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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魁是林墨,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也沒人不服氣。

可是在詩會結束後,世家公子裡有些頭腦的人都終於意識到被林墨給耍了的事實。

沒辦法啊,當時他一口氣拿出九十九首詩,就已經坐實了詩魁之名,鍾迪的盛譽更是現場就造出了一個成語:才高八斗。

在這種時候,林墨喊出了討賊檄文,儘管當時沒反應過來,可你也不能說他有什麼不對。

因為他是站在一個漢臣的角度,端著為國除賊的忠君愛國之心,誰說他不對,不就相當於附逆了?

但這些世家公子腦子裡裝的也不是稻草,終歸是明白都被他給利用了的事實。

出奇的是,卻很少有人罵林墨。

因為,意識到這些問題並沒有帶來憤怒,反而是讓這些人更加驚駭於他的手段。

看似為他人做嫁的詩會,到最後,所有的好處都被他林墨一個人給撈了,成就了才高八斗之名,阻斷了世家們支援曹操的路。

當然,還有一個巨大的利好訊息是他們沒看到的,那就是紫陽書院在一天之內,得了兩千多名寒門學子拜門。

這還只是暫時的,隨著詩會上林墨的九十九首詩加那篇討賊檄文傳開後,只怕會源源不斷的有人慕名拜入紫陽書院門下。

“天縱之才,天縱之才呀,這世人都成了允文的棋子。”陳宮忍不住的讚歎。

這樣的手段,連徐庶都被嚇的不輕,更何況是陳宮呢。

不過因為追隨呂布後,東郡陳家也就隨之解散,他不用像劉曄、魯肅他們一樣為了家族利益去,倒是沒有手中撈月的遺憾。

一向聽到有人誇獎女婿就與有榮焉的呂布這次只是乾笑了兩聲,連附和都沒一句。

這女婿,太妖孽了,一個詩會堪稱名利雙收,還順帶著把曹操給架在火上烤,連他都清楚,討賊檄文一旦在四海傳開,對曹操的後果有多嚴重。

很大可能他得放棄攻伐徐州,至少短期內能夠遲緩他的兵鋒,即便是強行用兵,後方也可能出現不穩定,而且士氣必將低迷。

所以,賈詡得知了這件事後直呼:“允文的討賊檄文,堪比十萬大軍!”

以至於呂布會經常出現細思極恐的狀態,每每想到林墨的可怕,他都會安撫自己,幸虧是我女婿,幸虧他是我女婿啊,要不然就慘了。

詩會結束後,各大世家陸續離開了彭城,龐統也走了,走的很堅定。

他雖然狂傲,但內心裡也是認可林墨的,尤其是這次的詩會,真是讓他開了眼,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跟著司馬徽他們幾個,多交流學習提升自己了。

至於投奔呂布,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但為了龐家的利益考慮,要等他真正的在徐州站穩腳步,或者說,戰勝了曹操再做決定。

風險從來就是和利益並存,可能在呂布戰勝曹操後再去投奔,不如徐庶那般受到重視,可他要的是穩健。

不說確保呂布必得天下,至少要擁有了真正飲馬黃河、問鼎中原的實力後,再下注吧。

徐庶留下了,同樣很堅定。

不過他不是直接去的府衙,而是跟其他寒門學子一樣拜入了紫陽書院的門下。

這麼做不是為了玩扮豬吃老虎那一套,而是有著他的深思熟慮的。

第一,徐州不是荊州,他沒有龐統的家世,也沒有名流水鏡先生、龐德公給他帶光環,寒門出身的他,只能是從最底層爬起。

第二,與第一個理由剛好背道而馳,其實徐庶很明白,憑他的才華與能力,只要在府衙面前露一手就足以得到重視了,可現在他摸清楚了林墨大概的目的。

除了揚名天下和為對抗曹操造勢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他要打造紫陽書院作為人才基地,即便是擁有了獨享天下八斗才華的頭銜,這條路依舊很漫長。

他打算在這方面助林墨一臂之力,投身紫陽書院,然後再入仕,這樣,世人就會認為紫陽書院果真是可以培養俊傑的。

並且,他相信自己身上掛了紫陽書院的招牌後,呂布也會有所偏頗的重用他。

總不能砸了自己女婿的招牌吧?

