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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頓感頭上有一片呼倫貝爾大草原。

他正要繼續詢問,不想步練師卻是黏上來了。

“夫君,良宵苦短,再來一次罷?”

孫權腦中的思緒,頓時被衝散了。

即便是夫人被辱,那也是因為他孫權的原因。

若他不打敗仗,夫人豈會被辱?

況她一位女子,被人侮辱,心中便歡喜嗎?

“喝!”

他當即一個魚打滾,在床榻之上佔據上風。

若真被那劉公嗣侮辱了,夫人心中定然不好受,我若是責罰,她有何顏面存於世?

況...

那小子他有那個膽子!

一定是我想多了!

...

洗漱乾淨,換了一身寬鬆袍服的孫權到了州陵城中府衙大堂。

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帶點綠。

而且,孫權一想到自家夫人可能被那小子欺負過了,心中憤怒有之,但更多的居然是覺得刺激非常,心底裡,甚至有些小興奮。

啪~

孫權在自己側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在想什麼?

他趕忙把頭搖了搖,將這種逆天的念頭丟擲去。

“主公,魏國使臣求見。”

孫權才到州陵城中府衙,諸葛瑾便匆匆趕來,他低著頭,不敢與孫權直視。

這才入堂中,便看自家主公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這心裡不知道受了什麼委屈,發了多大的火氣,把訊息通稟了便是,不觸這個眉頭了。

打了敗仗,主公肯定沒有好心情的,這段時間,謹言慎行才是。

魏國使臣?

孫權愣住了。

“此時這魏國使臣過來,到底有何事?子瑜,你可知?”

他現在已經是與劉禪合盟了,能背一次盟,恐怕不能背盟兩次罷?

再度背盟,恐那劉公嗣真的要一路打到建業來了。

“主公,恐怕是我等敗績的訊息,傳到合肥去了,還有一個可能,便是漢中王太子當真發兵潁川了,魏王派遣使者過來,便是為了讓主公攻打江陵,牽扯住那劉公嗣的兵力,讓他無法舉兵前去潁川援助。”

當真出兵打潁川了?

孫權張了張嘴,眼中尤有不信。

那小狐狸,當真會這麼好心,為了他取合肥,起兵擊魏?

“那我該如何回覆魏國使者?”

諸葛瑾想了一下,說道:“主公,此事事關重大,不應該直接給魏國使者回復,且聽魏國使者之語,再來計較。”

才與漢中王太子議和,這總不能再背盟了罷?

再背盟?

以江東士卒計程車氣,也難以攻下江陵。

為了響應曹操,而使自己損兵折將?

他孫權是壞,但可不是傻了!

“便這樣罷,你去將群臣諸將召入堂中,再宣魏國使臣!”

“諾!”

未久,陸遜、朱然、顧雍、虞翻等人,便皆入堂中。

“宣魏國使者覲見!”

“外使拜見南昌侯。”

魏國使者乃是器宇軒昂之人,模樣不俗。

便是被江東君臣環伺,這臉上亦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怯意。

“不知閣下前來拜見,可是孟德有什麼話要與我說來?”

魏國使者輕輕一笑,他說道:“我魏國與君侯合盟,不知君侯可還記得?”

合盟?

說好了要給合肥,結果呢?

合肥就在眼前,結果毛都沒撈到,還死傷了數千士卒在合肥城下。

孫權冷哼一聲,說道:“盟約之事我自然記得。”

“君侯既然還遵守盟約,便不應該與漢中王太子劉公嗣議和。”

雙方停戰,議和的訊息自然是被荊州的魏國細作聽了去了。

星夜之間,訊息也傳到魏國去了。

此次議和,孫權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當然...

也是隱瞞不了的,大軍回撤,動靜太大了,數萬士卒,加之隨行民夫,十數萬張嘴,話一說出來,這訊息自然就傳出去了。

“我王已在潁川佈下大局,如今關雲長已經中招,其敗亡,便就在眼前,只要君侯拖住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則這荊州,便是我魏國與你江東共分!”

孫權面不改色問道:“共分荊州,如何共分荊州?”

共分荊州?

