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 審判之諾，因果彙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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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發於新曆795年風2月最後一日夜晚的這場戰鬥，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默默地進入了尾聲，因為就連段青都沒有想到，這個曾經在前一夜緊追不捨、最後還將自己打成重傷的重鎧漢子，居然有著如此強大的號召力。

整個城市的震天喊殺聲隨著那道聲音的迴盪而開始消退，而站在他面前的幾個首領模樣的人，也緩緩地放棄了自己想要繼續戰鬥的意圖。

“這就是你們給城主的答案嗎？”

從城市遠方的夜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依舊被一副重型盔甲罩住臉面的萊納沉聲說道：“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決你們之間的問題？”

“之前的你似乎也沒有反對過此事，萊納。”單手持槍的老喬爾抬了抬手，淡淡地望著屋頂上的男人：“昨晚的時候，你還親手處理過一個人……”

“那是城主的命令。”重盔男子低聲回答道：“是範加爾大人的授權行為，那件事情……”

“怎麼可能與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相提並論？”

“……好吧，這一切都是哈斯卡的主意。”

年老的喬爾沉默了一陣，最終還是選擇了暫時的妥協：“我們只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同意了他的條件而已……”

“條件？”重鎧男子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驚訝：“那個巨斧哈斯卡？”

“我知道這很令人驚訝，至少我當時聽到的時候也是如此，但是……不管是別人教的還是他自己的領悟的，他現在學會了談條件。”老喬爾攤著手笑了笑：“或許是昨晚的事情把他刺激得過頭了吧，別說是老實的哈斯卡，就算是我……在失去了自己一半的地盤之後，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心情找城主理論呢。”

“那也是他與埃杜安兩個人之間的恩怨，你們本不應該插手的。”抱著雙臂的重鎧男子甕聲回答道：“你們破壞規矩的罪過，不會因此而消失。”

“嘿，王座戰爭可不是我們幾個人挑起來的，你怎麼不去找他們。”指著城市北方的另一個主戰場所在的方向，老喬爾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了：“還有其他的人……他們也是參與戰鬥的人啊。”

“我沒有免除他們的責任，所有人都要去城主面前贖罪。”

低頭望著位於牆角中的那個昏迷過去的黑影，萊納的聲音也逐漸變得嚴肅：“非因正當事由而出現的王座候選人傷亡……都是不可能被承認的。”

“伽羅這個傢伙可沒那麼容易死，埃杜安也是一樣。”

指了指不遠處正在咬牙切齒的某個鐵鏈環繞的高瘦男子，喬爾臉上的笑容緩緩地消失了：“有的只是想要趁機渾水摸魚的傢伙，以及喜歡惹事的冒險者……你應該懂的吧？”

“冒險者才是造成這次傷亡的真正凶手……你又想拿這個當做擋箭牌，是嗎？”

低頭沉吟著這句話，萊納有些遲緩地搖了搖頭，眼神卻是隨著正在逐漸散去的人潮，向著遠方還糾纏在一起的幾大行會的玩家們望了過去：“單論危險性，那些冒險者的確要比你們高上很多，雖然實力上有所不足，但無論是對待敵人的狠辣與手段的多樣，他們與你們這些老混混頭子已經差不了多少了……哈。”

“在下非常高興……能夠看到這一次的結果的出現。”重鎧男子的聲音中突然帶上了些許的笑意：“畢竟能夠給你們這些傢伙一個教訓的人……已經不多了呢。”

“……有關這次的冒險者的事情，我也會向城主報告清楚的。”

疲憊的聲音由扶著手臂的埃杜安所在的方向發出，只不過似乎是因為之前的戰鬥，這道聲音也失去了原本的刺耳感覺：“以城主的名義，這些傢伙都該接受自由之城的懲治！你們，那個名叫天下第二的冒險團，還有那幾個偷襲者，以後都別想……咦？”

他的目光停滯了一瞬，然後突然出現在了萊納腳下的牆邊，手上的鎖鏈伴隨著再次颳起的呼嘯聲，向著段青所在的位置抽了過去：“這，這是假的！他跑了！他什麼時候跑了的！”

“……那幾個同伴的氣味也消失了。”扛著巨錘的史塔克也出現在了不遠處的街道上：“他們是什麼時候逃走的？”

“能夠接下萊納的一招而不死，並且在那種情況下壓制伽羅的人，難道還會是怕你們的傢伙嗎？”

