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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果像是看到了玉蘭的表現,但實際上她的眼睛一直落在前方,“明明有能力給自己報仇,為什麼不呢?人就一定要寬宏大量忍氣吞聲的做違心自己的事嗎?玉蘭,我不想他受委屈,不想他被人隨意欺負。”

玉蘭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做何種表情了,她只感覺自己一定是滿臉驚悚。

她早已經聽說當年二房二公子在郡主離開鳳州之時罰跪還是普通兵將的赤忠將軍,但後來郡主的還擊讓二房近一個月草木皆兵。

“不理解嗎?可能是你沒有見過在人死了還會擔心她的魂魄被其他鬼神欺負的……”

白果忽的將眼神落在了某一處,說:“龐陽哥。”

積雪道路上的另一端,一身銀甲披身滿是穩重的高大男子在等著白果,身上的氣勢收斂僅剩下柔軟,但在其他人靠近之時那無形中流露出來的氣場又難掩他的兇狠嗜血。

玉蘭不需要靠近就能感覺到危險。

那種瘮人讓她的骨頭都害怕到打顫。

這一刻玉蘭總算是清醒過來,從白果的話語中清醒過來,現在她只想反駁她家郡主的話。

不是她們能看到的只有赤忠將軍的權勢。

而是她們能看見的只有赤忠將軍滿身威嚴、森冷如鐵、殺伐決斷的一面,他有時候比死侍表現的更可怕。

這樣的人,難道不該警惕留心嗎?!

但玉蘭回神時就眼睜睜的看見自家郡主就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一樣的走進,她的肢體無一絲的戒備緊張。

在她對面,那個高大需要她仰視的男子微垂頭將生硬的下顎線收斂,一如既往的三個字‘三小姐’,後面他說:“天寒在外面不易久呆,龐陽送三小姐回去。”

然後那倆道身影便一同離開,但顯見的,那道高大的身影在為她擋風擋寒,甚至這個角度若是有危險,那最先被傷的一定不是他口中的三小姐。

玉蘭神色複雜。

這樣的人應該也沒有人能訓成這樣。

下午傅太醫突然急匆匆的前來,臉上滿是激動神色,“郡主!真有人將重傷的兵將給救回來了!”

重傷一直陷入昏迷的兵將不在少數,大多數都是用往前經驗來針灸那些穴位看效果,熬過來的就算是命大,但一直熬不過來的會慢慢的在睡夢中死亡。

而今,有大夫用一根銀針一碗湯藥救回來了四名相同症狀的兵將!

白果去把了脈,確認身體沒有受到嚴重損傷後在看向這名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大夫皆是歡喜。

“小人巴峙,見過郡主。”巴峙向著白果行禮,臉上神色不驕不躁,頗為穩重。

白果點頭,當下道:“賞金一錠。”

原本她以為不過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好的快一些,誰知道開始便是如此大的進步!

巴峙這一次行禮的動作都快了幾分,“小人謝過郡主!”

“你的天賦很高能力也很強,是跟著誰在學醫?”白果之前見過這人施針,可以說她們這些人中使用最頻繁也是最好的,所以白果才會問其這些。

“小人跟著村中的鈴醫學過一年,後來鈴醫離開,小人就沒有在學過了。”

鈴醫就是拿著串鈴走村串戶的大夫,比郎中和坐堂更要疾苦一些,多是經歷過眾多事情且有真才實學的,白果之前送給白明正的醫書就是鈴醫所寫,裡面記錄了大多數不常見且極為異常的病,治療方法寫的也很是詳細。

後面倆天白果等人和巴峙學習並一起討論其他疾病的治療方法,因有巴峙這個先例和金銀的激勵,大夫們熱情高漲,連續倆夜沒有休息的比比皆是,效果同樣顯著,一群人研究出來了三種方法來針對大片砍傷,試驗後明顯有效果。

白果出銀子出的開心,眾大夫收銀子收的也開心,沒有拿到銀錢學了一手醫術的其他大夫們也開心。

若不是外面將士們開始撤離傷員,正入了狀態的眾多大夫絕不會就這樣罷手。

城中多處地方被將士包圍守護,藺桓和尤寬以及紀多所在府邸更是被層層包圍,定西王李將軍整日整日見不到人影,白果只在清晨的時候能看到龐陽過來請安。

子時剛過的第八日,原本該緊閉的城門大開,轟隆隆無數裝著麻袋的車輛源源不斷的被運輸進來,兵將手握長槍警惕。

白果裹著披風抱著湯婆子在層層包圍中進了藺桓所在的府邸中。

大晚上的,藺桓身著布衣站在院子裡面看天上的璀璨和城牆外面亮如白晝的火光。

看到來的人是白果藺桓並無意外,甚至頭都沒有轉的說:“本將以為來的人會是李將軍。”

後面跟著的暗通給白果放好了椅子,白果在擋風處坐下,聲音滿含睏倦,“李將軍要做定西王安排給他的事,可能今晚來不了了。”

藺桓聽到白果這聲音皺了眉,更是氣,“定西王派康樂郡主來看本將,可真是給本將面子!”

