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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半月後的一個清晨,謝相才有所預感地早早醒來,洗漱完畢之後便是坐在床上發著呆。
沒過多久,房門便是被人輕輕敲響。
謝相才起身,心想定然是七師兄早早來找自己去後山上練武。
他理了理衣衫,走到房門之前,“咯吱”一聲將房門拉開。
然而當謝相才看到一襲黑衣的慕容明珠之後,卻是愣住了。
“五師兄?”
少年顯然是沒有想到,五師兄居然會大清早地過來敲門。
慕容明珠衝著謝相才笑了笑,看著穿好衣服的少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洗漱好了嗎?你七師兄還遠遊還沒有回來,師父讓我來教你武功!”
謝相才一怔,心想原來七師兄這個傢伙出去遠遊了,怪不得這麼些天都沒有見到他的影子。
慕容明珠將謝相才上下打量一番,咂了咂舌,一副意味深長的神色。
謝相才臉當即一黑。
想來五師兄定然也是聽說過,這段時間自己那傳得沸沸揚揚的外號。
慕容明珠見謝相才面色不太自然,哈哈一笑,隨即轉過身去,身形化作一道火紅弧線,朝著不遠處的屋簷掠去。
“小師弟,跟上!”
謝相才收斂神色,身形剎那之間消失在房間之中。
街道之上,青紅兩道身影自沿途屋簷之上一閃而過,無一時便是來到種滿荔枝樹的後山之上。
慕容明珠身形驟然停滯,身後緊緊跟隨的謝相才內斂腳底勁風,隨之停下。
一襲紅衣的青年,立於半山腰之上,朝遠處眺望,只見滿山荔枝樹僅是兩旬時間,就已凋零大半。
慕容明珠悵然若失地緩步上前,停在最中央處的一棵荔枝樹前,失神地摩挲著有些龜裂的樹皮。
謝相才怎會不知道對方心中所想,但此時再度提及沁妃娘娘被帶回宮中的事情,無疑是雪上加霜。
慕容明珠沉默片刻之後,轉過身來,眼中的淒涼立刻被他壓回內心深處。
只見慕容明珠一甩衣袖,衣袍隨風舞動,宛如一團耀眼火焰,他腳掌一點地面,身形掠上最高的那棵荔枝樹,手指遙遙指向不遠處連綿不斷的群山。
“小師弟,來看!”
聞言,謝相才毫不遲疑地掠上荔枝樹,兩人同看群山。
慕容明珠手指由東向西一路劃去,只見高聳山頭綿延不絕,呈現半包圍狀將正中一座規模極為龐大的城池圍繞在其中。
謝相才滿眼震撼,有些訥訥地問道,“這是……清夢城嗎?”
慕容明珠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其手指方向一轉,指尖直對南北方向,只見又有群山環繞城池。
兩處群山,正好將清夢城圍繞在其中。
慕容明珠神色忽然變得肅穆,語氣都是低沉了些許道,“這兩處山本是同根同源,原來縱橫相連,不過據說許多年前被一位天人境的絕世高手一掌劈開,方才用了中間一處腹地,第一批百姓翻山越嶺來到此處,開闢城池,方才有了清夢城的雛形。”
少年緩緩點頭,不過他的視線已是被清夢城中央,一處水汽縈繞的湖泊所吸引。
慕容明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笑了笑,神色顯然是輕鬆了許多,“清夢城正中的湖泊,便是絮落湖。”
青年語罷,探出手掌挽住少年衣袖,腳掌輕點枝幹,兩人身形一同掠上半空,直到那距離地面近二十丈的距離。
慕容明珠運轉周身原生之力,令得兩人的身形在高空停留了十幾息時間。
謝相才俯視著群山以及被其環抱在中央的清夢城,清夢城的正中,絮落湖泛著蔚藍色的光澤。
少年心中一驚,映入眼簾的兩弧群山以及一座湖泊,赫然構成一隻巨大的眼睛!