多麼誘人的說法啊!

“自然是按照盟約上的內容來了,荊襄九郡,伱江東得五郡,我魏國得四郡。”

說得好聽。

魏國得四郡,我江東得五郡。

但我江東原本便已經有了荊州三郡,說白了,我江東只能得一郡。

而依靠著這分法,我江東南郡得不到,武陵郡得不到,只能得到一個零陵郡?

零陵郡有什麼用?

打發叫花子呢!

南郡、襄陽、南陽,這才是荊州的膏腴之地!

零陵郡外化之地,編戶的百姓都沒有多少,拿來有什麼用?

簡直豈有此理!

要我孫權給你拼命,好處還不給?

孫權面色冷峻,他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我江東分得一個零陵郡,算得了什麼?閣下未免也太沒有誠意了罷?”

誠意?

魏國使者臉上的笑容很是和煦。

“若閣下不與我魏國合盟,莫說是一個零陵郡,便是這江夏郡都保不住,我魏國的誠意,難道還不大嗎?”

欺人太甚!

孫權放在腿上的手,已經是捏成拳頭了。

“江夏、桂陽、長沙三郡,原本便是我之地,並非是盟約上的內容。”

魏國使者哈哈大笑一聲,說道:“若閣下能在我魏國大軍入江陵之前,將江陵打下來,莫說是四郡了,便是將南郡與武陵郡都交由君侯,又能如何?”

想要更多的好處?

你有這個實力把江陵城打下來嗎?

如果你有這個實力,現在還會如喪家之犬的模樣?

可惡!

孫權眼神陰沉,此刻當真是要將牙齒都咬碎了。

曹孟德欺人太甚!

這個世界,當真是強者為尊,敗者食塵。

若他孫權當真有最強大的力量,還會與那曹賊盟約?

還用得著受到這份屈辱?

便是曹操將荊襄九郡中七個都給他。

他孫仲謀,當真能守得住這七郡,能夠與魏國共分荊州?

且不說這劉公嗣,他便戰勝不了,即便是他在江陵拖住了劉公嗣,曹孟德揮軍南下,難道真的會將這荊州分出一半來給他?

哎~

想明白了之後,孫權心中已有決斷。

“要我出兵江陵,可以,但是,合肥要讓出來,若是不給合肥,一切免談!”

合肥?

魏國使者眼睛一眯,他說道:“合肥乃要地,豈能輕易送人?君侯,難道這江夏郡不要了?”

“若是江夏郡一丟,日後,君侯可再沒有機會能謀荊州了。”

江夏郡一丟,要想直接打到江陵?

太難了。

夏口被佔住,水路直接被堵住了。

陸路不通,以江東步卒的實力,要想攻下江夏?

難!

難!

難!

“合肥不予,一切休要再說!”

他孫權背盟一次,背盟兩次,但真不能背盟第三次了。

並非是他顧忌名聲。

而是他顧忌劉禪!

背盟一次,莫說是江陵了,女兒給了,妹妹送了,甚至夫人也...

再來一次,怕江東基業都不保了。

他孫權累了,怕了。

劉公嗣那妖孽,我打不過我還躲不起了?

待他去將江東經營得如鐵板一塊,再左右逢源,不再親自下場,安心發育。

那劉公嗣乃我孫仲謀女婿!

保住江東,那是無憂的。

你曹賊算什麼?

漢賊罷了!

用一個合肥釣著我,當我孫權真是傻子?

見孫權面色冷峻,魏國使者的語氣也冷淡了不少,他說道:“看來,閣下一心想要做守戶犬了。”

守戶犬?

若是能保江東不失,那便說明他孫權有能力了。

這外面是什麼妖孽?

我孫權是對手?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但也知曉,我孫仲謀不遵盟約,再多說一句,我要你項上人頭!”

名聲沒了,孫權也直接擺爛了。

氣我?

辱我?

那我孫權不要臉給你看!

果然,聽孫權此言,那魏國使臣臉上露出驚慌之色,不復之前的淡定模樣。

以這孫仲謀的性子來說,將他殺了,好像也不是什麼離譜的事情。

畢竟現在這孫權像是鐵了心要背盟一般,名聲都不顧及了,與他魏國的關係,自然也是不必再多有顧慮。

殺他...