當然,這一切,林墨自己是不知情的,誰讓徐州沒有荊州名士和潁川俊傑呢。

這一日,一輛馬車緩緩駛出了彭城的南門,然後忽然就停了下來。

車上白衣勝雪的大小喬對視一眼,透過搖擺不定的馬車簾看到了一張俊朗的面孔後,小喬捂著嘴一臉驚訝。

“怎麼了大驚小怪的?”大喬嗔怪她不該失了大家閨秀的禮節。

小喬纖纖玉指戳了戳外面,用唇語暗示,“他來了”

“誰?”

“蘭陵侯呀。”

聞言,大喬心頭怦然,他怎麼會來此地,可是為了送我們,亦或者還有別的目的?

詩會那一天,林墨確實太耀眼了,像炙熱的太陽一般,光是這幾日聽得現場情況就已經令彭城無數少女懷春,更何況是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大喬,她如何能不對林墨有心動的感覺。

她在驛館足足待了四天,今日已經是第五天了,也沒見到林墨慕名而來,彼此相識。

她猜想,如此天縱之才,眼光必然高出常人,瞧不上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向被無數江南才子所追捧的大喬心裡其實是有些失落的。

所以,今天他出現在城門口,擋住自己的馬車,大喬心裡很是不解。

“林墨請見喬家二位小姐。”

聽得林墨的呼喚,從來就是心如止水的姐妹花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讀到了一絲慌亂和緊張。

“走,下去看看,切記不可失了禮節。”面對大喬的囑咐,小喬扁了扁嘴,還是乖乖點頭。

林墨,還是那日的一襲白衣,也就是這個世界,要是在後世三人穿的妥妥就是情侶裝了。

“民女喬瑩、喬婉,見過蘭陵侯。”大小喬做福行禮。

大喬是精緻的瓜子臉,高挺的鼻樑,凝脂般的臉龐像是剛剝了殼的雞蛋,透著清純,光是看著就給人一種可望不可即的感覺。

相比於大喬清純高中生的範,小喬更像是鄰家小女孩一雙眸子非常靈動,透著幾分俏皮,一看就知道平常喜歡搗蛋,以後可能也喜歡搗蛋的型別。

我那岳父是不是瞎了,明明長得這麼可愛,眼睛宛若夜空中的星辰,竟然說像綠豆。

江南大小喬、河北甄宓俏啊。

終於看清楚了大小喬的絕世容顏,林墨感覺心中的一段遺憾被彌補了。

他抱拳回了個禮後,彬彬有禮道:“二位小姐有禮了先前孫策、周瑜給你們二人的聘禮被劫一事,我可以保證以後不再發生。”

聞言,大喬眼中閃過一抹失落。

原來,他心裡是認定了這件事嗎?

“不過.”

林墨話鋒一轉,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廬江俊傑多不勝數,淮南、徐州也有青年才俊,二位小姐應該有很多選擇。”

“此話何意?”大喬蹙著美眉問道。

“沒什麼。”

林墨昂首道:“孫策嘛,我是遲早要收拾的,畢竟你二人助我辦成了此次詩會,也算是好言提醒下,莫要到時悔不當初。”

這話說是好言提醒,可怎麼聽都帶著威脅的味道,小喬晶瑩的小嘴一噘,“蘭陵侯這是在威脅我們嗎?”

“婉兒。”大喬攥著小喬的手搖了搖,示意她不要衝動。

林墨只是冷笑了一聲,隨後玩味的看著小喬,雙手負背,身子微微前傾,悠悠道:“這算威脅嗎?我林墨要收拾他孫策,有的是手段,小姐莫不是有所懷疑?”

該死,明明是他無禮在先,為什麼覺得這一刻的他好有英雄氣概,被林墨盯的心頭小鹿亂撞的小喬,不敢直視,卻還是下意識回懟,“有周郎在。”

“周郎?”

