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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俯下身,在姜禹耳邊說了句話,隨後離開了牢獄。
......
姜禹徹底瘋了,甚至笑了起來,他手中的盒子散落,十根手指散落一地。他大聲痛哭起來,跪倒在地,隨後一遍一遍地用頭敲著地面。
他不覺得他錯了,他只恨自己沒有斬草除根。
適才太子在他耳邊說的那一句話,正是於父自殺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那句話是他吩咐那個殺手的,這世間對這個事情如此在意的人,只有於陳。
只有於陳!
是他斬草未除根,他應該多派些人手,務必將於家所有人都殺死,而不是留了些漏網之魚。他不知道於陳是如何蒐集到的那些罪證,但是這件事情一定同於陳拖不了干係。姜禹手不斷垂著地,只恨自己謀劃半生,卻在這裡走漏了風聲。
可悔恨之後,他又開始大哭。他的玉瑩......他的玉瑩沒有他,該如何在這世間存活下來,應該早些給玉瑩許個靠譜的夫婿的,他不該任由玉瑩痴迷丞相那般不可得的人,是他的錯。到這裡,姜禹才留下‘悔恨’的淚水。
一杯毒酒在他身前,姜禹手顫巍巍放上去,卻在下一刻被人打掉。
幾乎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的姜禹望向不遠處,一個持劍的黑衣侍衛身後,是一身雪衣的謝欲晚。
姜禹像是看見了救贖,忙跪著求上去,手放在牢門之上。
“請大人相救,請大人相救,下官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請大人幫下官度過這一次難關,請大人相救!”
像是知曉只要謝欲晚在,牢獄就不會來一樣,姜禹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悲慼,就好像真的有通天的冤屈。
但姜禹的一切,從始至終沾染不了謝欲晚分毫。即便在牢獄中,青年依舊矜貴異常,他淡著眸望向面前的姜禹,平靜道:“如何算救?”
姜禹眼中升起希望,扣緊牢門:“大人帶下官出去、出去,還有玉瑩和玉郎......大人同玉郎是好友,看在玉郎的面子上,大人可否......”姜禹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那杯毒酒灑落在地上,四處都有被碎裂的杯壁濺到。
謝欲晚眸原先只是淡,聽見‘玉瑩和玉郎’時,卻變得有些冷。他望向面前這個無比狼狽的人,聲音平靜:“只要出牢獄就可以了嗎?”
姜禹立刻點頭:“是,大人,多謝大人——”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莫懷手中的暗器打暈了。莫懷上前用鑰匙開啟牢門,將姜禹裝到了一個袋子中。在他的身後,還有原本就被打包好的布袋,裡面鼓鼓囊囊的。
謝欲晚淡聲吩咐道:“送過去吧。”
莫懷領命,對著身後的幾人點了點頭,身後的人一人扛著一個布袋,出去了。
一身雪衣的青年立在牢獄深處,他垂著眸,讓人看不清神情。
*
太子出了牢獄,回了太子府。
一個太監在他輕聲說了什麼,他面色一喜:“先生來了嗎,快請。”
太監隨著太子的眼睛望去,看見了珠簾後一身青衣的青年。青年看著並不大,只是渾身上下都有些冷,看著倒是書卷氣十足,只是任誰看久了,都不會覺得是一個書呆子,因為青年那雙眼平靜而淡然,卻又隱著說不出來的陰鷙。
“先生,您來了。”太子鮮少對人如此恭敬,此時卻是願意親自敬茶。
青年垂著眸:“殿下有禮。”
太子忙搖頭,他知曉自身才能並不能打理好這個國家,身邊必須要有人輔佐。父皇為他定下的人是丞相,但是因為司禮,丞相如今態度不明,他只能另尋人,然後他就尋到了身前這位先生。
聰明絕頂,卻還謙卑。
這位先生一出現,就幫他解決了嶺南那邊的問題,後面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情,在先生的指引下,他做的都十分出色,甚至被父皇誇讚了數次。一次又一次,讓他對這位先生不由恭敬起來。
