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4 使用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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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球名為普羅菲特，是根據虛空圖書館中的知識製造出來的產物。”

宛如時間之河的無盡流光纏繞在四周的景象中，源自沙奈朵的聲音彷彿都變得空靈了起來，她在段青的注視下逐漸走近了那顆水晶球所在的方向，伸出的那隻枯瘦蒼白的手此時也在水晶球與周圍流光相互映襯反射的星輝之下拂過了古舊的木質桌面：“它會映現命運，是命運編織者最強烈的輔助法器。”

“已經經過了無數命運捉弄的我，自然明白這種法器的用途以及……它的威脅。”她發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手指隨後也抬起到了即將觸碰到這枚水晶球的表面位置：“窺視命運的功能或許在凡人的眼中足夠強大，但過多知曉有關命運和未來的一切，對凡人來說反而會變成是一件壞事呢。”

“您說得沒錯。”收斂著自己不聽左右張望的神情，段青回答的聲音也變得低沉了許多：“我明白您的意思，這不是可以經常使用的手段是吧？”

“不，並不是這樣。”搖了搖自己的頭，影法師沙奈朵將自己的另一隻手也緩緩地抬了起來：“我想說的是——基於這樣的原因，我從未直接使用過它和它蘊含的力量，而是研究了這種力量的存在方式以及它的根源。”

“這枚古老水晶球所使用的窺探之法，或許正是運用了能量追蹤之類的方式呢。”

多彩的光芒隨著沙奈朵這句話音的落下而出現在了她舉起的雙手之間，伴隨著位於她面前的那顆水晶球漂浮而起的景象而開始緩緩旋動起來，宛如霓虹燈一樣的景象隨後也吸引過了心不在焉的段青的目光，與之相伴的還有他不由自主靠近過來的腳步——距離拉近到了一定的距離，灰袍的魔法師才將位於眼前的這枚水晶球的形狀分辨清晰了，看上去光滑渾圓的球面也在他的視線中逐漸呈現出了細微的稜角，似乎是用一個個細小無比的多邊形將其一點點拼湊起來的：“原來不是一個圓球啊？這上面好像分佈著許多表面——”

“每一個面都代表著一個世界。”雙眼隨著這枚水晶球體的旋動而緩緩閉合，沙奈朵吐氣沉穩地回答道：“正確地說，是每一道命運的絲線所代表的命運，它們記載著的歷史所勾勒出的人生。”

“怎麼可能？”於是段青發出了一聲驚奇的感嘆：“每一個多邊形都代表著一個人的命運？要是這麼說的話，那眼前的這些也實在……實在是……”

“實在是太少了一些？”未等段青說完自己的話，沙奈朵的嘴角就隨著這個答案的撥出而微微翹起：“沒錯，普羅菲特的表面所呈現的命運數量是隨著時間和空間的變化而變化的，因為間隔的時間太久，它能夠展現的命運數已經大不如前了。”

“儘管這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是隻有時間和空間完全充盈，普羅菲特才能回到完全的球形。”

她說著說著這樣的話，同時將雙手之間旋轉不已的霓虹色光芒對映到了眼前的盈彩流光當中，原本不停閃動在球體表面的七彩光芒隨後也在段青的眼中逐漸趨於穩定，將各自不同的顏色固定到了組合成型的點陣之內：“空間已經穩定下來了呢。”

“虛空圖書館是位於現實世界與虛空世界交織的過渡區域，同時接納著來自這兩方的命運交匯。”她保持著雙手前舉的姿勢，同時動作緩慢地向側面挪動著自己的腳步：“所以這顆普羅菲特的魔法球，應該也能同時呈現出這兩邊的狀況才對。”

“那豈不是會變得更多嗎？”

“我之前就已經說過，這只是一種嘗試。”

