男搶著上前,將楊鶴影的屍體看了又看,然後翹起拇指大喊痛快,“小楊女俠快意恩仇,不為虛名所累,真是幹大事的人!將來有什麼幫得上忙的,派人來說一聲,只要不違揹我們教規,在下定然鼎力相助!”
“幹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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