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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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玩並不是居住在皇宮之中，而是當年的伏王府，現在又叫“琢花宮”。

幾個侍女剛剛伺候李玩洗漱完畢，此刻他躺在一張碩大無比的雕花大床上，身旁還有兩名喜歡的侍妾。

兩名侍妾身穿最頂級的金絲綢褻衣，露出雪白的胸腹和光潔的小腿，低垂著眼睛，殷切地候在一旁。

她們是來暖床的。

但李玩一想到明日午後要去見李仮，也一定還見到許翬許先生，就覺得心裡焦躁，在屋內走來走去，就是沒有絲毫想要休息的意思。

窗外的雨，原本滴滴答答，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李玩猛然抬眼，透過巨大的隔窗，看到遠處獅子山頭那一盞被自己昨夜吹滅了的油燈，又亮了起來。

會是何人又將其點亮呢？

李玩隱隱覺得，幾個時辰之前的獅子樓中，自己太過縱情打殺，似乎忽略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事情，變得有趣了起來。

李玩更加睡不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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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李仮此時已經起身，正在準備今日的早朝。

一套繁複的出寢流程下來，他已經覺得有些疲倦，穿著單衣，坐在桌前，略微偷閒，發了一會愣。

內侍總管黃束這時掀開珠簾，從門外進來，手中捧著一卷嶄新還飄著墨香的卷宗，恭敬遞上。

“帝皇，這是昨晚獅子城寨獅子樓殿下所經歷之紀要，還請過目。”

李仮飛快地將卷宗內容掃過，臉上漸漸升起一片陰雲，將卷宗往桌邊一放，口中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刺殺？”

黃束向前一鞠：“回帝皇，確有此事，五殿下已經確認過了，所有相關人等也已經收監在刑部大牢。”

李仮又問：“現場，五殿下沒有留下活口？”

“五殿下去的時候，說是人已經都被李玩殿下給殺盡了。”黃束略一遲疑：“不過似乎是有一個關鍵人物，卻是被李玩殿下給保了下來，並且收到了麾下。”

“這小子該怎麼說呢？還算有勇有謀？”李仮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黃束馬上迎上：“李玩殿下天生神力，且心思細膩，又有著舉世無雙的靈性仙根，不愧是完美之人。”

“你呀，就會挑好聽的說。”李仮略一沉吟，“這案子就不要交給江兒去審了，找個背景乾淨的新面孔，好好查查這些刺客的背後之人。”

黃束唱了個喏。

李仮又說：“那個叫顧存花的女人，等去了琢花宮之後，安排她來見我。”

黃束依然唱了個喏。

“還有什麼別的事嗎？”李仮站起，示意侍女為他換上朝服，一時間又想到，問道：“咱們的新一任大星官幾時到達盛都？”

黃束略微思索，“按照日程，懷鏡真人兩日後便可到達。”

李仮點點頭，“務必通知我前去迎接，此外，要通知徐仙君一同前往。”

黃束領命，頓上一頓：“還有一事……”

“什麼事？”李仮此時已經穿好朝服，戴好冕旒，走到門口，回頭一問。

“帝皇命我找的女人，奴婢已經找到了。”

李仮沒有回話，只是哈哈大笑幾聲，轉身大步走遠，上朝去了。

*

*

夏亞皇宮最高處，並不是帝皇的宮殿或是居所，而是一間書院。

名曰“清淨書院”。

書院的主人，名叫許翬，兩教修行人士，又稱他“清淨上人”。

清淨，清潔純淨，所以這書院是一幢白牆白瓦的純白色小樓，矗立在一片金黃的宮殿之中，既特別，又顯出其至高特殊的地位。

許翬和其座下四位童子，也就住在這小樓的三層，此時他們業已經起身，開始準備一天的授課工作。

紅童子紅玄在忙著沏茶，藍童子藍甫在忙著整理，還有一個白色胖胖的童子，名叫白霞，他……他正在告狀。

“先生，這李玩殿下昨日可又犯了殺戒，先是下午傷了不知多少凡人性命，晚上更是連殺一十四人，其中還有三名赤仙，這還不夠，之前他還故意吹滅了獅子山上舊廟的燈火，先生他今日來上課，請務必嚴懲！”

許翬還是那樣，臉上帶著溫柔的笑，點點頭，連說了兩句，知道啦，知道啦。

然後又問道：“難道你更應該報告的，不是有人要刺殺殿下，以及那城寨中出現了大妖精魂一事嗎？”

被一語戳穿的白霞臉上馬上飛起紅霞，奶聲奶氣道：“先生，我這不是正是要說嘛，昨夜在獅子樓中，的確出現兩縷大妖的精魂，一個叫錯金鳥，一個叫大天狗，都是上古中記載已經覆滅的大妖，至於它們為何出現，還有待調查，而那從魂壺放出兩魂之煉術士，雖然是個散修，但是他的術法，卻與我教頗為相似，此事，也有待進一步調查……”

“這麼說，不僅是他們李家自己人，還有我教人士，也要對李玩不利？”藍童子在旁擦著許翬的教具，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藍甫，沒有證據的妄言，不可亂說！”許翬馬上喝止了他，然後再示意白童子繼續說下去。

“還有就是，今日下午帝皇約了先生同去觀禮，關於如何懲戒李玩殿下這次出走之罪。”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沒了。”

“行，那你就去忙你的吧。”許翬擺擺手，舉起桌前一盞茶葉仙陸心沏好的茶來，品上了一口。

都已經走到門口的白童子忽然又轉身回來了，神神秘秘地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在那獅子樓中，發現了……發現了……”

“什麼？”許翬放下了茶杯。

“我發現了，來自震南的諜探。”

“什麼？諜探？”

藍童子和紅童子都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一起瞪大了眼睛，看著白霞。

*

*

“阿！嚏！”

“阿嚏……”

“阿嚏！”

此時，已經送別了顧存花的陸然三人，站在獅子城寨的大門口，接二連三地，都打起了噴嚏。

“咱們這是怎麼了？”回寰掩起口鼻，問身邊兩人。

楊牙沒有回答，只是呲起尖牙，彷彿是要嚇阻面前什麼人。

“你們兩個，豬都沒有見過嗎？”

陸然雙手抱拳，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兩人，以及面前同樣讓自己呆住了的五百頭大肥豬。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