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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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隱修會罕見駐地罕見的不在城區之中，而在惡魔城以西兩千裡之外的一處深谷，這裡黑暗一片，卻沒有任何的魔獸敢於涉足。山谷之外便是一處遼闊無邊的平原，平原上生活著各種各樣的魔獸，從普通野獸到魔獸無所不包，從食草動物到肉食動物應有盡有。

這裡，就是深淵隱修會的飼養場，也是他們獻祭血肉最主要的來源。

山谷中有一條寬闊高大可容四匹馬並排通行的隧道，隧道幽深曲折，直通地下。

石壁頂端鑲嵌著罕見的夜明珠，每隔兩米就有一個拳頭大的夜明珠，堪稱奢華。

隧道越往裡越寬闊，一段路程後，兩側開始出現新的隧道，這些隧道如枝丫生長，連線著裡面一個又一個隱修會成員的住所。隧道盡頭卻是一座巨大的圓形廣場，地面用光滑的石板鋪就，除了主隧道，四周各有十一條幽深的支隧道不知道通往何處。

亞度尼斯無視山谷中的重重禁止，快步走入隧道，進入廣場後也好不停留，徑直朝最裡面的那條支隧道走去，最後在一扇石門前停住。

石門一左一右雕刻著兩頭惡魔，那是血肉君王座下兩大從神。灼心惡魔賽薇婭拉身材火辣，面容姣好，但渾身瀰漫著烈火，輕易讓人燒成灰燼；吞嚥惡魔伊達斯汀四足四手，巨大的嘴巴佔據腦袋一半還多，彷彿能把整個天地都吞進肚子裡去。

“首領，屬下回來了。”

亞度尼斯吞嚥乾澀的喉嚨，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才敢開口。

石門應聲而開，濃稠如血漿的紅光從裡面傾瀉出來，亞度尼斯麵皮狠狠一抖，最後還是咬牙走了進去。

裡面彷彿是血色海洋。

“你身上沒有龍族靈魂的氣味，看來你失敗了，亞度尼斯。”

隱修會首領深沉的聲音響起，包含一聲濃濃的嘆息：“連續兩次辦砸我的事，你要我把你怎麼辦呢？嗯？”

隱修會首領語氣平靜，但四周的血海卻突然翻湧，浪潮中不斷凝聚出各種面容猙獰的形狀來——有人類，也有魔獸，但無一例外，他們的臉上都呈現出極度痛苦，嘴巴張到最大，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很顯然，他內心並不平靜。

亞度尼斯心臟狠狠一抽，他深知首領手段之狠辣，在這些面孔之中，甚至有兩個隱修會導師，他們都是因為犯下大錯而被首領生吞了的，要是他回答的不好，只只恐怕這團血海立刻就會把他吞了。

不敢有任何遲疑，亞度尼斯連忙道：“首領，請給我一個機會解釋。”

翻滾的血海暫緩，浪花打過來，將那些面容沉入水下。

“說。”

亞度尼斯飛快的抹掉額頭的汗液，快速道：“斯維因並沒有死，他投靠了一尊陌生的神靈，對方的神子出手了，這才導致行動失敗。還請您寬恕我，屬下願意繼續戴罪立功！”

周邊血海猛然掀起滔天巨浪，密密麻麻的面容更加痛苦猙獰，看得亞度尼斯腿肚子發軟。

“神靈？”

浪潮在最高的時候突然停滯，連同那些面孔也一起凝固住。

亞度尼斯不敢隱瞞，趕忙道：“正是神靈，對方自稱終極歸宿的冥界之主、上古泰坦之神及聖火之主，正是祂出手救治了斯維因，對方的神子實力深不可測，還揚言會在黯晶城立教。”

說完，這位血肉大巫師忐忑地等待著最後結局。

“冥界之主。”首領喃喃自語，沒有理會亞度尼斯。

對方不敢出聲，就這樣備受煎熬地默默站著。

整整一天之後，首領才道：“此事赦你無罪。”

亞度尼斯如蒙大赦，忙小心翼翼詢問道：“首領可還有何吩咐？若是沒有屬下就告退了。”他現在只想逃得越遠越好，首領最好派他去極北之地。

卻聽隱修會首領問道：“另外那頭龍是什麼情況？”

亞度尼斯暗暗失落，卻快速答道：“您下達攻略黯晶城之前，希瓦娜神廟之人已經著手打造祭器，據內線報告，神廟之人從三年前就開始收集各種珍貴材料，從我們得到的清單來看，他們野心不小，似乎是想要一次性製造三件。”

“三神池？”

隱修會首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語帶譏諷，隨後道，“既然他們已經開始打造祭器了，就說明那頭龍即將迎來自己的第一位神使。從現在開始，無論是對她還是對我們都是最關鍵的時候了，普通內線已經無用了，你親自潛入希瓦娜神廟吧，不用你做什麼，只需要密切注視和耐心等待。等時機成熟，我會從光明世界趕回來的。”

去一位即將登神的高位眼皮子底下潛伏？

亞度尼斯無聲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敢反對首領的命令，低頭答道：“是。”猶豫片刻，他又問道，“那黯晶城的事？”

“暫時不用理會，繼續派內線去收集資訊。”

“遵命！”

