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校尉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七十七章 故人重相逢 殺氣銷因果 合,萬法無咎,巡山校尉,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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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無咎放眼看去,映入眼簾的五人,果然有三個昔日故人。剩下的兩人雖然並不相識,面貌依稀也有三分熟悉。
見到這五人站在和凝身邊,歸無咎心中長久存在的一個陰霾,突然迎刃而解。
奚輕衡俏臉上同樣佈滿震驚,似乎同樣是不敢相信,這五人竟能與和凝走在一起。
最左側那位老者,慈眉善目,一身紫袍,渾身全無一絲煙火氣。正是品珍會上相識、號稱張舜府故友的散修謝晉禪。
謝晉禪環身雲氣籠罩,祥瑞妙意凝成一團,甚為堅實渾厚。可見他修為顯更進一步,已臻至元嬰三重境界。
謝晉禪望了嶽玄英一眼,對方閉目垂簾,紋絲不動。
但謝晉禪心中卻莫名感到一絲心悸,不敢再看。轉頭衝歸無咎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從容拱手道:“歸小友。時光荏苒,百年一瞬即逝。當年小友長袖善舞,巧舌如簧,周遊於兩家之間,可是將老朽等矇在鼓裡,騙得好苦。”
“以小友的資質,老朽原以為你多半早臻元嬰境界,不想小友果真志存高遠,意在夯實根基,選擇了徐圖緩進之法。”
歸無咎搖了搖頭,淡然道:“在下資質駑鈍得很,百年成嬰,何能克當?若是謝玉真道友仍在,或許能夠做到吧。在下倒是好奇得很,每當冰蠶吐絲、吞噬晶玉之時,能否勾起謝道友你對孫女的思念之情呢?”
以謝晉禪的城府,也不禁面色一變。
一行其餘數人,同樣眼中泛起一絲冷芒。
緊鄰謝晉禪的是一個高冠老者,以一種似笑非笑的複雜神情凝視著歸無咎,只是和謝晉禪不同,這一位此刻一言未發。
在諸人之中,歸無咎結識此人最早。
破浪錐上初相見,張舜府。
張舜府右手邊緊接著一位清瘦老者。說是“老者”,其實他身量高大挺拔,鬚髮皆黑,面板光滑緊緻,似乎並不顯年邁;但他雙眸中透出的徹骨滄桑,卻是掩飾不住。
此老一襲粗布白服,上身倒還妥帖,但衣裳下圍卻似乎稍短了半尺,僅蔽膝蓋,看著稍顯怪異。
又回頭看了一眼張舜府,歸無咎恍然驚覺,之所以感到熟悉,原來兩人面容有三四分相似。
緊隨短膝修士之側的這一位,同樣身著白袍。此人也是元嬰三重境修為,卻目光渙散,神遊天外。似乎連約嶽玄英這般數千年難得一見的人物,都完全不放在心上。
最後一人,長髮披肩,一身破破爛爛的黑衣,渾身精氣流動,聚合不定。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裴鴻平的引道師兄業命宏。
只是業命宏此刻有些奇怪,臉色變幻不定。時而咬牙切齒,五官擠成一團;時而雙目空洞無神,幾與痴傻無異。
歸無咎心中疑惑,莫非此人行功出錯,變成這副模樣?
