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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呦……驚鴻派的人,居然也參與進來了?”祝詰的記性很好,這可能是得益於他多年來都堅持誦唸經典,雖然一晃也有十年過去,但他還是率先認出了這個年輕人,正是在少年英傑會上奪得過魁首的燕春來。

燕春來把手裡的包袱輕輕放在地上,雙手抱胸,笑道:“舉手之勞而已。”

燕二哥的性格,卻是最能配得上這個“俠”字的,重情重義,磊落瀟灑。

“那麼這東西就是物證咯?”祝詰把話題拉回到正事兒上,他也很在意長生盟究竟掌握了什麼才會有如此足的底氣。

燕二哥點了點頭,然後先後挑開了兩個包袱,稍大一點兒的包袱中是三把全長三尺多的燧發槍,而小包袱裡則是型號袖珍的手槍,數量與前者一致。至於為什麼一共繳獲了四套卻只帶來了三套——賀難在自己手裡留下了一套,他準備研究一下這玩意兒的構造,看看能不能再量產出來。

“這就是……”

“從對方手中繳獲來的火槍。”燕春來一歪頭,狹長的雙眼中流露一絲精光。

“我靠……這玩意兒就是火槍啊!”大部分江湖人對於火槍這種新鮮事物的瞭解只限於名字,但卻沒有什麼機會近距離接觸,當然一般人也不會想近距離接觸這玩意就是了——不過今日有幸得見,一個個都是伸長了脖子欲瞧出個驚奇來。

“這東西怎麼有長有短的?這形狀也太奇怪了吧,長的勉強能當刀劍使,短的可能都不如匕首好用。”有人詢問質疑道。

“看看你那個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火槍可不是拿來和人家對砍用的!”立刻有嘲笑的聲音響起。

“那你說說,這是怎麼用的!”那人不服氣道。

“我聽說啊,只要你抓著後邊兒那個把手一抖,就能從前邊那個口裡噴出暗器來!”

燕春來也是早有預料,他慢悠悠地解開了最後那個最大的包袱,露出了裡面的半扇豬,看顏色應該是今天早上新殺的,他也不怕豬油滑膩,倒拖著一隻豬後腿便將這塊“靶子”拖到了擂臺的邊緣:“為了讓諸位直觀地看到這火槍的威力,所以在下就演示一下好了。”

說罷,他又返回原地扛起了一柄長槍,走到擂臺的另一端。

燕春來學著當初瓦西里的動作填裝火藥、紙包彈和使用通條,最後舉起了火槍瞄準標靶,扣動扳機。

一聲巨響過後,只有為數不多眼功臻至極境的高手才能捕捉到子彈射出的軌跡,而大部分人只看到了槍口在瞬間噴出的火舌與硝煙,而被當作靶子打的半扇豬肉則被這一槍打的震動不已,連飛帶滾地落到了臺下,還散了許多肉渣在四周——離得近一些的人甚至都能隱約地聞到空氣中的焦糊肉味兒。

“這威力……”儒釋道三家全都站起來湊近了瞧了瞧被鉛彈命中後的豬肉,命中的位置千瘡百孔,恐怕只能用一個碎字來形容了。

如此,那麼關凌霄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會被一槍擊殺也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了——就算是換他們來,恐怕結局也是一樣的。

在燕春來展示過燧發槍的威力之後,絕大多數第一次見識到火槍威力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凜,這種殺傷力是何等的震撼?而且最值得稱道的優點就是隱蔽不易察覺——雖然說有槍響存在,但從槍響到命中的時間只有一剎,防不住那就是個粉身碎骨,“七竅流血”——給你開出七個竅來往外流血。

“能繳獲這種兵器來……燕少俠你也是身手高強啊。”祝詰的注意力放在了燕春來本身。

“啊……您太抬舉我了。”燕春來笑道,隨即他又補充道:“這種兵器的威力雖然可怕,但是缺陷也很明顯——在一定距離之外就會逐漸失去殺傷力,以及每打出一發後都得重複一遍填裝流程,短槍我就不給大家展示了啊,道理都是一樣的。”

“所以,這已經能足夠證明刺殺關盟主的人,和你所說的商會——是同一撥人了對吧?”

