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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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隊！去蒙克區！把那邊的人清理掉！”

“擋住他們的後援！把那個喜歡耍劍的傢伙隔離出來！”

“你們幾個……不會是單獨跑過來的吧？無主之地的人是不是也在附近？”

“問那麼多有什麼用？想打探我們的底細嗎？哼，就憑我們在場的這幾個人……就足夠解決你了！”

沿河大道的弧形石板路邊，屬於玩家之間的對抗再一次將夜晚的氣氛炒得沸騰起來，然後伴隨著兩大行會之間的激烈碰撞，開拓出了一片新的戰場。人數上完全不均等的雙方很快就在各自的怒吼下戰在了一起，並且旗鼓相當地拉鋸了起來，只因為只剩下一個人的天下第二一方，是一位剛剛奪得聯盟杯團隊賽冠軍、名氣與實力正處於巔峰時代的憤怒狂魔：“都是雜魚……吃我旋風斬！”

“讓開，讓開……”巷道里的黑影不慌不忙地揮開了正在被風車一樣的攻擊砍得四零八落的人群，然後舉起了自己手上的柺杖：“先讓他嚐嚐我的新招……”

“減速術！”

土黃色的光芒從柺杖模樣的魔法杖頭上一閃而過，圍著憤怒狂魔的周身繞了一圈，然後在令其他人頗為驚訝的眼神中，由雙劍戰士放緩的腳邊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怎麼樣？有沒有覺得自己變慢了一點啊？”

“妨礙系法術？”依然保持著旋轉動作的憤怒狂魔瞪大了眼睛：“自由世界裡居然真的能領悟到妨礙系法術？”

“早期遊戲裡曾經出現過的附帶魔法，在後期都是能夠領悟到的。”披著黑袍的墨菲斯托低笑著說道：“這條潛藏的規律，在版本更新了之後就更是如此了，所以我特意研究了一下各處蒐集來的魔法書籍，然後……就發現了這樣的用法。”

“相比起你們行會的那個治療法師來說，我這個應該算是雕蟲小技吧？”望著那個因為速度過慢而逐漸停下身形的戰士，墨菲斯托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不過……對付你這樣的傻大個，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各處收集來的書籍……難道是你們在翡翠之森的收穫？”

“哦――這個不能說，不能說……”

“怎麼，對自己曾經的失敗難以啟齒嗎？”

“哼……誰將會成為失敗者，你馬上就會明白了。”

哼笑著的黑袍男子再次低下了頭，向著周圍的行會成員們作出了準備圍攻的手勢，接著在其他人群起而攻之的同時，揚手放出了自己的下一道魔法：“衰弱術！”

“唔……”

感覺到自己身上莫名傳來的無力感，憤怒狂魔這一次的表情才真正變得嚴肅起來了：“X的，勞資可不會栽在這裡，要是被別人看了笑話，回頭還怎麼當教練……烈火！去叫援兵！”

“可是老大……”

“趕緊！你要是聯絡不上那些傢伙……我就扣你100公會積分！”

“啊？是是是……”

側後方一道黑影驟然消失的景象中，舉著雙手大劍的憤怒狂魔側身挑開了自己身後的匕首，然後趕在前方的一刀一劍即將招呼到自己身上之前，仰身翻滾到了街道的後方：“還有什麼下流的招數，統統使出來吧！我可提醒你們，你們大概只有十分鐘的時間幹掉我……”

“遲緩術！”

“我靠還真有啊？”

“四系元素擁有很多種組合，所以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嘿，有本事別跑！”

熟練的擋開了附近的幾道遞過來的攻擊，雙劍戰士一溜煙地滾到了包圍圈的邊緣，然後在暗中的回望向東南方向的眼神中，一個背摔將某個惡魔樂園的玩家丟了出去：“當我是傻子嗎？等著被你們輪？”

“攔住他！三隊，三隊的人在哪裡？給我……”

“十字旋風！”

“哇啊啊啊――”