林墨酸溜溜的嘖了一聲,“叫的還挺親密的呀。”

“伱別誤會。”

小喬一雙玉手搓著衣角,怯生生道:“他們都是這麼叫的。”

咦,這妮兒這麼容易就臉紅了。

只有十五歲的小喬明顯帶著幾分孩子氣,林墨當然不能與她較真,笑道:“周瑜嘛算了算了,懶得去提了,也就是良言相勸,是此是彼,二位小姐自行考慮吧。”

“多謝蘭陵侯提醒,如無其他事,民女告退了。”大喬冷冰冰的轉身。

這麼容易就生氣了

“等等。”

林墨叫住了二女,從衣袂下取出兩個最新制成的琉璃小人,其實是照著自己的模樣燒製出來的。

這段時間來,琉璃廠的匠人開始慢慢上手,無論是成色還是造型都得到了質的飛躍。

林墨手上的這對琉璃小人就異常的光亮、清澈,在初冬的暖陽下熠熠生輝。

“二位小姐辛苦前來,我並無長物.”

其實是有的,希望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這對琉璃娃娃就送給你們吧,留作紀念。”

拿捏小喬這樣的鄰家小女孩呢,你就得是霸道總裁範。

而大喬這種初戀學生妹呢,你就得一個巴掌後立刻給顆糖。

深諳撩妹之道的林墨一番操作下,二喬的眸子裡明顯泛起了光芒。

看著林墨手中的琉璃小人精緻非常,見所未見,心下便歡喜了起來。

“哇,好漂亮啊。”

小喬似乎一點也不客氣,直接就從林墨的手中搶了過來。

“婉兒!”大喬一蹙眉,小喬就乖乖的又還了回去。

“不打緊,不打緊。”

林墨笑著擺了擺手,“不過有一個可是你姐的,別都給拿走了。”

“謝謝蘭陵侯。”小喬吐了吐舌頭,把玩起了那對琉璃小人。

“多謝蘭陵侯。”

十七歲的大喬比林墨還小兩歲呢,卻很有姐姐範,福下身子,抿著嘴道:“蘭陵侯才高八斗,有機會請到皖縣來,民女希望能再見到蘭陵侯的詩才。”

噢,這算是約

林墨保持著翩翩風度,點了點頭,“好,一定,明年春暖花開之日,便是我們再見之時。”

“民女必在府上靜候佳音。”

“我也靜候佳陰。”

二喬轉身上了馬車,掀開車簾,依依不捨的揮手告別。

馬車上,小喬還在觀賞著那對琉璃小人,顯然是真的很喜歡。

大喬見狀便笑著打趣道:“你是喜歡這對小人呢,還是喜歡送你小人的人。”

“都喜歡呀。”

脫口而出後,意識到被戲弄的小喬做了個鬼臉,“我看姐姐你才是動了心,人家還說明年春暖花開去找你呢。”

大喬莞爾一笑,也不跟她打趣,探出頭看了看身後越來越遠的彭城,心裡確實有些空蕩蕩的。

這一趟的彭城之行,要比想象中開心很多。

見識到了諸多詩文,也見識到了名動天下的蘭陵侯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她眼神有些空洞的看著小喬手上的琉璃小人,陷入了迷茫。

潁川,許昌城。

一隊戰馬進了西門,來到了校場上。

穿著褐色官服的曹操雙手負背,看著一匹匹駿馬入了營,心裡越發的激動。

快了,很快就可以用兵了。

現在就等著各大世家把錢和鐵借出來,打造好軍械,便可揮師向東。

典韋從營裡跑了過來,“司空,我看了,都是好馬啊,不乏可加入虎豹騎的寶駒呢!”