單手按著自己頭上的牛仔帽，裡卡斯警官向著黑夜中吐出了一個大大的菸圈：“本官已經說過很多遍，讓你們不要小看那些冒險者，這一次只是一個很好的教訓……到了下次，你們說不定就不會這麼走運了。”

“還輪不到你來數落我們，裡卡斯。”拄著長槍的老喬爾側著身子，向著警官所在的方向斜了斜眼睛：“與其用你那不如比斯獸的眼睛來小瞧我們，倒不如說一些更有用的東西來得有種……他們是誰？”

“幾個剛剛到這個城市的冒險者，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叼著菸斗的嘴角向著旁邊扯了扯，裡卡斯笑著抬起了頭：“他們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從那一頭被追到了這一頭，沿途不僅救了我一命，還差點被某些人害死在伽羅的領域之中……怎麼，我說的有錯嗎？”

“……我只是為了不產生誤會，所以才一直沒有出手。”

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那場戰鬥中自己袖手旁觀的舉動，老喬爾低著頭摸了摸鼻子：“但最後不也是沒事嗎，反而給了證明他們自己力量的機會……”

“聲稱昨晚見過他們的人，恐怕不會只有這麼一點點想法吧？”裡卡斯的嘴角咧得更誇張了：“可惜啊可惜……你的招攬計劃怕是要泡湯了。”

“沒關係，獵手向來都是最有耐心的人。”

將身側的長槍背到了身後，老喬爾轉頭望了碼頭所在的方向一眼：“更何況……”

“眼下的焦點，大概也輪不到他們的頭上呢。”

“……復辟者的相關性，我會正式地質問弒君者的。”

在埃杜安充滿了憤恨的目光中，屋頂上的萊納似乎明白了老喬爾的意思，接著放下了自己的雙臂，淡淡地說出了今晚的判決：“有關那種力量的解釋，很快就會出現在諸位的眼前，十二王座第五王座的擁有者……也會接受他應有的命運。”

“以銀黑騎士的名義向你們保證。”他環視著周圍的人，聲音恢復了往日裡的沉穩：“這次的審判……將會被所有人所接受。”

“嘁，你每次都這麼說……”

“史塔克不相信，但史塔克聽你的。”

“哼……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十二王座的位置，恐怕又要空出一個來了……”

“我說，那些冒險者的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幾個人暗中嘀咕的聲音裡，揹著長槍的老喬爾望著遠方的天空，突然低聲問出了一個問題：“不管怎麼說……今晚的戰鬥結果，也有他們的一份吧？”

“城主大人自有決斷。”

金屬摩擦的聲音隨著那個重鎧戰士的轉身而再次響起，朝向了巷道的遠方：“不過依在下的瞭解……這一次的結果，多半與之前是一樣的。”

“自由之城從不以任何方式干涉冒險者的所作所為，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那聲音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這其中的原因……”

“不用在下解釋了吧。”

“嘿……”

似乎是確認了那個人的消失，按著帽子的裡卡斯也撥出了一口氣，然後對著在場的其他人打了個響指，收劍向著黑夜的遠方行去：“很遺憾老傢伙們，看來你們今晚要空手而歸了呢。”

“……不去喝兩杯嗎？這麼著急離開……難不成還要趕場？”

“唉……你說對了。”

頭也不回地指了指城市的北方，警官瀟灑地轉過了身，然後在其他人的注目之下，揹著身子向他們揮了揮手：“那邊的榭爾大街……”

“還有另一場殘局等著本官來收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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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可真的不好收拾了。”

喘息著坐倒在巷道的角落中，段青放下了一隻攙扶著絮語流觴的手，然後一邊望著恢復了晴朗的夜空，一邊喃喃自語地說道：“為了給你出口氣，惹了這麼大一群人……”

“弱肉強食，強者為尊……自由大陸上沒有其他地方比自由之城更信奉這些了。”看上去十分虛弱的藍髮女子卻是低聲回答道：“這一次……說不定會有一個好的收穫呢。”

“那倒不一定，畢竟我們惹到的是這個城市的權力中心。”披著黑色斗篷的女子不時地回頭望去，似乎是在幫著警戒背後的動靜：“你是沒注意到剛才那些人的眼神……他們恨不得把我們全吃下去。”

“所以這就是我想要趁機開溜的理由。”段青抹著嘴巴回答道：“要是被那些停了手的傢伙們圍住，就算是我恐怕也逃不掉了吧。”

