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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醒春原本並沒打算把事鬧得彼此間都這麼沒臉。
可是裴言澈他怎麼敢堂而皇之地把她推出去承擔宰相與端城縣主的怒氣,而他則躲在女人背後,裝聾作啞?
完了以後還要說,她本就卑賤,不論是賞還是罰,都該叩頭謝恩好好受著。
他也配得上嗎?
醒春重重吸了一口氣,握緊桌角的手逐漸放開。
她想,就是現在這個人立刻死在她面前,也抵不過她聽到剛剛那句話時心緒傷痛的千分之一。
她從不自輕自慢,哪怕世界上有無數人輕視她以女子之軀拋頭露面,她也並未在乎過。
但她絕不容忍,在漫長的時間裡親暱過的裴言澈,內心深處居然與那幫愚昧粗俗的人同屬一丘之貉。
裴言澈被這下了狠手的一巴掌扇得偏過頭去,像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腦子嗡嗡的,等他反應過來,目光猩紅地瞪著她。
“怎麼,被我說中了心事,你生氣了?”
“好得很啊,算你有自知之明。你看清楚,我現在與你,已經完完全全不是一路人。我不再是那個普通書生,沒辦法毫不猶豫地娶你過門。將來我出入官場,且不論同僚會如何看我,就說你自己,與眾多官家夫人赴宴,難道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羞愧嗎?”
“我把愛給了你,名分還那麼重要嗎?你連這一點點的犧牲都不肯讓步,還談什麼與我有情!”
他歇斯底里,醒春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又是乾脆利落地給了裴言澈一個巴掌!
端莊明理的繡房當家做久了,偶爾不顧一切地發趟瘋,這種感覺當真神清氣爽。
“只要行得端站得直,我就永遠不會像你一樣夾著尾巴做人。我祝醒春,就是一輩子不出嫁,也不可能去給別人做妾,不論是你還是其他人。”
祝醒春下手自然有分寸,她摸出絹帕擦了擦手。
裴言澈一個四肢俱全身強力壯的成年男子,臉皮又生得這麼厚,區區兩巴掌,接下也礙不了多大事。
“裴大人若是清醒了,就體面點,趁早回去吧。”
裴言澈欲言又止,祝醒春又從懷中掏出一塊銅製的牌子,三言兩語就安排好了:“拿著這個,到我鋪子裡問掌櫃要一管白玉紅方膏,塗一塗,明日就能消腫。出去了別說我沒給宰相府留面子。”
這句話看似是安慰,實則內含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你不要臉,我還要大開著門做生意呢。
裴言澈俊秀的臉龐一邊五道通紅的手掌印,他原本還沒多當回事,可女子當街利索地毆打男子,眾人當真見得不多。
因此,四周唏噓的動靜此起彼伏,幾乎要蓋過推杯碰盞的歡笑聲。
他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一側目,祝醒春還站在那,低著頭不急不慢地擦拭著手心,恨不得搓掉一層皮。在此刻的裴言澈眼裡,就像是無聲的嫌棄。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裴言澈下意識就想要挽回眾人眼中的臉面。
於是,他隨手拿起桌案上的筷子往祝醒春耳後那片雪白的脖頸扎去——
比他速度更快的,是一個打著轉飛過來,精準砸到他腕上的茶碟子。
裴言澈一把捂住手腕,只覺得整隻手的經脈快要錯了位,卻不敢大聲呼痛。
這股內勁深厚,一看就是練家子。
祝醒春被風聲驚動,看裴言澈的眼神更添了幾分不善。
然後,她按捺住再往他臉上扇一巴掌的衝動,向茶碟被投擲過來的方向望去。
少年一身紅衣無比張揚,腰間墜著叮鈴乓啷一堆玉石寶貝,背後還揹著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條狀物什,衣襬落下了細碎的金光,連帶著眉眼間也顯得熠熠生輝。
此刻,他靠著門口收賬的那方案几,無視掌櫃略顯驚恐的神情,斜了裴言澈一眼後,若無其事地打了個哈欠。
“言語上落了短就對個姑娘動手動腳,你究竟是讀書人還是登徒子?”
他拍了拍手:“以為自己挺了不得的是吧。這可不好,這位仁兄,你要不學學我?雖然灑脫自在,但為人立世,必須講的道理可不能糊塗。”
“比如說,在內宅裡有人伺候哄著,嬌生慣養沒操過心,這很幸運,但別指望所有人都把你的話奉為聖旨。一事不成還好意思跳腳的,那叫討嫌。”
祝醒春忍不住露出半分笑意,她略抬了抬帕子遮掩嘴角上揚的情緒。
還是直來直往說的話中聽。
裴言澈上下打量了這少年幾眼,視線在他華貴的衣袍停留了許久。
他在上京中唯一的倚仗就是宰相府,可宰相桃李滿天下,他不過是藉機奪得了縣主一顆芳心,才被宰相順理成章地注意到,再一路捧到今天的位置。
面對眼前這個不知身份來路,還有兩下子功夫的少年……
裴言澈咬了咬牙,他不敢去賭自己在餘怒未消的端城縣主心中,地位尚餘幾何。
更不敢莫名其妙就得罪了上京中試不出深淺的大人物,壞了他一片大好前途。
他糾結了好一會,到底決定先退讓一步,撥開人群離開了。
只不過,腳步中的倉皇逃竄之意,明顯得讓祝醒春挑了挑眉。
她正打算回頭朝路見不平的少年道兩句謝,就看到那個人長長吁了一口氣,若非靠著案几,怕不是要摔地上。
裴言澈不識貨,但祝醒春自認還算熟悉上京中的潮流風向,這位身上穿戴的雖然華貴,但倘若單論出來,哪一樣,都不像是時下流行的款式。
所以,當真只是遊手好閒的富貴公子哥初出家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但這倒也無妨。
飲水思源,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不會因旁人的身份輕視或諂媚。
醒春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這人看著年紀不大,卻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還要多。
“適才多謝公子出手相助,公子從家鄉來此,行路匆忙,想必是累壞了,可願賞臉喝杯茶水解解疲乏?”
那少年愣了愣,垂眸後快速瞥了一眼窗外,再抬起頭時,帶了一抹笑意:“這位姐姐實在客氣,我若是學剛剛那人的忸怩作態,就實在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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