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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難一覺睡到了下午才醒過來,在沒人叫的情況下睡六個時辰以上是他的常態,而這傢伙最長的睡眠時間記錄是差一個半時辰三天整,看起來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老魏不知道去哪裡練拳了,兩個姑娘應該又是結伴去逛街市,所以賀難一醒過來就去騷擾陳公子,但沒想到一推開門竟然發現還有客人在。
“你不是……”賀難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將對方給認出來了。
昨天被人捶成血葫蘆的傢伙在擦乾淨之後看起來還挺順眼的,雖然臉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瘀傷,腿腳也不太利索,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倒是沒有被人暴打過後的消極、低沉:“昨天的事情……謝謝你們。”
賀難擺了擺手,然後抄起杯子喝了口水:“舉手之勞而已,倒也不必這麼客氣——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青年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在你們昨天把我送到醫館的時候,我就已經醒過來了,而且我怕林家的人找上門來給他們添麻煩,所以就沒在那久留,你們離開後不久我就沿著路追你們,直到你們進了這家客棧——我也不是第一次挨林家的人打了,這點兒傷我自己處理就行……然後就來這兒找你們了。”
聽完青年的一番自述,賀難是又氣又笑:“你怕給醫館添麻煩,就不怕給我們添麻煩啊?”
似乎是因為已經“難為情”過了,算是表達了對賀難一夥兒的謝意和歉意,青年的臉皮厚了起來:“我聽你們的口音,都不像是本地人——給醫館添麻煩他們跑不了,給你們添麻煩你們隨時都能跑啊!”
這青年的臉皮也忒厚了,不過倒是頗有賀難的風範,陳公子這麼想著,而賀難卻已經又大笑不止——他就是這樣得了便宜賣乖的人,所以非但不會覺得青年過分,反而覺得頗有趣:“所以你就準備賴上我們了?”
“哎,別說的那麼難聽嘛!”這青年見賀難笑了,心情也愈發放鬆,胸脯拍的啪啪響:“都說幫人幫到底,昨日你們救了我一命,我願效犬馬之勞,今日你們再助我一次,在下願赴湯蹈火以報大恩!”
“行了,你也別高興的那麼早。”賀難看出這青年有點兒得意忘形了,趕緊潑了盆冷水讓他靜一靜:“我們救你,單純是為了不想看到平白無故地有人被打死;而至於幫不幫你……那還得看你為什麼要挨這些人的打。”
那青年倒是會察言觀色,見賀難臉色微冷,立刻也不再那麼嬉皮笑臉:“也是,既然是我求你們幫我,自然就得說出個因為所以來……”
…………
和世上所有的老套言情故事一樣,這是一個簡單而又狗血的三角故事。
賀難曾經把小鬱最愛看的一冊話本評價為“俗不可耐的窮書生寫窮書生”,但這場故事的主角甚至連書生都不是,就是一個點豆腐的。
但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去看不起一個點豆腐的。
…………
六年前的江左爆發旱災,饑民多如牛毛,餓殍漫山遍野。時任宿南郡郡守的明禮,因賑災不利致使治下賊寇作亂而獲罪下獄,而其獨女明平婉為了避禍,不得不投奔父親的好友,即阜京都指揮使林如海。
同樣是“指揮使”,林如海可比趙希客的頭銜高多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和傅子瞻這個“天邊衛總指揮使”的含金量不相上下——盛國地方軍事長官一般被分為三類,第一類就是掌管當地兵馬的郡尉,即被關凌霄所設計殺死的高峽;第二類就是趙希客這樣的“郡兵衛所指揮使”,獨立於郡尉的存在,統率的都是精兵;而第三類就是長期在邊關駐防的大將,他們的頭銜不一,有些領上將軍名號、而有些則頂著指揮使的頭銜,尤其是阜京這個掛了“都”字的,阜京是舊朝都城,當年齊老大平定天下之際就在此設下重兵鎮守,這個職位也就一直保留到了今日。
雖說對於朝廷親自下詔書罰罪的事情插不上手,但林如海畢竟身居如此要職,要保下來一個故人之女自然是易如反掌,明平婉便安安穩穩地在林家住了下來,而也就是理所當然的,明平婉與林家的大少爺林霖有了交集。
要說這林霖,可是阜京城內的一霸,有名的紈絝少爺,性情桀驁,做派不羈,就連他爹林如海都時常拿這小子沒什麼辦法,不過這林霖除了跋扈一點兒、慣與人爭執打架之外也沒有闖出過什麼大禍來,所以林家上下也就隨他性子去了。
