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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黑水鎮,明顯與往日大有不同。

夜桑離從青木嶺回來,便發現了,兩極分化特別明顯。

鎮上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的年輕人,一副打了雞血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湊在一起聊得唾沫橫飛。

有些人則縮在一邊蔫了吧唧,唉聲嘆氣。

不過,夜桑離也僅僅只是疑惑,對她造不成危險的事,向來懶得去探究。

剛進鐵匠鋪,便見翹首以盼的王鐵匠迎了過來,將連夜趕製出來的飛刀拿出來獻寶。

“這是用普通玄鐵加炫精鐵打造的,看看大小合不合適,哪裡不趁手,我再改,您且將就著用,等有了玄獸晶我再為您打。”

那臉色哪是讓人找問題的,明顯一副找出毛病算我輸的自信,只是對於缺少材料打造更高品質一事仍然耿耿於懷。

王鐵匠已經習慣了夜桑離的話少,先前注意到,她看了那群混小子幾眼,便主動為她解惑。

“公子剛來此地,想必不知?這幾日是咱們黑水鎮五年一度徵兵的日子。”

“少年人總愛幻想有一日成大將軍,何況去的是王軍麾下,澈王聽過沒?鎮上說書的講,澈王,十五歲戴面具迎敵,三箭定嶽城,敵軍一度誤認為夜侯親臨,得了夜侯真傳,此後有他在的戰役無一敗績。”

王鐵匠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說完換了臉色。

“可有些情況特殊的,比如單丁獨苗,家中長輩常年臥床的,就發愁啊,雖說只看人頭不看人,外人也可替,又有誰願意替?其實咱們五年一回的還算好了,保家衛國,人人有責。”

夜桑離乍一聽這句,不禁抬眸瞧了一眼王鐵匠。

這人怕不是也穿越來的吧?

王鐵匠還是頭一回被她正經瞧了一回,好似終於被認可了般,臉上有幾分藏不住的雀躍,剛想繼續長篇大論,卻聽她道。

“飛刀不錯!”

“是吧?不是我吹,這黑水鎮裡,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說到飛刀,王鐵匠眼睛一亮,立刻忘了之前在說啥,關於兵器的話匣子幾乎是彈開的。

夜桑離則沉溺進自己的思緒裡,她之前想了很多,對往後的路是作了規劃的。

除了要儘可能多地提高自保能力,要抓的,還有重權。

畢竟父親所在的高度,如若不是位高權重者,大概很難接觸到真相。

而軍營?不失為一個好的跳板。

她將三隻赤狐放在地上。

“麻煩轉交遇錢。”

王鐵匠剛得意洋洋講到飛刀製作關鍵步驟,聞言一愣,滿腦子疑問。

誰是玉前?我認識?

“大哥,我叫遇安,遇安啊……”

門外幽幽傳來一聲,不過在看到三隻赤狐時,瞬間滿血復活了似的。

“遇錢就遇錢吧,發達了,嘿嘿!不過大哥,您就沒遇到點別的?”

錢遇安一臉期待地看了看四周。

“別的也要?”

錢遇安幽怨地點頭,他都有些懷疑自己先前叭叭講了一大通,會不會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實際上他沒講?

不確定,真心不確定了……

“你幫我打聽,誰家參軍需要人替。”

錢遇安還沉浸在自我懷疑中,聞言想也沒想就回答。

“替啊?那不要打聽,隔壁李阿婆家狗蛋……不是大哥,你不會這麼想不開吧?”

他話說一半,一個激靈。

夜桑離點頭。

“別啊,大哥,你又不是黑水鎮人,咱倆才剛開始合作,你走了我咋辦?”

錢遇安一臉即將被拋棄的可憐樣,被王鐵匠蒲扇似的大掌一拍,差點撲地上去。

“就見不得你這娘們唧唧的樣。”

錢遇安可顧不上跟王鐵匠鬥嘴,脖子一梗,繼續可憐兮兮盯著夜桑離。

夜桑離殺人都不帶眨眼的,卻最受不了人家來軟的,她語氣生硬地道。

“明日你跟我去,就一天,指哪打哪。”

錢遇安見事情沒得緩,只能一臉哀怨地點頭。

可不妨礙他第二天照樣一臉雀躍,屁顛屁顛跟在夜桑離一側,就跟個土包子進城似的。

他一臉懊惱地看著手上的大麻袋,後悔是不是應該拉個板車來。

一路上他發現自己眼窩子淺,見啥都想要。

夜桑離像是忘了他一樣,以儘快的速度往內圍走去。

既然決定了,她打算獵一波給他,就儘快去報名。

可有時候就是那麼巧,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夜桑離眼尖地瞧見兩隻赤狐同時閃過的身影,她瞭解了下,這種情況,大機率會有赤狐王的出現。

她突然停下腳步,身側跟著的錢遇安差點撞了上來,被她一個閃身躲開,同時手心擋住了他額頭,免得他一個慣性衝了出去。

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從地上撿起一把石子,拎起他奮力一躍,上了枝頭。

錢遇安原本還一臉懵逼的樣子,上樹後自然也看到了前面的場景,他瞬間將眼睛睜大。

一、二、三……五隻赤狐,還有一隻特別高大的赤狐,長了九條尾巴。

夜桑離原本就料想到了,倒不至於多驚訝。

只是她原本以為旁邊這小子會興奮到傻掉,卻見他圓溜溜的眼慢慢垂了下來,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她有些搞不懂這小孩怎麼這麼奇奇怪怪的。

像是解答她疑惑般,錢遇安嘴裡低聲喃喃。

“五張赤狐皮子,一隻赤狐王皮子啊,老天,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為啥要一起出現,怎麼可能拿到完整皮子……這可是赤狐王啊,一張皮子頂十張……”

錢遇安不甘又無奈,認命地將自己縮成只咕咕雞,想等赤狐慢慢走遠,等落單了逐個擊破。

卻見夜桑離直接一顆石子丟了出去,打中了其中一隻赤狐,赤狐吃痛張嘴,一把飛刀恰好趁它張嘴之際飛過去。

命中!

