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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攸是個不確定的因素,儘管先前為了把他綁在自己戰車上算是用盡了心思,預判了大局的走向。

其他不說,單是投曹這一點便不可能再發生於中原大戰了,理由很簡單,官渡之戰被提前了兩年。

所以,讓笮融利用採購戰馬的方式賄賂於許攸,在二袁爭權的關鍵時候那些錢就成為了掐住他脖子的制約。

事實上也很順暢,別的不說,北國走向這一塊的預判至少是沒有任何出入的,原本是一步絕佳的佈局棋子,可現在,他的態度開始有些搖擺。

當初馬延充作先鋒的時候,他曾讓人送過信,指明讓呂布帶兵偷襲,甚至連進攻點,撤退點都指出來了,為的就是向林墨表明立場,也算是投名狀。

可誰能料到會發生張楊被殺的事件,呂布執意要動手,非殺司馬懿不可。

林墨是穿越者,可不是神,他只是個普通人,有人的七情六慾。

自己是呂布的軟肋,呂布又何嘗不是他的缺點,見他這般痛苦,便是擔著風險也只能放手一搏。

不過這件事也算是給林墨敲了一個警鐘,當初在安豐的時候,三軍以他為大纛,他也覺得自己可以成為獨當一面的統帥了。

事實上,還是不夠格。

他期望呂布能不被負面情緒左右,做事能以大局為重,最好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就像名垂青史的那些將帥一般。

可是,在呂布和趙雲離開後林墨自己的狀態就一直處於忐忑不安之中,並不敢冒險用計。

身邊有徐盛不假,單純就論武力和勇猛來說,四庭柱不復後,袁尚的麾下想要在戰場上正面斬殺他的人只怕沒有。

可問題是,戰場上的逆轉、突破、直襲這方面,徐盛跟超一流的猛將相比,差距也是不小的。

這也是導致林墨遲疑不定的關鍵原因。

現在回想起來,過去的坦途完全是依託了兩個點,第一是先知與對人物性格的瞭解;第二就是呂布和趙雲這種猛將的依賴。

但,真正能獨當一面的統帥,從來不是隻會打順風局的,武侯六出祁山的時候,都到了廖化做先鋒的地步,可想而知猛將稀缺到了什麼程度。

可他還是打的轟轟烈烈,就這一點,已經不再一個次元。

袁譚走後,林墨就沉下心來認真考慮了這個問題,未來與抉擇。

等到呂布和趙雲回來,當然會好打很多,可人生唯一確定的就是不確定性,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換言之,他們踏上千裡追殺之路的那天起,就要承擔回不來的風險,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接受。

自己不能一味的去等一個不確定,或許他們會延遲,甚至途中出了什麼差錯改道,那回來的日期只會一拖再拖,難道就不打了嗎?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林墨便不打算再拖了,袁譚拖不起是因為他的糧草,林墨其實也拖不起,因為他的佈局不允許他再拖下去,否則之前的佈局不僅前功盡棄,自己和兩萬大軍也可能陷入險境之中,乃至於中原格局都會發生鉅變。

“文向,知道武城嗎?”林墨看向站在一旁的陽光大男孩。

“在夏津以北百里的一個小郭,兵不足兩千,無大將鎮守,若趨之需渡清水河繞十餘處密林與窪地,步騎通往三日可抵達。”徐盛如數家珍一般娓娓道來。

這讓林墨有些刮目相看,雖說這些日子是朝夕相處的,可真正談論用兵的機會不多,今日才發現他有了如此大的變化。

看著徐盛林墨有些恍惚,他再不是彭城林府的護院了。

“你怎會如此瞭解?”林墨饒有興致的問道。

“周遭百里的地形、城池我都有在地圖上看過,就是可惜沒時間一一親探,不過我都問過嚮導官,大差不差。”

迎上林墨狐疑的目光,徐盛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都是張將軍教的。”

林墨露出恍然表情,忘了他在廣陵可待了足足一年半呢,跟著遼神還是學了很多東西的,顯然這是一個不侷限於虛實奇正的遼神。

“若讓你取城,需多少兵馬?”林墨一手托腮,斜看著徐盛。

“三千,定可拿下武城!”徐盛一拍胸膛保證道。

“好,撥伱五百騎兵與兩千五百步卒,但不需強行攻城,只做圍攻聲勢即可,當然,若你有辦法取下武城也可自行決斷,戰局瞬息萬變,為將者要學會臨場應變。”