不無不可。

咕嚕~

他暗自吞了一口口水,語氣也是變得緩和了不少。

“既然閣下意已決,那我自得將訊息,傳回許都,合肥之事,不可商量。”

這孫權一無信譽,二無膽氣。

與之圖謀,無異於是與虎謀皮。

罷了!

反正大王派他前來出使,也沒有寄託多少希望。

加之從合肥一路到此,所見所聞,亦是讓他將心中最後的希望也撲滅了。

想大王都親自出馬了,區區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又算得了什麼?

不必他江東援手,大王也能將那劉公嗣打得屁滾尿流!

“既是如此,外使告辭!”

溜了溜了!

再多留一刻,怕這項上人頭當真不保了。

“哼!”

看著魏國使臣離去,孫權只是輕哼了一聲。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

他孫權臉都不要了!

直接天下無敵!

“諸位,既然選擇與劉公嗣合盟,那便要將合盟進行下去,輕易不得背盟。”

他環視堂下諸將幕僚,見他們臉上並無異色,這才將心放下去。

就怕臣僚與他的意見不同。

“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多智若妖,待他去宛城,與魏國交戰,勢必會將魏國兵力全部吸引到潁川去,如今我等休養生息,準備糧草,攻城器具,激勵士氣,合肥,必能取之!”

他孫權不是那劉禪的對手,你曹操會是他的對手?

到時候一定也是被他所敗!

我孫權不弱於人,只是遇到了一個開掛的妖孽而已!

“主公英明。”

顧雍早不想與劉禪作對了。

從漢中開始,到今日,每每與其作對,他江東就沒有取得過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全是損兵折將。

江東鼠輩,江東鼠輩!

與那劉公嗣作戰以來,這四個字彷彿都要烙印在他們身上了。

還洗刷不了的那種。

這煞星,能離多遠,便多遠!

陸遜眼神閃爍,他起身說道:“如今確實不是背盟的時候,那劉公嗣詭計多端,不能輕易與之為敵,加之我軍士氣低迷,若再去謀荊州,恐士卒不願,應當先整軍,待潁川大戰一起,便出兵拿下合肥,屆時,便等天下生變!”

他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若魏國贏了,我等轉過頭來,謀荊州,不僅要將丟掉的荊州三郡奪回來,更是要將南郡也吃下來!”

南郡乃荊州膏腴之地,江陵便在其中,得之此地,才能穩居荊州。

“若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贏了,則我軍便起兵攻伐徐州,趁魏國空虛,打入中原之地!則主公王霸之業,未嘗不可成也!”

之前是誰強他打誰。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江東連連戰敗,急需要一場大勝來激勵士氣,舔舐傷口!

誰弱他打誰。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江東,便是要做這漁翁!

“正是如此!”

陸遜口中所言,便是孫權心中所想。

既然我江東軍力不夠。

那就等!

等你們誰敗了,誰敗我吃誰的肉!

總之,要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此番攻伐江陵不成,孫權已經是在心中總結經驗教訓了。

他江東明的是打不過了。

還是暗地裡來罷!

名聲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實打實的好處要拿在手上!

...

翌日。

劉禪與荊州屬官至龍山郊祭。

在江陵城西北約15裡處,有山一座山峰。

因山勢蜿蜒,形似游龍,山巔迴環如屏障,故名“龍山”。

在後世,龍山秋眺,更是江陵八景之一。

此刻山上,已經是築好祭臺。

祭祀的祭壇為圓形,稱為“圜丘”。

圜丘之前,祭品也擺放整齊了。

犧牲、玉璧、玉圭、繒帛等祭品,依次擺放整齊。

劉禪身穿大裘,內著袞服,頭戴前後垂有九旒的冕,腰間插大圭,手持鎮圭,面向西方立於圜丘東南側。

今日劉禪代劉備在荊州郊祭。

古時皇帝正常一年兩次祭天,第一次是孟春祈谷,孟春正月初一,舉行祈谷禮,為百穀祈雨,祈禱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第二次冬至祭天,冬至那一天是祭天日子,皇帝率大臣在冬至日祭天,拜謝皇天上帝,祈求國家復興、風調雨順的願景。

劉備不是皇帝,自然不能祭天。

祭天不行,郊祭還是可以的。

此番郊祭,劉禪祭的便是荊襄九郡鬼神,祭的是龍山!