錢遇安驚得張大了嘴,一時忘記合上。

他將眼睛搓了搓,難以接受。

他滿臉無助,覺得這個世界變了,變得好陌生。

其實夜桑離之前打赤狐也沒這麼簡單,落單的赤狐,一般都是迎面碰上的,想要它張嘴,總要幾個回合。

這次是偷襲,打了個赤狐措手不及,算是撿了便宜。

果然,接下來就不能用同樣的操作了。

赤狐王見到那隻倒地的赤狐後,將剩下幾隻赤狐招到身邊,把自己圍了成滴水不漏,哧牙朝四面觀察。

赤狐王不同於普通赤狐,它有不錯的統領能力,還扛揍,輕易不會痛到張嘴,因此夜桑離才沒有考慮先招惹它。

錢遇安半天終於回神,他將自己貼緊樹枝抱牢。

“接……接下來怎麼辦?那大傢伙好像看到我們了。”

他看著幾隻赤狐,吞了吞口水,一回頭,夜桑離已經跳了下去,嚇得差點跟著掉下去。

他縮回腦袋抵在樹枝上,不敢看。

夜桑離將剩下幾顆石子全部打了出去,赤狐吃痛,報團的幾隻分散開來。

赤狐王尖銳地大叫一聲,直接朝夜桑離撲了過來。

夜桑離瞧準時機,側身躲開,一拳往它腦袋揮了過去。

在赤狐王的東南方,一個隱藏在樹後身影一閃,迅速離開。

夜桑離早就發現了,不過只要不惹到自己頭上,她一般懶得計較。

趁赤狐王被打翻過去之際,撿起一顆石子打向圍攏過來的赤狐,趁它吃痛張嘴時又將一把飛刀擲了過去。

聽到嘭的一聲倒地聲,錢遇安一愣,心也跟著一顫,滿心祈禱人可千萬別有事,鼓起勇氣抬頭往下一看。

倒在地上的赤狐變成了兩隻,嘴裡潺潺流著血。

他眼一熱:“大哥,別管皮子了,注意安全最重要。”

他這冷不丁一喊,夜桑離一愣,險些被赤狐王的爪子給抓到臉。

臭小子,好端端,關心她做什麼?

夜桑離壓下心底那絲自己不願承認的感動,避開赤狐王的瞬間,拎住它脖子一拳接一拳地打了過去。

原主的手,哪經歷過這些,直接紅腫了起來,要怪也怪赤狐王的骨頭太過堅硬。

“大哥,小心你身後。”

錢遇安心驚膽顫,大吼一聲。

夜桑離有些後悔昨日一時衝動,答應帶上這小子來。

吵死了。

她將赤狐王丟到一邊,轉身精準對上竄到自己身後的赤狐,虎口卡上赤狐脖子,將它當做防身武器,朝另外兩隻打去。

骨頭撞骨頭,也分不清哪隻更痛,衝上來的兩隻慘叫兩聲。

手上這隻則是被掐了脖子叫不出聲來,她手指一個用力,赤狐就不動了。

夜桑離鬆手,將赤狐往邊上一丟,拍了拍手,轉身與恢復過來的赤狐王對峙。

這一雙狐狸眼,有那麼瞬間跟原主記憶中的重疊。

與剛才的防守不同,她直接欺身上前,與赤狐王滾到了一起。

剩下的兩隻赤狐在邊上揮舞了幾次爪子,都加入不進去。

可把錢遇安嚇壞了,他忍不住張牙舞爪起來。

“大哥,你飛刀呢,扎它,扎它,快扎它,我不要皮子了,你趕緊扎它呀。”

這麼一來剩下兩隻赤狐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過去,試圖往樹上竄。

“啊啊啊……滾。”

錢遇安欲哭無淚,從包裹裡掏出兩個包子,奈何赤狐不是狗,對這種東西看也不看,繼續往上竄。

不料砸包子太過用力,身子一晃險些掉下去,幸好他手快,掛在了樹上,在赤狐竄上來要啃到他腳之際,一勾腿,將雙腿勾到了樹枝上。

夜桑離是真把那赤狐王當成那狐狸眼在打的,拳拳到肉,聲聲動骨。

赤狐王雖厲害,卻不足以令她無力分心,拳打赤狐王時,她餘光時刻關注著樹上的小傢伙。

只見錢遇安滿臉憋得通紅,死死咬牙,明明怕得要死,還一副死撐著不想令她分心的模樣。

褲子卻被剛好赤狐抓成了布條子。

直到看到夜桑離那邊好了,奮力扯開嗓子一喊。

“大哥,救命,我屁股都要出來了,我饒不了它們。”

說完臉往手臂一扭,沒臉見人了。

夜桑離似笑非笑,嘴角有點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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