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 莫測之敵，本心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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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段青目前的實力，他還是比較有自信對付目前出現的任何突發的狀態，雖然在前一晚的戰鬥中不幸被打成了重傷，自己也沒有原本生活在此地的絮語流觴來得熟悉，不過已經直面過十二王座的他，對於這些首領的實力也有了一絲屬於自己的瞭解，曾經經歷過各種淬鍊的心靈，自然少了一絲應有的敬畏。然而隨著事態的發展與越來越多人物的參戰，出現在他面前的重量型人物也變得越來越多了，一些自被捲入混戰以後從未有過的異常因素，也開始逐漸地沿著各自的軌道迸發開來。

比如正逐漸彌散到段青面前的這些熟悉的黑色霧氣。

“這傢伙……不會是復辟者的人吧。”

暗中拉著其他人的身體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兩步，段青的聲音頗為嚴肅地響起：“這麼熟悉的感覺……”

“你是與他們打過交道最多的人。”絮語流觴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在他的耳邊：“既然你說是……那就是了。”

“不要這麼不負責任好不好？”眼睛緊緊地盯著面前的黑霧，段青的雙手開始向前平伸：“有關這個弒君者伽羅的訊息……希望你能夠用最短的時間說明白。”

“你以為我是誰，陰影會的成員嗎？”

同樣伸手驅散了一下面前的黑霧，絮語流觴沒好氣地回答道：“我只知道十二王座成員的名號，連具體的模樣都見得很少，在出發前去尋找你之前，我連五十級都沒有達到過呢，怎麼可能像那些大行會一樣，有那麼多機會去接觸這些位於食物鏈頂端的傢伙……”

呲――

一絲代表著危險意味的細微聲響突然出現在幾個人的耳邊，將段青與絮語流觴之間的低聲對話靜悄悄地打斷了，而來自沿河大道中間的黑霧，也徹底地將周圍的參戰者徹底地逼退開來――原本正在與埃杜安對峙的老喬爾皺著眉頭跳到了河岸的旁邊，然後望著逐漸蔓延過來的黑霧，一步一步地沿著石質的河道邊緣向後退去，宛如石頭一樣平靜的史塔克也向後退了兩步，接著拖起了巨錘開始奔跑，而剛剛走到這裡、此時正作為新生力軍的裡卡斯，也開始與段青一起向著沿河大道的西北方後退著：“注意了小傢伙們，這些噁心的東西具有腐蝕金屬的效果……”

“看來……是沒有錯了。”

眼睛深深地向著黑霧的中心望了一眼，段青終於將自己從某種回憶中拉了出來：“這個傢伙……跟那些傢伙是一路的。”

“……那現在怎麼辦？”

“以眼前的這個產出量來看，大概是沒辦法正面對抗了。”

收回了自己之前伸出的石錘，段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望著石錘表面正在逐漸消散的魔法光芒，頗為無奈地出聲回答道：“既然出現了這樣的人物插手其中，整個故事就會變得不那麼單純，考慮到剛剛爆發於公國南方的叛亂……”

“這原本只是偶然遇到的大戲，恐怕已經不適合用來看熱鬧了啊。”

回頭望了一眼依舊喊殺聲遍天的城市，段青露出了一抹苦笑：“不要想著當什麼英雄了，不是每一件我們偶然碰到的機遇都會有所回報的，只要不該死的人別死，咱們先走一步也沒有什麼……”

呼――

陰森可怖的黑氣突然伸出了一隻巨手，向著段青他們所在的地方抓了過來，然後帶著無邊的殺氣，一爪子擊打在了雪靈幻冰的胸口上。披著黑色斗篷的女子只是一言不發地舉起了自己的冰寒長劍，在空中反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劍花，用向著四周奔湧而出的寒氣，將包圍自己的黑色氣息全部驅散到了一邊。幾個剛剛趕過來的普通幫派成員們似乎也被這股打散的能量所集中，慘叫著倒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上，護在隊伍最後方的警官大人也急忙舉起了自己的武器，試圖將即將再次湧來的下一道攻擊擋在身外，比夜色更加濃重的黑霧裡突然浮現出一道波動，如同即將撲出的惡意一般鼓脹起來，然後在無聲無息的突進下穿過了裡卡斯的防線，向著女子所在的地方衝了過去：“這位女士……”

“你的身上……似乎有一種我喜歡的氣味呢。”