至於業命宏功行較之當年是進是退,倒看不大出來。
不過,當歸無咎與之對視時,業命宏好似被“啟用”一般,雙目瞬間爆出精光,氣息也變得陰沉可怖。
和凝慘淡笑容不減,緩緩道:“張舜府,謝晉禪,業命宏三位道友,都是歸小友的舊識,不必多言。另二位容和某介紹一下。”
“張舜府道友身旁這一位,乃是破滅盟總壇執法長老,張道友胞兄張舜卿。張舜卿道友淡出宗門,苦修二百餘載。終於一舉突破境界,成為破滅盟中第一位、容州荒海之地第四位元嬰四重境真人。”
“張舜卿道友右手邊這一位,乃是玉京門大長老衛羽生。”
張瞬卿之身份,歸無咎已然猜出。不過當歸無咎聽聞衛羽生姓氏,不禁心中一動。再一細觀,果然眉宇輪廓和玉嵐秘境中相遇的衛正明有些相似。
此人多半是衛正明的同族長輩。
和凝又道:“歸小友神通廣大,竟然連謝道友和‘鎖陰冰蠶’的淵源也早已得知。讓老夫極為震驚。知曉此事的,個個有名有姓,滿打滿算不超過十個人。”
“如今一一排除也能推算出來,必是從白龍商會洩露出去的。”
“白龍商會對‘鎖陰冰蠶’的計劃向來不冷不熱,對抗餘玄宗的三家之盟,竟也漸漸淡出。同時,和破滅盟、玉京門甚至餘玄宗利益上的糾葛,都在不著痕跡地逐步鬆綁。”
“老朽原本以為,多半是白龍商會將經營重心轉移到外州所致。尤其這百餘年來商會扶植萬池教甚力,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想不到,白龍商會竟然和歸小友背後的大宗門有關聯。白龍商會最近數十年暗中集結力量,似乎有所行動。莫不是要配合歸小友的下界行動,消滅餘玄宗?若真是如此,這可是個天大的驚喜。”
艾無悲冷然道:“和真人猜對了。此刻白龍商會、星月門精銳力量,合兵一處,不日便將抵達餘玄宗山門。和真人即便是現在傳遞資訊,恐怕也來不及了。”
此言一出,和凝不但不驚,反而仰天長笑起來。
不止和凝,除卻那神色迷離不定的業命宏,謝晉禪、張舜卿、張舜府、衛羽生,俱都把道貌岸然的面具撕下,放聲長笑,甚是開懷。
歸無咎嘆道:“艾道友還未看出來麼。和凝真人,已經不再是餘玄宗的人了。”
“至少,他沒有把自己當成餘玄宗的人。”
“當年得知‘鎖陰冰蠶’這道訊息,歸某第一反應便是這是餘玄宗設下的誘敵之計。故意洩露出‘鎖陰冰蠶’的秘法,舍卻一些雜玉礦脈,意欲以‘鎖陰冰蠶’中埋伏的最後一道暗雷,算計玉京門等三宗。若三宗修士使用此法煉化出的精玉修煉,一旦發作,必定元氣大傷。”
“可是,當餘玄宗撞破一處培育冰蠶的秘地之後,並未如歸某預料的那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荒海形勢瞬間劍拔弩張,全面對抗一觸即發。這讓歸某大感意外,不得不收回了最初的判斷。”
“原來,這不是餘玄宗的計劃,而是你和凝一人的計劃;透過謝晉禪將‘鎖陰冰蠶’的秘術傳遞三宗。看來,解決鎖陰冰蠶最後一關的難題,竟被你找到答案了。”
和凝悠然道:“老夫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是落泉宗找到答案了。”
緊接著,和凝渾濁的雙眸突然明亮起來:“不過今日看來,老朽數百年來苦功都白費了。只消得到小友身後這隻背囊,‘鎖陰冰蠶’,大可棄之如敝屣。”
“只是可惜了謝道友的好孫女,一具‘玄陰地母身’,白白浪費。實在是可惜啊。”
謝晉禪一聲嘆息,雙目微合,輕輕搖了搖頭。
和凝又道:“給歸道友一顆定心丸。韓安世這老傢伙,畏懼化身魔僕,不肯誠心信奉魔尊。僅僅學習落泉宗魔道諸術中一些延壽長生的小伎倆。”
