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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那些她從前在姜府亦未嘗過的苦痛。
姜嫿上前,對上青年那一雙向來沒有什麼情緒的眼,輕聲而真摯:“一切都多謝夫子,學生能力微薄,能在商陽之事為夫子盡三分力,已經是學生之幸。無論是前生,還是昨夜,學生都感恩萬分。學生此生無大志,唯願夫子日後能事事順遂如願。”
他之所願,是天下蒼生,這是她從許久之前就知曉的事情。
而她如今只有一聲‘淺薄’的致謝,在未來將要發生的無數故事裡,是如此地微不足道,又如此地舉足輕重。
春光映著少女潔淨的臉龐,風揚起她素白的裙襬。姜嫿輕聲笑著,終於有一次,她也如春光一樣明媚。
謝欲晚靜靜地看著她。
有禮而生疏,從許久以前,她待他便是這幅模樣了。從前他未曾多想心中的苦澀,只覺得如她口中所言一般,那些不符合規矩禮儀的荒唐事,只是些‘淺薄的佔有’。
但在他以橘糖之名三番五次去見她時,他便再不能說服自己。那日月光如血,映亮山林的路,他看見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掙扎。
那些從年少之初便纏繞在他命運各處的絲線,牽連著血肉,在他行走的每一步中,寸寸斷裂。
他抄寫了三日三日的佛經,雪白的宣紙鋪滿了書房。窗臺吹起來的風,吹過這一室荒唐,他獨獨立於荒唐之中,想同從前一般,修剪掉高樹無用的枝丫。
那滿室的佛經是在宣判,宣判他實在算不得淺薄的愛意。
可他推開門,眼中覆蓋的雪已經成了冰。
苦痛亦是愛意的一種。
他未做出抉擇,只是任由那經文如絲線一般,牽扯著他的血肉。他應了從不會應的宴會,或許是想做什麼,或許只是想看她最後一眼。
一切本該如此,直到她那一滴溫熱的淚悄然從他指尖滑落,那三千經文所生出的絲線,如夏日的花一般,悄然而落。
帶著猙獰的熱烈和苦痛,帶著斑駁的血肉與怯弱。
如今她這般疏離的致謝,像是在告別。
若是從前他應該很難應下,或者如那日昏暗船艙中一般,淡漠望著她的決絕。但他現在明白了,她只是想同那些過往告別。
他在她苦痛的過往之中,她理所當然地想要遠離。
望著對面的姜嫿,謝欲晚一雙鳳眸中情緒不明。但在春風中盪漾的湖水聽見他溫柔地道了一聲‘好’。
姜嫿有些驚訝,為青年罕有的溫柔,卻還是溫婉告別:“那夫子,學生便先回府了。”說完,身旁的晨蓮已經上前為她整理好了衣裙。
謝欲晚望著她的背影。
他眸中情緒很淡,卻再不似在一場冰封萬物的雪中。湖邊的水悠悠地盪漾著,湖水依稀記得,昨夜有一輪彎彎的月和一顆很亮的星。
謝欲晚亦離開了畫舫,彼時姜府的馬車已經到了熱鬧的大街上。
莫懷悄無聲息到了他身側,輕聲道了一句:“公子,回府吧。”這一聲將謝欲晚從那場漫天的雪中喚了回來。
他望著她離開方向,在心中輕聲道。
她要同過往致別,那便致別。左右一個人,有過往,便有餘生。她同過往致別,他在她的餘生便好。
身旁突然傳來旁人的聲音:“算算日子,明日是不是立夏了。”
一個船伕一邊吆喝一邊說著:“是呀,這個春呀,過去了。看看今日這日頭,哎喲午時便要烈起來了。”
*
馬車到了姜府。
姜嫿被晨蓮攙扶下來,她抬頭靜靜看著牌匾。從前姜府,不是這方牌匾,從前姜府的牌匾是上一任天子親賜的。可後面太子,也就是當今的天子逼宮,奪權,上位,姜府也就將那一方御賜的牌匾收了起來,請了一大家重新寫了個牌匾。
晨蓮小心提著她的衣裙,身後的馬伕低著頭。
侍衛見到她並不詫異,而是恭敬地讓開身子,姜嫿一怔,明白又是謝欲晚的手筆。她如尋常一般低著頭,入了府。
一路的丫鬟小侍都在行禮,比從前更為恭敬,她靜靜地看著,知曉當是發生了什麼。
晨蓮倒是無所謂地站在她身旁,看見了她眸中一瞬的不適,小聲道:“小姐,我們快些回去吧。”
姜嫿的心思一下子就被喚了回來,她輕聲道:“好。”
就像是平常一般,即便不知道為何,她還是會應下一聲好。晨蓮眸中笑意濃了些,主動解釋:“在丞相府中橘糖姐姐特意叮囑我,那月牙糖一定要一日讓小姐用一顆。”
姜嫿望向晨蓮,晨蓮衝她可愛地眨了眨眼。
姜嫿低頭輕聲笑了一聲:“好,橘糖還同你說了什麼嗎?”