於陳聽太子說著姜禹在牢獄之中的反應,許久之後,輕聲應了一聲。
*
到了夜晚,突然下了雨。
於陳放下手中傘,沉默地走上了茶樓。傘面還在落著雨,於陳安靜地將其放在一旁,隨後敲響了包房的門。
是莫懷開的門,於陳向裡面看,便看見了一身雪衣的青年。他先是走進去,隨後喚了一聲:“謝大人。”
這樣的場景並不是第一次,但是於陳知曉,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於陳望向對面的青年,心中五味雜陳,發生如此多的事情,他再喚不出那聲‘謝兄’。回望過去,他只覺得那些歲月如夢,泛著不真實的光華。
青年將一杯熱茶遞到了他身前:“天冷。”
天的確是冷的,雖然是夏日,但不知為何從傍晚開始狂風大作,詭異的風降了溫度,後面又下起了大雨。於陳接過熱茶,輕聲道:“多謝謝大人。”
謝欲晚望向他,他眸中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說道:“日後準備如何。”
於陳怔了許久,隨後苦澀地笑了一笑。他全然沒了在太子面前的模樣,面上露出些許茫然,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於陳猶豫間,終於有了一副曾經少年的模樣:“太子那邊的事情應該暫時告一段落,我按照謝大人吩咐的一一同太子說了,太子如今很信賴我。陳離......陳離的屍體我還沒有安葬,他應該也不願意宿到長安,待到過段時間,替陳離參加完科舉拿到官位之後我再將陳離的屍體送回去。只是......也進不了族墳。”
說道陳離,他眉眼間最後一分少年模樣也消失了。即便是說到最後,於陳也沒有哭,他像是無法再感知到一些情緒了,就像是那部分已經用盡了。
謝欲晚平靜地聽著,沒有對於陳的決定做任何的表達。
於陳說完了所有,最後不知為何還是問出了那一句:“謝大人為何要幫我?”於陳望向對面的青年,其實答案昭然若揭,但是他還是問了這麼一聲。
那日謝兄尋到他,將他父親貪汙的一系列證據直接擺到了他身前。他依舊不信,謝兄便帶著他去見了一些被藏的更深的東西,當他目睹了姜家所做的事情,便明白他的父親同那些事情脫離不開。
他的世界崩塌了一瞬,卻還是不解,也不能釋懷。於是謝兄設計讓他入了太子府,一手讓他參與了姜家的事情,直到那個殺手被送到他身前,他終於再也不能逃避。
從始至終,謝兄都沒有說是因為什麼。明明在江南時,謝兄便說了不會再插手後面的事情。他知曉是因為誰,但是他不明白,江南和長安有何差別。
想到這,於陳不由望向對面的青年。
青年正淡淡煮著自己的茶,許久之後,平靜道:“這是她想做的事情,她不希望你走上一條歧路,為此她甚至打亂了自己的計劃,冒著危險想要救你出苦海。而我不希望她一番努力落空,你和陳離的事情她應該有所誤會,如若還能相見的話,記得向她解釋。”
謝欲晚抬眸望向於陳。
他很嫉妒。在小嫿心中,於陳是很好很好的人,也是她歡喜的人,所以小嫿願意為了於陳做很多事情,不惜犧牲自己的謀劃,不惜冒著可能的風險,不惜賭上自己的一切。
他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如何愛人。
他一邊酸澀,一邊又覺得似乎比他要虔誠。那時他想,果然同她有關的什麼都是最好的,給別人的愛也是。
可後來他也得到了少女那一份勇敢,她也會哭著奔向他的懷抱同他深陷泥沼。後來他也曾想,會不會他也得了少女的一份眷顧,但是當她為了於陳下意識同他說謊的時候,他便知曉可能有,但是沒有那麼多。
即便他已經滿足,看著看著於陳,他還是會妒忌。那些兩世未嘗過的滋味,如今在他心中不住翻滾,可無論如何翻滾,既然她想,他便不會讓她之所想落空。
他不想少女賭上了自己的一切想要救的於陳最後還是陷入泥沼,所以他拉了於陳一把,他希望她永遠如願。
第一百零七章
在這個雨夜,月亮都不曾升起來。
故事恍若靜悄悄地落下帷幕,一身雪衣的謝欲晚起了身,柔軟的雪衣因為長時間的坐姿有輕微的褶皺,但在他邁開步子的時候,那些褶皺又化為虛無。
他淡著一雙眸,沒有再看身後的於陳,向著門外走去。
莫懷在旁邊拿出一把竹傘,輕聲撐開......
