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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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要去。”

陸然起身，拿起火鉗，將炭火燒旺。

“我去夏亞都城，又不是為了見他李江流或是李玩李仮。”

“誒，那你是為了什麼？”楊牙和回寰都有些意外，轉頭問陸然。

陸然抓抓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其實我也不清楚，就是很想去看一眼，可能是身為一名夏亞人，從小就懷有的某種憧憬？”

“莫名其妙！”楊牙裝作有些慍怒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是要去大鬧一場，實在有些擔心，才跟你前來！”

“我就不一樣了，我暫時放下那麼多重要的事情，就是為了來這全天下最大的都市看一看。”回寰還是想得比較深遠：“日後兩教必有一戰，等我教攻進了盛都，可就看不到那傳說中的繁華熱鬧咯。”

陸然舉起那前端已經燒紅的火鉗，衝著兩人笑罵道：“你們兩個啊，貪玩就說貪玩，不要給自己找藉口！”

“到底是誰找藉口？”回寰、楊牙不幹了。

三人如此嬉鬧了起來，全然將方才那些緊張驚險，拋到了腦後。

顧存花一直微笑著，靜靜看著這三個少年，九年碟探生涯，一直緊繃著生活，確實難得有這樣舒緩的場面，這難免讓她看得有些入神，一時間也忽地想起了許多。

歡笑打鬧的少年郎，噼裡啪啦的燒火聲，以及門外時大時小的風雨聲。

上一次這樣還帶著聲響的美好畫面，是幾百年前發生的事了呢？

流光容易把人拋，火光亦是如此。

“姐，你也吃一個吧。”

迷迷糊糊間，名叫陸然的夏亞人，遞過來一枚烤好的紅薯。

顧存花這才察覺自己有些失態，忙擺擺手，道：“你們吃吧，我並不餓。”

略微想了一想，她叫停三人坐定，再去添了一些茶水，又將一些情況說明：“想必你們一路以來，已經發現這夏亞與震南的不同，簡單來說，震南都是自由王國，修仙者和凡人大多居住在一起，因此仙與人，一方面可以通力合作，一方面矛盾更多，夏亞則完全不同，夏亞因為李氏的存在，人間與仙教都所約定，仙與人涇渭分明，基本上互不干涉，因此，凡人的都市城鎮，極少有仙人出沒。”33

“是這樣的不同嗎？我還以為你要說夏亞的饅頭比我頭還大呢。”楊牙用手筆劃了一下大小，自從楊牙在某間飯店點了五個饅頭結果吃了五天之後，他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

“我以為，姐是要說夏亞這邊的女子，都比較豪爽。”回寰這一路上，可是被夏亞佔了不少便宜。

作為兩邊都待過的人，陸然左看看，右看看，只好對顧存花報以微笑：“姐，你別管他們發癲，你繼續說。”

顧存花收起嘴角那一點點不易察覺的笑容，繼續道：“因此，你們要去的地方，作為夏亞的都城，管控就更加嚴格，在盛都之中，沒有經過官府的允許和審定，修行者是沒有辦法在其中行走的，一經發現，即使是他們本教的人，也會被嚴懲，更別說是像你們這樣外教或者散修之人了，一經發現，入了盛都的‘仙人牢’，怕是再難出來了，因此你們三個人，有任何法寶符籙最好都不能帶入其中，也不能在裡面使用任何仙術仙功，更不可能在裡面與人爭鬥暴露了身份，你們三人，如能答應我，我才能透過組織，將你們送入城中。”

“所以說，我們真的只能是隻能去那邊遊玩咯？”楊牙聽到這裡，已經有些惱火。

回寰卻發現了一個問題所在：“我們不帶法寶武器也不能自己從城門處進入嗎？”

顧存花搖了搖頭：“不能，他們對凡人的盤查也是非常嚴格的，三位怕是過不了城門守備那一關。”

陸然看向顧存花，問道：“那我們這些東西，要存放何處才能保證安全呢？”

“城寨出門往西有座山，叫獅子山，獅子山上有個破廟，那廟中有座神像，神像肚中有個暗格，你們只要說出密語，就能自在存取。”顧存花貼近陸然，在耳邊輕輕將“密語”告之，然後又說道：“如若你們三人還是非去那盛都不可，現在就動身前去將東XZ好，然後回來，我安排三位在獅子樓中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走之前，再安排人接應你們進城。”

三兄弟彼此相望一眼，楊牙說：“這樣不好吧，要不咱還是別去了？”

回寰也有些猶豫：“要不咱帶著寶貝，但是小心點使用？”

只有陸然一臉的坦然，嘲笑道：“怎麼？你們離了寶貝，是路不會走了，還是飯不會吃了？本來我的確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想要去盛都看一看，聽了姐方才一番話，我反而更想去了，去看看沒有仙人的人間都城，究竟是怎樣的。”

“沒有仙人……”

“……的人間？”

回寰和楊牙雖然都一時不能明白陸然所想，但大哥發話了，又的確花了數月的時間才來到這裡，於是也就不再反對，三人說走就走，摸黑出了城寨，摸上了那座獅子上。

一路上，除了在半山腰遇見了一隻石獅子，一顆歪脖子槐樹，暢行無阻。

找到破廟，果然有座雕像，繞到雕像背後，陸然念動密語，將三人的東XZ好，又念動一句，將機關再嚴絲合縫地關上，確認無誤之後，便要離開此地。

楊牙原本急吼吼，這時卻站在原地一動一動做思考狀，問他在想什麼，他就說這雕像有點古怪。

回寰也定睛一看，說道，確實有古怪。

陸然上前一看，不看則已，一看嚇了一大跳。

這雕像雖然年久失修，不知在這荒廢已有多少年，但依稀可以分辨出這雕像是一個虎頭人身的神祇，而叫陸然驚訝的是，這樣貌這神態的東西，他是見過的，在濁海之底，有個一驚一乍看著有些膽小的大老虎，就是這般模樣。

“明明是獅子山，為何供奉這一隻虎仙？”楊牙和回寰還在琢磨這其中玄妙。

陸然卻在雕像之下，發現了一盞油燈，他沒有多想，掏出了火摺子，立即將它點亮。

然後他忽然想起了這大老虎的名字叫做蓬霸，忽然想起了那一名名穿黃衣的少女。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