路旁的花被風吹著輕輕地搖,晨蓮轉了轉眼珠,故作高深道:“那......還說了好多好多,若是要說起來,怕是要許久許久,以後我再慢慢地說給小姐聽吧。”
“好。”姜嫿溫柔地笑了一聲。
晨蓮慢她半步,在姜嫿看不見的地方,她低頭輕輕地笑了笑。她從前眸中的笑意都太過濃烈,可這一剎那的淺薄,似乎才是難得流露一次的真心。
到了院子,姜嫿將姜玉瑩的衣服整理好,看著上面被桌角勾出來的輪廓,眼眸怔了一瞬。但很快,她又直接將衣服遞給了晨蓮。
晨蓮笑著接下。
不等她們用膳,已經有人敲響了院門。
姜嫿知曉祖母遲早會派人來,但是未想到祖母會如此急迫。此時她入府的訊息應該剛剛傳到祖母院子中,如今就已經派人來了。
晨蓮放下手中的衣服,去開了院門。
來人她有些陌生,就聽見那小丫鬟說道:“奴是大公子院中的春華,大公子讓奴來喚三小姐去一趟書房,說是又新得了一孤本。”
院子很小,即便在房中,姜嫿也大致聽到了。
不是祖母,而是姜玉郎,姜嫿生了些許興致。她推開房門,春華忙向她行禮:“三小姐。”
隨後,春華又把適才她同晨蓮說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待到春華說完,姜嫿便輕聲點了頭:“我才回府,可否容我換件衣裳,再去大哥的院子。”
她溫柔謙遜,倒將春華說的不好意思了,春華忙點頭:“無事,不急的。只是公子讓我提前來同三小姐說一聲。”
晨蓮在一旁笑意盈盈,如尋常一旁,交疊的手中卻把玩著寒針。
她望著這位丫鬟,想著那位素未蒙面的姜大公子。得了一孤本同小姐又有什麼關係,明知道小姐才回來不等小姐休息一會便來喚,丫鬟雖然說著‘無事不急’,但字裡行間透露的都是那位想來以溫潤著稱的姜大公子的傲慢。
遠處,寒蟬看著晨蓮眼中的笑,一張死人臉一成不變,沉默了一瞬。
春華在外面候著,姜嫿換了衣衫,簡單梳洗便出來了,晨蓮一直安靜地跟在一旁。
見到姜嫿出來,春華笑著迎上去:“小姐同我來。”
姜嫿便跟在春華身後。
春華是姜玉郎院子中兩個大丫鬟其中之一,她從前在姜玉郎身邊,遙遙見過幾次。不過兩世下來也沒有什麼交集就是了。
府中旁人因為姜玉瑩的緣故對她百般刁難,唯有祖母院子和姜玉瑩院中的丫鬟小侍,待她還算和顏悅色。
但如何也沒有到今日這般‘和顏悅色’。
春華一邊在前面帶著路,一邊柔聲道:“三小姐,那孤本是公子最近新得的,珍重萬分,公子第一時間便想起三小姐了,這才派奴一直守在小姐院子前。”
姜嫿眸很淡,沒有面對這刻意的討好。
應當不是姜玉郎的主意,是春華自作主張說了這些話,畢竟這個時間線上,姜玉郎一直都以為她‘不喜’讀書,‘厭惡’詩文。
不知不覺到了姜玉郎的院子,姜嫿抬頭望去,其實並不算精巧華貴。即便姜玉郎是府中的嫡長公子,可他的院子在府中並不算最好。
府中最好的院子是姜玉瑩的。
除開祖母對男嗣的偏心,這府中的潑天寵愛,的確都給了姜玉瑩。
春華在前面帶著路:“三小姐,到了。”
書房的門從裡面被人開啟,姜嫿向裡面望過去,窗明几淨,明亮的光映亮了裡面姜玉郎俊美的身影。