劉禪在郊祭之前便在江陵城內齋戒三天,三天內劉禪為了表示對上天的虔誠,既不能見婦女,不能食葷酒,也不能聽音樂。

對於這些禮節上的事情,他還是遵從了。

畢竟這段日子,又是步練師,又是關銀屏,又是孫魯育。

這小身板著實累了。

嗚嗚嗚~

這時鼓樂齊鳴,報知天帝鬼神降臨享祭。

龐統身穿祭祀袍服,手拿祭文,高聲道:“惟建安二十四年十月丙午朔,越二十九日丁巳,漢中王太子禪,敢昭告於荊襄九郡皇天后土,龍山神明:漢有天下,歷數無疆,曩者,王莽篡盜,光武皇帝震怒致誅,社稷復存……”

這祭文的內容,便是劉禪此行郊祭要達成的目的!

第一個,荊襄九郡,現在全在我漢中王太子劉公嗣手上了,祭祀鬼神,也說明我會對荊襄九郡負責的!

第二個,我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在此,爾等日後要知曉,你們的主君是誰?是漢中王劉備,也是我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第三個,便是在祭文中,劉禪的暢想,要建設荊襄九郡,使其免受戰火襲擾,做到百姓衣食無憂,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勤者有其業,勞其有所得。

三個目的,總結起來,便是要定住這荊襄九郡士人與百姓的人心!

沒辦法。

這個時代的人,便吃這一套。

劉禪高祭上蒼,便如同得鬼神庇佑一般,荊州士民對他的劉公嗣,便更有歸屬感。

“...惟神饗祚漢家,永綏歷服!”

龐統將念祭文是念得青筋暴漲,滿頭大汗。

祭文念罷。

劉禪牽著獻給天帝鬼神的犧牲,把它宰殺。

這些犧牲隨同玉璧、玉圭、繒帛等祭品被放在柴垛上,由劉禪親自點燃積柴,讓煙火高高地升騰於天,使天帝鬼神嗅到氣味。

這就是燔燎,也叫“禋祀”。

隨後在樂聲中迎接“屍”登上圜丘。

屍由活人扮飾,作為天帝鬼神化身,代表天帝鬼神接受祭享。

屍就坐,面前陳放著玉璧、鼎、簋等各種盛放祭品的禮器。

這時先向屍獻犧牲的鮮血,再依次進獻五種不同質量的酒,稱作五齊。

前兩次獻酒後要進獻全牲、大羹(肉汁)、鉶羹(加鹽的菜汁)等。

第四次獻酒後,進獻黍稷飲食。薦獻後,屍用三種酒答謝祭獻者,稱為酢。

飲畢,劉禪與舞隊同舞《雲門》之舞,相傳那是黃帝時的樂舞。

.....

總之一套流程下來,將劉禪累的不行。

三叩九拜,這腿都酸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人才發明的這套禮儀。

當真是折磨死人不償命的。

龍山山下。

黑壓壓的人群,大多數都是附近的百姓,當然,在場中維持秩序計程車卒也不在少。

見劉禪儀式已成,其中並無波折。

隱藏在百姓中的託當即高聲喊道:

“太子有龍氣,天命在漢!”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越來越多的人,口中喃喃自語:“三興大漢,天命在漢!”

實在是現在大漢在百姓心中,還是有份量的。

不然劉備也不會一直抬著中山靖王之後,這塊招牌招搖過市。

我爹劉玄德是根正苗紅的漢室宗親。

我劉公嗣便更是了。

感受到場間氣氛的熱烈,劉禪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幾日被折騰,總算是沒被白費。

從龍山上下來,劉禪與龐統共乘一車,朝著江陵城緩緩而去。

“殿下辛苦了。”

龐統給劉禪遞來一塊手巾。

雖然是初冬,但時值正午,身上穿的祭祀袍服又厚又重,太陽暴曬之下,這能不流汗,就有鬼了。

接過手巾,劉禪將身上的汗漬擦拭乾淨。

“軍師才是辛苦了,另外,郊祭之後,這江陵應當是無事了吧?”

