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喝酒當然要用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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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近十年沒有回到過蘇州城，但是蘇州城還是保留著之前的模樣，故而憑藉記憶蘇青還能清晰的叫出每一條街道的名字，長安街作為蘇州城最為繁華的街道，自然是熱鬧非凡，從蘇青進城那一刻，有些已經知曉一些是非的大孩子便一馬當先一路小跑進城內四處吆喝告知人們世子殿下回城的訊息。

“世子殿下回來了！”

“世子殿下回來了！”

那些孩子們在店門口大喊一聲便跑到下一家，也不管裡面的人是否聽清就離開了，惹得不少人還以為是惡作劇一般，當然還有些抱著懷疑態度的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酒碗來到街上，隨著街上人群聚合的越來越多，不少在視窗觀望的人紛紛蜂擁而出。

“乖乖，那些小兔子崽子不會是蒙人的吧，若不是真的世子殿下回來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們！人長大了，膽子也大了，這種玩笑也敢亂開！”

“是！是！世...世子殿下！世子殿下真的回來了！”

“好小子！可算是辦了一回正事！城裡那些軍爺咋回事！明知道世子殿下回來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好讓我們去城門口迎接才是，真是白請他們喝那麼多酒了，真是不夠意思。不行，我說李老六，下次得讓王老二他們請我們喝酒才是！”

“世子殿下若是把回城的訊息提前讓人告知我們，那就不是世子殿下了，更不是大將軍的兒子了，好幾年沒見，別說世子殿下長得越發英俊了，我家丫頭今年剛好十六，若是能被世子殿下瞧中當個丫鬟也是極好的，不行我得趕緊回去叫我家丫頭出來！”

李老六理也沒理，正準備一路小跑回去被一同喝酒的人踹了一腳，只聽那人罵咧咧的說道：“就你家閨女長得那歪瓜裂棗的樣哪有我家閨女長的水靈還好意思去做世子殿下的丫鬟，你趕緊回去把門鎖好別讓你家閨女出來嚇到世子殿下才是。”

說吧來到人群后一個勁的往前擠，發現人群密集壓根就擠不進去，也不好硬擠免得惹出什麼是非出來，故而只得用力大跳便揮著手大喊世子殿下。

蘇青看到這一幕內心感概萬分，不停的向周圍的人群揮手微笑示意。這便是蘇州城！這便是自己的家，回家的感覺真的還挺好。

來到街中心天一樓前，蘇青輕輕的拉了一下韁繩從馬山走了下來往天一樓走去，立馬就有店小二上前接過許雲手中韁繩，神氣萬分的對著人群喊道：“讓開！讓開！別擋著我給世子殿下牽馬！”在他眼中彷彿給蘇青牽馬便是一種極大的榮譽，其實在蘇州城內何人不是這種想法。

“他奶奶的，今天說啥也不洗手了，要是自家婆娘知道今天我給世子殿下牽馬了，回去還不得把我當祖宗給供起來！”那店小二在心裡這般想著，牽著馬向馬房走去。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讓蘇青走進天一樓，其實蘇青也沒有想到這次回城能夠造成這麼大的動靜，心中不免苦笑，這要是放到以前被老頭子知道後還不得抽自己幾鞭子？

蘇青站在天一樓前對著城內的百姓說道：“都愣著幹啥？該喝酒的喝酒，該喝茶的喝茶，皇帝來了也沒你們這麼激動，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還不得砍了我的頭。王叔，您家閨女在家吧，一進城就聞到您家的酒味了，一聞就知道是瑩丫頭親手釀的，您可沒這個水平。”

“嘿，好小子，鼻子還是這麼靈。瑩丫頭今天剛釀了酒還在後面沒出來呢，進來喝兩壺？”搭話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身材頗為臃腫，一邊笑一邊說話，一張圓臉鼻子眼睛都擠到一塊去了。

“那必須的，不過我告訴您，這幾年我可是喝了不少酒，少拿小時候那些劣酒忽悠我，不然我可砸您家的店！”說罷，蘇青故意瞪了他一眼向店內走去。

王叔笑咧咧的說道：“不會！不會！”頭一偏扯著嗓子對著店內喊道：“去！把酒窖裡面我那埋了十多年的長安酒全給我挖出來，給世子殿下上酒！另外去後街老趙家買幾張桌子椅子擺在門口，今天店內所有的酒菜全部免費！給世子殿下接風洗塵！”

等到蘇青一行人走進酒樓，離店進的一群人立馬往店內擠，生怕慢人一步落在後頭，就連身材臃腫的王掌櫃都被擠到一邊去，還有一些人知道進不去便在門外等著店小二去買桌椅，更有甚者直接回家把自家的桌椅扛過來佔地。

場面雖然熱鬧但卻不亂，待到人群漸漸散去王掌櫃擦了擦汗才向店內走去，剛一進店便被人打趣道：“好你個王有財，我在你家喝了十多年的酒也沒見你拿出過十多年的長安酒，那可是你準備瑩丫頭出嫁的酒，這次世子殿下回城，怎麼？想認世子殿下做你女婿？”