“公子放心!”徐盛興奮的拱手接令。

在夏津這裡遷延了快一個月了,啥也沒幹,徐盛憋的快受不了了。

不過他以為的戰鬥也只是跟著呂布或者趙雲身邊做個衝鋒陷陣的副將罷了,可林墨這一次撥的三千兵馬給他,是由他完全的做主,這可是他第一次獨自領兵,一時間腦海裡只浮現了張遼跟他說過無數次的話,虛實奇正。

張將軍放心,定不辱沒你的威名!

雨夜的溫縣,縣令、縣尉和縣丞暴斃,司馬家也被殺的七零八落,這件事在河內掀起了軒然大波。

兩個人就能把一個溫縣攪弄的天翻地覆,把關東望族司馬家都差點殺絕了,這絕對屬於爆炸性的新聞。

事實上,只是因為訊息的傳遞有滯後性,再過一段日子,這個訊息只怕是會震驚大漢十三州了。

屠戮豪門大世家,這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駭人聽聞的存在,孫策不過是間接害死了陸康都差點被口水給淹沒了,這可是明晃晃的上門殺人啊。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最讓人覺得驚恐的是來人只有兩個,這近乎是天方夜譚了,一時間河內世家豪強人人自危,開始加強自家的武裝,擴充軍備,增強夜裡的值守。

司馬家的門生故吏開始大肆發表譴責言論,指責做下此事的人是有悖天理,而與之更為親密的聯姻、或是利益家族則更為直接的開始尋找幕後黑手。

曹操原本是在懷縣的,雖然繆尚他們的投降不至於值得當朝司空親自上門去安撫,但此行他還帶了四萬大軍,是準備北上幷州有所作為的。

儘管兵貴神速,儘管軍機不可延誤,但發生了這種大事,他必須要親自來一趟溫縣。

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沒有完全交接河內事宜,否則在自己的地頭上發生了這麼一樁近乎世家滅門的慘案,只怕不給出一個交代很難順利帶兵北上幷州了。

躺在榻上的司馬防看到曹操上門很激動,口水又流了下來,右手很艱難的抬起來,顫顫巍巍的指著曹操,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放心,我定會查出真兇,為司馬家主持公道。”曹操一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的表情,安撫的拍了拍司馬防的手,象徵性的說了幾句安撫話就轉身離開了。

他找來當天夜裡僥倖活下來的幾名貴婦人和孩子都問過話了,回答基本一致,應該沒差錯,但曹操不理解的是,他們為什麼這麼害怕自己,那模樣就好像自己能吃了他們似得。

最後想來,應該是被嚇破了膽吧。

隨後,曹操又去了一趟張府,沒能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因為當天晚上是張汪下了令任何人不得打擾他們的談話,要不是因為後面他的小女兒悄悄摸進去,只怕天亮都不會有人知道三人死在裡頭。

張家的家屬就比司馬家的更糟糕,他們甚至都沒看到張汪帶回來的人長什麼模樣,問啥也答不出來。

不過倒是有件事挺有趣的,張汪的小女兒十一二歲這般大小,卻是唯一一個沒有哭哭啼啼的,而且也不怕人。

“此女長大必會有一番作為。”曹操摸了摸她的頭,覺得她的眼神下藏著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複雜。

後來打聽了一番,知道當天值守的城門護衛有見到過張汪帶兩人進城,但根本沒正眼看,所以無法畫出長相。

最後,只能把這件事全部推到張汪的頭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可有一點你是無法改變的,人是你張汪帶進來的,這一點,連張家人自己都願意承認。

出了溫縣的城門,許褚才終於開始說話了,“司空,兩人中其中有一個很可能是趙雲。”

坐在馬車上的曹操攙扶著車窗探出個腦袋笑道:“胡說什麼呢,趙雲此時不是跟著呂布上了青州嗎,能到千里之外殺人?”

