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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趙王劉彭祖剛剛起床,他的某個姬妾正在為其更衣。
生在王族,生活就是這麼愜意。
可以什麼都不會,照樣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因為他姓劉,劉邦的劉!
姬妾為他更衣,他伸手撫弄了一會兒,惹得對方連連嗔怪,一時興起,便又忍不住了。
直到覺得一切索然無味。
他才開口,向著一旁的婢子問道:“今日,是個什麼天?”
“王,今日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哩。”婢子恭敬的回道。
劉彭祖伸了個懶腰,自語道:“本王就喜歡豔陽高照,看來,今天又是令人愉悅的一天吶!”
出了寢宮後。
劉彭祖便讓人準備馬匹,同時讓巡察的走卒們也都起床幹活。
他的一個手下問道:“王,平常不都晚上巡察麼,今日為何白天巡察?”
趙王劉彭祖是個表面謙卑,內心刻薄陰毒的人。
巡察邯鄲郡城、督討盜賊這類事情,那是他關心的嗎?他只是很享受別人仰慕自己生活和畏懼自己身份的目光罷了。
聽到手下的問話。
劉彭祖當即沒好氣地說道:“讓你跟著本王巡察,你就跟著,哪有那麼多廢話!”
手下立刻顫顫巍巍地回道:“諾!”
那些走卒被叫過來後,便跟著趙王劉彭祖,在邯鄲郡城內開始巡察起來。
他不喜好迷信鬼神一說,倒是喜歡做這種吏人做的事情。
正優哉遊哉地巡邏著邯鄲城。
可沒想到。
一夥不屬於邯鄲郡城的官兵,竟然大白天衝破城門,不僅將守衛計程車兵控制住了。
就連他趙王劉彭祖,也被圍了起來。
“你們是何人,膽敢闖入邯鄲郡城裡來。我乃大漢王族,趙王劉彭祖是也,你們膽敢冒犯我?”劉彭祖大聲呵斥道。
然而。
圍著他的這些官兵並不理會。
直到一聲熟悉的笑聲響起,官兵們才讓出一條道來。
“趙王別激動,我們不是冒犯你。只是奉了陛下旨意,必須來此調查事情的。”
劉彭祖看著來人,頓時一驚。
原來是御史大夫張湯!
“呵,我當是誰呢!”趙王看著張湯,不屑地嘲諷道:“怎麼,李相國的案子,你有進展了?”
“哪怕你查到了本王頭上,就是本王做的。”
“你張湯也沒有資格,敢抓我辦案吧!”
漢朝從武帝開始,各個封王的權利基本上就不行了。但其尊貴程度,依舊不是百官能比的。
劉彭祖敢如此陷害每一任趙國的相國,不就是拿捏住了這一點,有恃無恐嘛!
然而。
即便趙王劉彭祖如此嘲諷,張湯仍舊不為所動,只是繼續笑呵呵地說道:“本御史確實不敢動趙王,不過,還是解釋一下吧!”
“陛下派我來,其實不是查李相國的案子。”
“而是查趙王您的太子,劉丹!”
聽到這話。
趙王劉彭祖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
李相國不查了,查他劉彭祖的太子幹嘛!
愣了一下神後,趙王便皺著眉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湯笑道:“請趙王跟我來吧!”
於是。
趙王劉彭祖,便在不情願地情況下,被帶入張湯住的地方。
然後命人將霍光記錄江琴口述的太子所犯案件簡牘,給趙王看。
趙王看完。
表情雖有驚訝,但並沒有多大變化。
所謂知子莫若父!
太子劉丹所犯下的各類事情,你說他這個趙王,敢說一點點都不知情?
又不是瞎子!
看了一卷簡牘後,劉彭祖就懶得看了,淡淡說道:“張湯,你這酷吏真是越當越回去了。”
“這些都是文字,由人杜撰出來的。”
“能當真嗎?”
張湯麵不改色的笑道:“這作不得真,那要是現場逮住呢?呵呵,趙王不妨問問太子現在,人在哪裡?”
聞言。
劉彭祖微微皺眉,道:“太子當然在他的東宮了!”
“哦?”張湯故作疑惑,問道:“那就奇怪了,這太子若是在東宮,為何我派去盯著太子的人,回報說他把淖王姬騙去北方小殿了呢?”
“什麼?”
頓時。
趙王劉彭祖大驚失色。
淖姬可是他的寵妾啊,這逆子平時如何也就算了,怎能將手伸到他劉彭祖這裡來?
當下。
劉彭祖便嚷嚷著踹開那些攔著他的官兵,騎上駿馬,朝著北方小殿趕去。
只是。
當他到了北方小殿的時候。
又停下了腳步。
太子劉丹在小殿中,他的淖姬也在裡面,若是此刻進去發了怒火,可後面如何是好?
大漢劉家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然而。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時候。
屋內。
突然太子劉丹那宛如失心智般的喊聲傳了出來,劉彭祖就知道是他了。
後面趕來地張湯,看著劉彭祖問道:“趙王這是在等什麼呢,若是礙於情面,那我們進去秉公執法!”
劉彭祖冷冷一哼,道:“本王的家事,不勞你費心!”
說著。
趙王劉彭祖就衝了進去,一腳將太子劉丹從床上踹了下來。
太子劉丹一看是他父王。
頓時眼前的慾望像是被大水沖洗了一般,頓時煙消雲散。
此刻。
剩下的只有惶恐,還有不安。
“父王,您怎麼會來...不,我是淖王姬先勾引我的...不,不對,我是被人陷害的!”
啪~
太子劉丹想要辯解。
可回應他的,只有一個憤怒的巴掌扇了過來。
“你這個逆子,本王打死你!”