局勢似乎因為某個人改變的策略而再次混亂起來，帶著包圍著他的大票追擊人員向著街道的更遠方奔了過去，然後將位於沿河大道周圍的戰場，徹底地分割成了兩個部分，位於街道西北方的交錯巷道已然成為了玩家的海洋，並隨著各路玩家的聚集而變得越來越熱鬧了起來，而沿著內河而逐漸延伸至東南方的成片廢墟之間，幾個自由之城各大勢力的首領依然在仍未完全消散的黑霧中不斷地碰撞著――似乎已經沒有精力控制黑霧的伽羅正在與面前的詭異銀槍共同揮灑出令人眼花繚亂的星光，揮舞著鎖鏈的埃杜安也與某個扛著巨大鐵錘的矮壯男子對峙在一起，而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隸屬於幾個王座擁有者之間的黑幫成員們也早早地遠離了這片決戰的區域，間接地將這裡變成了強者表演的舞臺，頂級的戰鬥間偶爾洩露出來的能量正不時地劃在附近的牆壁上，下方的內河河水也隨著氣息的鼓盪而激起一道道愈加高漲的浪花，但留在這裡唯一的那幾個屬於玩家陣營的人影，卻彷彿是失去了原本想要離開的想法：“你……還能戰鬥嗎？”

“我沒事，就是精靈刺劍廢掉了……惡魔樂園的傢伙們，似乎被引開了呢。”

“呵，你們之間的配合還真有默契……”

“怎麼，吃醋了嗎？”

已經變得古井無波的眼神掃向了自己的周圍，段青回答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波瀾，反倒是一直守在另一邊的雪靈幻冰，嘴角扯出了一絲笑容：“如果不放心，你也可以跟著撤退……我與青山絕對不會攔著你的。”

“……哼，難道你認為你也有那份實力站在這裡？”

“有沒有實力是一件顯而易見的事情……躺在地上的你，應該對這一點無比地清楚吧。”

“你……！”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

再一次劈出了一道似乎與世隔絕的清明劍氣，段青捏著眉頭嘆息著說道，一直沒有回頭的眼睛卻是盯著那道劍光飛離的方向，似乎正在確認著什麼事實一般：“不，不對……”

“不像是一樣的東西……”

“怎麼了？”

“那些黑霧……與之前的東西不一樣。”

無視了正在眼前閃來閃去的幾個BOSS級的人物，緊握著短劍的段青向側面邁了兩步，那之前劈出劍氣的動作，卻是沒有絲毫的改變：“破邪之劍沒有再出現相同的反應，驅散的效果沒那麼明顯了……難道失去了控制的黑霧，只是一些普通的空氣嗎？”

“……你的猜測可能是對的，因為那些衝進去的傢伙似乎也不再顧忌這些了。”

靜靜地觀察了一陣，披著黑色斗篷的女子低聲回答道：“從那個老喬爾衝進去的一刻起，剩下的人似乎也不再懼怕那些黑霧了，雖然局勢也變成了二對二，但那個傢伙應該給予了對方足夠的壓力，讓那個人的特異能力失去了作用……”

“二對二不是什麼壞事，至少他們也算是救了我們一命。”

眼睛在不遠處同樣緊緊盯著戰局的裡卡斯身上停留了一瞬，段青終究還是靜靜地放下了一直舉著的武器，然後在四周一直沒有停下的金屬交擊聲中，回頭望了靠在牆邊的絮語流觴一眼：“現在……”

“是時候送出我們的回報了。”

伏在地上的身影驟然消失在了原地，然後隨著段青的爆發而出現在了某個黑影的面前，握著短劍劍柄的身體在空中盡情地舒展，他將右臂拉成了一個弧線，然後隨著下落的身形，一劍刺在了黑色匕首的手柄上。一直被長槍所壓制的黑色身影頭也不回地扯出了一條黑色的弧光，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段青這道攻擊的襲來，但刺中匕首的那柄黑色短劍上所蘊含的力量，看上去也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好準的劍……致命攻擊？”

“你的反應也不慢嘛。”

段青的聲音也跟著回答道，身影卻早已消失在原本的空氣之中：“不愧是王座的高手呢。”

“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忍耐力。”

黑色的匕首用力地一推，再次將試圖偷襲的黑色劍鋒擋在了身後的空中，握在另一隻手上的匕首卻是緊接著迴轉過整個身體，舞出了一陣眼花繚亂的流光之影，一直沒有離開過他周身要害的槍尖也因為這一瞬間的急速揮舞而收回了一瞬，給了伽羅一絲絲喘息的時光，但那道黑影卻是沒有絲毫想要停下的意思，而是向著段青所在的方向欺身而去：“是什麼勇氣能讓一個小小的冒險者……”

“敢於隨意評價我的實力！？”