“若是白龍商會、星月門果真傾巢而出,又有舒永延親至,餘玄宗多半不是對手。”
“在這裡,老朽先預祝歸小友旗開得勝,覆滅餘玄山門。”
歸無咎淡然道:“好說。”
和凝長笑三聲,高聲道:“有道是:孤身履險,上宗天驕陷絕地;天威震怖,大修降世滅餘玄。真是一出好戲,一出好戲。”
和凝笑道:“歸道友不要生氣,這兩句話是墨天青編排出來的,並非老朽刻意冒犯。”
歸無咎沉吟許久,淡然道:“好小子。看來是在下小覷了天下英雄。”
歸無咎所指的英雄,指的自然不是面前和凝一行,而是墨天青。
當初歸無咎分析的很清楚。墨天青作為這一代的上位者,希冀毀掉掌控荒海、有能力時隔數十載組織一次大祭的餘玄宗,斷絕門中後進之路,這份意圖一定是真實不虛的。
因而完成和自己的交易,提供資訊,換取自己涉足荒海攫走礦脈,毀掉餘玄宗的統治根基,也完全合情合理,同時符合雙方各自的利益。
更何況他果斷擊殺同門,又告知了和凝實力大進的訊息,更加強了歸無咎的信任。
但歸無咎卻忽略了,若是自己死於餘玄宗之手,那麼上宗越衡對於餘玄宗的動作可想而知,極有可能大能設法下界,徹底碾平此地。
由此一來,較之由歸無咎開掘礦脈的計劃,這一種可能性對餘玄宗的打擊顯然更加徹底,完全杜絕了荒海再生大祭的可能。而墨天青,藉機也除掉了一位四百年後最具威脅的競爭對手。
一箭雙鵰,坐收漁利。
但歸無咎此言說的坦然,心中毫無失算的芥蒂、懊惱。
若下界果真有能夠戰勝星君臨凡的戰力,這就超出了歸無咎的認知,並不屬於他的判斷失誤。
可是目前,歸無咎還沒有看出這一點。就憑眼前這五人,如何能夠是嶽玄英的對手?
在嶽玄英面前,元嬰三重境的張舜府、衛羽生、謝晉禪幾可忽略不計。就算和凝超過元嬰四重境巔峰,加上一個初入元嬰四重的張舜卿,以及一個百年前元嬰三重、如今修為不明的業命宏......就足以取勝麼?
業命宏?
想到此處,歸無咎目光在業命宏身上多打量了幾眼。
歸無咎的動作落在和凝眼裡,笑言道:“歸道友。業道友變成今日模樣,正是拜你所賜啊。如非你斬殺裴鴻平之因,焉能有今日之果?於你而言,也可以算是自掘墳墓了。”
和凝吸一口氣,發出一個極古怪的音節。
業命宏為其所感,陡然雙目圓睜,張口大聲嘶吼。一身精純魔氣隨之散佈而出,瞬間充溢內外,席捲百餘里風雲,氣勢之足,比之嶽玄英竟然猶有過之!
歸無咎等五人臉色一變。
嶽玄英睜開雙目。
這是.....魔尊分身?
道魔兩家對比,星君之位,大約與魔僕中最強的紫衣魔僕相當。而一旦成就魔尊分身,即便是初入此境,法力也在星君之上。
魔道修士,唯有資質極高者,經由魔尊下賜的金冊冊封為“聖子”,最終有望成就魔尊弟子。
魔尊萬千弟子傳法千萬載,廣佈信徒。其中慧根最深,福緣最足者,傳下最多信眾,方能脫穎而出自立門戶,立道稱尊,成為新的魔尊。
此法,乃魔道中唯一有望大道者。
而尋常魔宗弟子,修到元嬰四重境後,再跨出一步,便成為魔僕。以和凝此刻的修為,已經隱隱突破了元嬰四重境的界限,若經歷一次拜祭魔尊的儀式,便會成為最低等的“白衣魔僕”。
魔僕修為漸深,最終不可避免的成就魔尊分身。成就魔尊分身,其實與“死”無異。神魂徹底睡眠,“自我”也絲毫不存。
直到有一日,這具魔尊分身意外毀壞,或被魔尊主動放棄、渡化,才有神魂超脫、轉世重修的機會。
成就魔尊分身,本是魔道修士中避而不及、卻又避無可避之事。但你既貪圖數千載壽元,便以淪為魔尊降法世間的工具為代價。
在元嬰四重境成就魔僕之後,每一位魔修心中所想,都是將自己神智尚存的這一段時間,維持的久些,再久一些。誰又會迫不及待地成就魔尊分身呢?