這郊祭之事,還是龐統提出來的。

其中各項事宜,都是龐統一手操辦的。

劉禪這個甩手掌櫃,做得那叫一個瀟灑!

當然...

再是甩手掌櫃,這祭天的儀式,還是要他來主持的。

兩人都不好過就是了。

“江陵本無事,但殿下離江陵之前,還需要再做幾件事。”

再做幾件事?

劉禪頗有些幽怨的看向龐統。

當真將我當成不知疲倦的小牛犢了?

我也是會累的。

對於劉禪幽怨的目光,龐統視若不見。

“明日,殿下應在城外勸耕,虞舜耕田,文帝親耕,殿下的曲轅犁與筒車,更是可以從中在荊州推廣開來。”

士、農、工、商。

農排第二。

民以食為天,打仗計程車兵也是需要糧食的。

劉禪作為荊州如今的實質性的掌權人,若能親耕于田,無疑會給手下人做出一個表率出來。

我可是很重視農業的!

你們在下面,也要將田地好好搞起來!

反正不管怎麼說,樣子要做出來!

“也好,還有呢?”

高處不勝寒。

即處在現在這個位置上,該做的事情,他劉禪自然是要做的。

這種事情是推脫不了的。

“講武堂學生差不多都遴選齊了,殿下為祭酒,應當前去訓話授課,收心荊州士族。”

劉禪輕輕點頭。

他心中早有此想了。

只不過之前一直礙於戰事不停息,未有機會而已。

刷臉做校長,收取人心,這種事情,劉禪還是樂於做的。

這相當於是天使輪投資啊!

這些講武堂的學生,日後都是會在他劉禪手下獲得提拔任用的。

不管是在官僚系統中還是在軍隊系統中,都是如此。

這些人,將會是劉禪最忠實的支持者,是他必須要爭取,而且很容易爭取的擁躉。

“可。”

他點了點頭。

龐統所言的兩件事,都算是急事。

若非心憂二爺在潁川的安危,劉禪自然是願意多留一些時間,將這些事情都做完的。

希望二爺能夠再次威震華夏罷!

“第三件事,為籠絡江東人心,殿下應儘早與孫家娘子成婚。”

成婚?

他與關銀屏都沒成婚,跟在成都苦等的張佩蘭都未成婚,怎麼能先與孫魯育先成婚呢?

“此事不必著急,仲謀也不會因為我與其女成婚了,便放心多少,也不會因為我不盡早與其女成婚,便來責罰。”

是否成婚,都不能改變孫權的心意。

他這個便宜岳丈,乃是十足的權力動物。

有好處便有他。

“那便先做這兩件事。”

說出三件事來,自然是龐統留給劉禪砍價的空間的。

最重要的,還是前面兩件事情。

“既是如此,那今日得好生歇息了。”

歇息?

哼!

怕是要在女人的肚皮上歇息了!

龐統沒好氣的瞥了劉禪一眼。

大王在成都沉迷吳夫人美色,說不定便是受到他這個好兒子的影響!

老子學兒子,都去愛美色去了。

累累累?

在女人肚皮上便不累了?

不行!

龐統看著劉禪昏昏欲睡的模樣,心裡暗自下定決心:為了殿下的身體著想,我做一回錚臣又如何?我龐士元,一定要將殿下罵醒!

回到江陵,龐統甚至沒有給劉禪回江陵郡守府後院的機會,直接把他留在府衙大堂中。

“殿下,今日便在此處歇息罷。”

龐統心中所想,劉禪如何不知?

他也樂享其成。

沒見過女人的,才會想女人。

當身側無時不刻縈繞著鶯鶯燕燕的時候,再美的女人,也就那樣。

“既是如此,那軍師可要在門口好好擋住了。”

擋住?