無月無星,室內只留下茶爐上嫋嫋升起的煙,於陳垂下眸,四下無人之際,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外面的雨不曾停歇,屋內的茶爐也不停地嗚咽著,似乎這樣就能掩過人的哭聲。於陳跪在地上,不知跪向何方,最後端正地行了一個禮。
在看見於府滿目瘡痍之時,他立志要為父親報仇,他不曾有一刻想過原來在這場貪汙的名號之中,他自小敬愛的父親真的是那個罪人。
他想不清,記憶中只有兒時父親一遍遍教導他的模樣,父親的形象是如此高大偉岸,是如此慈愛威嚴。可就是這樣的父親,犯下了欺君之罪,上賊船,做賊事,貪汙災銀,為虎作倀,不仁不義不忠。
他是不信的,可是所有證據都擺在他眼前,他知曉於府同姜府的關係,知曉父親同姜奉常的密切,當那些書信、賬本以及暗衛一一出現在他面前,他便不得不信。
於陳端正地行完了最後一個禮,沉默地爬起身。父親無大仇,若真的要淺薄相算,姜家覆滅,此仇也算得報。即便他心茫然,亦無法再追責他人。
此次入京,一為父親之事,二為陳離之事,如今父親一事已算了結,幾日前陳離又突發急病而亡。於陳望著外面瓢潑的雨,一時頓然茫然。若真要論,如今在這長安,他已然孤身一人、無所追求。
幾月之後他入科舉,然後奪魁為官......然後呢?於陳思索很久,始終尋不到一個答案。天下蒼生之抱負,在他明曉父親所作所為之後,已然化為雲煙。若非用陳離的身份,他此生都是罪臣之子。
在這世間的道理中,罪臣之子如何堪高位。思及此,於陳倍感茫然。外面的雨似乎這一夜都不會停歇,到了深夜,茶樓逐漸安靜了起來,於陳望著窗外的雨,一時不知該用何抒發心中之萬千悲苦。
他想起適才謝欲晚離開時那些話。
他垂下身,像是君子被壓垮了脊樑。不為什麼,只為她看他之透徹,若非著急查清真相,他不會罔顧人倫走上頂替陳離之身份之道路。此番陳離同他一起到長安,若非她和謝大人插手,他必定會邁向一個通天的錯誤。
如若不是、不是阿嫿,於陳垂頭,痛哭起來,在這雨聲斑駁的夜裡,聲音不小,也算不得大。若是旁的人聽見了,也只會道上一句,世間各有各的傷心事,嘆來嘆氣,也不過一句命運無常。
*
雨大,回到小院時,謝欲晚身上的雪衣還是溼了一半。
小院門前還是掛著一盞燈籠,只是風和雨時而悠悠,時而狂野,燈籠早就被淋得皺巴巴了,裡面的燈火也早就滅了。
橘糖推開小屋的門,輕聲道:“公子和莫懷回來了。”
青年淡聲應了一聲:“夜深了,睡吧。”
這便是‘無事’的意思,橘糖便又關上了小屋的門。莫懷將手中的竹傘收起來:“公子先回房間吧,那些事情屬下現在去安排。”
謝欲晚垂了眸:“也不急,明日吧。”
莫懷手頓了一下,輕聲道:“好。”
到了房間,橘糖早就準備好了沐浴的水,謝欲晚褪下身上半溼的雪衣,望著裡面一層淡淡的血,平靜地將雪衣放置在架子上。
溫熱的水裹著他的身體,不久之後,水變成了淡淡的紅色。從始至終,青年眸色都沒有任何變化。
*
一大早,莫懷便出了門。
姜家那些人都被他們替換了出來,安置在一處隱蔽的宅子中。與其說是宅子,其實是另一座囚牢,昨日莫懷急著要去的原因其實是怕宅子裡面的那些人直接將姜家的人弄死了。
若非特殊吩咐,從公子手中送過去的人,在這宅子中先要受十二個時辰的刑-罰。那裡面的刑-罰,可不比牢獄中的小打小鬧,莫懷不太確定姜家那些人能不能受得住。倒不是他覺得沒有必要,只是按照公子從前的意思,應當不是一夜就折-磨-至-死。
*
青山。
姜嫿收到了橘糖的小信,裡面說的不是別的事情,正是姜嫋嫋的事情。橘糖在信中說,再過幾日,公子會將姜嫋嫋送到遠離長安的一座尼姑庵中,讓姜嫋嫋能夠實現心願,終生同青燈古佛相伴。
橘糖問她,要不要來送姜嫋嫋最後一程,日後應該就見不到了。
姜嫿自然是不會去的。
姜府她沒有太相熟的人,即便姜嫋嫋平日沒有做過一些過分的事情,她也沒有去相送的必要,她同姜嫋嫋並不相熟。這般想著,她便直接讓人拒絕了。
可等到前來傳信的人下了山,姜嫿才有些反應過來。
......橘糖為何會來問她姜嫋嫋的事情。
這一世她同橘糖遠沒有上一世相熟,姜家的事情橘糖也沒有那麼瞭解,這一次為什麼會特意寫小信派人過來問她是否要去相送。
下了一夜的雨,風吹過來的一切都很清新。姜嫿眸凝了一瞬,隨後望向適才送信的人離開的方向,心中不由有了個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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