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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根聽完事情的始末,臉色黑的跟百草霜有的一拼。面色陰沉的看著一旁的石灰粉,陸長根開口問道:“你們只抓到一條?”
見陸政安點頭確認,陸長根繼續道:“要真是有人想對你下手,就絕對不會只放一條,也就是這條倒黴遇上護家的大鵝了。你撒藥粉的時候手裡提個東西防備一下,我去山下找幾條狗在周圍搜一搜,攆一攆。為了安全,這幾日你們就先別住山上了,等到立了秋再說吧。”
說罷,陸長根本要轉身下山,但又唯恐陸政安一個人撒藥粉遇到危險。於是,找了把鐵鍬兩人一個撒,一個警戒,圍著院子繞了一圈也沒再找到蛇。
不過,在陸政安家屋後的樹叢裡,陸長根無意瞥到一個黑色的布袋。兩人小心翼翼的將布袋子撿回來,瞬間一股腥臭的味道迎面撲來。
看著那個布袋子,原本都不太確定的兩人心裡也有了定論,默默地對視了一眼,沉默的回到了小院兒。
“你這陣子可曾得罪過什麼人?”
聽著陸長根的詢問,陸政安下意識的便想搖頭否認。然而當腦海中想起前幾日被自己拒絕的馬雲濤後,陸政安頓時有些猶豫了。
看著陸政安的表情,陸長根立時皺起了眉頭,剛想問陸政安究竟得罪了什麼人。便聽陸政安開口說道:“前兩天,林州的那個馬老闆來過。今年想要繼續從咱們家定桃幹,被我給拒絕了。”
說到這裡,陸政安還是有些不太確定。“這人怎麼說在林州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應該不至於幹這種下作的事兒吧?”
“人心難測,你怎麼知道人家心裡怎麼想的?”
陸政安知道確實是這個理兒,於是垂頭不再作聲。見他如此,陸長根不由得嘆了口氣。
“不過這事兒咱們沒有抓住人家的手,便是去找他,人家也不會認賬。眼下原陽的鋪子開業在即,還是先忙生意要緊。”
聞言,陸政安點了點頭。“我曉得,不過這人既然想對我動手,見我沒事定會心有不甘,恐怕還會再次出手。這種人無所不用極其,怕是會從作坊那邊入手,以後長根叔得讓村裡人務必小心了。”
“這個你放心,只要這狗雜碎再敢把爪子伸到作坊裡來,我不讓他傷筋動骨,就跟他姓兒!”
陸長根見陸政安還想進院子,立時伸手將人攔住了。
“你一個人暫時還是別回去了,等我去村兒裡找張獵戶把他養的那幾只獵狗過來好好在院子裡聞一聞。”
因為此事非同一般,陸長根也飯也顧不得吃,下山就去了張獵戶家。
待陸長根帶著張獵戶家的狗不到兩刻鐘,便在後面的菜園兒裡尋到了兩條百花蛇。緊接著,在柴棚和雞圈裡又發現各自發現了一條。
看著地上已經被斬成幾節的蛇身,陸長根和陸政安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
就在陸政安打算將地上的死蛇準備處理掉的時候,宋淮書和宋希仁駕車騾車從鎮上回來了。
看著地上色彩斑斕的蛇身,宋淮書扶著宋希仁的手臂叫了聲陸政安的名字。
看著被嚇得臉色蒼白的宋淮書,陸政安表情平靜的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別怕,已經沒了。不過你放心,這事兒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自從管家帶人出去之後,馬雲濤便一直坐立難安。知道看著管家安全無虞的從外面進來,馬雲濤這才放下了提著的心。
“怎麼樣?事情進展的可還順利?和你同去的小張呢?”
見自家主子竟然如此沉不住氣,馬管家不由得心中一嘆,隨即對著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馬雲濤看著管家的提示,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忙拉著管家的手一路朝屋內走去。
“怎麼樣?”馬管家這邊還沒把氣喘勻,聽自家主子又開始催促,立時笑著回道:“老爺,小的辦事什麼時候失手過?便是那個小張,小的也讓他永遠閉嘴了。”
說著,管家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裡盡是狠厲。
馬雲濤看著管家如此,愣了一下後立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不我怎麼我爹生前這般看重你呢,這事交給別人也不能辦的這般漂亮。”
說著,馬雲濤拉著管家的手,鄭重道:“你放心,待那姓陸的歸西,我能拿到他家的那批貨之後,老爺我定會好好的獎賞於你!”