慕容明珠望著臉色劇變的謝相才,周身勁力散去,帶著他緩緩落到地面之上。
他抖了抖衣袖,手掌之上寒光一閃,三尺劍浮現而出。
慕容明珠甩了甩手腕,翻出一朵劍花來,旋即一邊舞劍一邊說道,“師父他老人家說,清夢城佔據天時地利人和,令得天上仙人窺探不已,故降下玄妙陣法試圖鎮壓此處事關大慶國運的‘龍眼’,防止再有地上天才自此處飛昇,打破秩序。”
謝相才似懂非懂,不過他能夠從五師兄的口中聽出這清夢城方圓千里,的的確確是一塊風水寶地。
慕容明珠劍舞驟停,他負手將長劍豎於背後。
“師父以金木水火土五行,鎮壓於清夢城以及四外城的東西南北中五個方向,傳授除去小師弟你以及七師弟兩人之外的六名弟子以刀槍棍劍戟五樣兵器,強行留住清夢城的氣運才保證此處風水仍是一派‘政通人和’的模樣。”
少年聞言有些不解,“那七師兄他……”
慕容明珠神色略有些複雜,“七師弟的情況有些特殊。”
謝相才只好微微點頭,他也能夠察覺出這個七師兄似乎真的不太一般。
慕容明珠望著謝相才純澈的雙眼,再度將長劍握在身前。
“小師弟你的屬性為風,超脫五行之外,卻又在無形之中,是師父所設大陣的陣眼所在,因此師父找我來‘代師授業’,教你用一樣兵器。”
謝相才猛然抬起頭來,雙眼之中幾乎要迸射出光芒來。
“什麼兵器?”
一襲紅衣的慕容明珠,將手中斬龍劍遞出。
“用劍!”
謝相才眼中光芒更盛。
他伸出手來,握住斬龍劍的劍柄。
“誒呦!”
斬龍劍看起來輕盈,實際卻足足有八斤重,謝相才一個不留神,手腕便是抽了筋。
慕容明珠見狀哈哈大笑,將斬龍劍從他的手中抽了回去。
“我這柄劍,戾氣太重、殺氣太強,小師弟多接觸有害無益,等小師弟小有所成之後前往清夢城,找劍冢的那老頭再打一把劍,也不遲!”
謝相才聞言有些失落,畢竟在他眼中,五師兄握著的那把斬龍劍,屬實是十分瀟灑!
他沉吟片刻之後,看向慕容明珠,開口問道,“五師兄,那為何師父要讓我學劍呢?”
慕容明珠一時有些語塞,支吾半天之後只得含糊不清地說道,“嗯……肯定是因為劍瀟灑啊!小師弟你想想,你一襲青衫手持俊美長劍,登於絕世高樓對月舞劍,可不是人間絕色嗎?”
謝相才聞言,不禁有些想入翩翩,彷彿自己真的是那出彩萬分的劍客一般。
慕容明珠見他想得出神,趕忙揮了揮手讓謝相才回過神來,語氣稍稍沉重一些,“小師弟你身為師父的‘陣眼’除去武功要出彩,劍術更是不能落下,所以……”
少年一驚,連忙追問,“所以什麼?”
“噌——”
一道劍氣自慕容明珠眉宇之間擴散而開,硬生生地將好端端站在原地的謝相才,掀飛出去了幾丈距離。
“所以就別怪師兄‘心狠手辣’了!”
謝相才翻了好幾個跟頭方才爬起身來,撣去身上的泥土之後,雙眼帶著一絲怨氣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紅衣青年,無可奈何地跺了跺腳之後,只得埋頭走上前去。
慕容明珠手中長劍隨意一橫,不遠處的荔枝樹上便是落下一截手臂長短、拇指粗細的筆直樹枝來。
他空餘的手掌之中一陣吸力暴湧,那截樹枝飛踱而來竄入掌心,隨即一團火焰自其中升騰而起,將樹枝盡數包裹,無一時火焰散去,深褐色的樹枝竟是變為一柄做工略有些粗糙的木劍。
“接劍!”
二
謝相才伸出雙手,接過慕容明珠丟來的木劍,木劍入手,一股凌厲劍氣肆虐向手掌肌膚各處。
他緊咬牙關,雙手握在劍柄之上,一步踏出,土地龜裂而開。
慕容明珠面不改色,立於原地,朗聲說道,“小師弟,劍對於劍客來說,就是第二生命。劍雖與自身氣運相連,但是當第一次握住劍的時候,就要在心中明白,自己握住劍的意義是什麼?”
“你想清楚了嗎?小師弟!你握劍的意義是什麼?”
謝相才死死握住手中劇烈顫動的木劍,雙眼睜大看向火紅衣衫隨風舞動的慕容明珠。
緊接著,他低下頭來,望向已是青筋暴起的手背。
什麼意義?