用淡然的話音回答了段青的疑問，影法師沙奈朵的語氣與目光彷彿也沒有任何的變化：“普羅菲特的狀態不會穩定，也不會將所有的命運都呈現出來，更何況我們現在要尋找的是脫離了命運軌跡的人的命運，想要使用這種方式找到對方存在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我們的目標是尋找呈現在這個球體之上的命運遍歷過的一切。”她的目光重新匯聚到了眼前的七彩光輝之上，視線也隨之變得湛然了起來：“既然你我都如此肯定她曾經戰鬥過，那她必然會在這上面的‘某一片’命運上留下類似的線索。”

“然後就能藉由能量的追蹤，找到這一片命運的來源，是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指著眼前這一切的段青臉上隨後浮現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但是這麼多的可能性，你讓我哪裡找去？”

“我只負責提供嘗試的方法，具體使用這個方法的方法，是由你自己來決定的。”似乎是不打算給予更多的幫助和提示了，沙奈朵注視著眼前旋動水晶球的視線沒有絲毫的動搖：“我已經無暇多顧，為你提供這份機會就已經是能夠盡到的最大義務了……過來。”

“只需要嘗試一下，你自然就會知道應該怎麼辦。”

一動不動的合抱姿勢伴隨著沙奈朵這句話的落下而持續出現在段青的面前，同時也將位於合抱姿勢中心的那枚水晶球旋轉的速度再次降下了幾分，無數來回追逐的七彩光華隨後也在段青的靠近下定格在了原地，不斷閃動變幻的顏色也猶如失去了活力的元素精靈一樣變得肉眼可辨了起來。身體再次向前行進了兩步，耳邊迴盪著沙奈朵提示的段青隨後也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屬於系統的提示卻是在手指與逐漸定格的七彩星光碰觸的一瞬間驟然響起，以毫無感情的電子聲音迴盪在了灰袍魔法師的耳畔：“掃描已結束。”

【掃描已結束。載入檢索介面——】

【檢索介面載入失敗，啟動備用應急程式。】

【……邏輯模組載入完成，運算模組載入完成。】

【普羅菲特MT-II，編號0034，歡迎您的使用。】

望著呈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行行的系統字跡和自動跳出了系統介面的框體，段青的下巴緩緩向下滑動了幾分，他略顯緊張地觀察了一陣這個球體與一旁雙眼緊閉、維持著某種施法姿勢的黑紗女子的模樣，半晌之後才將自己因為震驚而吸起的那口冷氣緩緩地呼了出來：“應該是某種合法狀態下開啟的系統視窗吧。”

“你說什麼？”

“不，我是說……這可能是命運指引我們的一種特殊的方式。”

搪塞著說出了這樣的話，段青急忙將視線由沙奈朵所在的方向集中到了眼前的系統介面當中：“讓我看看，這東西究竟應該怎麼使用……唔，只需要輸入就可以了嗎？”

“命令是什麼？操作方式是什麼？”

有些苦惱地注視著自己的面前，段青的手指開始熟練地在沙奈朵無法看到的操作介面上不停比劃，來自系統的提示也隨著段青的嘗試而有了自己的反應，只不過這些反應在段青聽來卻是充滿了嘲諷的意味：“檢索功能不可用？意思就是我不能查詢是吧？不能輸入名字的話，那就輸入履歷和身體特徵……”

“查無此人？真的刪檔了？你們用得著這麼無情嗎？”

“不不不，我需要冷靜，既然已經跳出三界外，那麼眼前的這份顯示結果也不足以說明任何問題……喂喂，我的意思是查詢命運聯盟的首腦和重要組成人員，你不要把哪個犄角旮旯裡面的成員顯示給我看啊！”

“算了，如果查物品查得更快，那就從這個方面入手也行……糟糕，我的身上好像沒有任何特徵物，要麼就試著搜尋一下紫羅蘭魔法陣好了……”

“你在嘗試透過彼此的聯絡來找尋線索麼？”

耳邊傳來了沙奈朵的聲音，一直負責維持水晶球運轉的這位黑紗的女子隨後用這樣的方式打斷了段青自顧自亂來一通的操作：“如果你與那位薇爾莉特之間真的存在著某種關聯，這或許能成為尋找目標的一種方式。”