“話說……你是怎麼騙過他們的？”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喂喂，你在摸哪裡啊？”

“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狀況……你啊你，不要總是這麼喜歡逞英雄好不好？”

“沒事，這一次還沒有突破這副身體的極限……等一下，當時我可是徵求了你的同意才衝上去的好不好？”

“我有點過頭嗎？”

“沒有嗎？”

“沒有，絕――對――沒有。”

“唉，所以說女人這種生物……哎哎哎別捏別捏，小心失血過多死回城啊。”

揹著身子的雪靈幻冰定定地站了一陣，身體緩緩地變得僵硬了起來，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心頭的躁動，皺著眉頭轉過了身：“你們兩個……還要不要繼續逃跑了？”

“唔……當然了。”

伸手再次將絮語流觴的身體扛了起來，段青略顯尷尬地轉過了頭，一邊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一邊適應著恢復了幾分的體力：“對了，你的細劍……”

“應該是沒了。”藍髮女子立刻打斷了對方的話：“那可是本小姐費盡千辛萬苦，在安裡德遺蹟的最深處發現的寶貝呢，它陪伴了我那麼長的時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再給你找一件合適的武器的，在此之前……這把短劍要不要？或者是這把石錘？”

“不要，太醜了。”

“喂喂，你的物品鑑別能力有問題啊，不要總是看外觀好不好？要看實用性啊，實用性！”

“實用性也不行，我可不會釋放魔法……”

“唉……”

後方雪靈幻冰愈加冰冷的面色中，段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上去十分虛弱的藍髮女子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突然興奮地喊道：“對了，我們可以去黑市啊！”

“黑市？你指的是熔爐嗎？大姐，塔尼亞那麼遠，咱們現在根本回不去……”

“我說的當然不是塔尼亞的黑市，而是自由之城的黑市啊。”

將臉上的痛苦之色一掃而光，絮語流觴神采奕奕地解釋道：“那可是真正的黑市，黑的不能再黑的那種，不過如果運氣足夠好……說不定真的能夠淘到好貨呢！聽說聯盟杯裡三生魚塘的那把法杖，就是從自由之城的黑市裡買來的，現在又趕上新版本，東西肯定都換了一大堆了……”

“所以說你們女人啊，聽到逛街就像打了藥一樣……”

“怎麼，你有意見？”

“呃……沒有。”

垂頭喪氣地移開了目光，段青轉身朝著即將到達的巷道出口走去：“不過我們兩個可不知道所謂的黑市在哪裡，所以還是換個時間再來吧，現在的城裡這麼危險，一大堆事情都沒弄明白，欠下的任務太多，城外還有一群人等著我們……”

低聲自語的話音緩緩地變小，然後隨著段青再次抬頭的動作而一點一點地消失了，他望著巷道前方的某個方向，半晌之後卻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果然是太累了，居然都沒有發現到你的到來……”

“先生。”

身穿裙裝的輪廓從巷口的後方轉了出來，微微地擋住了由那裡射來的一絲皎潔的月光：“對不起，凝蘭來晚了。”

“不不不，能在這裡看到一個同伴……我們心裡都高興得很呢。”

相互攙扶的一男一女走到了女僕玩家的身前，同時晃著手臂搖了搖頭：“沒想到你居然也過來了啊……放著那些人留在郊外沒問題嗎？”

“臨時的營地裡只有微笑大叔三個人，其餘的人都趕到城裡來了呢。”暗語凝蘭微微地行了一禮，聲音沉靜地回答道：“黑玉米先生他們先走了一步，目前還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黑玉米也來了？”段青瞪了瞪眼睛：“他們來湊什麼熱鬧，他們……咦？”

皎潔的月光隨著幾個人距離的拉近而顯得更加明亮了，將巷口的景象完全地顯示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之中，只不過此時的段青才能夠發現，那個一向整潔無比的女僕身上，此時卻沾染著大片大片的醒目鮮紅：“你……你這是……”

“啊……”

似乎是剛剛覺察到了自己身上的問題，暗語凝蘭略顯侷促地壓了壓自己的裙襬：“那，那個……對不起先生，是凝蘭不好……”

“你做了什麼？”

“凝蘭，凝蘭……”

伸手指了指段青三個人的身後，暗語凝蘭同樣沾染了鮮血的臉龐上忽然露出了一個甜蜜的微笑：“剛才似乎有人在跟蹤你們，所以……”

“凝蘭幫你們解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