肉眼無法分辨的亂舞以一道反手的迴轉作為結尾，重重地劈在了段青架起的短劍上，緊接著一環一扣，向著段青的面門戳了下去，依舊面無表情的段青微微地向後退了一步，將黑色的流光從自己的鼻尖前讓了過去，右手卻是暗中一抬，將一道凝結而成的土刺送到了對方的腳下：“冒險者的世界中有一句話……”

“叫做一力勝十會，以巧破千斤。”

因為突如其來的魔法攻擊而停頓了一瞬間的黑影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把石錘的錘面，然後在段青神采奕奕的視線裡，敲在了對方剛剛舉起的另一把匕首上，比之前威力更強的攻擊緊接著就讓伽羅臉上的驚訝之色再次擴大了少許，略顯發麻的手腕也隨著後退的身形躲到了段青的近戰範圍之外，一道緊隨而至的槍影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一言不發地向著他的後心刺了過去。

“老傢伙，你……”

轉身再次擋住了來自獵手喬爾的偷襲，伽羅的臉上也終於浮現出了無法忍受的怒氣，因為情緒的波動而再次浮現出來的黑氣也開始圍著他的周身環繞了起來，似乎想要再次重演戰局一開始的無敵姿態，一直負責糾纏對方的老喬爾似乎也覺察到了對方的意圖，手上的攻勢急忙增強了兩分，屬於段青的黑色短劍卻是再次從黑暗中刺了出來，向著伽羅所在的方向再次刺了過去：“絕對的力量並不是勝利的關鍵，相反地……”

“它只是你的其中一項資本。”

劍鋒迎著再次出現在面前的匕首劃過，輕輕地點在了握柄的同一個地方，然後帶著飄然轉過的身體，從黑影的身邊繞了過去，受到這一刺的黑衣刺客卻並沒有如同表面所顯現的那般輕鬆，回頭想要反擊的動作也因為手上的吃力而向下傾倒了幾分，原本似乎想要一擊而退的男子卻是緊跟著返身而回，一錘敲向了他的後腦：“雙持這種東西……”

“我也是會的呢。”

一道從側面救援而來的鎖鏈抽向了段青的身體，緊接著被陰影中突然劈至的一道冰雪劍氣早有準備地打飛了，而來不及躲避的刺客只得翻滾向下，向著街道的石板路一側逃了出去。黑夜中隨即亮起了兩道黑色的迅疾流光，一前一後地向著街道角落裡的某個巷口飛了過去，一堵石牆卻是在下一刻趕在那道黑影即將沒入巷道之前轟然抬起，然後在驟然撞在一起的身影裡變成了漫天的碎片，似乎是被接連不斷的追擊逼到了極限，原本就蠢蠢欲動的黑色霧氣再次從石屑的縫隙中轟然飛出，然後在一道道再次飛向四面八方的劍氣下，分割成了道道支離破碎的空氣，黃色與黑色交替閃滅的光影中，屬於伽羅的黑色匕首卻是由升騰而起的黑色霧氣之間狠狠地刺出，它穿過了錘與劍相互交疊的防線，從側面沒入了段青的腰側。

準確地說，是被段青轉身側過的手臂夾在了中間。

“你的手腕似乎沒力氣了呢。”

他笑著說道，劍柄第三次砸在了黑色的手柄上：“怎麼了，弒君者？”

金屬摩擦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在逐漸濃密的黑霧之中，然後帶著另一把無光的黑色匕首飛向了遠方，撤步躲過對方含恨一擊的段青眼中終於閃過了一絲精光，原本想要砸下的石錘卻是在空中轉了一圈，反手敲在了對方的後腦勺上：“這是冒險者的回禮……”

“請查收。”

咚――

空洞的聲音裡，原本緊跟在兩個人身後的老喬爾也停下了自己的身形，望向黑霧中的某個孤身站起的背影的眼神中，似乎也浮現出一絲複雜的意味：“你是……昨晚的那個……”

“你是昨晚的那個人。”

渾厚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在段青的頭頂，巷口旁邊的房屋頂端，重型盔甲摩擦的聲音也跟著某個人的出現，響起在了所有人的耳邊：“你居然……沒有死？”

雙眼泛光的段青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而是緩緩地向後退了兩步，同時收起了自己的武器，伸手向著重鎧戰士的周圍示意了一下。彷彿明白了對方意思的萊納向著遠處還打在一起的埃杜安與史塔克看了一眼，接著抬頭環視向街道的周圍，然後鼓足了一口氣，將聲若洪鐘的聲音傳到了整座城市的天空：“停手吧！”

“今晚……你們鬧得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