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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鴿可以在半路放出,只要訓練有素,一樣可以找到正確的方向與地點。

但即便是擅長訓養信鴿的長春寺,也很難準確的讓信鴿停在行路之人的手中,除非是擅長在飛行中尋找獵物的海東青之類的猛禽。

“唯恐半途,信鴿…訊息…”

蔡昭猛的醒來坐起,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心頭如擂鼓隆隆。

她匆匆披上外衣,冒雨奔向飼養信鴿的籠舍,倒將在對面窗下賞雨的蔡氏夫婦嚇了一跳,連忙撐傘跟上女兒。

蔡昭一頭衝進鴿舍,在裡頭一陣翻找。

“昭昭你怎麼了?”寧小楓氣息不穩的追進門來,“衣裳也不好好穿,大姑娘怎麼能……”

“你先別說話。”蔡平春安撫妻子,抬頭問女兒,“昭昭,你來說。”

“爹,娘。”蔡昭轉過身來,沾了滿身灰灰白白的鴿絨,“我可能知道紫玉金葵在哪兒了。”

漆黑昏暗的廳堂內,一燈如豆。

慕清晏將面前凌亂的卷宗一把推開,起而轉身,用力推開厚厚的木窗板,一陣夾雜著細雨的山風狂野的吹入巨大的廳堂,將桌上的卷宗吹的四散飄揚,漫天飛舞。

年輕漂亮的頎長青年站在窗前,任由寒冷的風雨吹拂全身:“原來如此,呵呵呵,原來如此……”

此時屋外忽然響起遊觀月匆忙的聲音——“教主,屬下有急報!”

“進來說。”

遊觀月小心的推開屋門,在門邊躬身稟告:“十數名易容喬裝之人從落英谷出來,他們駕舟走水路,向不同方向而去。”

“昭昭走哪一路?”

“西北方向……像是衝著我們幽冥篁道去的。”

“不是幽冥篁道。”慕清晏轉回身,眸色清冷,“是懸空庵。”

第131章

隱秀澗從外頭看來,不過座雜亂無章的山林,毫無風致,然而只要繞過幾處光禿禿的巨大亂石堆,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山清水秀的景色,溪流明媚,草木柔婉。

懸空庵便位於這處山澗的深處,因其下方剛好是一道清澈緩流的山泉水簾,遠遠望去,烏瓦白牆的靜謐小庵彷彿懸在半空般,遂得名懸空庵。

這片地區恰好位於北宸六派與離教的勢力範圍交界處,嚴格說來,離瀚海山脈還更近些。懸空庵本就勢力微弱,位置又兼尷尬,是以北宸六派與離教之間的紛爭她們少有參與,頂多在北宸六派慶典集會時露個臉。

如此行事,江湖上倒也沒多少人非議,只因一代高人明惠神尼創立懸空庵的最初意圖,便是力所能及的救助孤苦女子,要不是北宸六派與離教打的四面開花無處不在,她們根本不想牽涉其中。

百餘年來,懸空庵屢經波折,既曾被北宸六派強逼著共同抗擊魔教,也有離教中下三濫的奸猾之輩試圖染指,好在都是有驚無險,大約是因為兩邊的大頭目往往都要臉。

那個逼懸空庵一起抗擊魔教的青闕宗宗主就被正邪兩道嘲笑了足足十年——北宸六派這許多鬚眉男兒都不夠用,還非要惦記一群微弱的尼姑,真是把北宸老祖的臉都丟盡了。

而離教也常對近在咫尺的這個小小庵堂視而不見,聶恆城就曾將試圖抓懸空庵弟子練五毒掌的二弟子陳曙罵了個狗血淋頭——一個半數弟子都是毫無修為的弱女子的門派,就是一腳踏平了也面上無光。

就這樣,兩邊的大頭目要臉,不會輕動懸空庵;其餘下三濫的江湖蟊賊,住持師太們自己就能對付過去,是以懸空庵倖存至今。

“這其中還有個不為人知的緣故。”蔡平春蹬馬下鞍,牽著韁繩步行上山。

蔡昭,宋鬱之,樊興家,三人並列跟在他身後。

“其實懸空庵也出過十來個‘孽徒’。”蔡平春回頭笑道,“天賦出眾性情不馴的女娃娃,受不住懸空庵的清規戒律,日復一日的吃齋唸佛,於是……”

“於是出門右轉就是幽冥篁道?”蔡昭歪著腦袋介面。

蔡平春對著淘氣的小女兒呵呵而笑。

宋鬱之吃驚道:“她們全投了魔教?”

樊興家抹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道:“……永無止境的吃齋唸佛,誰抵得住啊!不過投魔教還是不該的。”

“也不全是投了魔教。”蔡平春邊走邊道:“有幾個行差踏錯,墮入泥沼,無處可去後又回了懸空庵的。”

樊興家嘟囔道:“這等叛出師門後走投無路,懊悔乞憐要回去的,將師門看做什麼地方了!這要是落在李師伯手裡,肯定活不過三頓飯!”