白果‘嗯’了一聲,與藺桓的氣惱完全不同,甚至困到不想和藺桓爭論什麼。

藺桓怒意更是上來了,回身看著白果,“本將也是沒有想到康樂郡主還有臉過來。”

上一次見面白果對藺桓使用了烏金藤,讓藺桓臉面丟光了不算還將自己故意入敵營的事情敗露,要真是說起來藺桓但凡不顧及點臉面都會在白果的腳步聲響起的同一時間出手殺了白果。

白果是從床上爬起來的,這會兒是真的困得睜不開眼睛,對於藺桓說的話本能已經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所以藺桓等了三息才等到勉強回神並回想到那句話是什麼的白果回答——

“嗯。”

玉蘭默了默,周圍的死侍暗衛都握緊了武器。

白果察覺了氛圍不一樣,有些艱難的抬起眼睛看了過去,瞧見藺桓動怒的模樣頭疼不已,“藺桓將軍莫要生氣,有這時間還不如想想你現在想要什麼。”

之前白果賠罪的時候說過會在自己可以做到的情況下為藺桓做一件事情,只是後來白果很長時間沒有過來,這個話題也就一直沒有結束。

藺桓氣白果此時的態度,更氣定西王如此看不起他,所以索性開口冷聲道:“給本將糧草真正的位置!”

這些天這般大的動靜不是假的,藺桓自知自己已經露了馬腳,再聽外面議論的定西王和赤忠將軍就明白自己的佈置應當是毀了大多數,不然也不會讓倆位將軍留在這裡。

“這不是進城了。”白果恢復了一些神志,“定西王說藺桓將軍很可能有後手,康樂想了幾日也沒有想出來,索性將這些問題留給其他人,今日只要按照定西王說的看好藺桓將軍,等糧草順利出城即可,康樂也好回去在睡覺。”

藺桓冷哼一聲,坐在了石椅上也不在搭理白果。

四月的天在北方算是剛剛開始回暖,尤其這裡是比京都還要北的北方,所以晚上也並不會多麼讓人舒適。

顯見的就是將湯婆子抱著不撒手的白果,以及越是坐著越是清醒的那雙眼睛。

白果看著前面和她爹年紀一樣大卻單薄衣服像是察覺不到冷的人有些感嘆,但還是提醒了一聲,“腿骨受過傷還是要注意一些的。”

若是平常白果也絕不會注意一個人腿骨是不是受過傷,只是上一次見面的時候藺桓打的那套拳法她見龐陽打過,所以那明顯差異且異樣的腿法白果想不注意都難。

藺桓身體明顯一僵,回頭怒視白果。

白果堪堪想到藺桓前不久摔下過馬,頓時收了話音。

宅子中安靜下來,外面兵將來回巡視戰甲的碰撞聲都好像清晰可聞,就更不要說那些糧食車一次一次碾壓過路面的聲音。

時間緩慢流逝,藺桓在這些聲響中皺了眉。

打更聲再一次響起,同時是城門關閉的厚重聲響,白果將目光從逐漸開始滅掉的火光中收回,貴氣異常的起身:“今夜打擾藺桓將軍了。”

說完白果開始向著外面走,藺桓看著白果的背影問:“今夜入城的究竟是什麼?!”

白果未回話,腳步並不停留。

這一夜的寧靜影響了眾多人,城中整晚都在調兵重新做部署,白果在這一晚也沒有在聞到讓自己安心的藥味,但這一晚白果睡得格外的死。

天亮,外面似乎有什麼人來了,但被玉蘭勸回去了,臨近正午外面再一次傳來聲響,白果被吵醒,喚了一聲:“玉蘭?”

玉蘭推門進來穿過屏風將床邊的簾子掀開,白果眼中可見的睏意,問:“外邊怎麼了?”

玉蘭給白果遞了一杯茶,才說:“定西王來了兩次了,說是要感謝昨日郡主幫忙。”

白果清醒了一些,示意了自己起床。

可當房門在開啟的時候白果看著那熟悉的那道身影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龐陽先一步對白果行禮,“三小姐。”

玉蘭讓開了房門,退到了白果身後。

白果對著龐陽點頭示意,“龐陽哥。”

隨後向一旁已經黑了臉的定西王行禮,“定西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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