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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旬。
牧南入謝府如同回家一般自然。
但他還是堅持住在長樂宮。
甚至還專門給謝懷薇騰出一間房間。
無他。
天天去謝府,怎麼感覺都像是得了當了上門女婿。
他可是大奉朝護國法師,同時,也是巡天監三旗副旗長。
有長樂宮殿的好麼?
當然,對於這件事,謝府上下還是能有所理解。
正是當差的年紀,小別勝新歡的,兩個人總該有個自己的空間不是?
牧南有這個心。
只是怕被抽耳光罷了。
倒是靜怡軒最近不怎麼對付。
謝懷薇有意無意地支使著春夏秋冬四女,讓她們做東做西,還嚴禁四人打麻將。
話裡間,什麼主僕有序,什麼仙凡有別。
就差直接對四女說:“離牧南遠點,否則打斷你們的腿了。”
牧南著實看不下去。
但架不住謝懷薇眼神凌厲。
以至於他最終落了個“懼內”的稱呼。
整個長樂宮都傳開了。
現在宮裡做主的是法師的內人,且為人極不好相與。
高高在上,盛氣凌人。
無怪乎如此。
謝懷薇自小生在陳郡謝氏,習慣了吆五喝六,天生的有了那一份威壓。
再加上有意立威……
牧南無計,只好變著花樣地帶謝懷薇遊山玩水、逛街買賣。
只半月時間,二人的足跡踏遍了建康的角角落落。
建康城外的山山水水。
也在山水相融之際,漸漸的情愫暗生。
在牧南眼裡,那個事事算計,號稱九一道門未來謀略的謝懷薇,展現了小鳥依人的一面。
不再讓牧南望而退步。
更徒生了莫名的好感。
牧南不是聖人,他承認,第一次見謝懷薇的那抹心動,又回來了。
而謝懷薇放開的心扉,他亦能感受幾分。
幾乎有了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意境。
謝懷薇也曾懷疑過,是否是那若有若無的好勝心作祟。
想要與淑雲仙子爭鋒。
但最終都被她否定了。
九真城,這個少年讓她刮目相看,甚至春心萌動,但她歸結為是對強者的讚賞。
九一道門尸鳩什和龍戰天演武,那個並不十分帥氣的男孩,持著量天尺義無反顧的走入場內,同時,也敲開了她的心扉。
更在捱了一法鞭後,還不老實的時候,反倒讓她感受了一份性情。
他可以玩世不恭,他可以沒有正形。
但他守著自己的底線,並願意為之付出一切。
光是這點,就足以託付。
不過半旬。
實則兩載。
謝懷薇的心已經融化了。
她喜歡上了這個名義上的道侶。
更隨著漫無目的遊玩,不夾雜任何爾虞我詐,兩人之間,只差了那一層窗戶紙。
“等攢夠了一千極品靈石退給她!把那紙算不得數的字據當場撕碎!”
牧南暗暗思忖:“然後就問她做我道侶!真正的道侶。”
謝懷薇便直接了許多:“只要他開口,我就撕了字據,直接做他道侶,隨他亡命天涯還是屹立高山,心甘情願。”
情不知所以。
時間稍縱即逝。
謝懷薇又在靜怡軒講了諸多規矩,才轉回謝府告別。
沒讓謝家相送。
這一刻,該屬於兩個人的獨處時間。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萋萋,沒有碧連天。
“南哥。”
謝懷薇也不知道從何時,將“牧師兄”自然而然地變成了“南哥”。
這個曾經只有做樣子才說得出口的字眼。
在這一刻,顯得毫無違和感。
“止步吧,別送了,再送就送到九一道門了!”
“是啊,輾轉已經送了三天了,再走下去,就鬢如雪了。”
牧南心底確有幾分不捨:“就此別過?”
牧南與謝懷薇一路上說了無數個青山綠水,道了無數個來日方長。
可都會有藉口再送一程。
“啊,天色尚早,不若再走幾步?”
“哦,景色別緻,屬實該欣賞幾分?”
“落霞與孤鶩齊飛呢,怎能辜負美景?”
“曲調悠揚,聽之讓人流淚,催人快走幾步!”
