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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明星稀的晚上,皇宮中的甬道冷冷清清,只有一位書辦緊揣著文書,迎著風在路面上走。兩旁的宮牆後,坐落著大大小小的官署,那些屋子的窗紙上滿透著燭火的光亮,依稀灑來,正可作他行路的憑藉。他打了個哆嗦,將將走到兵部的門口。
“哪裡的人?”蔡賢卿輕輕扳開了窗戶,一面盯著走過的人,一面問身後的周差役道。
“是大理寺派去的人。”周差役挽挽手說。
蔡賢卿霎時一轉頭:“大理寺來人到你們刑部……做什麼?和你們顧老爺講話了?”
“他到那兒問顧掌務,供詞可曾交皇上沒有?顧掌務是個老實人,答他已擬好了奏,問其有何事,那廝卻說供詞有未善之處,尚需核對,請刑部先歸還了供詞,待大理寺細細檢查一番,再進宮呈遞。”
“那顧掌務給了嗎?”蔡賢卿焦急追問。
“顧掌務怎會允許!當即嚴詞駁斥,嚇得那人連爭都不敢爭,應付了幾句渾話就走了。顧掌務看得納悶,故而叫我一路跟蹤。哪知他徑直回了大理寺,片刻才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張文書,在遠處看,貌似是供詞的副本。我嚇一跳,連忙來兵部稟告您。”
“此人必是奉了過湘人的命,不知他另有何圖……”蔡賢卿攢起了眉毛,旋即吩咐他:“幸而那人走得還不算遠,你可以繼續跟上他,探聽不出訊息就不要回來!”
周差役一拱手:“是。可他若進了禁中,小的……”
“他能進,你也能進,隨意找個名頭,禁衛不會攔阻。”蔡賢卿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告知葉大人,你速速離開!”
周差役只得聽從,當即出了門外,悄悄地跟在那書辦的身後。
書辦筆直地走完這條甬道,又繞了好幾個彎,果然走入了禁內。待得他穿過了兩重大門,忽然像是發覺出了什麼,脖項後滲出一層汗來,頭都不敢回,雙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周差役也緊跟不放,繼續保持著這段距離。
書辦愈顯慌亂,兩步當做一步,漸漸體力難支,喘起大氣來;他只好強拖著自己的身體,又走了一道門,此時再打眼一望,終於看見東宮的大門了。
書辦如見了救命之水一般,極度欣喜,連連朝東宮的禁衛們招手示意,隨即來了幾個人上前迎接,問其來歷;書辦不發一言,只將文書出示,眾人就全明白了,連連請著他進殿說話。周差役遠遠地望著,自知不能再進,便遲疑了一回,悻悻而返。
“拜、拜殿下!”
書辦幾乎是癱倒在了地上,差點兒發昏過去。
太子吃了一驚,急叫下人:“看座!”有人便將書辦拉起,扶在椅子上坐了。
“太子殿下,小人奉了過寺卿的命令,冒死前來,只為讓您看一件東西……”書辦一面有氣無力地說著,一面讓人把供詞帶了過去。
太子滿面擔憂之色,竟然撇開了供詞:“書辦不辭辛苦而至,本王尚無撫問,豈有先看文書之理?我先同你說話。過大人為何要派你來?”
書辦答道:“過大人雖與葉兵部協理此案,然非出於本心,甚憂葉黨因此得勢,再釀柳賊當年之禍。他知道,皇上如果看了盧信忠的這份口供,必是勃然大怒,來訊皇叔,萬一殿下不知就裡,一味顧著親戚情面,激奮相助,被皇上疑為同謀,事情可就變壞了;就算殿下不幫皇叔,也有可能因為不知案情,而被外朝之奸賊利用。所以,他叫小的將供詞的副本拿來,讓您明白此案的大致情形,同時也留住一個後手,以防葉黨信筆篡改。”
太子聽罷,深受感動,唏噓不已:“未曾想過大人如此忠心!那書辦來此,也費了萬般艱辛吧?”
書辦擦了把汗,道:“多勞殿下關心。按理說,這副本是不許給您的,皇上的聖旨也沒有說,只能放在大理寺書閣之中。故而小人接了這文書後,膽戰心驚,生怕觸了王法,得了死罪。所以一路謹慎,未曾留人把柄。哪知刑部獲知了此事,派人跟蹤,欲將小人攔下,小人心裡想著殿下的恩德,自不肯白白辜負,便拼死了命地往前走,直走到全身痠軟,幾乎昏死,才來到您的面前。此事有幾位兵爺作證!”
太子抬頭,那幾位禁衛只是頷首:“書辦說的沒錯,我們的確看到遠處有人影,還是徘徊了一會兒才走的。”
“書辦真乃國之忠臣也!”太子的眼裡登時泛起一行淚光,竟向他作了一遍深揖!
“小人萬萬受不得……”
“怎麼受不得了?”太子一揮袖,“來人,給這位書辦大人賞五兩銀子!”
兩旁的奴才從錢櫃子裡隨手抓了一把,放在一個檀木盒子裡,捧到書辦面前。書辦愣了愣,當即叩頭謝恩,領受銀子,隨後就被帶到偏殿休息去了。
太子將文書閱視畢了,暗暗感嘆道:‘看來皇叔真有一二劣跡,卻從不同我說起!難怪葉兵部要彈劾他時,底氣如此之足!盧信忠已經招供到了這般地步,我還要不要保老皇叔……’
想到此處,他正要召藍淵來議,忽聽禁衛報說:“老皇叔、存司禁來求見!”便大驚失色,收拾了供詞後,才傳二人入殿。
“叔爺,”太子再見到這位老頭子時,心情已有些忌憚了,只是強裝出一副笑容來,“您這麼大年紀了,還這樣辛苦地來一趟?”
太肅和存肇對視了一眼,一隻顫顫巍巍的手就掏出帕子來,在眼睛前點了兩下,抽泣著說:“老夫何曾不想安度晚年呀!只是我活了這麼多歲數,不想就要身首異處,背一個冤枉的罪名,死後也無寧日了!”
太子的心情沒有一絲波動,依舊笑著問:“您可是我父皇的皇叔,天下都尊敬著您了,葉永甲不過跳樑小醜而已,何足掛齒?我相信父皇的聖斷,一定會還您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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