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3 超脫命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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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我還察覺到過一絲不對勁。”

舞動的魔法軌跡伴隨著無數玩家身影的掠過而發出了一聲聲的尖嘯，朝著與段青相反的方向編織出一條條燦爛的魔法流光，只不過那映現在自由廣場邊緣地帶的激烈戰鬥與交織升起的呼喝咆哮，此時已經無法引起這位灰袍魔法師的注意了：“當時我還在意過那陣心靈的悸動究竟是什麼，沒想到——”

“你指的是黑魔法小屋的時候？”緊跟在他的身後不停奔跑，雪靈幻冰的聲音依舊帶著幾分疑惑的感覺：“難道不是因為那位沙奈朵女士做的手腳嗎？”

“沙奈朵女士的確是一名黑魔法師，而且是精通精神系的一名黑魔法師。”臉色隨著氣喘的動作而變得愈發焦急，段青咬著牙低聲解釋道：“如果她動動手指，造成那樣的效果也是非常簡單就可以做到的。”

“但是我可不相信她能借著我的聯絡，隔空對薇爾莉特下手。”他開啟了自己面前的系統選單，視線在已經全部變成灰色、各種操作都變成無法使用的追隨者頁面：“如果她有這樣的本事，那她可就跟系統管理員無異了。”

“薇爾莉特？她怎麼了？”

終於脫離了衝突和戰鬥最為激烈的區域，來自格德邁恩與朝日東昇的奔跑聲音也逐漸放大了起來：“你們之前把她藏在哪裡了？”

“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把她藏起來。”聲音低沉地搖了搖頭，依舊維持著奔跑動作的段青低聲回答道：“就算是追隨者的關係，難道你們真的認為我有那本事對那位紫羅蘭曾經的大魔法師頤指氣使？自從塔尼亞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主動干涉過她了。”

“也就是說，你也是剛剛才發現這位大魔法師出了事？她現在在哪裡？她究竟——”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咬著牙奔過了下一個街巷的轉角，段青的身影與剛剛衝向廣場方向的又一隊玩家瞬間擦身而過：“但無論如何，我很難想象能夠讓那位大魔法師應付不了的對手……那個出現在自由廣場上的傢伙……”

冷靜，冷靜，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人物面板變成了灰色而已，並不代表她真的死了，自由世界裡很少出現追隨者的先例，出現這樣的情況根本無法說明任何問題……

退一萬步講，她也只不過是一個NPC而已，這只是一場損失，一場……財產的……損失……

可惡！

巨大的轟鳴伴隨著段青發出的一聲大罵而升起在幾個人身後的遠端，伴隨著能量相互衝擊與傾軋之時所產生的震響一同朝著高高的天空中升騰而去，黑色與白色的光芒涇渭分明的奇特光景隨後也連同無數玩家遙遙傳來的慘叫，由那片廣場上空升騰而起的雲霧之間漸漸形成。魔法銃槍觸發之時所特有的槍擊聲音隨後也亮起在這些嘈雜的喧囂之間，彷彿正在用這樣的方式昭示著彼岸參戰人員的存活狀態與戰鬥的延續，停在了拐角處的段青此時也盡力地抑制著自己因為心情激盪而有些急促的呼吸，視線也逐漸落在了自己此時所面對的那片昏黑的暗巷角落：“想要知曉這一切的話，恐怕也只有這個方法了。”

“繞了一圈，結果又繞回來了呢。”身形逐漸顯露在了段青的側面，雪靈幻冰的聲音也變得嘆然了起來：“不過確實，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提供隱秘行蹤的人，大概也只這位影法師本人了吧。”

“希望她還在這個地方沒有亂跑。”用力地出了一口氣，神情愈發嚴肅的段青向著黑魔法小屋所在的方向走去：“希望她現在依然平安。”

“周圍好像沒有發現什麼敵人的蹤影呢。”由一旁的街巷深處閃現了回來，名為暗語凝蘭的女僕玩家身影此時也失去了平日裡一直維持著的微笑：“如果真的存在敵對勢力的話——”

“那就只能是來自屋內了呢。”