鐺！

如水銀一般濃重的黑霧隨著這道急速衝過的身影而驟然向前，像浪花一樣拍打在了段青的小圓盾上，然後隨著那個披著同樣黑色斗篷的黑影的驟然停止，將充滿了危險氣息的黑氣籠罩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藉著慣性而湧向前方的霧氣緊接著就被圓盾上展開的護體光罩阻擋在了段青的身外，帶著如同實質一樣的重量向著地面流瀉了下去，而阻擋在雪靈幻冰身前的那張小圓盾的表面，此時才浮現出了屬於伽羅的一柄黑色的匕首：“嘿嘿嘿嘿……”

“居然是古魔法帝國的晶體護罩……冒險者們總是能給人帶來驚喜呢。”

一隻枯瘦的大手猛然出現在段青的視野之中，帶著另一柄猙獰的匕首，從他的脖頸處一抹而過：“我……要了！”

黑色的流光在夜幕與黑氣的夾雜中顯得是如此地不起眼，蘊含的殺意與能量卻是如同明燈一樣清晰可見，堪堪反應過來的段青只得用仰頭的方式躲過了這詭異的一刺，然後帶著依然沒有消失的護罩仰面躺了下去。位於段青身後的雪靈幻冰立刻拉出了幾道劍光，帶著幾道弧形的冰寒劍氣劃過了黑霧的邊緣，然後藉著前衝的腳步，將段青反護在了自己的身後，逐漸消散的霧氣中，黑色的身影卻是早已經緩緩地消失了，與之相伴的則是另一側藍髮劍士的驟然轉身，以及刺向湧動黑霧之中的另一道細劍的劍影：“他可以在自己的領域裡隨意移動，我們沒有勝算的！”

“想要打贏這個噁心的傢伙，就只能先解決他的黑霧。”

強烈的罡風猛然吹過了另外兩個人交手的中間，將那道黑霧與現實世界的交接處向後推移了少許，而屬於裡卡斯的聲音也緊接著響起，與他兩袖之間的風湧一起擴散到了周圍的空氣之中：“快走！我來拖住他！我的武器都是魔法的造物，在這些噁心的黑霧裡堅持不了多久……”

破空的風聲突然打破了現有的寧靜，從街邊的某個方向沒入了濃重的黑霧之中，然後帶著無聲無息的衝刺，向著那個名為伽羅的人剛剛顯露出來的位置衝了過去。拍著地面再次站起的段青瞬間的視野裡，兩柄堪比普通一人多高的巨劍浮現在霧氣的邊緣，然後帶著毫無花哨的劍鋒，轟然斬向了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黑暗之中，金屬與金屬之間的摩擦聲也再次響起在看不到的黑暗後方，帶著一道驚訝的哼聲向著街道的遠處退去，屬於絮語流觴的身影卻是緊接著舉起了自己的長劍，向著視野無法顧及的黑暗深處刺出了一道道宛如雨點般的劍氣。

“哼呵呵呵……”

陰森而又充滿了蔑視的笑意中，藏身於自己黑霧中的伽羅再次變得虛無縹緲起來，而之前衝進黑霧裡將其砍飛的那道身影，也不得不在無功而返的情況下退到了界限之外：“嘁……這是最好的機會了……”

“你是……憤怒狂魔？”

段青驚訝的聲音中，兩手握著雙手大劍的戰士回頭瞟了他一眼，然後再次回過頭去，看也不看地開始了簡短的招呼：“好久不見了啊……你怎麼回來了？”

“陪著朋友來做任務。”藍髮的女劍士聲音簡短地回答道：“你來幹什麼？”

“天下第二的人都在忙著行會的事情，所以只能我們教練組自己來了。”

掂了掂手中的巨型大劍，憤怒狂魔的眼神在面前的黑霧邊緣不斷地轉來轉去：“今晚的戰鬥，各路英雄都殺出來了，作為自由之城目前最大的冒險團，我們當然也要趁著這個機會辦點實事……”

“可惜了，最好的機會已經錯過了。”他舉重若輕地將握著巨劍的手擋在了面前，然後搓了搓自己的鼻頭：“如果能夠把弒君者伽羅幹掉的話……”

你們的野心也太大了吧……

回想起了之前某些“想要當王座擁有著的玩家”的言論，段青吶吶地摸了摸腦袋，一道從黑霧裡猛然出現的黑色流光卻是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雙劍戰士的面前，如之前的偷襲一樣划向了他的胸口。反應神速的雙劍戰士將抹在面前的巨劍向下一壓，將近在咫尺的黑色匕首擋在了自己的身前，握著另一把巨劍的左手反向一劃，在匕首伸出的來源方向劈出了一道黑霧的間隙，迅速合攏起來的景象中，原本應該位於那個地方的伽羅也早已經消失不見，而兩道與之前一樣的黑色霧氣也緊跟著由霧海中延伸而出，一前一後地襲向了憤怒狂魔所在的地方：“我記得你，老喬爾家的走狗……”

