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93章千絲萬縷(94),深度迷案,春天的熊,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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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露露忽然出言叫住海浪:「走吧,我相信你了。」
海浪回頭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仍是伸出雙手,用力地和男人握了握手。
臨走之前,海浪還笑著在安全椅上拍了拍。
男人只當這對年輕情侶在鬧矛盾,眼神曖昧地衝著海浪還以微笑,卻不知道自己父女二人已經在鬼門關門口走了一個來回。
屈露露眼裡有光,嘴角帶笑,目不轉睛地看著海浪,她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想找的人。
二人並排著繼續沿著山坡往上走,海浪低聲說道:「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我就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屈露露反唇相譏:「說得好像你是這種人一樣,要不你現在回頭,把他們推下山崖,我保證不插手。」
海浪搖了搖頭:「算了算了,我仔細想了想,他們也沒得罪我們。」
「嘁,夏有道和周曉東得罪你了?」
「那不一樣,那是在給我哥幫忙。」
「你不是也願意幫我殺人麼?」
「是啊……要不我還是回頭把這對父女推下去?」
「還是算了吧,我現在不想殺他們了,下回另外找兩個得罪我的大壞人給你殺。」
「也行……」
這兩個精神狀態正常,心理狀態卻極不正常的殺人犯,以他們獨有的邏輯觀對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又進行了一番淺嘗即止的探討……
出乎意料,屈露露的第三任丈夫吉安居然是個逃犯,並且在2011年和屈露露結婚時,就已經潛逃了20年之久,更加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逃犯生涯堪稱「傳奇」。
吉安原名祖寶山。
1991年,在父母的包辦下,23歲的祖寶山和鄰村的一名女子結婚。
自由戀愛,自主婚配在現在看來才是正常的事,但在當時農村的不少地方,年輕人的婚姻大事由父母操辦,也是司空見慣的事。
祖寶山家境不錯,本身是個木匠,算是有一技傍身,並且看起來也忠厚老實,託人打聽了一下,也沒聽說他有什麼惡行,女方一家因此對他十分滿意。
但婚後不久,女方就發現「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古人誠不欺我。祖寶山的「忠厚老實」僅是看起來而已。
祖寶山上面有兩個哥哥,是家裡的「老么」,老么最受寵似乎是千年慣例,所以祖寶山從小到大嬌生慣養。
但老么的武力值最低,也是十分殘酷的現實,所以在成長過程中即便性格脾氣被家人慣壞了,祖寶山也從來沒和兩個哥哥打過架。因為,他打不過。
也正因此,女方一家在婚前託人打聽時,得到的對祖寶山的評價才會是各方面都不錯,簡直就是家庭和諧、兄恭弟謙、其樂融融的典範。
婚前積累的暴戾氣息,在婚後似乎一下就找到了發洩物件。稍有不慎,新婚妻子就會遭到祖寶山的毆打。
結婚一個月,妻子被毆打了十幾次,只能跑回孃家。
祖寶山裝模作樣地把妻子哄回去,一到家卻又原形畢露,變本加厲地對她實施暴力行為。
妻子下定決心,一定要和他離婚。祖寶山不同意,直接把她打進醫院。
在女方父母的強力干預下,祖寶山的父母自知理虧,替兒子做主,和女方辦理了離婚手續。
祖寶山因此對曾經的岳父岳母懷恨在心,認為他們是在「棒打鴛鴦」。況且,自己的東西怎麼能說沒就沒了?
離婚後的一段時間,並不甘心的祖寶山仍會三番五次去找前妻求複合。
前妻卻吃了秤砣鐵了心:「我就算是死,都不會再跟你回去。」
家暴一
旦開始就不會結束,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前妻在血的教訓中終於領悟到這一點,所以如此決絕。
因感覺到復婚無望,祖寶山就向前妻一家表示,既然我們離婚了,並且這段婚姻維持的時間不久,前後不過三四個月,那你們家就把之前的所有彩禮錢都退給我吧。
前妻父母卻認為,女兒離婚是因為你祖某人家暴,為此還讓女兒背上了「離過婚」這種不好聽的名聲,我們家沒找你要補償就不錯了,你他孃的居然還有臉要我們退彩禮?
