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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二十二次,就連林霖離開阜京城的那兩三年裡,給林家看門護院的走狗豬玀依舊敢隨意的欺負自己,甚至自己在給林府上門送貨的時候都能聽到他們的羞辱聲。
這些年在林霖手上的折辱,公孫怒一筆一筆算的清清楚楚。
“你就沒想過報官嗎?”陳炎弼看著公孫怒那有些殘疾的手,不由得擰起了眉頭,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回應他的是賀難黑著臉的沉默不語,還有公孫怒悽慘的冷笑。
…………
“小後生,不是我說……這阜京城裡誰敢惹姓林的?聽大叔我一句勸,你敲了這面鼓,在牢裡還得吃一頓板子,更不值得。”
衙門口值崗的老衙役是個厚道人,苦口婆心地勸說著這個在他眼裡少不經事的孩子,但公孫怒仍舊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決定。
常言道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見這愣頭青聽不進去,老衙役也就不再言語,任憑他敲了衙門口那扇鳴冤鼓。
那是公孫怒第一次直面林霖,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上面飾了金銀的靴子——雖然朝著他的是靴底。要不是林霖是他的仇人,他真想腆著臉從上面扣點兒下來。
就連公孫怒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又屈辱又搞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在捱揍的過程中還想從打他的人身上順下來點兒值錢的玩意兒?
“啊……雖然聽起來既猥瑣又無恥,但有過這種想法的也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啦!”賀難歪著嘴角笑道,又回憶起了他和趙希客在學生時代打的不可開交的日子,他把趙希客藥倒之後順便兒摸走了對方的一個扳指,用他的話來說就當是這些年的醫藥費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公孫怒無奈地攤了攤手,又將那根殘疾的指節蜷回了手心。
賀難當然理解公孫怒的心態——他無權無勢,想給明平婉優渥的生活就是天方夜譚,他要是真從林霖鞋上扣下來金子去換錢給明平婉買點兒什麼東西,這種借花獻佛到頭來不也還是一場幻夢?
因為林霖的存在,公孫怒在阜京城裡的日子極不好過,直到那紈絝公子被他爹送到了和倭寇的戰場上,日子過得才算消停了一些,而公孫怒也被磨坊老闆所賞識,幾乎把這家磨坊全盤交給了他,這讓公孫怒又有了給愛人一個富足生活的希望。但事情倒也總不遂人願,或者說不遂公孫怒的願,林霖雖然本人不在阜京城,可他的一干朋友卻還在,再加上林家養著的打手,還是偶爾會攪合掉公孫怒與明平婉的約會。
兩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林霖也回到了阜京,據說他還是帶著戰功回來的,最重要的是在阜京城百姓的眼中,曾經的那個紈絝公子似乎已經消失不見,如今的林霖一改過去那跋扈的做派,雖然仍有些少爺脾氣在身上,但大體已然變得沉穩堅毅,成為了阜京城百姓口口相傳的,“浪子回頭”的典範。
用公孫怒的話來說,他們就是賤。
林霖當初在阜京城內飛揚跋扈,和他有過摩擦的人就沒有一個沒捱過打的,如今林霖只不過稍微客氣了點兒,他們就這麼感恩戴德?
不管別人是否能看得清楚,反正公孫怒自己是很明白的——只要他還在阜京城待一天、在明平婉身邊出現一次,林霖就不會放過自己,這事兒就絕不會完。
要說這林霖和公孫怒還真是心有靈犀,在軍中經歷過戰場的洗禮之後,林霖當真是收斂了很多,但唯一讓他每每想起還依舊咬牙切齒的,就只剩下公孫怒這個時時繞著婉兒亂飛的蒼蠅了。
只不過這一次,林霖改變了策略——軍隊中那嚴格的管教的確能讓人的思維產生變化,林公子也是充分吸取了自己過去失敗的教訓,也不再用那些幼稚的手段來引起婉兒的注意,言談舉止之間一改往日輕佻,反而是關懷備至、呵護有加,成功地挽回了自己在明平婉心中不佳的印象;而他為了不破壞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形象,也從沒再親自去找過公孫怒的麻煩。
當然,也只是沒有“親自”出手了——林府養著不少打手,不就是為了去替老爺和少爺做一些他們不方便做的事兒麼?不過林霖倒也算是個挺講究的人,講究的就是“公平”二字,沒事兒的時候絕不找茬,但只要看見或者聽聞公孫怒又和婉兒見面了,那就是家丁們一齊拳腳伺候。
而這幾年有所成長的人也不止林霖一個,還有他那個出盡了餿主意的朋友,這傢伙的腦子似乎也變好使了,居然還學會一招“三人成虎”。
就在前段時間,這阜京城之內的大街小巷中竟然流傳出了林家大公子要和明氏女大婚的訊息,有人特地趁此機會去林府以“為大公子獻賀禮”的名義打探訊息,而林公子那閃爍其詞、似是而非的態度更加坐實了這並非謠傳——若真是流言蜚語,以林霖那個脾性還不早就把那以訛傳訛的傢伙給掃地出門了?