龐統看著劉禪打趣的模樣,心中不禁一沉。

好像...

我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而且還是大坑!

龐統面露苦色,但還是領命。

“殿下放心,屬下便是豁去性命,也要為殿下擋住那些吃人不骨頭的妖精!”

風蕭蕭兮易水寒。

一想到關銀屏那欲噴火的模樣,龐統心中便一顫。

走在大堂門口,冬風呼呼的吹,龐統頗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姿態。

於是乎...

劉禪今夜睡得很是踏實。

...

次日。

神清氣爽的劉禪看著臉上有一圈黑眼圈的龐統,笑著說道:“軍師辛苦了。”

龐統沒好氣的看了劉禪一眼。

只得說道:“殿下,屬下也只能護住你這一夜了。”

再來一夜,怕他老命難保。

看殿下面色紅潤的模樣,也不像是體虛之人。

他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殿下何等聰穎人物,豈是不知適當而止的道理?

“講武堂學生,已經在城中文館候著殿下了。”

劉禪微微頷首。

“現在便去罷。”

“諾!”

龐統帶路,劉禪一路至城中文館,見到了講武堂六期生。

除一二位不在江陵的講武堂六期生,譬如說宗子卿,其餘人等,皆在其中了。

說實話,能入講武堂的人,大多都是有本事的。

入講武堂,學得知識那確實是真的,但更多的,是結交友朋,獲得太子學生的身份。

能入講武堂的人,日後都是師兄弟,關係就近了一步。

這種關係,放在朝堂之中,那可以稱之為利益集團了。

發展到後面,甚至有成為一個黨派的潛力。

但對於劉禪來說,若他手下的講武堂勢力能在朝中獨立一派,那他的目的便就達到了。

什麼元從派、益州派、荊州派?

大家都是講武堂出身,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況即便是結成黨派,那這黨派也是聽他劉禪的話,是可為他所用的爪牙。

至於日後的事情?

便交由後人去管罷!

相信後人的智慧!

在城中文館,為講武堂六期生開課訓話,講一講人生大道理,喂他們喝幾碗毒雞湯。

看著文館中那些學生一臉崇敬的模樣,劉禪心中清楚,他的目的,已經是達到了。

“辛苦殿下了。”

殿下的口才,比之那些善辯之士,也不逞多讓!

今日不過說了半個時辰,講武堂的那些學生,看著殿下的眼神,一個個都在發光。

那種恨不得馬上為殿下效死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殿下有講武堂源源不斷的提供英才,有這些才俊子弟襄助,這天下,如何不歸殿下之手?

三興大漢!

殿下定能做到!

“辛苦說不上,去城外耕地罷。”

“諾!”

龐統當即領命。

...

江陵城外。

毗鄰江邊的一塊土地上。

劉禪身著布衣,戴束髮髻,布衣下長至膝,衣袖窄小,腰間繫巾帶,腳穿靴鞋,肩扛農具,身後跟著同樣如此打扮的張苞、關興、霍弋、董允四人及十餘人親衛。

在眾人身後,有牧童牽著兩頭壯碩的大水牛。

耕種需要學習的,是需要技術的。

好在這曲轅犁也是他做出來的,對它的使用方法,更是清清楚楚。

是故用起曲轅犁來說,還算是熟絡。

初冬之日,水很是冰寒,好在土地足夠泥濘,讓曲轅犁能夠放下去。

五人擼起袖子,脫下靴鞋,捲起褲腳,從‘肉食者’變為‘短褐’,這種體驗,對於張苞與關興來說,也頗為新奇。

霍弋董允兩人手拿著麥種,撒在地裡,劉禪則是按著曲轅犁,控制深淺以及方向。

張苞關興則是在前面牽著耕牛。

五人風風火火,幹起活來速度居然不慢。

在百十步之外,早有百姓農夫聚集過來了。

既然是親耕于田,那自然是要有觀眾的。

不做給外人看,哪起得到勸課的效果?

“當真神奇。”

“那個俊郎君,便是漢中王太子,沒想到他竟要下田幹活!”

....