她提著衣裙走進去,輕聲喚了一聲:“大哥。”
即便聽了許多次,姜玉郎手中的筆還是停滯了一瞬,從前小嫿喚他從來不是如此生疏的稱謂,她一直同玉瑩一般喚他‘哥哥’。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姜玉郎已經記不清了。
他望著身前的妹妹,溫聲道:“小嫿來了。”說著,他將手中的毛筆放置在筆架上,淨了手,向著姜嫿走過去。
姜嫿很淡地看了姜玉郎一眼。
前世那些東西變得很淡,可還是會有一些畫面迴盪在她的腦海之中。她是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這府中姜玉郎只是姜玉瑩的哥哥的呢?
是那日她得了一盒珍視的點心,她很饞,很想吃,因為從前這種點心從來輪不到她的。這是祖母因為哥哥高中高興,她恰巧在院子中,祖母賞給她的。
她從前從未見過如此精巧的點心,香香軟軟的,看著便很好吃。
但是想著哥哥高中她未送過任何賀禮,她忍了許久才吞嚥了好多口水,最後還是毅然決然地敲響了哥哥院子的門。
丫鬟們對她有些無視,不過還是去通報了。她不太在意這些人的態度,見到了哥哥,那便很好。
她像是獻寶一般,將手中的點心遞給哥哥。
哥哥收下了,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對她說:“謝謝小嫿。”
那時她好欣喜,卻還是害羞地垂下了頭。其實在旁人面前她不會這樣的,但是因為是哥哥,她雖然很緊張但是還是想努力做好一些什麼。
送完點心她便走了,哥哥高中的賀禮很多,一盒小小的點心在其中似乎微不足道。但沒有關係,這已經是她能送給哥哥最好的東西了。
她出了院子,到了湖邊,呆了許久。
她也不記得那時她在想什麼了,只是再回去時,不小心走錯了路。看見前面是姜玉瑩的院子,她轉身便想走,卻聽見了哥哥的聲音。
姜玉瑩似乎在生氣,哥哥在哄人。
好溫柔的那種。
她從未被人哄過,便小心地走了過去。院門半開著,裡面姜玉瑩背對著姜玉郎,一旁幾隻被豢養的鳥雀嘰嘰喳喳的。
她正準備離開,突然看見了桌上那盒點心。
......是她送給哥哥的點心。
此時盒子半開著,哥哥拿起一塊送到姜玉瑩嘴邊,姜玉瑩別開臉手直接將點心揮到了地上。
白白軟軟的點心瞬間摔成了幾瓣,她那時有些心疼,因為要送給哥哥,她沒捨得吃一口。她站在門邊,呆了許久。
等到再回神時,姜玉瑩已經被哥哥哄好了。
那盒點心半開了,姜玉瑩嫌棄地用手捻起一塊,掰了掰,丟向鳥雀。
被豢養的鳥雀立刻嘰嘰喳喳地爭奪起來,鬧作一團。這番景象將姜玉瑩逗樂了,姜玉瑩嬌笑起來,彎著眼望向了姜玉郎,又拿著掰了一塊,丟了出去。
鳥雀頓時又爭搶起來,好不熱鬧。
裡面傳來姜玉瑩的聲音:“看在鳥雀都為哥哥說話的份上,玉瑩就原諒哥哥了。哥哥你看,那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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