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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說完,那小姑娘便垂下了惺忪的睡眼,從那玄天的深處,直直的墜向了瀚海的正央。
於尊笑吟吟地望著小姑娘,輕輕地接住她的身子,笑道:“妹妹真是個瞌睡蟲吶!”
這時,他才注意到,立於他頭頂的殷千秀,殷千秀顏色冰冷,道:“小兒,你當真要將這塊千載難逢的鬼冰贈予那小姑娘?”
“哦?前輩這塊冰晶乃是鬼冰嗎?”於尊略有一絲驚疑,道。
“確是,這塊冰晶乃是天地孕育萬載所化的極難得的晶石,你若靠這鬼冰修煉,定會一日千里!”殷千秀幽幽道。
於尊笑道:“前輩,於尊的時間還有很多,倒不急於得到這塊鬼冰,來修行法術,不如這塊鬼冰讓給前輩與小姑娘罷!來日若前輩修得大法,卻也能助上我等!”
殷千秀道:“你當真想錯過這次機會?”
於尊堅定地點了點頭,道:“前輩,我確不稀罕這所謂的鬼冰,若能助前輩與小姑娘一臂之力,便是身死又有何妨?”
殷千秀忽的哈哈大笑一聲,道:“好一個身死又有何妨?看來我並未看錯你啊!哈哈哈,你確是我殷千秀最為得意的門生了!”
“哦?前輩可是有徒子徒孫?”於尊幽幽道。
殷千秀冷哼道:“怎麼?可是嫉妒了?”
於尊笑道:“何出此言?”
殷千秀亦笑道:“你這小兒,確非凡俗之人,確也是我殷千秀唯一的門生,我殷千秀本就生性傲然,可是容易招收門徒的人?”
於尊笑道:“那於尊心底便安生了!”
殷千秀哀嘆道:“那孩兒,也卻非凡俗之體,我方才吸食著冰寒之氣,卻是將心底的淤火化解了不少,我倒非爭搶那孩兒的食物,只是我這淤火恐怕還需吸食幾次,才可化解!”
於尊心神一滯,幽幽道:“前輩竟負有淤傷,卻非於尊所料的,凡事當以前輩的安危為重,那鬼冰,前輩隨意召喚便可!”
殷千秀哈哈一聲朗笑,道:“天雖不佑我,我卻招了一個好門生,確是我此生幸哉,確是我此生幸哉啊!”
於尊略有些呆滯地望著殷千秀,心底不免多了些苦澀,心道:“觀前輩為人,卻也是一位孤傲的豪雄,想必,前輩的一生,皆是一人行,一人為我師,今日見前輩如此幸彩紛呈,倒似是回到了那天真的年代,確是令我心生感喟啊!”
殷千秀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這確是她這些時日以來最為開心的時候,她道:“尊兒,這塊鬼冰,還是留給那小姑娘罷!我便是耗費了這鬼冰,對於我來說亦無濟於事!”
於尊靜靜地望著殷千秀,眼眸中多了些感動以及愧疚,他略有一絲哽咽,道:“前輩,這一路走來,每一次卻都是因前輩而逢凶化吉,若是說前輩乃是生育我的父母,晚輩亦無他言,前輩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吶,我於尊又豈是位小氣的人兒,又豈是一位置之前輩安危於不顧的人?”
殷千秀髮出了一聲蒼涼的大笑,道:“孩兒啊,孩兒,這世間多少兇險,你竟不置於心,這世間又有多少兇人,你卻總能令那些蠻徒,俯首帖耳!你確是一位不同凡響的人兒啊,確是令我等自愧不如啊!”
於尊靜靜地望著殷千秀,殷千秀無言地抬頭仰望著那方蒼天,一縷縷清淡的光華,輕輕地鋪展在她的臉上,她安靜地笑了,笑得那麼動人心魄,她竟是一個如此美妙的女兒,她的美,震懾了天地,亦貫徹了人心。
她忽而將臉轉過來面向於尊,她一臉笑意,那璀璨的光芒,打落在她的臉上,不免讓人有些陶醉了。
於尊一臉呆滯地望著殷千秀,這一刻,讓他想起了那位讓他心心念著的人兒,卻也是笑得如此動人心魄!
倏爾,一夜如同翻過了一頁,他靜靜地倚在一棵枯朽的松木下,靜靜地闔上了眼眸。
天大亮,雞鳴曉桑麻,九州烏色斷,一片片璀璨的光華,隱在一片片白皚皚的雲彩下,他靜靜地抬頭仰望著頭頂的那方天空,那些累積在一起的歲月,漸漸地將他催熟,疾速的成長曆程,往往是身心不同行,然,既已到了如今,便捨棄了那兒時的念想罷,況且還從未有過兒時。
他揉了揉額頭,忖道:“不如下九洋捉鱉,不如去上九天攬月!”
他忽的拔起身形,那一刻,他的雙腿充滿了驚人的力道,他忽的飛出一腳,那勢大力沉的一腳,將一塊巒石踢了出去,只聞轟的一聲炸響,不遠處的一方傲骨的山峰,瞬時間化為了飛灰。
春生坐在宮闕的頂上,靜靜地望著他,倏爾,她的眸中,多了一絲淡淡的憐愛,心道:“何事竟惹得他如此呢?”
他靜靜地從玄天上,走了下來,他露出一絲溫純的笑意,靜靜地看著她,道:“師姐,早安!”
