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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祝醒春尚在梳妝,外面就傳來喧囂的聲音。
學徒敲過門後端著茶水走進來,坐在醒春身邊替她分理絲線,還嘆了口氣,欲言又止的模樣,祝醒春略微一猜就想到了其中端倪:“裴言澈來得這麼早?”
“可不是,他走投無路,倒是勞累了師父您陪他一同做上上京的笑料。不過,您真的不打算去見一面嗎?那人已經在外面站了許久,街坊指指點點的,就是在給您難堪。”
祝醒春放下了木梳。
看樣子,端城縣主心裡哪怕是長了個結成團的疙瘩,也被裴言澈化解了。
因為她是無權無勢的女人,所以,就都在等她先妥協嗎?
“可以去,讓他等著。”醒春放下針線,怡然自樂地抿了一口茶水,“左右不過是擺官宦氏族的譜,即便是一刀兩斷,裴言澈這種人也要高高在上。”
她凝視著手上還未完工的蝶穿花叢,“他既然想用輿論壓倒我,那我全盤受之,再讓他吃點苦頭,又怎麼了?”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著急,實際上該著急的是官位都沒落地的他啊……裡子面子既要又要,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學徒聽了這話,面上的表情並沒有放鬆,反而更凝重了。她遲疑地發問:“師父,剛剛那瞬間,您的眼神沒藏住,上下晃動,快要躍出來了。您曾經,是真的一顆心懸在他身上,海誓山盟,至死不休,是嗎?”
祝醒春的針一歪,險些扎破了手。
這讓她愣愣的,想起了一樁舊事。
她頭一回做繡工,便是替裴言澈縫製一條抹額。
做工說不上多精緻,但至少是她點了好幾個晚上的燭火,指頭上扎破了好幾個窟窿,流了不知道多少血。滿心滿眼都想著那個對她笑得和顏悅色的裴家哥哥。
記憶的最深處,是裴言澈與她坐在湖心的亭子裡並肩倚靠,他小心翼翼捧著抹額,放在掌心摩挲,眼中全是她的影子。
他珍視地說,會將這份禮物,當作醒春妹妹來珍惜。
她歡天喜地地勾著裴言澈的小手指。
“那我們拉勾,背棄對方的人,要吞一千枚繡花針。”
而這個曾許諾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如今卻騎在高頭大馬上,喜氣洋洋地帶著上京望族的恭賀,即將迎娶金枝玉葉的縣主。
而她祝醒春的手,已做薄骨。
所以,一個時辰後,在離鋪子不遠的一座茶館二樓,醒春一眨不眨地盯著這個不敢抬起頭直視她的男人,有些疑惑:“事情已經做下,你有什麼資格,接二連三的糾纏我?”
裴言澈眼下的烏黑明顯,辯解也顯得無比可笑:“我對縣主並無男女之情……”
祝醒春嘆了口氣,覺得一切都特沒意思。她從袖內取出一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帕子,推到他面前。
裡面是一支晶潤剔透的玉簪。
“水魚佩還給我,就好聚好散吧,你明白我的性子,別逼我與你玉石俱焚。”
裴言澈難以置信:“醒春,你當真如此狠心,連咱們一同長大的情面也不留了?”
祝醒春反問道:“你以為我還在這浪費時間,平心靜氣地同你說話,是因為我對你還有眷戀嗎?”
或許是這麼多年早已經磨光了期待,祝醒春遠比任何時候都要顯得冷靜。甚至,得知他心中的天平逐漸偏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她還有種要祝兩人幸福美滿的憧憬。
“你總是這樣執著,我們相識數十年,你永遠都是跟在我身後不言不語,我猜不到你的心思,可是,你為何就是不願意再給我一點時間彌補?”
裴言澈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痛苦,又帶著希冀。
他能像無事人一般糾纏,醒春卻不想多看見這張臉一刻。
“若你再給我三年,我必能迎你過門。醒春,我是愛你的,我從沒有如愛你一般對待過端城。”
他聲音很低,祝醒春的眼卻睜大了。
“啪”地一聲,玉簪摔碎在地上,裂成兩段。
祝醒春狠狠地閉上眼,那個她視作皎皎君子的少年,好像就在這一刻忽地遠去了。
“你有什麼臉面,讓我洗手做你的妾?”她冷笑一聲,終於不再收斂,“若這稱得上是彌補,那我當真後悔認識了你!你以為,我是什麼呼之則來揮之既去的玩意嗎?”
裴言澈並不能理解她突如其來的翻臉,簪子跌碎的瞬間,肺腑中湧起的火氣令他脫口而出:“你莫非不懂宰相大人與端城縣主的性子?你我之力何其渺小,還想要撼動他們二位的金口玉言?”
“我給過你機會的。”
祝醒春字字珠璣:“我來上京已經足足三年有餘,打響了名聲,還有了自己的產業。可你呢,有想過主動來找我,哪怕提起我一次嗎?你高中時那樣得意,可曾想過要對我加以補償嗎?”
“在你裴大狀元心裡,我到底只是一介小女子,什麼祝大家,不過是同姓的陌路人,怎麼會是你那無用無能的未婚妻子呢——你是這樣想的吧?”
世人總覺得我只能低下頭顱,折軟腰肢,依附於高人一等的你。就因為你考取了功名,覺得自己平步青雲了,所以我這輩子活該死心塌地做你的附庸,沒有自己的名字?”
祝醒春挺直了背站起身,端起桌上熱氣還未散盡的茶水,往他臉上傾洩而下。
裴言澈顧不上燙,慌忙擦拭起衣衫上的狼狽。
“你當真是傲慢。不過,你現在手上所能掌握到的,當真是屬於你的嗎?還是你賣笑從端城縣主指頭縫裡哄出來的呢?”
醒春字字如刀刺,剖開男人內心最不願意暴露在外的脆弱。
裴言澈失魂落魄地垂著頭。
良久,他摘下腰間的環佩,一把扔出了窗外。
他的聲音像從牙縫中擠出來,惡狠狠的,“祝醒春,你能力好人聰慧我承認,但自私自利,認不清自己身份的也未必不是你,一介布衣出身的商女,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已經足夠了,別再肖想那些你得不到的東西,有那麼難嗎?”
裴言澈聲音尖銳。
回應他的,是祝醒春用力揮出的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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