王有財揮了揮手，沒好氣的說道：“去去去，少跟老子提這回事，都十八了還沒嫁出去，這酒留著也是白瞎，世子殿下四五歲的時候便來我這想要酒喝，雖說是大將軍的兒子喜歡喝酒也是正常，可那年紀也忒小了點，便次次給他低度酒，這次世子殿下回來了正好讓他嚐嚐我這好酒，省得他到處說我天一門沒有好酒，成天坑他，完事我這還不得讓王老二他們一群人給我拆了！”

眾人一陣鬨笑，笑罵聲不斷。

蘇青來到二樓一間雅間，位置極好，推開窗正好能夠看到整條長安街，街上人來人往，滿心笑意，看著窗外一顆大樹枝繁葉茂，樹枝伸張都臨近窗邊，不由得想的了什麼輕笑了一聲說道：“小時候便聽說長安街上天一樓的長安酒最好喝，可我每次進去王叔都給我劣酒，酸不拉幾的也不知道那些天天在這裡吃飯喝酒的人到底喝個什麼勁，後來有一次晚上在家裡捱了打跑了出來，從門口這棵樹爬到二樓跟著別人蹭吃蹭喝才知道那王叔原來一直都在誆我！後來我一生氣便有機會溜到他們家酒窖裡喝了個夠，好巧不巧被瑩丫頭碰見，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我是誰，只當我是付不起酒錢的偷酒賊，給我一頓好打，比我爹打的都狠。當時喝多了腳發軟自然也沒覺得多痛，一個勁往家跑，硬生生追著我打了一路直到家門口，後來被我爹知道了，給人賠了銀子又道歉，那瑩丫頭知道是我後也沒說啥，到有點不好意思，連銀子也沒要便跑了，好傢伙結果我又被我爹揍了一頓，要不是許叔你攔著，我當時還真怕給老子打死去。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樹還是那棵樹，不知道酒還是不是當初我在酒窖喝過的酒，瑩丫頭還會不會追著我打。”

許雲哈哈大笑道：“那王胖子說了今天拿的可是十多年的長安酒，別說我，就連大將軍也沒喝過，自然跟你當初喝的不一樣。不過這瑩丫頭嘛，如今可是大家閨秀不像是當年小黃毛丫頭了。”說罷又壓低了聲音有些玩味的說道：“據我所知，這十多年的長安酒可是王胖子一直留著等瑩丫頭出嫁拿出來喝的。”

蘇青笑了笑沒有搭茬，就在幾人聊天說話之時房門被開啟，店小二陸陸續續上了二三十道菜擺滿了整張桌子，對著蘇青說道：“世子殿下先吃著，後廚還在做著呢，剩下的菜待會會跟著上，酒水已經令人抬了，正在裝壺立馬給您呈上來。”

話音剛落，王有財和幾個夥計便拎著幾大壺酒進來，後面還跟著一位妙齡少女。將酒依次擺放又在旁邊放了幾個小罈子，對著那少女說道：“還愣著幹嘛，趕緊給世子殿下倒酒啊。”

那少女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長相極為清秀，看了一眼王有財點頭示意，拿起桌上的一壺酒便往酒杯裡倒去，不料被蘇青一把接過將酒杯放置一旁直接倒入碗中說道：“哪敢勞煩瑩姐姐親自倒酒，我自己來。酒杯太小，喝的不痛快，用碗極好。”

王有財眼光一亮對著店小二說道：“趕緊下去拿幾個酒碗過來，把酒杯統統換掉。”

“用碗喝酒才叫喝酒！當初我們跟大將軍喝酒都是用碗，喝到最後便是抱著罈子喝，若真是要用這小酒杯還真是喝不慣。”

“你也好意思說！每次都是你第一個下桌，跑到一邊下兔子，回回都是我們輪流扛著你回去，我看你也就只能拿酒杯嚐嚐酒味！”

“胡說！好你個蘇老茂別仗著你跟大將軍同姓就在這裡胡咧咧，上次才喝了三碗便一直推脫說不行的是不是你？我說男人不能說不行，第四碗還沒喝完就吐得滿地都是，搞的大將軍最後還多出了幾兩銀子給王胖子做清理費！”

蘇茂一聽此事便吹鬍子瞪眼的說道：“那次是老子中了毒箭！老子替你擋的毒箭！”

......

酒菜一上桌便開始各說各話起來，無非不都是一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幾個將軍儼然有幾分市井無奈的模樣，不過蘇青倒是很喜歡這樣的氣氛，蘇家軍向來如此，酒桌之上無大小，全憑酒量論英雄。

蘇青沒有聽他們吹噓當年的往事，只是看著王瑩打趣的說道：“好幾年沒見，瑩姐姐倒是越發漂亮了，不過也生分了好多，從進門到現在一句話也捨不得跟我說，小時候追著打了一條街我可記著呢，怎麼現在倒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