突破元嬰四重,成就白衣魔僕後,功行提升,依次成就青衣魔僕,紅衣魔僕,紫衣魔僕。再進一步,成為魔尊分身,最長需要經歷四五千年時間。
而百年之前,業命宏不過是一位元嬰三重境魔修。
更何況,此時的業命宏,似乎尚有一絲神志,並非完全冰冷無心的行屍走肉。
和凝得意地道:“業道友乃是裴鴻平的引道師兄。更是裴鴻平手中的一把利刃。不知為裴鴻平剪除了多少覬覦其位的敵對勢力。”
“歸道友你將裴鴻平斬殺,業道友縱有元嬰三重境修為,在落泉宗也無法立足了。未過多久,就遭到落泉宗內結怨已久的數位同門圍攻。”
“好在業道友事先為防不測,自門中盜出一卷“捨身祭”的秘法,無奈之下,一舉成就魔尊分身,叛出落泉宗,今日將成為你的掘墓人。”
和凝哂笑道:“老夫所用的全是陽謀。歸小友,接下來老夫和張舜卿道友二人,輔佐業道友和貴派星君鬥上一鬥;韓道友、張道友、謝道友三人,以三敵五,對付你們五位金丹修士。歸道友以為,雙方勝算如何?”
和凝長出一口氣,嘆道:“擊殺上宗大修,曠代英才,偉哉,偉哉!”
“今日之後,和凝此生更有何求?唯當結廬隱居,筆之於書,記下這筆曠古絕今的偉業。”
張舜卿、謝晉禪等人,雖未出言,但目光中光華隱隱,似有得色,顯然是被和凝這兩句話所感染。
就在和凝等人心意稍微放鬆的一瞬間,嶽玄英動了!
在雙方互訴衷情之際,嶽玄英一直閉目凝神,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就算業命宏爆發出魔尊分身的修為,嶽玄英的氣息也沒有絲毫變化。
不過此刻,嶽玄英瞬間發動,剎那之後,天地翻覆。
歸無咎、風止息等五人腳下,泥土突然崩散,一朵清氣聚成的半透明的蓮花,破土而出,瞬間化作十餘丈大小,將歸無咎等四人包藏在內!
這蓮花之上,還冒著輕微白煙,似乎剛剛從烈火中掙脫出來。
同時空中一團清氣應聲顯形,出現在蓮花之上數十丈的高度,散發出滾動如沸的灼燒感,瞬間奪回業命宏強大魔氣的感染力,成為這片天地的中心。
狂風一卷,殺氣流佈,又是先前瞬間誅殺千百修士的手段再次出現。
這一手,和凝、張舜卿、業命宏還經受得住,但其餘三位元嬰三重境真人,卻不免覺得心中稍有窒澀。心中俱生出感應:只要被這殺氣風**上十餘息時間,三人和那些低輩金丹修士一般,就要化作乾屍朽木。
三人心中一驚,各自取出護身法寶,作法自救。
張舜府雙手一拍,取出一件長柄玉如意,反手罩在頭頂,宛若帝王冠冕。十二道潤白光華,好似十二旒垂落,寶光連結呼應,將他牢牢罩住。
衛羽生所用之寶更為奇特,竟是一截破爛不堪的斷袖。此袖名為“華佩袖”,與其外形相比,可謂名實相反。
將此物迎風一晃,登時將自己真身藏在其中。
謝晉禪指間一彈,身畔驀然出現一個纖巧清麗、但全無氣息的“少女”,正是他孫女謝玉真之遺軀所製成的傀儡。
這具傀儡百年來委託和凝祭煉強化,今日更多了不少不可思議的妙用。
謝晉禪,身軀一小,竟似使用了一種縮骨術,瞬間鑽進“謝玉真”傀儡之身中。
有這數種防禦手段,約可多抵擋半刻鐘時間。
但嶽玄英演算良久,豈能技止於此。大喝一聲,清音滾滾,無邊殺氣化作十八道雷響,每人當頭三道,重重落下!