馬管家對於自家主子的允諾雖然開心,但想到早上陸政安女兒看到他們的事情總有些擔心。不過轉念一想,對方不過是個連話都說不清的奶娃娃,應當沒什麼可擔心的。
於是,馬管家便將這事給拋諸腦後了。
而陸政安在和眾人又裡裡外外又搜了一遍後,這才和宋淮書一起收拾些東西去了陸長根家。
正在家喂陸星沂吃飯的楊淑儀,被陸政安和宋淮書的模樣給嚇了一大跳。端著碗從凳子上站起身,忙問道:“這是咋了?咋提這麼多東西,搬家是咋滴?”
“不是,今兒都二十了。我打算明兒就和淮書先去鋪子那裡收拾收拾,省的貨運過去的時候打急慌。”
自打原陽的鋪子盤下來之後,楊淑儀還沒去看過。不過聽陸政安的岳父說鋪子不小,而且曹師傅和李二旺在那邊幫著裝飾已經快大半個月還沒結束,心裡也明白這開鋪子也不是個容易的事兒。雖說是能多掙一些,但看著陸政安和宋淮書整天忙的腳不沾地的模樣,心裡也不由得心疼的慌。
“唉,不管咋說,鋪子的事兒當緊。行吧,家裡這邊你們不用擔心,有我和你叔兒在呢。你倆在外面好好照顧好自己,這錢是賺不完的,你倆可千萬招呼著點兒身子骨。”
聞言,陸政安心裡一暖。“我知道,淮書從鎮上買了些菜回來,今兒晚上我打算在您家招待一下作坊的幾位師傅和村兒裡的幾位長輩。等下您老得幫我伸把手。”
楊淑儀絲毫沒有察覺到陸政安這話有什麼不對,只聽到陸政安需要她幫忙便想也不想的應了下來。待將陸政安從車上卸下來的肉食和蔬菜都放到自家灶屋,這才反應過來。
“長根兒,今天政安他們買菜怎麼在咱家做了?”
陸長根擔心有人對陸政安一家下黑手的事兒會嚇到自家老伴兒,聽她這麼問,劈著柴頭也不回的說道:“作坊的幾個老師傅都上了歲數,而且大家活兒都幹一天活兒了,去政安家爬上爬下的麻煩,直接來咱這兒方便。”
說罷,陸長根故作不耐煩的對老伴兒催促道:“行了,你就別多話了,趕緊收拾收拾做吧,要不然都下工了咱飯還沒做好,讓人在堂屋裡乾等著成啥樣子。”
聽陸長根這麼說,楊淑儀也不再繼續說什麼,提著條魚低頭進屋去了。
……
酉時初的時候,四位大師傅和陸青山,劉長山等長輩便陸續都到了。
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有經驗的長輩已經大致猜到了什麼。不過看陸政安和宋淮書依舊笑意盈盈,半點沒有憂愁的模樣,心中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咱們原陽的鋪子開張在即,我和淮書打算明日就先備一批貨先帶過去,其他的由我長根叔和岳父運送。在我們不在家的這幾日,不管是作坊還是村兒裡,都希望大家能幫忙費一下心。”
說著,陸政安和宋淮書一人端酒,一人端茶向著在座的長輩拱了拱手敬了一杯。
“你倆這麼說就外道了,作坊你給大家發著工錢,這村子也不是你一家的,哪還用得著你囑咐這些。你們儘管放心,有大家夥兒在,你倆不用操心家裡。”
黃師傅想到上午暗中作惡的那起子人,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那幾個圖謀不軌的人……”
“這個黃師傅我走之後,長根叔會安排村兒裡壯勞力三班巡視,定讓那暗中作祟的小人無下手之機。”
知道陸政安和陸長根已經安排好了,眾人也不再說什麼。幾人又說了些關於作坊的事,直到戌時中這才散場。
陸政安擔心四個老師傅年歲大了,便想起身將幾人送回作坊休息,然而卻被宋師傅等人給拒絕了。
“既然明日就要出發了,還是早點兒歇著吧。這出了村子就是作坊,而且這個點兒路上人還多著呢,出不了什麼事兒。”
“是啊,正好我們幾個飯後消消食兒,你們還是在家收拾收拾吧。估摸著這一去得一段時日了,需要帶的是得好好拾掇拾掇。”
聽幾人這麼說,陸政安也不再堅持。同陸長根,自家岳父一起將人送到門口,這才慢慢轉回家來。