平日裡高高在上的貴人,今日居然下地幹活了。

這種場面,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當然...

圍觀的百姓中,全是男人,沒有一個女人。

至於原因,那也很簡單。

出門的農夫,早早的把自家婆娘藏起來了。

匪過如梳,兵過如蓖,官過如剃。

誰知道這群丘八的性子?

萬一將他們的婆娘搶去了,他們找誰說理去?

荊州百姓對於士卒,有天然的不信任感!

實在是他們在這方面吃了太多的虧了。

見聚來的人越來越多,劉禪突然停下腳步,對著被士卒阻隔在百步之外江陵農夫喊道:“你們有誰,要與我比試一番耕種的?”

比試耕種?

“貴人莫要說笑了,這可是我們吃飯的傢伙,貴人可贏不了俺們。”

“哈哈哈~”

劉禪大笑一聲,說道:“不比試一番,如何清楚?”

他拍了拍身下的曲轅犁,說道:“若能贏我者,我賞錢百金。”

百金?

這可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在場的人,大多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

“將箱子搬出來。”

早準備好的一箱五銖錢被搬到田埂上。

一開啟!

全是黃燦燦的五銖錢。

好多錢!

全是錢!

在場的江陵百姓、農夫,眼睛一個個都亮起來了。

對於百姓的反應,劉禪很是滿意。

既然是要請耕于田,自然是要搞出效果來的。

後世營銷的手法,劉禪可是清清楚楚的。

況且...

即便不說後世的營銷手法,商君立木之事,可都寫在史書上呢!

推廣曲轅犁?

若能輔之精彩的故事,那不是更容易傳揚出去?

這亦是劉禪揚名,養望,收荊州民心的機會!

劉禪信譽很好,在荊州百姓眼中,頗有仁德之風。

不然的話,這些百姓也不敢聚在一起,甚至敢與劉禪說話。

“讓我來!”

當即便有一位壯碩的漢子走上前來。

“貴人方才說的話,可是真的?”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

那農夫拍了拍胸口,說道:“俺是耕田滴,耕了十多年的地,貴人要是輸了,可不許耍賴。”

劉禪哈哈大笑,一邊的張苞早看不過去了。

“你這糙漢,我家殿下一言九鼎,這百金豈會昧了你,速速去準備農具,我等來比試一二。”

“好!”

那糙漢也不廢話,當即去取來直轅犁。

“一人耕一塊小田,看誰耕得快。”

又是要控牛,又是要控制耕犁。

江陵農夫當即點頭。

“隨時可以開始。”

貴人與他們這些泥腿子居然要比試耕田?

這種事情,可以說是平生僅見!

“貴人在耕地咧!大夥都來看吶!”

如此精彩的較量,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百姓前來觀看。

你擠我,我擠你。

場間百姓居然快有千人了。

龐統在一邊看得直流汗。

殿下玩得太花了。

本來他心目中的親耕于田,不過是做個樣子,好讓下面的官吏明白劉禪是重視農事的。

結果殿下玩得更大!

與農夫比試耕田?

這個話題性太大了!

今日的訊息,在殿下的推波助瀾之下,恐怕很快便會傳到整個荊州!

甚至不止荊州一地。

天下十三州,恐怕都能聽到漢中王太子劉公嗣親耕于田,與農夫比試耕種的訊息。

這莫說是推廣曲轅犁了。

這勸課農事,直接給殿下一步到位了。

這不是有治國之才,這是什麼?

龐統現在看向劉禪,眼中全是敬佩之色。

“開始!”

見人多了,劉禪也不耽擱時間了,當即扶起曲轅犁,一手握著牛繩。

耕地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上手之後,劉禪便深切感受到了。

“那貴人一看就不會耕地,這百金,讓那漢子賺去了,可惜,可惜啊!”

“那可是百金啊!多娶兩個婆娘都夠了。”

“何止,家業都可以置辦下來了,日後不用耕地了,夠做土財主了。”

...

場間觀看的農夫們一個個捶胸頓足,都可惜方才猶豫了。

發家的機會,竟然在眼前溜走了!

