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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顯得頗為寡淡。
牧南也終於能平心靜氣地再次潛心修行。
人間靈氣說不上過於稀薄,但比之上四宗可謂天差地別。
甚至比不上那些佔了好地方的小宗門和隨便找個山頭的道觀。
儘管有聚靈簪和玉蒲團的輔助作用,也沒了小竹子分去一半靈力,可他的修行速度仍舊比烏龜爬行快不了多少。
好在強神丹和金剛神魂丹雙雙發揮了作用,權作不幸中的安慰。
經過一年時間,兩顆丹藥徹底消失。
被稱作識海的那盆水已經漸漸化成了一窪丈寬池塘。
風平浪靜的。
和絕望的死水似的。
但牧南的神識卻有了極大的改觀。
他的神識散發出去,不光能將整個建康籠罩在內。
以往的神識只是一種感覺,現在幾乎成了一張巨大的網,散著纖細的白色。
神識所到之處,如同目視,清晰且毫無遮擋。
唯一讓他不爽的是,丹藥消失的剎那,竟需要海量的天地靈力用以鞏固修為成果。
以人間的靈氣稀薄程度,根本無法支撐當時所耗。
他不得不流著淚把極品靈石盡數耗盡,才有了那一方池塘。
“那不是識海,那是西湖的水,我的淚!”
至於神魂堅固到何種地步,他卻沒有什麼直觀的感受。
但憑猜想可知,再遇到羊么這種邪門的鬼修,應不至於再把玄武盾扒了下去。
還要問上一句“你是王八”吧。
唯有修為,始終停留在元嬰初期境界,連破境的感覺都沒有。
在功法上,他堪堪悟出“戮魔九式”第三式。
其他也無寸進。
牧南本想著修行八師兄給的縛龍破,可翻開扉頁,開篇便是“欲練此功,須以凡人始……”
尤其是翻到最後一頁“便是凡人,萬不成一”,讓他滿頭黑線。
他沒有那麼大的勇氣破釜沉舟,把元嬰境生生的打落凡人。
他甚至懷疑,創出縛龍破的修士,定受過葵花寶典的摧殘!
恁不著調。
說不得以後見到八師兄,也要檢查一下他的那話兒還在不在。
“師父讓我來大奉做護國法師,著實嚴重拉低了我的修行速度!”
牧南不無埋怨的說道。
如在巡天監閉關,再不濟也能有元嬰中期修為了吧?
“法師,宮外有一道人求見。”
蘇弘毅打斷了他了沉思:“自稱陳郡謝氏之女。”
“謝懷薇?”
牧南有一瞬間的錯愕:“宣。”
確是謝懷薇到訪長樂宮。
時隔年許,她似成熟了許多。
婉約柔美,如詩如畫,散發出一種古典的韻味。
“牧師兄,許久不見,倒顯得逍遙自在。”
自謝懷薇又成了淑雲仙子的記名弟子,“師叔”兩個字成了塵封的歷史。
牧南拱手回禮:
“牧師妹倒風采依舊,不知怎麼有空來建康?”
謝懷薇看了一眼院中春夏秋冬四女,還有桌面上不知道是什麼的玉牌,說道:
“月餘前為瑣事回了一趟九一道門,想著自入了道門七載尚未探家,便轉道建康。”
“哦!”
牧南恍然。
王謝世家於建康烏衣巷,她即是還家,可不是得順路到長樂宮探望自己麼。
“謝師妹若不急著離開,倒可在京都遊玩些許時日。沾沾人間氣息,未嘗不是一件趣事。”
“牧師兄所說,正如我意。”謝懷薇話鋒一轉:“但須得先回謝家探望,多年不見家父,甚是想念。”
牧南一愣,疑惑道:“你先到的長樂宮,還沒回去?”
“確實如此!”謝懷薇端著一隻胳膊:“哪有人婦自行回門的道理。”
“……謝師妹,你的意思是……”
牧南頭大。
同去謝府?
“牧師兄若是不願,可還懷薇一千極品靈石,寫封休書倒能省卻些許麻煩。”
謝懷薇似成竹在胸:“至於女兒家的名聲,懷薇自會解釋。”
“名聲不名聲的……”牧南囁嚅道:“我去哪弄一千極品靈石!”