此時,家裡再無別人,陸長根和宋希仁臉上的笑容慢慢落了下去。轉頭看著陸政安,長嘆一口氣,問道:“政安,今天下黑手的人若是那個馬老闆,那他能下一次手,就能下第二次,第三次。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總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聞言,陸政安點了點頭。“我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想毀掉我,毀掉咱們的作坊。不過咱們到底沒有證據指證他們,想要將他們一舉拿下,就只能讓他們再次出手。”
聽陸政安這麼說,宋希仁明白,陸政安心裡怕是已經有了對付馬老闆的計劃了。不過,看陸政安似乎並沒有想要袒露的意思,宋希仁到底不放心,直接追問道:“你打算怎麼做?眼下家裡就咱們幾個人了,你跟我們總還不至於遮遮掩掩的吧?”
“怎麼會?我若是連您二位再信不過,我還能再相信誰。”說到這裡,陸政安想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咱們開鋪子的事兒從來沒有在外透露過,如果讓馬老闆知道,估摸著可能會再次出手。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來一招引蛇出洞。”
“什麼意思?”陸長根沒有聽懂,立時追問道。
“馬老闆既然不想我們出頭,那我們要偏偏鋤頭給他看!之前我們在原陽開鋪子的事兒,我本不想張揚,如今他這麼做,我倒要讓他知道知道。”
陸長根聽陸政安這麼一說頓時急了,“這姓馬的在咱們自己村兒都敢讓人下手,咱們在原陽的鋪子剛開,可以說根基都還不穩,他若再動什麼手腳,到時候你可怎麼弄呀?”
“我要的就是讓他再出手,他若一動不動,我倒還不好抓他。但凡他再敢有動作,那我便要抓他個現行!”
陸長根雖說不放心,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而且看陸政安信誓旦旦的模樣,他縱然擔心也不好說什麼,只是一句句的囑咐他行事務必小心,注意鋪子安全之類的云云。
一眾人等說了將近亥時,直到睡了一覺的陸星沂鬧著起夜,眾人這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
眼下山上小院兒暫時回不得,加上明日還得啟程去原陽,幾人便湊合著在陸長根家睡了一宿。
一整個晚上,楊淑儀和宋蘭氏都在灶屋裡忙活,後來又去照看陸星沂,幾人的對話聽的斷斷續續,並不是特別真切。但是從幾人字裡行間也明白,定是有人做了對陸政安和作坊不利的事。否則的話,山上距離村子這麼近,陸政安一家定然不會在自己家留宿的。
楊淑儀見隔壁房間都沒了動靜,這才戳了戳陸長根的脊背輕聲問道:“長根兒,你跟我說老實話,政安他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陸長根不想讓楊淑儀擔心,聽她這麼說立時想打馬虎眼遮掩過去。“哪有什麼事兒,你竟是瞎擔心。這都累了一天了,趕緊睡覺吧,有事兒明天再說。”
兩人成親在一起多年,楊淑儀哪能不瞭解自家男人的秉性,見他越是這麼說,這其中越是有故事。
陸政安也算是兩人看到大的,這幾年陸政安和宋淮書對他們倆奉若雙親,陸星沂對她更是親近的緊。而楊淑儀對他們一家當做親生也不過分,如今陸政安他們遇事兒,楊淑儀心裡哪能不擔心。
“陸長根,今兒你話不給我說清楚,這覺你就別想睡了!”說著,楊淑儀用力將人從床上扯了起來。
陸長根表情不耐的翻過身,在看著自家媳婦兒嘴角緊繃,雙眼噙著淚的模樣,整個人頓時心軟了下來。
“已經解決了,你就別擔心了。若真是有什麼大事兒,哪能不告訴你。”
而楊淑儀聽著陸長根的回答,咬著牙說道:“長根,這幾年但凡咱們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他和淮書忙前跑後的。政安雖然不是咱們生的,可在我心裡他比政廷都要跟我親三分。你自己說,哪個當老人的看自家孩子有事,心裡會不惦記?”