大巫師這才失魂落魄地離開。

石門自動合攏。

血海深處，首領疑惑的聲音再度響起：“沒有回應，為什麼會沒有回應？”

那位是不屑回應，還是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冥界之主？

黯晶城，聖火神廟。

使者從希瓦娜帶回一張材料清單，上面列舉的材料價值連城，無一不是稀有之物。

希瓦娜神廟給出的答覆是，只要黯晶城滿足清單上的材料，怒翼城就答應借火。

“C級能量石十萬，三階晶核一百枚，狂暴紅眼象象牙五百對，龍鱗一千片……開什麼玩笑，那群人真以為我們是土皇帝，富可敵國嗎？”赫爾曼直接被希瓦娜神廟的胃口驚呆了，在心裡跳著腳罵人。

但奧狄斯接下來的話，卻讓赫爾曼呆在原地。

“咳咳，你下去休息吧。”奧狄斯揮手讓使者離開，避免神子的形象受損，“安……”剛張嘴，卻又意識到什麼，神色一黯，向女兒問道，“莎莉，內庫裡我記得斯維因大人蛻下的龍鱗不止一千枚，三階晶核差不多九十枚，象牙也差十來對，其他東西我記不清了，你下去查查，看看具體還差多少，報個數字上來。”

（不是說黑暗世界貧瘠嗎？好東西怎麼這麼多？）

赫爾曼卻是忘了，這是一座建城超過三千年的悠久勢力，這些東西雖多，但黯晶城也不是拿不出來。

莎莉點點頭：“知道了，父親。”

見赫爾曼目瞪口呆的模樣，莎莉不禁捂嘴輕笑。少年人終歸心性跳脫，莎莉即便知道赫爾曼的神使身份，但在相處熟悉之後，對他也沒那麼多敬畏，笑道：“赫爾曼可別小瞧咱們城邦，黯晶城畢竟也是差點晉升中型城邦的勢力呢。這些東西對於個人來說或許難以承受，但對一座城邦來說，還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

赫爾曼內心尷尬。

奧狄斯這時道：“我們雖然能拿出來，卻不能如數答應他們，最多給七成。”

莎莉這會兒聽不懂了，疑惑不解道：“這是為什麼啊，父親？您做這樣希瓦娜神廟能接受嗎？”

奧狄斯卻沒管女兒，對赫爾曼請示道：“您的意見呢？”

儘管黯晶城不是他的，但窮慣了的赫爾曼還是下意識贊成砍價的。再者如果毫不反駁的全盤接受怒翼城的要求，接下來對方指不定會提什麼更離譜的要求呢，於是讚賞道：“還是你想的周到，就按你的意思辦。”

“是。”奧狄斯扭頭對莎莉吩咐道，“這件事你去辦。”

莎莉儘管不能理解，但還是嘟著嘴答應下來了。

很快，庫存整理出來了。

赫爾曼也由此見識到了黯晶城的家底。

其中能量石總計32萬：D級20萬，C級11萬3000，B級7000；龍鱗3113枚，都是四階龍鱗，足夠打造精銳級魔法武器好材料。只可惜黯晶城並沒有擅長鍛造的鍊金術士，這些龍鱗一直無的用武之地；三階晶核189枚，數量之多簡直驚掉了赫爾曼的下巴；象牙六百多對；其他材料更是遠遠超過怒翼城開口索要的數目。

赫爾曼突然想到，這些家底還是救治斯維因和奧狄斯消耗之後剩下的。真不知道十多年前黯晶城的內庫到底有多充盈。

（好多好東西！忙活了這麼久總不能空手離開吧，再說了，我作為神子，拿點自家的東西不過分吧？）

他當即叫來莎莉，讓她帶自己去神廟內庫，拿著魔法戒指瘋狂收刮。光是一人多高的龍鱗都拿了一千枚，晶核拿了五十枚，象牙一百對……要不是魔法戒指空間有限，他非得搜刮乾淨不可。

看得一旁的莎莉目瞪口呆，但又不敢阻止赫爾曼。

等出了內庫，赫爾曼直接塞給她一堆魔法材料，笑吟吟道：“這是封口費，這下咱們就是共犯了哈。”

說完一溜煙兒跑了。

莎莉抱著這些價值數萬C級能量石的魔法材料不知所措，內心糾結萬分。內庫的東西屬於城邦，就算她是奧狄斯的獨女，就算是赫爾曼給她的，莎莉也不敢拿；但放回去的話，她又實在捨不得。這些東西就算是天賦者巫師看到都得瘋狂，更別提她一個小小的覺醒者了。

黯晶城貧苦，巫師們的財富增長很慢，這些魔法材料足夠的她以最快的速度晉升天賦者了，放棄實在不甘心。

糾結半天，莎莉還是找到了父親坦白，哭喪著臉道：“他是神子，讓我帶路我不敢拒絕。”

奧狄斯聞言臉色倒沒什麼變化，只是問：“神子都拿了些什麼？”

莎莉將數目一報，奧狄斯點頭道：“沒事，剩下的你重新登記造冊就是了。”

莎莉一愣，緊了緊胸口的雙手，小心翼翼探頭問道：“那、那這些材料？”

奧狄斯意味深長地一笑：“神子不是說了嗎？這是封口費，安心拿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