……
謝懷薇皓齒明眸下,盈盈秋水:
“當年在巡天監的吟詩會,南哥可是幾首驚世之作,此情此景,可否再吟上一首?”
牧南有一絲赧色。
為了幫謝玄贏得謝懷薇的好感,小小地露了一手。
最終,謝玄與許晴成了道侶。
而自己沒藏住“幕後之人”的身份倒還罷了。
還隱隱地把兄弟要追的女人,收為名譽道侶。
嗯,還發自內心的歡喜。
世事無常啊!
“你知道了?”
“很難不知道啊。”謝懷薇抿著嘴:“你那道侶朱紫,早就透露出去了。”
牧南無奈瞥了她一眼。
朱紫的事,她能不知道前因後果?
是故意氣他的吧?
“這笑話可真冷。當年可是有人為了一句玩笑,坑殺我兩次!”
謝懷薇掩面一笑:
“是那個消失許久的季博達?”
“消失”兩個字她故意拉長了音調。
“這你都知道?”牧南詫異道:“我還以為沒人知道呢。”
謝懷薇打趣道:
“你真的以為你的名義道侶,未來謀略的稱呼,憑的是這張臉?”
“哪能!”牧南光棍道:“我還把他儲物鐲拿走了,用裡面的材料煉了一個道器……”
“然後送給了青田。”謝懷薇似乎止不住笑意:“就是那口棺材?”
牧南大大咧咧地說道:
“不要小瞧那口棺材!要不是它防禦力極為驚人,我第一次就被尸鳩什偷襲致死了!”
“尸鳩什?”謝懷薇詫異道:“就是殺了龍戰天的尸鳩什?”
“可不是咋的!”牧南點了點頭:“不過,那廝年許前又來截殺於我,被我弄死了!”
謝懷薇聽的一陣緊張。
最後聽到尸鳩什已死,倒放下心來:
“言歸正傳,我的詩呢?”
“嗯……”
牧南沉吟片刻,遍搜腦海,緩緩開口:“試說途中景,方知別後心。行人日暮少,風雪亂山深。”
一路風情,別後牽掛,莫過於此。
但他沒有說,這首詩的名字,叫《寄內》。
謝懷薇耳根稍燙。
“記得還差我一曲天仙配。”
話罷,御物扶搖直上。
轉瞬消失在天際。
“我還是喜歡‘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的直白。”
牧南良久佇立:“攢靈石吧,省得意難平。”
轉身。
重走來時路。
一步一感慨。
“要不要先找誰借點呢?”
“先找便宜岳父借點?”牧南馬上搖了搖頭:“騙人家姑娘,又騙岳父靈石,不是個事啊!”
“轟!”
遠方鬥法的聲音打斷了他籌集靈石的思路。
牧南順著光火掠去。
禿頭、袈裟、殘破的九錫禪杖,還有那一成不變的紫金缽盂。
“圖哥,怎麼在哪都能遇到你?”
牧南站在交手二人的上方,不無打趣:“還每次都搞的那麼狼狽!”
“廢話少說,快幫忙!”
圖澄顯然落了下風,袈裟殘破的只剩下幾縷,隨意的掛在身上。
左臂耷拉著,顯然是早已斷裂。
若不是紫金缽盂的防禦堅固,牧南甚至覺得圖澄怕是早已經去往西方極樂了。
“這位道友,此人乃北流禪院叛逆,貧道奉方丈之命萬里緝拿。若是道友能助得小僧一臂之力,北流禪院自當厚禮奉上。”
說話的和尚赤身赤腳,下身著了一條短褲。
看起來圓滾滾的,一身油膩。
和相撲選手有的一拼。
“慧能禿賊,你可知上方是誰?”圖澄說得過於激動,口水如花灑:“那是我兄弟!”
“哦?”
慧能蹬蹬的退了幾步,一臉警惕的看向牧南:“圖澄逆賊說得可是真話?”
牧南搖了搖頭:“莫要聽圖澄誆騙,我和他不熟!”
說罷,祭出量天尺,道步瞬移,來到慧能身後:“我只是對相撲有意見罷了!伏魔十字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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