說罷,楊淑儀抹了一把臉,盤腿兒坐在陸長根面前,繼續對他說道:“你要真不願意跟我說,我也不強迫你了。但是我可告訴你,但凡他倆有什麼三長兩短,就別怪我跟你翻臉,咱們一拍兩散和離各過各的。”
聽著自家髮妻的威脅,陸長根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攬著她的肩膀,將楊淑儀整個人扳倒在懷裡,兩人並排躺了下來。“好好好,我跟你保證。若是沒有做到你直接抽我都行。這都快子時了,你就別折騰我了,明兒一早還得忙呢。”
……
翌日,陸政安等人在陸長根家吃過早飯後,便趕著騾車一起來到了作坊。
招呼著作坊裡幹活兒的人幫著將倉房裡,早已經準備好的東西一袋袋的裝上騾車。直裝了兩大板車之後,這才將裝著脆口李和酸梅子罈子放到車上的角落裡用布袋擠緊。
陸政安仔細的用繩子將車子剎好後,看著站在作坊門口的眾人,對眾人笑道:“這陣子辛苦大家了,如今到了咱們成果的時候了。若是生意還可以,到時候我給你們給人都包一個大紅包!”
“好!祝咱們五穀豐登,生意興隆!”
聽著眾人喊得這麼熱鬧,陸政安對陸鐵牛揮了下手。只見陸鐵牛嘿嘿一笑,一溜小跑來到作坊的雜物間裡,從裡面搬出了一個磨盤大小的炮仗。拆開引線後,一揚手將手裡磨盤大小的炮仗給滾了出去。
“政安,我可點火兒了。”
“點吧!”說著,陸政安伸手將陸星沂的雙耳捂上。
陸星沂盯著長龍一般的炮仗,正興奮的想要拍手。哪知卻被兩隻大手給把耳朵給堵上了。不光視線受影響,就連聲音也聽不真切了。於是,小丫頭皺著眉頭扒拉著被捂住的耳朵,喊道:“星沂要看晃炮,爹爹走開。”
“這炮仗聲音太響了,仔細震得你耳朵疼。”宋淮書輕聲說道。
“不怕,星沂不怕。”說著,陸星沂又晃了晃小腦袋。但是見捂著耳朵的手掌紋絲不動,頓時有些急了。伸手扒住站在自己右側的姥姥,急忙叫道:“鬧鬧,鬧鬧抱。”
毫無防備的宋蘭氏被陸星沂給扒的一個趔趄,隨即伸手將人接了過來。“政安把手放了吧,你家閨女膽子且大著呢,這鞭炮嚇不到她。”
丈母孃都發話了,陸政安也就把手放開了。隨著陸鐵牛的一聲喊,只見火花一閃,作坊門口長龍一般的鞭炮便噼裡啪啦炸了起來。
原本躲在樹叢里正在觀望陸家作坊動向的馬管家被這動靜給嚇了一跳,還當是他們發現了什麼,本想起身離開,卻不想蹲的時間久了腿腳早已經麻木的沒有知覺了。剛一抬腿卻被地上的樹藤給絆住了腳尖,整個人立時撲倒在地上。
莫約半刻鐘後,馬管家終於緩過勁來,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準備去鎮口找自家主人混合。然而在剛剛爬出樹叢,馬管家就被一陣惡臭燻得一陣皺眉。
馬管家尋著臭味低頭看去,只見胸口竟不知何時沾了一塊兒黑中泛黃的腌臢之物。原本就想嘔的馬管家,這次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起來。
此時,在鎮口已經等候多時的馬雲濤見馬管家久去不歸,心中甚是焦急。撩開車簾見路上仍不見半個人影,猶豫片刻立時吩咐車把式往陸家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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