黑魔法小屋的木門隨著這句話音的出現而緩緩開啟，將站在門內的那名黑紗覆面的女子的身影緩緩顯露了出來，看上去平靜無比的屋內景象也讓同時警戒而起的段青等人紛紛放下了各自的動作，臉上的表情也隨著對方展現出來的平和而變得微微輕鬆了一些：“影法師閣下，您，您沒事就太好了。”

“我明白你們擔心的是什麼，但是這一切都在揭示的命運之中。”微微地搖了搖自己的頭，黑紗蒙面的女子側身為段青幾人讓開了道路：“別忘了我的身份，無論是身為命運編織者的，還是身為十二王座的。”

“您，您還是希望能夠保護自由之城的，是吧？”朝著自己身後的幾名隊友遞出了一個眼神，沒有立刻進入房內的段青隨後低聲問道：“您知道即將發生的是什麼？”

“當然，我也知道出現在那裡的強敵究竟是什麼。”指了指小屋的某個方向此時正在不斷傳來的轟鳴聲，沙奈朵回答的聲音裡依舊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沉穩：“雖然按照我所‘觀測’到的命運，他的出現本應比你們的到來更早一些才對。”

“這中間究竟出現了什麼變化呢？”

似乎對幾名玩家沒打算進入這個房間的無禮動作不以為意，這位黑紗覆面的女子隨後靜靜地轉過了自己的頭：“能夠脫離命運編織者觀測的只有你們這些不屬於命運掌控的冒險者，以及超脫了命運掌控之人，雖然預定的事項依然會按照命運的軌跡繼續向前，但是一旦出現了不屬於命運管轄的因素出現，軌跡就會出現變化。”

“用你們冒險者習慣的比喻來說，就像是改變了軌道的列車。”說到這裡的她指了指自己的前方：“若是沒有作出任何改變，那輛原本用來海濱觀光的列車可是無法行駛到自由廣場那樣的地方呢。”

“海濱觀光？”騷了騷自己的腦袋，站在段青身後的朝日東昇臉上也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咱們自由世界的城市裡什麼時候多出來這種功能的的列車了？”

“類似的東西在雷德卡爾城內到處都是，不要裝出一臉懵懂的樣子。”段青面無表情地回了回頭：“而且這根本就不是我們現在關注的問題。”

“我們現在想要知道薇爾莉特的下落。”

他說著這樣的話，同時朝著沙奈朵所在的方向望了過去，彷彿明白對方意指的黑紗女子隨後也靜靜地回望著段青的臉，凝動的雙眸此時也如同夜空一般深邃：“她便是脫離了命運掌控的超脫者之一，目前的我已經無法掌握她的下落，但是既然有人阻止了那位‘存在’的降臨，那麼能夠想到的可能性也只有她了吧。”

“畢竟她也曾經是將研究的雙手伸向那片禁忌之領域的聞名人物呢。”

代替對方說出了這句話，段青的眼眉也開始皺得越來越緊：“能讓薇爾莉特那種實力層級的人無法脫身的敵手，一定是與她實力相當、甚至比她實力更強的傢伙，從剛才廣場那邊那位自稱迪斯特亞的人的表現來看，他也確實具有這般等級的實力……”

“戰鬥的場所多半也不在我們這個世界裡面。”搖了搖自己的頭，將後背靠在小巷邊的雪靈幻冰也隨之說出了自己的推論：“如果是與薇爾莉特相同等級的傢伙所爆發出來的戰鬥，一定會在自由世界掀起大亂的，然而沙奈朵女士卻沒有觀測到任何的跡象——”

“那便是在虛空世界了。”

指了指黑魔法小屋外面上空再度升起在遠方的龐大黑色氣息，段青不由自主地吐氣出聲：“那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之前可是從虛空的黑洞裡面掉出來的，之前想必也都潛伏在虛空世界裡面，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能夠輕易撕裂虛空與現實的界限，不過至少他的來路非常明確。”

“那麼薇爾莉特肯定也在那一邊才對。”