蔡昭點點頭:“五師兄這話雖難聽,理是這個理。不然大家隨來隨走,就都沒規矩了,門派還怎麼發揚光大。”

蔡平春挑眉,看著身後三個少年人:“你們都這麼想?”

宋鬱之劍眉輕蹙:“也許,懸空庵本就沒打算發揚光大,她們與尋常江湖門派不同,只是想盡可能的庇護弱女子。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天之驕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非凡的天賦與氣運的……”

蔡平春拍拍宋鬱之的肩頭:“你師父說的對,年輕人多經受些挫折磨難不是壞事。看的深的人,才能走的更遠。”

樊蔡二人頓時赧然。

——寬容,不是軟弱,也不是沒規矩,而是選擇不同。

“不過,”蔡平春適時打了個補丁,“這等在外頭吃足了苦頭再回去的女弟子,往往向佛之心更堅,能更快堪破迷障,最後修行得道,庇護更多可憐女子。”

宋鬱之長舒一口氣,“善惡有報,天理昭彰,合該如此。”

蔡平春繼續道:“那些沒有懊悔回去的女弟子中,聽說有五六個出去開了鋪子置了家業。她們在懸空庵中所學的,足以應付地痞無賴。於是日子紅火,生兒育女,逢年過節還會給懸空庵送些素雞素鴨素魚,就是油味太香,住持師太總疑心是過了豬油……”

蔡昭與樊興家聽的眉開眼笑,重新又樂呵起來。

“還有兩三個,倒真在魔教中混出了名堂,據說出了一位女長老,兩位女壇主,還有嫁了厲害的魔教人物的,總之,總之……”

蔡昭接上:“總之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蔡平春搖頭莞爾,宋鬱之與樊興家哈哈大笑。

笑聲平歇,蔡平春緩緩道:“不論是眷戀紅塵,還是安於清修,都應該出自本心的抉擇,而非礙於別的什麼緣故。”

“我少年時曾責怪過阿姊,為何總要強出頭,為何不遵從祖訓,守著落英谷關門過日子,這爛泥烏糟的江湖有什麼可搭理的。”

“過了這麼多年,我才慢慢想通——人這短短一生,若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他若有所指的看著女兒。

蔡昭呆呆發怔,似乎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不論途中蔡平春將懸空庵描繪的多麼溫情,迎接一行人的依舊是靜遠師太那張萬年不化的寒冰臉。她照例先數落了一通蔡平春與寧小楓,接著責備蔡昭這一年多來的種種出格行徑,最後再罵蔡氏夫婦管教女兒不嚴。

原本說來,懸空庵主持與落英谷谷主應是平輩相稱,但因為寧小楓的關係,蔡家父女都成了靜遠師太的自家晚輩,只好老老實實的聽著。

好容易等她換口氣,蔡平春趕緊說明來意,靜遠師太這才臉色一變,屏退身旁弟子。

“……什麼紫玉金葵,我從未聽說。”靜遠師太冷冷道,“你們為何會摸到懸空庵來?”

宋鬱之復原心切,當下就急了,“想必師太也聽說了日前廣天門變亂的訊息,並非晚輩貪戀掌門之位,而是廣天門若被宋秀之那個殺弟逼父偽君子佔據,實非天下之福。”

蔡昭跟著幫腔:“對對對,而且我覺得宋秀之跟魔教也有些不清不楚,他還用了路成南的‘蝕骨天雨’呢,那天夜裡多少人被化作了一攤血水,哎呀太慘了!”

靜遠師太橫了女孩一眼:“你少渾水摸魚,用‘蝕骨天雨’的是楊鶴影,不是宋秀之。”

“原來師太你都聽說了呀!”蔡昭喜道,“整件事都是宋秀之和楊鶴影勾結來的,您敢斷定宋秀之是全不知情的?”

靜遠師太不言語了。

宋鬱之道:“如今家父傷重難愈,躲在落英谷休養,偏偏晚輩身中魔教的‘幽冥寒氣’,丹元受到桎梏,無法殺退宋秀之。倘若師太當真知曉紫玉金葵的下落,還請大發慈悲,不吝賜教。”

見靜遠師太始終沉吟不語,蔡平春鄭重道:“師太,阿姊將紫玉金葵交給您的時候,定是留過話的吧。”

行家一張嘴,就知有沒有。靜遠師太瞥了蔡平春一眼,“你們都跟我來。”

她領著四人左走右拐,進入一間隱沒在重重山石之後的密室。

這間密室呈六邊形,通體以白色麻石壘成,當中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石臺,上置一個蒲團,另有經書數卷,儲有清水的瓷瓶一隻——這裡顯然是靜遠師太日常打坐修煉之所。

“所以紫玉金葵真在師太您手中?”蔡昭左看右看,“剛才您還說從沒聽說過紫玉金葵呢——師太,出家人不打誑語啊!”