不過。

場間很快有人看出了蹊蹺。

“不對,那貴人確實不會耕田,但他手上農具好似非常適合耕地,幾次控制不住方向,但耕地的速度,竟然不比那漢子慢多少。”

被這麼一說,場間觀看的百姓也是看出來了。

“貴人就是貴人,只學一下,便知曉耕地了。”

“我看是農具的原因,貴人手下的農具,太適合耕地了。”

“若我等有此農具,定然可種比平時多一倍的田地!”

...

與劉禪比試的農夫見劉禪不僅不落後他,反而在熟悉耕種要訣之後,將他遠遠的甩在身後,這漢子眼中不禁露出焦急之色。

不對勁!

不可能啊!

我怎麼會連貴人都不如!

這可是我吃飯的東西啊!

然而這農夫再是著急,也止不住劉禪先他一步,完成一塊田地的耕種任務。

呼~

劉禪喘著粗氣,耕一塊田,即便是小田,也將他累得夠嗆。

“如何,可服氣了?”

那農夫面露沮喪之色,但倒也拿得起放得下,他對劉禪行了一禮,說道:“貴人便是貴人,俺無話可說。”

“哈哈哈~”

劉禪大笑一聲,對著圍觀的百姓說道:“非是這位小兄弟耕地不精,實在是我有耕地利器曲轅犁。”

劉禪趁機介紹起曲轅犁起來了。

“有此耕地利器在,爾等平日裡耕種一畝,如今可種兩畝...”

劉禪正要繼續說話,不想費禕卻是在此時匆匆忙忙的趕來。

“殿下,宛城急報。”

劉禪看著費禕喘著粗氣的模樣,便知方才他是一路狂奔過來的。

這是緊急軍報。

“此事稍後再議。”

劉禪面色未變。

“殿下,宛城急報,前將軍深陷重圍,魏王詐死,情況不容樂觀,南陽有傾覆之危啊!”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殿下你還不急一下?

然而...

聽完了費禕的奏報,劉禪的臉色依然未變。

“吾已知曉。”

知道了?

龐統在這個時候上前,將費禕拉到一邊。

“殿下正忙著呢!再急的事情,之後再說。”

費禕只得忍著心中的焦急,退在一邊。

“方才被打亂了,說到何處了?不錯,爾等平日裡耕種一畝,如今可種兩畝,田地不夠?只要去開荒,開荒所得田地,便由爾等耕種,兩年之內,不需要繳納賦稅!”

一聽劉禪承諾,在一邊看熱鬧的百姓,一個個都沸騰起來了。

“貴人當真?”

農夫之中,當即有人發問。

“我劉公嗣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轉頭,劉禪看著那與他比試農夫,笑著說道:“你雖然敗我,但勇氣可嘉,百金不可得,五十金,你當受之!”

聽劉禪此言,這糙漢當即跪伏在地,對著劉禪連連磕頭。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

在一邊看熱鬧的百姓,見劉禪能將五十金賞下,心裡羨慕的同時,更是相信劉禪方才言語了。

開荒!

兩年內不需要繳納賦稅!

這貴人一言九鼎!

肯定是不會誆騙我等的!

見百姓的熱情被引動起來,劉禪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這親耕于田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

其實...

不管是這與他比賽的農夫,還是在百姓中說話的人,都是他安排的託。

總之...

一場好戲是完美演繹出來了。

今日之後,曲轅犁在荊州的推廣,已經不成問題。

荊州官吏,見劉禪如此重視農事,他們自然也不敢怠慢。

甚至於荊州民心,隨著此事一傳,在百姓心中,對他劉禪又多了幾分瞭解。

“將軍報拿來!”

“殿下,便在此。”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明明有緊急軍報,事關大局,然殿下仍舊鎮定。

難怪他費禕是臣子,而殿下是主君。

劉禪的鎮定,無疑是感染到了費禕,讓他從得知宛城軍報後的慌亂,變成現如今的鎮定。

殿下都不緊張,我緊張作甚?

反正!

只要是殿下出馬,沒有什麼事情是殿下搞不定的!

費禕看向劉禪,滿眼都是崇敬之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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