“我與她之間的確有著某種關聯，但我也不清楚這種關聯究竟是什麼。”面色並未隨著對方的提示而有絲毫的改善，依舊不停划動著手指的段青沉著臉回答道：“先不說這種關聯現在是否可用，這顆水晶球能把身為玩——身為冒險者的我作為研究物件和查詢目標麼？”

“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決定權在你。”彷彿明白對方意指的是什麼，沙奈朵聲音低沉地回答道：“如果你願意，辦法終究是會有的。”

“使用方法的方法，對吧。”

再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下定了什麼決心的段青隨後也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那就試試吧，反正這種事情我之前也已經試過了。”

【命令：檢索當前目標。】

【目標確定：臨淵斷水，自由世界玩家。職業：魔法師，鍊金師，自由業者。等級：26。力量值……】

【持有裝備：普通魔法袍，布質護腕，布質護腿，棉布鞋……】

【持有技能：翻滾，火球術，土牆術，高階魔法穩定，高速施法吟唱……】

“——停！”

視線在自己熟悉無比的這一道道有關角色的詳細資訊上不停閃過，段青陡然發出了一聲急促的大喊：“就是這個！追隨者資訊！請告訴我更為詳細的資料！”

【追隨者：薇爾莉特。職業：大魔法師，虛空魔法師，大鍊金師。等級：90。力量值……】

“不不不不不！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急忙將頭搖成了撥浪鼓，段青用彷彿想要傳遍整個虛擬空間的聲音繼續大喊道：“我想要的是她現在的位置！能不能告訴我她現在的位置！”

【正在確認目標狀態——】

【——目標狀態未知。】

凝聚在水晶球表面的七彩光芒出現了幾分波動，原本彷彿已經凝固的那些五顏六色的光點也再度開始閃耀流轉了起來，若有若無的飄散感覺也隨著這些光點流轉的景象而湧入了一直環繞在周圍的流光之河當中，良久之後帶著隱約響起的電流聲音再度傳會到了段青的面前：“未找到物件，請重試。”

“果然還是不行啊。”

雙拳緊緊地握在了一起，狠狠揮舞了兩下的段青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急忙轉過了自己的頭：“沙奈朵閣下！剛才你有感覺到什麼能量的流動嗎？”

“普羅菲特的確對你剛才的那些動作產生了反應呢。”點了點自己的頭，睜開了雙眼的黑紗女子將視線落在了之前那些散逸能量所融入的位置：“讓我試一試……唔。”

“找到了。”

她維持著舉手的動作感應了一陣，再度睜開的雙眼中也重新帶上了深邃的光芒：“位於科利馬區與普亞達區之間的交匯處，通往阿羅米星圖與薩列星圖的半路上。”

“座標大概是B335，C654，E573，G796——”

口裡不斷念著段青完全無法聽懂的話，這位黑紗蒙面的女子眼中的晦澀光芒變得越來越盛：“訊號中斷了，但存在著劇烈虛空能量反應之後遺留下來的模樣，空間也出現過坍縮過的痕跡，而且還不止一處……”

“沒有生命的跡象。”她再度沉默了一陣，最後用這樣的結果回應著一直緊盯著自己的段青：“普羅菲特的搜尋應該也是斷在了這裡，這裡大概就是薇爾莉特消失的地方，她在這個地方曾經大鬧過一場，將虛空的能量和空間規則搞成了一團糟呢。”

“她還沒有死對不對？還有存活的可能性對不對？”段青的連續提問聲再度變得急促：“既然空間出現了坍縮，那就證明她很有可能掉入了空間通道對不對？”

“我不會主動打消你心中留存的希望，所以——這種可能性也確實存在。”黑紗在嘴唇的上下翕動中揚起了片刻，沙奈朵將自己的視線轉而落在了之前她所望向的那片區域當中：“道路已經無法後退，我們只能將推測的可能性繼續向前，如果那位大魔法師沒有死，在那片區域的戰鬥裡落入了空間通道的話……唔。”

“對應的地方應該是在這裡。”

她開啟了一道魔法投影，將屬於自由世界裡廣袤的無盡之海以及將湛藍色海面劃成兩半的一條細長的無盡白線展現在了段青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