趙雲有沒有能耐辦到這樣的事?答案是肯定的。

但曹操不會相信他能從千里之外跑到溫縣殺人,誰家的主帥這樣用人啊,這一個不小心就能把千軍不易的猛將給埋骨他鄉了。

你要說派出個刺客他是相信,要說讓如此猛將去當刺客,這是萬萬不能相信的。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許褚一臉為難的擠出一張苦臉,隨後解釋道:“可是我問過逃命的府兵,根據他們所說,身形、武器,都跟趙雲沒有任何出入。”

“僅憑這些不能作準。”曹操擺了擺手。

“當今世上能一手持槍、一手握劍,殺的披甲府兵近不了身的人,可沒幾個啊。”

許褚當然不是要與曹操辯論,只是把自己的猜想一一道來,“當初在蕭關城下,趙雲就是左手青釭劍、右手亮銀槍,殺的我軍近不得他身。

那些破碎的鎧甲我都檢查過,確實是被一柄銳利非常的寶劍給劈開的,所有府兵身上的傷也都是一擊斃命,除了他,我想不到還有誰。”

曹操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起初他覺得這是無稽之談,但聽許褚這麼一通分析下來,又覺得有那麼一點可能了。

一手執劍,一手握槍的猛將,普天之下除了趙雲沒有第二個,這是實話。

雖說不能憑此斷定是他所為,但起碼是有嫌疑的。

但轉而一想,還是給否定了,因為他沒理由出現在這個地方。

退一萬步說,張楊的死刺激了呂布,也不可能猜出這件事跟司馬懿有關吧。

所以,這個想法還是被曹操自己給否定了。

“還有一個人呢?”曹操再次探出腦袋問道。

“這個,我就猜不出來了,也是用槍的,聽府兵說來,那身形也不像是張繡。”

許褚說完,曹操徹底沒興趣聽下去了。

這不扯犢子,張繡跟趙雲一起跑到這裡來殺人,完全沒可能好吧。

人都死了,扯這些有的沒的也沒有任何意義,曹操從來都是一個善於總結的人,他對於來人是誰沒興趣去深挖,因為知道是徒勞。

但是,對方怎麼來的,他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因為保不齊後面再來這麼一出。

這也是此行唯一的收穫了,根據守門軍士的交代,張汪那幾天一直都會去渡口,也就是說,來人走的是河道。

夏津確實可以從黃河逆流而上,但他依舊不認為這件事能跟呂布扯上關係,除非他已經瘋了。

不過今後要加強沿河的管護倒是真的,現在想想,自己在河道方面除了對漕運的稅賦關心,防衛方面是真的從沒問過一句。

但凡多個心眼,都有可能規避這次的慘案。

可惜了,司馬懿這般大才竟然死的如此窩囊。

這算是曹操唯一痛心的地方吧,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吸納一個大才,誰料想會出現這麼個插曲。

罷了,早來投我也不會出這檔子事,合該他有此下場,怨不得他人。

所幸這件事還不至於影響到自己北上幷州,夏侯惇已經帶兵出發了,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曹操長舒了一口氣,在墊著毛毯的馬車內,躺著小憩。

袁尚在夏津這裡立了三個大寨,十五萬大軍呈品字形佈局,這樣一來,無論袁譚呂布想從哪個方向進攻,他都能做到相互策應。

中軍大帳內帥椅之上的袁尚擺著葛優躺的姿勢,巴適的很,現在他終於有了一絲北國之主的舒適。

原本以為此行必是一場生死血戰,甚至可能一見面就是大決戰。

因為來之前他也有過判斷,袁譚最大的優勢是請來了呂布,最大的劣勢是糧草不濟不能久戰,所以此行主打一個防守反擊。

反正只要把大軍調到了前線,讓世家豪強,也讓自己的二哥和高幹都瞧見了北國新主的雄風就夠了。

所以,來的路上他是戰戰兢兢的,沒到時候就擔心馬延被偷襲,到了後又擔心呂布和袁譚跟自己玩命。

可對峙了一個月下來,發現對面不僅沒有任何的大動作,甚至寨前挑戰這種舉動都沒有,似乎也跟自己一樣擺出了要打持久戰的姿態。

這當然是極好的,正中下懷呢。

“主公!斥候回報,在清河上游發現呂軍一支部隊正在渡河,目標直指武城!”前鋒大將馬延收到訊息後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對著袁尚拱手作揖。

加班,第二張儘量在六點前趕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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