一剎那,謝相才眼中的執拗倏地散去,臉上的笑意逐漸變得恬靜。
慕容明珠臉色微變,他輕抬手指,還未等他散去那木劍周身縈繞著的凌厲劍氣之時,少年已是鬆開一隻緊握著木劍的手掌,將木劍橫於身前。
紅衣青年屏息肅立。
一襲青衫的俊朗少年微微抬頭,環視山坡之上凋零的棵棵荔枝樹,輕嘆一聲。
“沙沙——”
滿樹黃葉,忽然被一陣不知何處吹來的微風吹動。
慕容明珠長吐出一口氣,心中不由再對那個平日裡無厘頭慣了的老頑童師父,產生了一抹由衷的欽佩。
謝相才終於開口,“師兄,我握劍,只想留住身邊親近之人,這樣的理由,夠嗎?”
慕容明珠神色剎那之間變得肅穆,追問道,“何為親近之人?”
少年毫不猶豫,“親人、愛人、有恩之人。”
話音落下,謝相才手中的木劍再度顫動起來,散落而開的凌厲劍氣在一起凝聚在劍身之上,令得他白皙手掌之上滿是血痕。
慕容明珠頓時像洩了氣一般,“噗嗤”笑出聲來,“小師弟,說違心話了吧?”
謝相才臉頰微紅。
慕容明珠緩緩收斂笑容,“我想問的是,那個‘最’字。”
謝相才深吸一口氣,還未開口,木劍周身劍氣便是悄然散去。
“喜歡的人。”
慕容明珠微微點頭。
少年抬頭,望向蔚藍天空,一行白鷺自白雲之間穿梭而過。
不過此時,他的心中想起的,不再是那個在煙花樓之內,被青年擁入懷中的少女。
而是那個時常伏在窗前,接過被荷葉包住燒麥的,喜歡穿著白色長裙的少女。
謝相才心中清楚,自己心中不是變心變得快,而是釋然了。
釋懷的是什麼?
是那段起鬨之下被迫“忠貞不渝”的少年懵懂,是那個手無寸鐵一意孤行衝進酒樓,硬生生接下一拳的少年衝動。
不過謝相才現在想來,若是自己有幸能夠再見到那個身著大紅衣裳,硬著脖子衝進酒樓之中的自己,仍是不會出言阻攔。
拳頭本來就是為了護著自己所在意之人,即使面對千軍萬馬,仍舊要一意孤行。
對心上之人,越不應該退縮;對心上之人,越是要一往無前。
但是昨天,在鴛鴦樓的閨房之中,他為何又退縮了呢?
謝相才“欲賦新詞強說愁”地笑了笑,緊接著學著畫書裡的模樣,手腕一翻,抖落出一個劍花來,秋風卷著青色的劍花飄到半空,最終又被一陣微風吹散。
人生何處不放下?
若是他學有所成,再執意糾纏,只會毀了年少時鐘意的少女,那經歷千辛萬苦方才換來的數十年“榮華富貴”。
被秋風吹散的青色劍氣落在每一棵荔枝樹之上,剎那之後,無數溫潤的水汽自枯黃的地面之中緩緩升起攀上棵棵樹根,無一時,滿山黃花開。
慕容明珠自嘆不如,將手中斬龍劍收回體內容納兵器的藏海之內,自言自語了一句“不愧是陣眼”。
隨後,他抬起頭來,雙指併攏,指尖宛如劍尖。
“小師弟,聽好了!”
少年聞言神色變得嚴肅,雙手握於劍柄之上。
“天下劍術,無外乎橫,豎,揮,挑四式,儘管劍術再怎麼演變發展,都是萬變不離其宗。”
謝相才仔細一想,的確如此。
慕容明珠手指一橫,勁風迎面向謝相才襲去,然而在即將撞在其面門之上時,又是悄然消散。
再一豎,再一揮,再一挑,皆是如此。
“劍術劍術,講究的便是純粹,越純粹的劍術往往有著最驚人的傷害。”
紅衣青年一面講著,青衫青年一面依葫蘆畫瓢地擺弄著手中木劍。
學得很快。
這是慕容明珠對謝相才的評價。
青年心中清楚,這評價有些太過保守,畢竟面前這個師父近乎薅光眉毛方才找來的小師弟,天賦太過妖孽,他還沒想好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謝相才聽到五師兄的評價,不由咧嘴一笑,揮動著木劍的手掌越發用力。
慕容明珠倚靠著荔枝樹席地而坐,望著面前一絲不苟的舞劍少年。
曾幾何時,自己舞劍也像這般純粹,身旁也跟著一個時常為自己擦汗喂水的姑娘。
他抬頭看向北方天際,指尖劍氣若隱若現。
西北龍氣仍舊旺盛。
心中怒氣依舊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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