“無知而又愚蠢的冒險者，居然敢如此大膽地無視我的尊嚴？”

黑色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地從襲來的黑霧中出現，閃到了雙劍戰士所在的半空之中，將剛剛想要用劈斬驅散霧氣的憤怒狂魔的身影，一擊劈飛到了街道的遠方。金屬與金屬之間的巨大撞擊聲如同爆炸一般地壓縮著周圍的空氣，卻沒有將那個黑影身後的霧氣撼動半分，宛如活物一樣的黑色氣體也藉著這次的機會緊跟向前，將一旁剛剛想要再次刺出自己攻擊的絮語流觴籠罩了起來：“還有你，小女孩……”

“剛才想要偷襲我的人裡，也有你的一份吧？”

金屬被腐蝕的嗤響聲中，一藍一黑兩道身影在空中聚合了一瞬，然後隨著旁邊驟然飛過的兩道劍氣，向著各自的後方退了出去。屬於段青的身影緊接著放下了自己的黑色短劍，將舉起的盾牌擋在了絮語流觴的面前，匆匆瞥過的目光中，組隊狀態裡屬於藍髮劍士的生命值也是如同之前的景象一般，掉下了令人絕望的一大截：“喂喂，沒事吧？”

“呼……還活著。”

“所以說為什麼要偷襲……難道你以為多了一個別家行會的高手，我們就會有勝算嗎？”

“呵……大概……”

紛亂的景象與聲音似乎從段青的身邊遠去、抽離，一時間只剩下了那位女子倒在地上的自嘲聲音：“大概……只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罷了。”

“……傻瓜。”

左手手臂上的盾牌稍稍地沉下了幾分，段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向著前方警戒的眼神也逐漸變得輕鬆，似乎是想起了自己之前所說過的話：“變強……已經不是我們這些人應該有的主旋律了，與你的切磋也只是一種享受的方式而已，無論是過去的職業生涯，還是未來的休閒人生，這些不屬於彼此的重擔……本來也都不應該出現的。”

“我很感謝你……千里迢迢地來找我一起玩。”他凝視著前方的黑霧，眼神中逐漸流露出認真的光芒：“剩下的東西，請交給我這個男人來負責……怎麼樣？”

“……哼。”

世界的聲響再次回到身邊的錯覺中，望著他背影的藍髮女子終究還是露出了一個釋然的微笑：“這可是你說的。”

唰――

化作實質的劍光隨著段青的動作，代替了他原本的回答聲，然後帶著毫無煙火氣息的劍意，沒入了眼前的黑暗之內。彷彿與黑夜化作一體的霧氣卻是隨著這道劍氣的劃過，驟然出現了一道分界，因為某種力量而變得涇渭分明的通路中，原本正在霧氣裡高速移動的黑影似乎正好撞破了其中一邊的氣壁，踉蹌著滾倒在了另一側的霧氣之中：“怎，怎麼……”

“……你的領域露出了破綻。”

沒等段青進行下一步的動作，站在河道邊一直冷眼旁觀的槍手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然後趕在段青劈出的道路還沒合攏之前，突入了那道黑霧的狹縫之中。匕首與長槍的激烈碰撞聲立刻由那裡的中心響起，帶著黑色的霧氣翻湧到了巨響聲的周圍，而因為兩個人之間的戰鬥而驟然分開的黑霧之間，幾個人相互攻擊的話語也如同他們手中正在揮舞的武器一樣此起彼伏地交響著：“本以為你這個膽小鬼……沒想到竟然敢真的踏入我的領域！”

“我們手底下的冒險者都衝進來了，身為首領……我當然也要事必躬親。”

“很好……很好！明天的王座擁有者，馬上又會消失兩個名字了！”

“史塔克不會放棄自己的盟友，史塔克的身邊……也有冒險者的幫助。”

“以警官的名義，你們都給我停下！”

“嘿嘿嘿嘿，難道你們認為……只有你們才有冒險者的支援嗎？”

“什……”

爆發在街道另一邊、屬於玩家所發出的慘叫聲中，遠方緩緩爬起的憤怒狂魔忽然向著自己來時的方向望去，緊緊地盯著從幾個倒下的天下第二成員身後冒出的黑影：“墨菲斯托……原來你們也來了啊。”

“怎麼，有意見嗎？”

領頭的某個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從面前的屍體上拔出了自己的武器，笑著望向段青他們所在的方向：“如果我們的行動造成了你們的困擾……”

“那可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