這三道落雷,以和凝將將突破四重境巔峰的實力,也要被打散身形。謝晉禪等三人縱有寶物護體,也萬萬抵擋不住。
張舜卿連忙作法。
他那短了半截,只及膝蓋的下裳,瞬間漲大數倍,幾乎充作一個氣球,將他自身護在中心。
此物是他破滅盟傳承六七千年的一件至寶,即便元嬰三重境真人用之,也足以抵擋四重境巔峰的一擊。
以他邁入四重境的修為,更能將此寶威力發揮至另一個境界。儘管已知敵手是數千年前黃龍道人一般的人物,但只擋住一擊,他卻自忖有幾分把握。
但剎那之後,張舜卿突然心血泛起,感到一絲不妙,似乎死亡就在近前。
他剛剛邁入元嬰四重,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此刻這份死亡臨身的預兆降臨,瞬間造成他道心磨損,只覺神魂一陣恍惚。
同一時間。業命宏一聲嘶吼,頭顱、雙臂、雙足同時炸裂,化作滾滾魔氣。
就在嶽玄英殺氣落雷之術即將落下的一瞬間,業命宏四肢所化的四道魔氣,幾乎虛空挪移,覆蓋加持在張舜卿、謝晉禪、張舜府、衛羽生四人身上,將四人氣息陡然拔高數倍。
而那頭顱所化之魔氣,似乎理所當然是護持在和凝身上。
可是下一刻,那一道業命宏頭顱所化之魔氣,挪移到和凝近前,卻又詭異地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這團魔氣如利箭般疾射而出,出人意料的轉了個彎,驀然又化作一個“業命宏”,往歸無咎等人面前撲去。
這一著出其不意,竟是聲東擊西之計。那“業命宏”看似毫無靈智,不想竟然能出此詭著。
原來此刻“業命宏”表面上看渾渾噩噩,其實盡數由和凝操控。
事實上,當時業命宏自落泉宗內盜走“捨身祭”秘法,本就是墨天青一手安排。最終目的,就是要將之做成一二百年內或能發揮極大價值的大殺器。
這一門“捨身祭”秘術,在修煉之人自身心智尚未完全被吞滅、徹底淪為魔尊分身前的百餘年中,卻暗藏一道後門,可加以操控。直至今日,墨天青遇到良機,將之交由和凝驅使。
和凝心中有數,他自己裂形解體的魔功,一日足可使用三十六次。寧願再捱上嶽玄英三下雷震,也要抓住這轉瞬即逝的良機解決了歸無咎等人。
但嶽玄英面色清寂如恆,絲毫不為所動。
果然,“業命宏”頭顱分身的衝擊之勢,竟莫名其妙的緩慢下來。到了距離那氣化巨蓮五六丈時,幾乎已經慢到和凡人步行的的速度相當。
“業命宏”眼中一陣迷茫,想要後退。但他只稍退出半步,似乎覺得渾身極為痛苦,好像萬千蟲蟻噬身,極難抵擋。猛然一發狠,整個身軀凝成一隻小球,力量之純粹提高何止數倍,再度加速起來,往歸無咎面前衝去。
和凝似感不妙,以法訣操控。但“業命宏”不為所動,衝擊不止。
操控法訣竟完全失靈。
瞬息之後,“砰”地一聲,那小球撞在蓮花之上,立刻傳來一聲驚天慘叫。黑氣徹底蒸發,四散逃逸。
同一時間,十八道落雷依次落下。
和凝再度施展了軀體粉碎的手段,整個身軀被震成齏粉,重新凝形。
而張舜卿等四人,得了業命宏魔氣遮護,盡都完好無損。那魔氣附著於身,只被震散了大半,依舊有小半留存。
四人中張舜卿修為最高,又有那服飾之寶雙重遮護,此時只覺周身血流加快,面板稍熱而已。
但他雖然得救,但方才那一瞬死意縈懷的恐懼,卻如陰霾纏身,揮之不去。
而謝晉禪等三人,卻覺得神魂遭受猛烈搖晃。雖未受傷,但頭腦不免稍微有些發暈,一時竟有幾分心怯。
而業命宏自身,雖然只是一具缺少頭顱和四肢的殘軀,但卻是受雷震影響最小的。三道雷霆,如清風拂過,連頭髮也不曾斷了一絲。
嶽玄英雙目一凝,此人在法身不全的情況下接自己三道雷震,可見單以法力深厚而論,此人入得魔尊分身之境,實在自己之上。
和凝偷襲不成,依舊只得按照正兵之法。見張舜卿四人心神稍沮,連忙高聲喝道:“依計行事!”