明平婉豆蔻年華、窈窕淑女,知書達理,又與林霖日日夜夜同在一座院子裡生活,或許是林霖與好友打賭給自己爭臉面,又或許是他真的對這落難的女子心生情愫,沒過多久他就對明平婉展開了追求。
少年心氣總是莽撞一些的,林霖又是個相當頑劣的性子,所以他那些追求的手段看起來相當幼稚,無論是在旁人還是這位女主角看來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是“欺凌”、“調戲”,這樣的做法非但沒有博得明平婉的好感,反而是適得其反,讓明平婉在家裡都躲著林霖走。
一計不成,林霖倒也沒有灰心,也不知道是他身邊哪個人給他出了個主意,叫他自導自演一出“英雄救美”來——這林霖啊,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他還真覺得這是個能挽回他在婉兒妹妹心中形象的大好機會,於是便緊鑼密鼓地把這件事兒給張羅起來了。
但別忘了,明平婉在父親入獄之前也算是高門,正經念過不少書的,林霖僱的那幾個小地痞連抓她衣服一下兒都不敢,看見林霖出現的時候腿都打著擺子,你說她能看不出來這背後是誰搞得鬼麼?所以這件事就更加導致了明平婉的心中對於林霖的印象更差了一分,除了“煩人”,“好色”之外還多了一條“弱智”的標籤。
有一條寓言故事叫做“狼來了”,而下一次——狼真的來了。
明平婉為了感謝林家對自己的照顧,平日裡在沒什麼功課的時候就會主動分擔起幫廚和照顧老夫人的活兒,所以時常會自己出門採買,林霖上一回也是抓住這個時機進行安排的。而這一回卻是真有那心存歹念的幾個流氓盯上了明平婉——他們可不知道這是林家大門裡走出來的,或者說色膽包天到不在乎也說不定,總之就是在鬧市裡就和明平婉糾纏不休,玩兒的也是那惡霸調戲良家女子那一套。
有了前車之鑑在,明平婉下意識地就以為還是林霖搞出來的鬼把戲,所以她還真沒慣著這幾個流氓,無論對方怎麼糾纏都抽身就走,而直到那流氓頭子一巴掌摑在了明平婉那清秀的臉上時,她才意識到這回可是真碰到壞人了。
鬧市裡圍觀的不少,但還真沒有人敢上前和這幾個流氓哪怕是面對面理論一番的,就在明平婉被幾個流氓連拖帶拽的時候,終於有個救星來了,上來就是一個大飛腳。
然後這傢伙就成功地讓自己捱了一頓打——不過好在這傢伙的橫空出世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總算把明平婉給保護了下來。
而這個熱血大傻瓜是誰呢?不用說大家應該也知道,就是出場兩次均被打的躺在地上起不來的傢伙,他有一個非常響亮且古怪的名字。
公孫怒。
不說不知道,一說起來這倆人還真是有點兒緣分——公孫怒和明平婉一樣,也是從宿南郡逃難,一路輾轉到阜京的老鄉,只不過明平婉是因為她爹的事情,而公孫怒是真的因為吃不飽飯。而更巧的一點就是逃難的路上倆人似乎還有過交集,據公孫怒所描述他當時受過一個老頭給的一個半香餅,而這老人倒是能和護送明平婉來阜京的明家管家對得上號。
這個姓氏倒是非常罕見,要是追溯他祖上還真指不定能和史書上的大人物攀上點兒遠親,但他本人卻只能算是個“豆子世家”,到他這兒四代祖傳的絕活,種豆子磨豆子賣豆子。
荒年來臨的時候,公孫家的磨坊還能勉強養活一家五口,但在經歷了盜匪洗劫過後便顯得捉襟見肘,父親和大哥是家裡的頂樑柱不能走,作為家中次子的公孫怒為了節省開支就主動跑了出來,在孤身一人流落到阜京城之後,他就靠著手藝重操舊業替人做豆腐。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尤其是雙方還互有恩情,這一來二去之後呢,二人就此熟絡了起來,成為了相當要好的朋友。
然後便是公孫怒倒黴生涯的開始了——因為明平婉對他芳心暗許,這讓得知這件事兒的林霖非常惱火。
“那是我挨林家那群狗腿子的第一頓打,他們說第一次狠點兒打讓我長個記性,以後離婉兒遠點兒。”公孫怒在說到這兒的時候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眼神中散發著陰鬱怨毒,就像是恨意徹底殺死了那個有些沒臉沒皮的青年:“他們次次都會這麼說。”
他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賀難這才注意到那根無名指上並沒有指甲,根部淤黑醜陋,是永遠都生長不出花草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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