燕春來沉默了一下,他總覺得這句話本來是應該由他來問的才對,不過他還是語氣輕鬆地開了個玩笑:“是啊……這些東西和那兩個孩子,都是我們的戰利品。”

事實上,如果需要的話,燕春來也能拿出更多證據來——比如說這杆燧發槍的使用者瓦西里,他是四個槍手中唯一的活口。不過取得瓦西里的口供並非那麼容易的事情,和在交易、或者說要挾下輕易妥協的須原家兩個孩子不同,瓦西里對商會的忠誠不言而喻,所以賀難對他採用了一些手段。

擁有軍隊背景的瓦西里甚至是比安德烈更堅定的硬漢,但賀難也並非束手無策——因為他不需要留活口,安德烈必須活著去證明“商會在製造和販賣大煙”,這和盛國的國運、律法息息相關,而瓦西里卻沒那麼重要,所以賀難也沒有那麼多顧忌,他在除去了瓦西里用於殺身成仁的藥物之後便上了刑。

賀難所用的刑具是可以就地取材的,而瓦西里的意志最終也敗北在一缸清水之下,無論刑具發展到什麼程度,水刑總是最有效的一種——除了招供之外唯一的選擇就只有死,而且會死的比想象中還要痛苦十倍。

雖然瓦西里在臺上改口也是可以預見的情況之一,但賀難也從不憚於在天下群雄面前展現一些不那麼人道的刑罰,來彰顯一下“天下第一執法機構”的威嚴。

不過燕春來還是沒有擅作主張,他很清楚今天的主場是誰的,又該由誰來完成這場演出——所以在提交證據之後他就自動退到一旁去了。

而負責主持的祝詰在因燕春來的笑話笑過兩聲後,神情也轉而變得嚴肅:“諸位同道,燕少俠所言,祝某認為不虛——因為在這三日之內,我們也得到了一條相當可信的資訊。”

“的確有一個以洋人為主組成的商會,正想以武林盟主之爭為開端,顛覆這個武林。”

此言一出,所造成的效果比起火槍的威力來說更甚。因為本來這個江湖自有規矩,這火槍雖然神奇但也就是圖個熱鬧,可一旦洋人介入的話那火槍的槍子可就真要崩到自己身上了。

尤其是祝詰提到了“武林盟主之爭”這個非常關鍵的要素,再加上不少人“適時“地在臺下起鬨,所以眾人帶有懷疑和審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便投射到了與關凌霄競爭的皇甫讓身上。

關凌霄這個已經被打死的人總不可能屬於商會吧?不然這也太搞笑了,那麼從一開始就有著最大嫌疑的皇甫讓身上更是平添了一層疑竇。

他們需要皇甫讓,或者說不夜山莊的一個解釋。

身為少莊主的皇甫雨像個木頭人似的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動作,給了站在他身後的皇甫讓充分的自由,而皇甫讓也絲毫不懼眾人眼中含有的疑懼之色,朗聲道:“既然大家都在等著我的解釋,那我就給大家一個交代。”

只見這皇甫讓胸有成竹,也學著左丘槐那樣伸了伸手,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便被不夜山莊弟子給押送了上來。

“鄙人知道,自打關兄遇刺之後最大的嫌疑人正是自己,所以為了給關兄在天之靈一個滿意的答覆,更是為了洗刷自己身上的疑點,所以這三天內我們不夜山莊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調查——幸好,我們緝拿到了真兇。”

“而至於這個兇手到底是確有其人,還是我們不夜山莊構陷出來的替罪羊,我想諸位現在心中也各有一番猜想。”

“那不如就讓長生盟的證人,來驗證一下我們不夜山莊兇手的真實性吧!”

皇甫讓所送出來的兇手,正是羅興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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