將彷彿安慰自己一般的話語重複了一遍，灰袍的魔法師再度確認了一番自己的人物介面欄裡有關追隨者的選項：“應該是這樣……不，肯定是這樣。”

“有什麼辦法可以確認另一個世界的狀況麼？”

他霍然轉身，充滿了希望與期待的目光也隨之放在了眼前的沙奈朵身上：“身為一名命運編織者，您應該有什麼辦法可以監視到吧？”

“……命運編織者只能看清命運，並不能看清承載命運的虛空。”淡淡地望了一眼段青所在的方向，沙奈朵的眼中隨後露出了莫名的神色：“就像你能看清眼前的這一切一樣——難道你有能力掌握你看不到的每一個角落裡的所有行蹤嗎？”

“但是我是一名魔法師，如果魔法的軌跡有跡可循，我也能找出它所在的源頭。”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段青鄭重其事地回答道：“您可是能夠透過命運的絲線確定莫爾納存在的強者，確認它們的來源與去向，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無法感知到薇爾莉特的存在。”

收斂起了自己盯視著對方的奇異目光，影法師沙奈朵將自己的側臉隱藏到了轉身的動作當中：“脫離了命運之眷顧的人們，是不可能在命運編織者的眼中留下任何軌跡的，就算你們與我之前的猜測無限接近正確，我也無法做到‘跟蹤’這種事。”

“如果無法追蹤薇爾莉特存在的話，那就追蹤那個人的存在好了。”指了指城市的另一側不斷爆發開來的那片黑壓壓的風暴，段青聲音急促地繼續說道：“如果那個人也不在命運絲線的範疇之內，找出另一個世界存在著的能量奇點也行啊，那裡一定是曾經爆發過大戰的地方——”

“我明白你急於想要尋到對方下落的心情。”

低沉而又充滿女子磁性的聲音隨後出現在了所有人的周圍，聽上去柔弱許多的音調卻是具有將段青的話音徹底壓制下來的力量，背對著所有人的她隨後就這麼毫無來由地沉默了一陣，然後頭也不回地招了招自己的手：“好吧，雖然身為一名命運編織者，你剛才提出的要求實在是過於強人所難了一些，不過——”

“辦法我還是有的。”

她身形微動，平緩而又快速地消失在了屋內的昏暗當中，向前追了兩步的段青隨後也如同焦躁的螞蟻一樣原地猶豫了一陣，然後回頭朝其他人低聲說道：“幫我守一下這裡，他們說不定會跑過來找麻煩。”

“我去去就來。”

與靠站在街巷牆角處的雪靈幻冰交換了最後一個眼神，他的身影隨後消失在了黑魔法小屋的內部，遍佈在這座小屋中的恐怖黑暗與從未停止過怒號的陰風此時也並未成為這位灰袍魔法師追上腳步的阻礙，反倒是將他如風一般的身體迅速送上了盤旋樓梯的盡頭。視力已經無法幫助段青分辨二樓的景象了，衝出了老舊臺階的他只得在漫無盡頭的無邊黑暗中不停奔跑，一層層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古樸書架與放置在這些書架上的層層書籍隨後也伴著他不停向前的動作，如同虛擬的空間中放大了許多倍的海市蜃樓一樣來到了他的面前：“這裡是——”

“虛空圖書館。”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旁，黑紗蒙面的女子淡淡地笑了笑：“你應該認識這個地方，對吧。”

“儲藏著大量史前知識與學說的地方，無論是什麼樣的未知記載和神秘都能在這裡找到。”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樣的話，段青隨後轉身望向了眼前的黑紗女子：“這地方能幫助我們找到什麼線索嗎？”

“談不上什麼線索，只能算作是一種嘗試。”

無數矗立向未知高空的巨大書架在神秘的力量中迅速向後移動，最後形成了一道宛如乘坐在高速列車裡望向窗外的時候所呈現出來的流光，一顆鑲嵌在老舊木架上的巨大水晶球隨後也在這些流光的不斷經過中逐漸呈現，以晶瑩剔透的方式出現在了段青和沙奈朵兩個人的面前：“這也是曾經試驗過的一種方法。”

“我無法保證效果，能不能成功……也只能看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