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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說定西王是來感謝的,但是白果並沒有感覺到定西王感謝的誠意,甚至總有種定西王想要將她這裡拆了的錯覺。

事實上定西王也是一個‘謝’字都沒有說,只是詢問了昨天在藺桓那裡藺桓是否存在異常等問題,白果一一回答後定西王便直言自己有事先離開了。

但不出一個時辰,龐陽接到緊急調令要求他回到之前所在的那條線路繼續攻城,龐陽聽令離開。

白果是玉蘭告訴後她才知道的。

城中因為昨日的平靜不少大夫覺得異常,可在是異常也阻止不了之前面一段時間的積累以及前倆天討論得來的眾多靈感,所以這天不少的大夫再一次聚集起來討論確認方案,沒有了重傷患者可以下手,討論的程序常常卡頓無法確認也就沒辦法推理後面的情況。

於是在這天清晨白果便被大夫們叫了去想要白果給了方法,畢竟這裡的傷員已經全部被調走,在想要新的傷員暫時也沒有辦法給他們提供。

白果樂的見現在這種氛圍,當下表示前進三城。

大夫們雙眼瞬間亮了起來!

但聽到白果這個訊息的定西王再一次找到了白果,面色近乎陰沉的看著白果,白果被看的心中直發毛,忍不住皺眉問:“定西王殿下可是有事情要吩咐康樂?”

一天三趟過來,這種皇上都沒有享受到的福氣白果覺得自己不要也罷。

定西王看了白果良久,最後卻道:“明日本王帶康樂郡主去一個地方。”

白果微微皺眉,拒絕道:“明日恐怕不行,我已經答應了傅大夫等人明日前進三城來找傷員精進醫術。”

定西王直直的盯著白果,乾脆說:“明日到前線中。”

白果在定西王明顯異樣的神情中反問:“這是為何?”

前線已經到了最要緊的時刻,這個時候誰去了都不能保證自己就是安全的,白果並不想要去這麼危險的地方,畢竟家中的信因為她之前的眼睛原因還沒有回呢,此時要是在受了什麼傷,那怕是她家中人要瘋。

“康樂郡主見慣了戰場,還怕小小的沙國不成?”

白果初次見到的戰場便是夷豐那種兇殘級別的,但這並不意味著白果就不怕沙國這種的,畢竟不管是那一個,能將他們打出去的都不是白果自己,白果對於這一點還是很清楚的,所以對於定西王近乎挑釁的話白果乾脆利落的點頭肯定說:“是比較害怕。”

定西王明顯一哽,但還是很強硬道:“明日康樂郡主跟著走便是,本王自然會護著你的安危!”

白果皺眉,直言,“戰場上面的事情都是定西王做主,即便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也不應該牽扯到康樂的身上,怎麼這一次就非要康樂到前線中?”

定西王盯著眼尾揚起的白果壓下了心中的不悅,重新改了話說:“帶康樂郡主見一見戰場上的赤忠將軍。”

這一次白果直視了定西王的眼睛,心中滿是異樣的問:“龐陽哥?”

但更多的疑問是被壓下來的。

比如‘為何要明天去見?是出了什麼事情嗎?龐陽哥受傷了嗎?’

“康樂郡主,本王在戰場上多年了,但從沒有見過赤忠將軍這樣的將領。”這話定西王說的是實話,話音也就滿是果斷,“你可能以為他一直都是你手中的一隻狗,但你要知道,狗是絕不會有這種能力的。”

“定西王好歹同樣是上過戰場的人,同為武將就不用出言侮辱了吧?!”白果心中不滿,“明日康樂跟著定西王殿下去。”

白果答應了,但是定西王的臉色依舊沒有緩和多少,最後甩袖離開。

玉蘭默默的將白果的衣物收拾好,在第二天的時候跟隨白果以及前面騎馬跑的飛快的定西王到了前線中。

但是……

白果看著遠處一人一槍一馬殺入敵軍中惹得那處無盡溫熱鮮血噴灑的場景略微皺眉。

旁邊,定西王顯然見多了這種的場景,並無丁點意外。

龐陽完全區別於其他將領的便是其他將領會注意自己身後的兵將,畢竟都是在戰場上十幾年乃至幾十年的人了,絕不會讓自己入了敵軍的中央形成被敵軍包圍的陣仗,但是龐陽卻是每一次都深入其中,那一把鋒開雙刃的長槍在他的手裡面被髮揮的淋漓盡致,在他的周圍,沒有人能安然無恙。