她笑吟吟地望著他,道:“師弟可有些愁苦之事?不妨與師姐說說罷!”
於尊嘆道:“這世間,悲哀的事有很多,願意傾聽的人,卻極少,但我甘願將那些愁緒咽在深處,也不願將他們告知於人!”
春生說:“我佩服如你這般的孩兒,只是有時候,若是極為苦悶的話,可以找師姐來聊聊天!”
於尊笑道:“多謝師姐的好意,於尊心領了!”
天空泛著一道道彩色的雲霞,這時日頭升的高了些,那繽紛美妙的宣宮,漸漸地多了一絲耀眼的光彩。
千麗打了一個哈欠,從宣宮中慢悠悠的走出,道:“師兄,你昨晚去哪了,我怎生未尋到你?”
於尊苦笑道:“我昨晚便在那清湖的湖底,你自然無法尋到我了!”
“哦?師兄又去清湖了?”千麗訝異道。
“可是那清湖,明明已不接受我等的闖入了,你怎生還能進入?”千麗一臉愕然,道。
於尊笑道:“大概那位老前輩,乃是覺我相貌英俊罷!”
千麗撇了撇嘴,道:“師兄,何時也會油腔滑調了?”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那是因為你不太瞭解我!”
“哦?何人瞭解了師兄,我覺師兄乃是這天地間,最為神秘的存在!”千麗舔了舔香舌,慧黠的眸子裡,爆出了一道溫潤的光澤。
春生笑道:“師妹,你又給師兄算過了?”
千麗點了點頭,一臉憂鬱道:“可我並未算準他的命數!他這一生溝溝坎坎的經歷太多,我卻掌握不了他的命運導向!”
於尊苦澀地搖了搖頭,道:“師妹還是少用些玄術罷,那些玄術本身便有腐蝕性靈的惡果,望師妹知之!”
聞此,千麗的臉上多了一絲溫婉的笑意,她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這是師兄在關心我嗎?”
於尊笑吟吟道:“你覺甚麼,便是甚麼!”
千麗輕輕地拉了拉春生的袖袍,笑吟吟道:“師姐,你看師兄與我是否般配!”
於尊神情一滯,道:“這是......”
春生笑吟吟地望著於尊,悠悠道:“你也看到了罷,師妹便是如此的人!”
於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道:“師妹可是真會開些玩笑!”
“怎麼師兄,這就怕了嗎”千麗嘻嘻笑道。
“師妹以後還是勿要開這種玩笑罷,我於尊受之不起!”於尊一臉恭敬之色,道。
千麗言笑晏晏地望著春生,幽幽道:“師姐,你看他扭扭捏捏地這分模樣,是否十分可笑?”
於尊皺了皺眉,輕聲嘆道:“我於尊命裡,怎生犯了如此多的桃花,確是令我招架不住啊!”
“哦?師姐!師兄在自言自語些甚麼呢?”千麗一臉笑意,道。
春生笑道:“你可是把你的師兄給嚇壞了啊!”
於尊皺了皺眉,道:“師姐,你也勿要開些玩笑了,不如飯後師姐帶我去別的宮門探上一探,如何?”
春生笑吟吟道:“自是可矣,想必你也是想念你的那些朋友了罷!”
於尊點了點頭,道:“算起來,來這裡也足有兩個月,若是想念,確是有些想念罷!”
“師兄,我陪你一起去罷,到時候還給你撐些場面!”千麗笑吟吟道。
“哦?師兄可想去別的宮門,探上一探?”這時靈桉笑吟吟地近上前來,道。
於尊點了點頭,道:“確是如此!”
靈桉笑道:“師兄,不如我等待上些時日再去罷,過些時日,便要迎來秋闈了,不如那時再去罷!”
春生點了點頭,道:“是啊,師弟,不如秋闈時再去,便可見到些可愛的人兒!”
於尊道:“那便如此罷!”
“這些時日,聽聞師兄們便要回來了,我等還是勤加修煉,靜待師兄歸來罷!”靈桉笑道。
千麗笑吟吟地望著於尊,諱莫如深道:“你可等得及嗎?”
於尊自是讀得懂她所說之事,便是那東海的龍宮。
這些時日卻也是待得不耐煩了,他便是去哪方,都覺心底苦澀無比,他漸漸地明瞭了,若是一日不平東海之事,他便一日寢食難安。
他望著一臉笑意的千麗,心道:“定要尋個恰當的時候,離開這裡!”
這一日,月輪高掛,燈火通明的宣宮,一位老者與一個青年,靜坐在宣宮的屋頂上。
老者手裡拿著一杆旱菸,不時地吸吮上幾口,他笑晏晏地攬住青年的脖頸,幽幽道:“孩兒,你當真想去那東海龍宮,替他報仇?”
於尊沉默著望向天空,他頭枕著臂膀,仰躺在那屋頂上,寸天亦隨他躺下,輕甩著他腳底下的鞋子。
倏爾,於尊道:“此仇一日不報,我心底一日難安,何況於尊本來就是一位恩怨分明的人兒,老祖既已為我熔鍊了蒼梧氣,我也定要幫老祖一把!”
“好孩兒,你且去罷,今晚就走罷!師公定會攔住千麗的!”寸天笑吟吟地向那宣宮屋頂的某處角落一掃。
“孩兒,還不出來?”寸天笑著彈出一顆礫石。
卻聞一位女兒家啊的一聲,從屋頂的某處,滾了出來。
確是那頑皮的孩兒——千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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