與此同時,這阜京城內的說書人們也開始不約而同地把歷史演義和武俠傳奇給拋諸腦後,日日在勾欄酒肆擺開書案不說別的,專門兒就給來往行人坐店食客講那林家公子與明氏女子的愛情故事——從好一個因緣際會說到成一對歡喜冤家,從大少爺倥傯戎馬說到閣中秀計日以待,從林霖衣錦還鄉再說到明平婉待嫁閨中……
故事裡那少年郎風流俊逸,玩世不恭,獨獨對戀人用情極深;那美娘子才貌雙全,溫婉賢淑,對愛人支援的全心全意,儼然金童玉女,一對璧人。
若說拋去這說法中對於林霖那些凌人之舉的粉飾和美化,再拋去對於明平婉心意的刻意雕琢,還真算得上是一個花好月圓的美滿故事,所以頗受到阜京城內百姓的追捧也不足為奇,也引得許多男兒立志要效仿林霖抱得美人歸,大把女子羨慕明平婉有如此良緣。
但總會有那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的混蛋玩意兒不喜歡這個風靡一時的故事,因為那個混蛋就是虛構故事中的丑角、也是真實故事中唯一的受害者。
面對這麼他媽的詭異的一個玩意兒,公孫怒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無論林霖如何浪子回頭,是否情有獨鍾,是怎麼講明平婉捧在手心的,又是怎樣成為了阜京城中男女老少口中的好男兒……
都改變不了他一腳一腳踩在公孫怒脊樑骨上、如血一般的事實。
在這個故事流傳開來之後,公孫怒不止一次地聽到過旁人對其中的內容進行議論,而刺傷他的話語比比皆是。
“要是沒有那個賣菜的攪局該多好,林公子和明姑娘或許早就已經完婚了。”
…………
“原來那出戏裡的小丑是你啊……”就在公孫怒話敘當年的時候,在外的兩路人馬也先後返回,進了屋內倒也一直默不作聲地聽著,直到這倒黴的青年用昨天的事情收了尾,泊兒突然說道。
“嗯?什麼戲?”賀難頓時感覺有些不妙,不是說書麼?怎麼改唱戲了?
“剛才我和小鬱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家酒樓在外面搭起來的戲臺子,就跟著湊了一會兒熱鬧,戲裡演的和他說的有一段兒剛好能對上——我看戲中有個臉上勾了一塊白的小丑也是賣豆腐的……”泊兒看見眾人臉色都不太對勁,也是越說聲音越小:“內容也大致差不多……”
“這他大爺的……也太過分了吧。”老魏罕見地抓耳撓腮,真是個既悲傷又尷尬的故事,而故事中的苦命人正坐在自己面前——編故事消遣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連戲都給排出來了?這幫人不去給朝廷寫詔書真是他媽的入錯行了。
賀難聽完也是頭皮發麻,他見過的苦命人也不少,要是比慘公孫怒似乎也排不上狀元,但若是論屈辱程度就算是捆十個叫花子來在泔水桶裡刨食兒都未必趕得上他。
“沒事兒。”公孫怒擺了擺手,神情中疲態盡顯:“這出戏三天前就開始唱了,我也是氣不過,就想去林府見婉兒一面……才有了昨天的事。”
“我也不是覺得婉兒不該愛上那個林霖……或許他真的無論哪一個方面都比我強。”這可憐人的喉嚨裡倒刺叢生,這句話就像是被按在砧板上用刀刃開膛破肚的魚,每一個字都剌的支離破碎:“我就是想知道婉兒是不是也這麼想,我就是……想要一個公道。”
“你說,想讓我們怎麼幫你?”一個濃厚的鼻音兒發聲,眾人這才注意到陳公子的眼角帶淚,八成是真的被公孫怒的經歷給共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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