只有無盡的鮮紅,無盡的慘叫以及懼意,甚至是接連後退卻始終離不開的那一雙雙瞪大卻渙散了的眼睛。

他像是一個修羅,殺的敵方提不起丁點對抗,殺的敵方只想逃離這裡,殺的敵方士氣盡無。

那一把長槍,像是從血海中出來的,那一個人,卻是不沾丁點血跡。

詭異又極端的倆種對比,讓看著的人悚然不適。

“重甲兵是目前最厲害的兵種,張將軍為了帶領重甲兵不惜落本王的面子,就是這樣引人眼紅的存在,可和他比起來,卻像是一個小孩拿著菜刀。”定西王的聲音平靜,他在敘述事實,可這個事實卻不知會讓多少人震驚掉那雙眼睛。

白果將眼神落在其他地方。

確實,和他比起來,其他人推進的太過於緩慢了,即便他們已經是兵將中的佼佼者,即便他們其實並不慢,可在這一刻,他們就是被如此形容的。

上一次龐陽帶著這些人去救過白果,就是因為那時候白果見過,所以白果清楚這些人是比猛虎軍不知道厲害了多少倍,可這時候白果才知道,那天的那場爭鬥中,龐陽究竟收了多少的力。

白果理解了定西王說的他在戰場上多年卻沒有見過龐陽這樣的將領這句話了。

白果承認,她活了倆世,她也沒有見過。

“丈八蛇矛,刃開雙鋒,鋒芒畢露。”定西王說:“武器是用來殺敵的更是用來保命的,但這槍明顯沒有過多的考慮過守的問題,所以在現在已經被逐漸替代。這麼多年使用它的寥寥無幾,能用到揚名的更是隻有那一倆個。本王讓人送來的時候還在奇怪,怎麼會有人不考慮自己的安危呢?殺敵重要,可自己更重要才是。”

人和走獸的本能沒有區別,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防守逃離,所以兵器不管是多鋒利,都會留給自己足夠安全的一邊。

戰場上武器不僅要具備這一特點,還要有足夠的防守能力,只有這樣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用無數銀錢養出來的將士才不會死於無謂中。

但丈八蛇矛前面的‘刃’太長了,這就導致守的一面會被無限壓減,在平常的時候可能並不會顯現出來,可是緊急時便會出現無法防守、槍身迴轉傷了己身、對方刀劍下壓之時用槍身擋下但施力點被限制在短短的槍身進而導致槍的主人要出比往常更多的氣力才能擋住攻擊、甚至是武器被擊落之時雙刃都極有可能會傷了自己……

“後來本王聽將士們說,這槍是郡主送給赤忠將軍的。”定西王嘴角有些許的嘲弄,“這麼多年郡主從來沒有真正的將赤忠將軍放開,手裡面始終抓著那根……鐵鏈,需要時他就是武器‘拿’的部分,所以康樂郡主永遠不會受傷。”

——這一面是面向自己的,是安全的。

“丈八蛇矛,攻;赤忠將軍,守,應該沒有人能比康樂郡主更會用‘兵器’了。”

鮮紅中,那一人嗜血又暴虐,他從不給生的希望,刀鋒所向之處,全是殺戮、死亡。

刺、挑、劃、揮、砍……周身空了。

但是他並沒有就此停住,胯下的馬一直在往前、往前……血腥從它身周湧起又墜落,它的腳下,沒有一處是路,又皆是路。

定西王說的沒錯,龐陽就像是最好的兵器,且最鋒利。

是會灼眼的鋒利。

“但,康樂郡主,他是有能力掙開鐵鏈的,到那時候,他就是狼,一頭會撕碎一切的狼,到時候沒有了鐵鏈的康樂郡主,又該如何?”

定西王說:“不要懷疑,他的天性在表明他絕不可能一生都只是如此……‘平庸’。”

“不要懷疑,他的本心就是一隻狼。”白果的聲音平靜接了話。

一直在說話的定西王頓住了,轉頭看向了白果的眼眸。

“狼怎麼可能被一根鐵鏈拴住,他只是鋒芒正在顯露而已,畢竟成長是需要時間的,至於殿下說的到時候我該如何……”白果看向定西王,“殿下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畢竟有淵源的可是殿下。”

最初定西王和白果的矛盾是借龐陽開始出手的,但現在用龐陽、讓龐陽鋒芒畢露的也是定西王。

定西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白果,“你不害怕?!”

白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句話,但在目光觸及那道像是永遠都不會停下來的身影時突然說:“我害怕。”

定西王看著沒有丁點懼意的白果,眼中的神色差點戳瞎白果。

“我害怕龐陽哥受傷。”白果轉頭對著定西王笑了笑,“更害怕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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