這就是沒得談了。
於是,祖寶山的小宇宙徹底爆發,由先前「憤怒的小鳥」變身為勾魂使者。
你既然死都不會跟我回去,那你就去死吧。屬於我的東西只能是我的,其他人誰都別想碰。你要是死了,也就永遠都只屬於過我。
次日凌晨,所有人都已經進入夢鄉。
祖寶山提著一把平時做木工活用的斧頭,從前妻家的後牆翻進去,將曾經的岳父岳母、妻子、小舅子,全部砍死,然後連夜潛逃,不知所蹤。
在那個辦案基本依靠人力的年代,警方根據現有證據,只能將祖寶山列為在逃嫌疑犯,對他的抓捕也如同大海撈針,未有寸進。
同年年末,上述案件案發地的鄰省某個村子裡,出現了一名年輕的流浪漢。
該名男子自稱姓宗,叫宗祥貴,是個孤兒,沒田沒地沒親戚,早年在沿海地區打過幾年工,賺了點錢,因此娶了個媳婦兒,但沒過多久,媳婦兒就和別人跑了,還捲走了他的全部家當。
為了找到媳婦兒,他到處流浪,四處乞討,只奢望在祖國的大好河山和數不清的億萬同胞中,能再次遇到妻子。
如今,他也想明白了,自己這樣的想法太傻太天真,根本就不現實,所以只想再找點兒活幹,能有口飯吃就成。但路過的城市農村,所有人都把他當成臭乞丐,話都不想和他多說幾句,更別說會給他活幹了。
這個村子裡一個名叫朱保國的篾匠相信了宗祥貴的話,將他帶回家,給他吃了一頓飽飯。
飯後,宗祥貴突然跪下來,涕淚橫流地央求朱保國收留他。
他說自己可以幫他們幹活,不要工資,只要有口飯吃,還說自己從來沒有碰到過像朱保國這麼善良的人,會主動將他帶回去給他飯吃,要是朱保國都不願意收留他,那他從這裡離開後,別人也都只會繼續把他當乞丐,工廠也不會收留他。
顯然,朱保國應該沒有研究過「形象對求職的重要性」這樣的課題,他只要稍有涉獵,就會知道要幫助眼前的宗祥貴解決求職問題,其實很簡單:讓他洗個澡,再送他一套乾淨衣服,最後幫他把頭髮鬍鬚都修剪好就行了。
或許,朱保國也想到過這一點,但這個宗祥貴的央求卻正中其下懷:
他是個篾匠,平日裡經常走村跨鎮給人修農具,待在家裡的時間不多,家裡只有瘦小的老婆胡月梅帶著兩個孩子,一到乾重體力活時,就得犯難。這免費的勞動力,只需要在家多添一張床一個飯碗一雙筷子,為什麼不幹?
在那個年代,廣大的同胞當中,淳樸的特別淳樸,兇惡的特別兇惡。一個淳樸的農村篾匠,帶著數千年中國農民特有的「精明」,只是單純地想給自己家增添一個精壯勞動力,並且還能讓這人免於風餐露宿、四處飄零,一舉兩得的好事,沒道理不幹。
於是,化名為宗祥貴的殺人犯兼逃犯祖寶山,就這樣大搖大擺地留在了朱保國家裡。
當時的祖寶山因為是一名逃犯,正在被全國通緝,不敢去城市找工作賺錢,只能把自己弄成乞丐,混跡于山林農村間苟活。那時農村地區資訊閉塞,兼且又流竄到了外省,整個村子沒人知道這個所謂的「宗祥貴」會是一
名殺千刀的逃犯。
朱保國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一念善意和精打細算的「小算盤」,會給自己引來山村現實版的引狼入室,或「農夫與蛇」的故事。
好不容易安頓下來的宗祥貴看起來很老實,不但幹農活時十分賣力,從來不偷懶耍滑,而且見人總是滿臉微笑,十分和氣,有時候還會幫忙照顧孩子。
朱保國很放心,幾乎把宗祥貴當成失散多年的親弟弟,把他留在家裡幹活,然後自己踏踏實實出門去給人修農具。
女主人胡月梅對他也很滿意。在她眼裡,宗祥貴踏實肯幹,在家裡把事情做得面面俱到,從來不外出亂跑,還會對自己噓寒問暖,這和那個一天到晚不著家的朱保國完全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朱保國雖然天天在外面給人修農具,同時也有一身壞毛病,愛喝酒、愛打牌、愛發脾氣,唯獨不愛惜老婆。
在外面修農具賺的錢還沒他打牌輸的多,一輸錢就喝酒,一喝酒就回家打老婆。
於是,兩三年後的一天,一個鄰居到朱保國的家裡借農具時,見他家的大門並沒有上鎖,便徑直走了進去,結果發現胡月梅正在和宗祥貴滾床單。
鄰居義憤填膺,罵罵咧咧地退出去時,說要把他們這對狗男女的破事告訴朱保國。
這一次,宗祥貴沒有殺人,倒不是因為他自知理虧,心懷愧疚,而是等他穿好褲子出來時,鄰居就已經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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