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拍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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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損失至少價值八十萬C級能量石的貨物之後，以塔贊家族為首的神風商會不肯善罷甘休。除了在新興的黑市釋出天價懸賞之外，還派出眾多擅長追蹤的好手，晝夜不分緊盯聯合商會的五大家族，而第八小隊重新出現之後，也立刻進入各方緊密關注的視野，他們尤其關心第八小隊同聯合商會的聯絡。只可惜，五大家族在收到霍金斯的警告之後，無人敢冒頭，讓許多人期望落空。

“意外出現在九月中旬，龐貝新城繼承人安德烈的生意夥伴不知道從何處獲得赫爾曼藏在城外的貨物，並找上了同樣做海貿生意的巨鯨商行，原本消失無蹤的貨物開始流入市場。一開始或許還不會被人察覺，但只要有心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端倪，畢竟兩家販賣的貨物並非一模一樣——就是不知道神風商會有沒有這樣精明的人物……”

克萊爾停下筆，拿著白色羽毛在臉頰掃來掃去，眉頭緊皺，顯得非常苦惱。最後實在沒辦法繼續平心靜氣地寫下去，才仰起頭說出了心底的困擾：“老師，那兩個女人跟赫爾曼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如此信任她們，竟敢連那兩瓶六級藥劑也交給她們去運作？”

赫克利斯沒回答，只是淡淡道：“你的心又亂了，別忘記你只有記錄的職責。”

克萊爾心中一驚，羞愧地低下頭：“對不起。”

赫克利斯道：“我們本身就是最能全面觀察歷史的人，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和細心，日後自然會知道答案。不過，無論你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也不可以涉足其中。”

“是。”克萊爾咬住嘴唇，羞愧地答道。

赫克利斯慵懶的躺倒藤椅上，太陽快要落山，金色餘暉灑在他身上，竟然有一種飄然出塵的韻味。

中年巫師雙眼明亮，深邃的目光穿過滿牆紅葉，徑直落到遠處的賽琳娜和芭莎絲提安身上，兩女作為精通魅惑，精神之力異常強大的巫師，卻絲毫沒有察覺。

以赫克利斯的位階，他很輕易就看到了兩女身上的黑暗氣息——凡是從深淵獲取力量的巫師和騎士都會沾染上這種氣息，越是強大，他們身上的黑暗氣息也越是濃郁，最後連靈魂都侵蝕，徹底淪為深淵物種，從此失去進入冥界重來的機會。

那兩個叫凱莉和艾米莉身上的黑暗氣息不算濃郁，但這也足夠赫克利斯推測出她們的身份——來自魔女隱修的女巫。

但魔女隱修會為什麼會跟赫爾曼有聯絡？難道他暗中投靠了暗夜城？

赫克利斯之所有沒有猜測赫爾曼被隱修會的魔女們控制，是因為他知道魔女們的魅惑術有一個非常大的缺陷，那就是僕從和女巫之間存在距離限制，一旦二者相距過遠，魅惑烙印就會失效。

但有一點非常不合理，那就是雙方從未有過直接交流，他們之間彷彿存在某種無法察覺的信使往來傳訊，在不經意間就完成了溝通，默契將那批貨處理。

“這種手段——像極了神使掌握同心術啊。只是赫爾曼絕不是深淵魔女的狂信徒，女巫們不像是掌握了深層次心靈之光的強者。”

想到這裡，中年巫師嘴角不由浮現一絲笑意。

這倒有點意思！

……

安德烈和費倫的第一次交易就處理掉了那批海產，進賬兩萬金磅，由於沒有成本也沒有運輸費，相當於淨賺。

意外得知那批貨落在安德烈手中的費倫對這個曾經看不起的繼承人熱絡起來，在得到安德烈的暗示之後，耐著性子在巨鯨商行艱難等待了幾天，終於等來了安德烈的訊息，對方約他的深夜避開所有耳目獨自前往一處住宅。

費倫心知安德烈這是打算出手那批魔法材料了，當即伏案連寫了好幾封信，並叫來心腹，告訴他今夜要去辦一件大事，但如果清晨還沒回來，就按照信件上的做。他在信中交代好了一切，只要安德烈敢耍詐，他就要安德烈和他背後之人付出代價。

費倫在海上久經戰陣，絕不是普通的高階源騎士，因此甩開眼線還是非常輕鬆的。但進入房屋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想多了，因為受邀而來的不止是他，還有聯合商會的其他人，很顯然，安德烈有別的打算。

“看來安德烈這次是想連六級藥劑一併處理。”他很快意識到。

屋內非常寬敞，安德烈和早前見過的女巫凱莉坐在中間，凱莉旁邊，那名大地騎士艾米莉寸步不離。

而圍著他們沉默坐在周圍的，自然是他經常打交道的四人——克萊德家族的傑夫，拜倫家族的尼克，魯昂家族的魯伯特以及若夫魯瓦家族的戈雷——他們既是聯合商會的成員，也是今天這場秘密聚會的有力競爭者。

費倫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安德烈才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將門窗通通關好，才折返回來主持。

只見他看向眾人，笑著感嘆道：“萬萬想不到有一天諸位也會屈尊過來見我這個無名小卒，安德烈心中實在惶恐得很。”