在流域加上近期修行用度,他已經拿不出一顆極品靈石了。
“所以……牧師兄?”
謝懷薇的眼神意味深長。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牧南大手一揮:“百善孝為先!走,看咱爹咱媽去!”
謝懷薇笑了。
十分自然地挽住了牧南的胳膊,向春夏秋冬四女微微頷首。
牧南認為,謝懷薇仍就是那個完美的女人,這等禮節都不曾錯失
四女覺得,謝懷薇的眼神裡是挑釁成功後的蔑視。
出了長樂宮,穿過安裡街,轉路拱辰路,說著修真界的趣事。
諸如群英宗趙四海天縱奇才,已感知雷劫將近,或選擇甲子大比後飛昇。
北流禪院一夜換主,道奇自立轉世佛陀,稱已著手打造東方極樂。
和合仙宮姬鳳仙擬將宮主之位傳給仙居宮副宮主段玉樓,自此隱居凡塵。
衛夫和慕容婉苟安南海,已宣佈不涉人間糾紛,做一對逍遙的神仙眷侶。
此類訊息幾乎是謝懷薇所講的重頭戲。
其他如九一道門張獻道首久不問宗門之事、群英宗趙四海從和合仙宮換取了誅仙刺仙器做了虧本生意等亦也不在少數。
說著說著,烏衣巷在望。
“空手進去,是不是不太好?”
無論是以何種名義、私下裡又有怎樣的交易,既然回門,空手而歸就顯得過於尷尬。
“我倒是準備了些!”
謝懷薇玉臂一挽,大包小包的東西便拎在了手裡。
有修真界的天材地寶,也有人間的絕世珍品。
看起來價值不菲。
“拿著吧,牧師兄!”
牧南看著謝懷薇的揶揄,訕訕地接過禮品,道:“我忽然想起了一段膾炙人口的戲曲。”
“牧師兄在人間可沒閒著,勾欄之所去了不少?怪不得還是元嬰初期,懈怠了!”
女人的注意點果然不一般,牧南無心之說,卻成了常去勾欄。
還因此耽擱了修行!
牧南語塞。
他只是有感而發,且將要說的話又不是什麼淫詞濫調,怎和勾欄扯上關係?
謝懷薇見他面有赧然,接著問道:“那曲目喚作什麼?”
牧南夾緊了她的手臂,一步踏入烏衣巷:“夫妻雙雙把家還!”
謝懷薇臉一紅,道:“真是粗鄙!”
“天仙配可不粗鄙!”牧南不屑的說道:“等改天我給你唱上一段,你就知道董勇和七仙女之間的情愫,簡直羨煞旁人。”
牧南頓了一息:“結局有點悲!”
謝懷薇才升起的笑意,凝固在臉上。
謝府看門的小廝明顯學乖了許多。
本還翹著二郎腿曬著愜意的太陽,待眼睛睜得提溜圓,忙一把推開大門:
“姑爺來了,姑爺來了!”
幾喊破了喉嚨。
謝懷薇張望一圈,烏衣巷只有他們二人,把一臉的驚愕轉為不可置信。
“你來過謝府?”
牧南有些手足無措,抽動了下鼻子:“懷薇,你聽我狡辯!”
謝府沒有給他狡辯的機會,便又傳出一聲:“姑爺和小姐回門了!”
“走吧!”
謝懷薇推了一把怔在原地的牧南:“又不是新姑爺第一次上門。”
正說話間,謝安帶著八個婦人,身後跟了一群丫鬟僕從,呼啦啦的從院內趕了過來。
“賢婿、懷薇……”
家長裡短、其樂融融。
一口一個賢婿,幾句便有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讚美之音。
間或早生貴子,直讓二人臉紅至脖頸。
若不是牧南以尚有師父在世搪塞,怕是當天就要補辦婚慶。
謝懷薇時隔多年探親,引得謝府上下張燈結綵。
便是強要拜天地,想必也差不上幾分氣氛。
直到夜半,牧南才在眾人興奮的困頓中得以抽身。
“這下,算是解釋不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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