和凝自己和業命宏、張舜卿三人,衝到嶽玄英近前。
而張舜府、謝晉禪三人,聽和凝一喝,重新振作精神,身上猶附著著業命宏的護體魔氣,直撲歸無咎等人。
這並非和凝言而有信,抑或真是什麼勞什子“陽謀”,而是元嬰三重境修士在和嶽玄英的交手中,著實插不上手去。
最善之戰法,唯有此策。雙方都心知肚明。
風、雷二擊之下,嶽玄英手中不停。掌心驀然浮現一寶,寶光綻放,似乎是一隻鐵八卦,迅捷無輪的往業命宏砸去。
此寶光輝照耀之下,產生一種極大的壓制力,張舜卿身上短袍,衛羽生的“華佩袖”,俱都顫抖起來。
此物正是嶽玄英本命法寶,八煉之寶“馭氣輪。”
擒賊先擒王。
此寶一出,業命宏雙眸之中現出少許畏懼,少頃,為和凝所秘術所制,聚起一身魔氣,狠狠撲擊過來。
業命宏法力雖高,但畢竟由元嬰三重拔升此境,身上卻無相同層次的寶物。唯有以法力硬拼。
謝晉禪三人,往歸無咎等面前只衝出數丈,突然減緩止步,好似遇到絕大壓力,表現比之業命宏那一具頭顱分身還要大大不如。
一時間,三人臉上現出驚容。
張舜府便要往後退。
但只推出半步,張舜府臉色一白,大喝道:“不好!”
謝晉禪、衛羽生,僵在原地,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得。面目之上,盡是倉皇失措。
和凝等六人,處心積慮的佈置,更有法力勝過嶽玄英的魔尊分身為核心,此時竟被嶽玄英連環出擊,以一敵六,完全壓制。
至此,嶽玄英才使出了自己的真實本領,展現出九大上宗真君之下最強戰力的風采。
越衡宗真傳修士煉成十八神通,往往不同神通各擅勝場,相互輔佐,以變化多端取勝。
而嶽玄英則不然,此人其餘十七道神通均不甚瞭然,草草成就,唯有以自家本命殺氣神通為根本,精修其中變化,將其威力發揮到最大。
這一道神通,名號甚為樸素直接:“殺神”。
“殺神”神通,號稱“元氣生萬有,殺氣銷因果。”
此神通以“二法四象”為變化之宗,攻守、援護、敵眾、獨鬥無不兼備。越衡宗內,就算是幾位真君大能,也對其極為稱道。
四象何名?
風象者“散氣如風”,將此殺氣漫卷百里,洗過之生靈,功行稍有不足者,迎風一拂,立刻化為朽木。此術最善以寡敵眾,殺傷極著。
雷象者“落氣生雷”,心意一動,敵手之頭頂便有殺氣凝聚,化作落雷三道,崩其形,解其體,殛其魂。此術專殺一人,威力更宏。
地象者“地氣生蓮”,殺氣內斂,由土中生,化作一朵蓮花。此術只守不攻,防禦力超過同境界任何法寶外物。
天象者“天心搖落”,平空降下一團無所著落、無所依附的氣流。此術最為神妙,像是無形中有一隻充盈的氣球,敵手每靠近此術一步,所受壓力都會成倍增加。
心意不堅、根基不純者,即便功力與嶽玄英相若,也走不到逼近此術三尺之內。
此術更有一樁妙處,若敵手為此氣機所阻,心生退意,那殺氣瞬間反撲,雖暫時不傷人身,卻磨人志,蝕人魂。今日之後功行止步,再也不得寸進。若要強行修煉彌補,用功愈足,功行倒退愈快。
張舜府等三人進退兩難,便是“天心搖落”之威。
ps:兩章合一。今天潤色的時間來不及了,寫的糙的地方大家見諒。
另外,慶祝正文滿100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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