曹操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哇,看來李傕郭汜也是窮瘋了,不敢作假,生怕斷了生意。

自從呂布被李傕郭汜打跑後,關中就開始淪為了廢墟,各部勢力割據,一年到頭是狼煙不斷。

在這樣的背景下,田都沒人耕種了。

軍費怎麼辦?挖唄,董卓帶的好頭啊,那就是挖掘皇陵,最後皇陵挖沒了,就連侯爵的陵墓也不放過。

可陵墓總有挖完的一天啊,為了籌措軍費,他們的選擇是跑去荊州、益州掠奪,或者販賣戰馬,做中間商賺取差價。

為了保證生意長久,賣給曹操的可都是好馬。

“虎豹騎精銳的不止是戰馬,還有軍士,還有他們的合擊之術,豈是短時間內可以練就。”曹操苦笑了起來。

“司空不必擔心,這回我與仲康同行,必在陣前斬殺呂布,為司空解憂!”典韋見不得曹操難過,他跟許褚一樣,對曹操確實是忠心耿耿。

正要誇上典韋幾句的時候,曹昂手裡拿著一張帛布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父親,麻煩來了。”

“你傷還沒好透,別慌里慌張的。”

曹操壓下眉頭,自家兒子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能讓他這麼緊張,肯定不是小事,但宛城一戰後,他對曹昂的愛惜便更重了,免不了會先關心一句,“到底何事?”

“彭城詩會出結果了。”曹昂臉色發白,他傷的比典韋還重,又沒典韋的體格,現在只能算是勉強下床,跑上幾步就有些遭不住了。

“是誰把我的觀滄海給比下去了?”曹操大概猜到了結果。

“林墨。”

“林墨?又是他?”

聽到這個名字,曹操便是心亂如麻,皺著眉頭問道:“他還有詩才?”

“不僅有詩才,而且”

曹昂停頓了一下,在想應該怎麼去形容好呢,最後想起了一個人,苦笑道:“大儒鍾迪稱,天下才華一石,林墨一人八斗,天下人共二斗。”

“荒唐!”

曹操嘿嘿一笑,全然不信,“他何德何能配得上這等讚譽?”

他承認林墨是個曠世奇才,但只是侷限於兵法上的造詣,要說天下才華一石,林墨一人獨佔八斗,曹操是絕不相信的。

畢竟,他對自己的詩才也是很有自信的。

要說有多自信,赤壁大戰時候,他橫槊賦詩,寫下了千古名篇短歌行,結果師勳說了一句不夠工整,然後就被他捅死了。

能不自信嗎?

曹昂當即將詩會當天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轉述了出來,只聽的曹操虎目圓瞪。

“怎麼可能,一夜作詩九十九,每一首都足以流芳百世,簡直是痴人說夢,取詩來我瞧瞧!”

曹操看向曹昂手中的帛布,猜想那上面應該是記錄了林墨的詩文。

結果曹昂搖了搖頭,“時間太急了,我們的快馬拉不來這麼多詩文,只是把他最後做的檄文給抄寫了下來。”

對噢,他第一百篇作品是一篇檄文。

到底是什麼樣的檄文,能讓快馬加鞭給送回來。

曹操伸手去拿,曹昂卻囑咐了一句,“父親無論看到什麼,千萬要冷靜.”

感覺,有點不妙呀。

莫非,他是衝著我來的?

曹操並沒說話,攤開帛布認真閱讀了起來。

不看還好,這一看,直接把曹操給看麻了。

光是前面的內容,就看的他頰肉顫抖,面紅耳赤。

隨著篇幅推進,曹操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尤其是檄文上痛罵曹操祖宗三代,看的他鬚髮戟張,牙齒咯咯作響。

看到最後,曹操只覺得心口被一把無形的刀捅了進去,不斷翻絞,體內氣血逆流,天旋地轉,頭重腳輕,直挺挺的便向後摔倒。

要不是典韋和曹昂接的及時,這一下說不定就能把他給帶走了。

“父親、司空!”

二人被嚇的臉色鐵青,摟著他的手都能明顯感覺到身子在抽搐,“父親你沒事吧?”

曹操雙手捧著頭,表情猙獰,“我頭風犯了,頭痛欲裂!!!”

“快!快傳御醫!”

曹昂歇斯底里的大吼著,典韋則是一把背起曹操就往司空府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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