靜遠師太一拍石臺角落,石臺下方緩緩移出一個石屜,她將其中一物取在手中,回頭道:“貧尼並未打誑語,因為蔡平殊從未說此物名叫紫玉金葵。”

“姑姑什麼都沒說,您就願意替她保管,看來您不像外界傳的那麼看不慣我姑姑嘛。”蔡昭笑呵呵的上前接過,攤在手心一看,果然是塊紫到發黑的冰冷石頭。

她將石頭遞給宋鬱之看,宋鬱之緊緊握著手中,激動的微微顫抖。

靜遠師太看向蔡平春,“你可知此物的要緊?”

蔡平春道:“知道,此物牽連著一門神鬼莫測的邪功,當年聶恆……”

“不要說下去了,懸空庵只是個冷僻微弱的小派,貧尼不想知道這些江湖陰私。”靜遠師太打斷他,“當年蔡平殊將此物交給我時,曾說此物極是要緊,囑託我一旦發現此物有流落出去的風險,就立刻將之毀去。”

她向前方一指,只見密室角落放了一套金剛巖做的石臼與石杵,似乎是隨時準備著將某件堅硬之物搗毀磨碎。

蔡平春奇道:“那師太為何這麼輕易的交給晚輩呢?”

靜遠師太:“因為蔡平殊在信中最後寫道,只有一種情形我可將此物交出去——就是你們夫婦,或是昭昭小晗上門索取時。”

蔡平春嘆道:“沒想到阿姊到了臨終之時,竟然只能相信自家人了。”這對於一生光明熱血的蔡平殊來說,是多麼大的諷刺。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她這輩子相信的人多了去了,我想她到死時也不會變多少。”靜遠師太語氣冷峭,還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

“蔡平殊說,她費盡力氣藏起來的東西,你家四個都知道不該找。倘若還是到了非找不可的時候,不是你們受人要挾,就是有非救不可的人——她是為了你們留下這個的。”

宋鬱之動容,“蔡女俠顧慮的很是,都是晚輩不慎,才致使此物重現人間。”

蔡昭滿心感慨:“這玩意總叫我心頭髮慌,待三師兄驅除幽冥寒氣,咱們立刻將這玩意搗毀,磨的碎碎的!”

蔡平春亦是贊成。

“你們知道就好!”靜遠師太這才緩了神色,“別磨蹭了,就在我這間密室裡療傷吧。此物不祥,用完了就趕緊銷燬。”

蔡平春與宋鬱之一前一後坐到石臺上,樊興家取出隨身的針囊平平鋪開,上百根長短不一的百鍊銀針微微閃著寒光。

宋鬱之打坐凝氣,蔡平春雙掌平推,按住宋鬱之背部的大抒穴兩側開始運氣。

靜遠師太與蔡昭安靜的站在一旁。

隨著宋鬱之頭頂百會穴開始冒出白氣,樊興家迅速往他身上扎入一根根銀針。

靜遠師太忽然回頭,“是你猜到紫玉金葵在我手裡的吧,怎麼猜到的。”

蔡昭關切的望著父親,輕聲道:“起初,我與所有人一樣,都以為姑姑是臨終前將紫玉金葵託付了出去,那麼被託付的人必然在姑姑喪禮前後來過落英谷。”

“後來我才想到,紫玉金葵那麼小的東西根本不必親自交付,一隻信鴿就能帶到。可問題來了,但凡與姑姑有交情的人,幾乎都出席了姑姑的後事;而與姑姑不睦之人,落英谷根本不會與聯絡,也就沒有能送抵的信鴿。”

“只有靜遠師太您一例外。”小姑娘轉回頭,笑顏明豔,漂亮的像桃花一樣,“天下人皆知,我姑姑當年狠狠得罪過您,將隱秀澗弄的一塌糊塗。而您也一直看不慣我姑姑,根本沒參加她的後事。儘管如此,落英谷偏偏又有直通懸空庵的信鴿。”

靜遠師太微露笑意,“小楓說的沒錯,你只有一幅鬼肚腸靈光。”她看向石臺上的三人,“蔡平殊倘有你一半的彎彎繞,興許就不會死那麼早了。”

蔡昭低聲道:“師太,你為什麼會接下姑姑的託付呀。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你討厭姑姑,背地裡沒少偷偷罵您呢。”

靜遠師太並未生氣,“其實所有人都錯了,我並沒有討厭蔡平殊,也沒有看不慣她。而是……她太耀眼了,像一輪光耀無比的烈日,我怕她會把人灼傷。”

蔡昭靜靜聽著,她想到了慕清晏。

“有個人跟我說,聶恆城就像一座巍峨高聳的崇山,魔教所有人都活在他的陰影下。一旦他死了,陰影褪去,他的弟子,家人,死忠的部眾,全都不知所措了。我當時就想,聶恆城是山的話,姑姑就是翱翔天際的雄鷹。崇山再高,也高不過雄鷹——嗯,後來果然聶恆城死在了姑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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