幾人都清楚他為什麼會這麼說，因為近一個月之前，他們不知道把安德烈掃地出門多少次，又避而不見多少次，讓安德烈遭受了許多難堪和白眼，雙方別說沒交情，只恐怕有仇怨。

對方逮著機會如何不好好羞辱他們一番？

但生意人哪個不是把臉皮都丟在地上任人踩過無數次的？安德烈這點言語上的譏諷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一個個反而笑呵呵說著賠罪的話，不斷恭維著對方。

終於等人安德烈心滿意足，對方才嬉笑道：“諸位應該很清楚這次聚會的目的，也應該清楚我手裡這批貨是從哪裡得到的。我邀請諸位過來，就是怕一家吃不下，大家肥水不流外人田，一起吃下它。你們得利，我也好趁早把這個燙手山芋扔掉。”

說著，從賽琳娜手中接過幾張不大的紙，分發給眾人，紙張上赫然是從神風商會的請柬上抄來的魔法材料清單，只不過天賦配方藥劑並不在上面。

眾人心中暗暗鄙夷，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安德烈此舉分明是想讓他們相互競價，坐收漁利。

這是赤果果的陽謀，但他們沒辦法不上鉤。

因為魔法材料昂貴稀有，只有實力雄厚的教會才能輕易收集起這麼多寶物。

任何一家能夠多拿下一些，他們距離商會領袖的位置就更近。

但在開始之前，費倫直截了當問道：“安德烈，上面是否少了那份天賦配方？”

另外四人也齊刷刷看向他，但其實更關注塞麗娜的表情。

安德烈沒想到他這麼直接，愣了下。這時賽琳娜接話反問：“勳爵能拿得出三十萬Ｃ級能量石？”他看向其他人，繼續問，“還是說你們誰能拿得出來？”

眾人面露尷尬，沒人答話。

賽琳娜微微一笑，道：“既然問出來了，我就直說了吧。這次把你們叫過來，一來是想處理這批魔法材料，二來，是想讓你們再開一次拍賣會，這兩瓶魔藥用來壓軸，如何？”

安德烈也適時吹風點火道：“只要這次的拍賣會繼續獲得成功，那麼聯合商會的名頭絕對能力壓神風商會。”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不免失落。畢竟他一開始可是打算自己消化兩瓶魔藥的，能為家族增添兩名天賦者可比多賺多少能量石都賺。但安德烈的神秘合夥人明顯想要更多，不會如他們的意。

五人只得退而求其次，思索一番後都露出了意動的神色。但拜倫家族的尼克這時卻說出了他們心中共同的顧慮：“所有人都知道這兩瓶魔藥是神風商會的東西，況且他們又懷疑是我們僱人動的手，如果這兩瓶要再出現在我們的拍賣會上，難免不會被牽連。”

賽琳娜已經從赫爾曼那裡知悉了一切，聞言不由冷笑：“截殺的事難道不是你們出的錢？這事還要旁人確認？”

“額。”

饒是幾人臉皮夠厚，也不由老臉一紅。

不理他們，賽琳娜繼續道：“難道只要元素之風教會才能製作天賦配方藥劑嗎？你們都是巫師會附庸勢力，難道在巫師會內部就沒人嗎？不認識裡面的藥劑師？”

她一說，眾人就懂了。

說得對啊，難道巫師會就沒有能夠製作六級藥劑的宗師了嗎？

只要他們口徑一致，這兩瓶藥劑就是百分百巫師會出品沒跑，難道奧爾良主教還有本事去求證不成？

“凱莉女士說得對，是我們一時間糊塗了。”尼克笑道。

“那拍賣會的事？”安德烈趁機問道。

幾人對視一眼，從左到右依次點頭，最後費倫才道：“沒問題。”

安德烈喜不自勝，笑道：“很好，我相信這次拍賣會一定會大獲成功。”

合作商定後，安德烈才開始主持這次的秘密拍賣會，五大家族有心在下次的拍賣會上大賺一筆，因此爭奪這些魔法材料時候尤為激烈。

兩個小時後，待所有人都離開。

賽琳娜向赫爾曼彙報收穫，欣喜道：“主人，這批貨物一共賣出了四十萬Ｃ級能量石，分賬之後您一共獲得二十八萬Ｃ級能量石和一萬四千金磅。稍後我讓芭莎把支票送到光之屋鮮花店後門的那個花盆底下，您記得儘快派人來取。”

赫爾曼答道：“沒問題。另外金磅給你留下做本錢，記得采買足夠的食物和棉衣棉被在入冬前給聖女送去。”

“是，主人。”片刻後，賽琳娜又問道，“這批貨處理之後我們該怎麼辦？安德烈並不是一個甘於平凡的人，他肯定想長久地經營魔法材料賺取能量石，但聖女給我們的任務是為聖都蒐集物資，販賣山貨，是否要和他分道揚鑣暗中經營？”

赫爾曼摸了摸胸口，答道：“沒必要，近期你們不會缺少魔法材料的。況且有什麼貨物能比魔法材料更賺錢嗎？聖火教想要快速壯大，就必須要有能夠源源不斷賺取能量石的途徑。坐吃山空可堅持不了多久，安德烈是個有頭腦的人，你們跟著他不會輕易吃虧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