趙王劉彭祖,此刻滿是怒火,可這第二個巴掌,卻是怎麼都打不下去了。
畢竟。
是自己的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
一旁張湯見狀,便揮手示意手下的人,說道:“來人,將趙國太子劉丹,抓起來。”
趙王劉彭祖一聽。
這還了得?
當即就不顧顏面罵道:“張湯,這是本王家事,與你何干!”
“家事?哼,都告到陛下那去了,震驚朝野,趙王,這可不是你的家事了,連陛下都發了好大的火!”說著,張湯一揮手,就要帶走劉丹。
而這個時候。
劉丹趕忙從懷中拿出那捲令人臉紅的簡牘,說道:“父王,你要信我,您看,這是淖姬送我的!”
太子手中拿著的簡牘,正是霍光送他的。
可惜。
這傢伙怎麼都沒有算到。
此份簡牘,並不是霍光仿照淖姬寫的,而是趙王劉彭祖自己親手寫的下流文章。
當初就是以這個,從江都國娶得淖姬。
於是。
劉彭祖只看一眼,便趕緊合上,又是一巴掌甩了出去,呵斥道:“你個逆子,這是我寫的,你連父王的字跡都認不得了嗎?”
頓時。
太子劉丹大驚!
恍惚間。
他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上了霍光的當!
不然?
為什麼這麼巧,自己剛來,父王就來抓他現行?
頓時!
劉丹大聲叫喚道:“父王,是霍議郎害我,他與淖姬二人串通,不,應該還有張御史。”
“他們三人,是串通好了來陷害本太子!”
“父王,你要相信我啊!”
恰巧此時。
霍光趕著馬車,也來到這裡,看著狼狽的劉丹說自己陷害他。
當即哈哈一笑,道:“太子殿下,您這話可不對了,我何時陷害您的呢?難不成,是本議郎綁著您到這裡來的?”
劉丹一看到霍光駕著馬車前來,頓時怒目相對,說道:“霍光,你好毒的心思!居然跟淖姬暗中聯合,陷害於我!”
霍光聳聳肩,道:“誒,行行行,太子殿下,你非要說我是陷害於你,又拿不出證據,那你就說吧!”
“反正我又管不住你的嘴!”
“不過!”
“請問太子,那你連同胞姐妹都不放過,也是別人陷害於你?”
說著。
霍光便讓人將馬車內的幾名女子扶了出來,一個個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趙王劉彭祖一看其中兩個女子,竟然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當即愣住了,問道:“霍光,這是怎麼回事?”
“趙王,這可就要問太子殿下了,我在太子東宮中,救出來的這些女子。”霍光說著,還轉頭朝著劉丹說道:“那個,太子殿下,我已經派人將你的東宮給控制起來了,包括胡憲巫師在內。”
“那個巫師已經什麼都招了。”
“太子殿下你確定還要硬抗麼?”
聽完霍光的話。
趙國太子劉丹頓時心裡一沉,知道大事不妙。
而趙王劉彭祖哪裡還裝的下糊塗,當即一腳踹倒劉丹,大罵道:“你這個畜生!”
“前些日子,你不是還跟我說,寵著你那兩個姐妹住在你東宮舒服,捨不得出來嗎?”
“怎麼,你就這樣寵你的同胞姐妹的!”
太子劉丹這下徹底慌了。
他被踹倒在地上後,頓時滿臉涕淚的爬過來,抱住父王劉彭祖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叫慘著。
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我不是故意想傷害她們的,父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父王!!!我控制不住啊!!我是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啊啊啊...”
然而此時此刻。
不管太子劉丹是不是真的懊悔害怕了,一切都已為時已晚。
張湯揮手,便要讓官兵抓走他。
而太子劉丹則是死死的抱住了劉彭祖的小腿,一邊悽慘地喊著,一邊說自己錯了。
還說懇求父王給他一次機會。
而他的父王。
顯然還是心軟了,對著御史大夫張湯抱拳道:“張御史,此事能高抬貴手嗎?”
然而。
“不能!”張湯直接擺手拒絕道:“老夫想來秉公辦理,執行的是陛下命令!”
劉彭祖則是繼續說道:“張公,若是放我兒劉丹一馬,本王必將重謝!”
聽到此話。
張湯直接冷哼一聲,道:“笑話,我張湯歷來吃的都是朝廷的俸祿,接受的也是陛下賞賜。”
“你只不過是個趙王,憑什麼敢說對我重謝?”
“來人!”
“給我把趙國太子劉丹叉下去。他若抱著趙王不松,就打斷他的手!”
御史大夫張湯一發話。
那些官吏走卒們,就不在害怕得罪趙王和太子了,直接動硬的將二人分開,然後拖了下去。
劉彭祖見到這一幕後。
目眥欲裂!
當即瞪著張湯惡狠狠地說道:“姓張的,你、你...哼,從今日起,咱們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話落。
竟然一甩長袖,憤怒離去。
完全也不管這遭受凌辱的兩個女兒,還有自己的寵妾淖姬。
古代帝王將相。
本就是性子涼薄,哪有後世文學中多情多義的感情。
霍光看著人都離開,便走到張湯麵前,說道:“張公,那胡憲妖人不肯招供,如何?”
張湯微微蹙眉,道:“你不是說已經什麼都招了麼?”
霍光搖搖頭,道:“那是說給太子劉丹和趙王聽得,這個胡憲,嘴巴硬的很,怕是不吃些苦頭,是不會說了。”
張湯點點頭,道:“審問一事,老夫可以去做。這樣,屆時你就在旁邊看著,我也好教導你如何審問。”
霍光一聽。
頓時蒙了。
這老頭咋什麼東西都想要教給自己?就算有陛下口諭,也不該這麼盡心盡力吧!
霍光頓時尷尬笑道:“咳咳,那個...張公,我想起自己還有事情沒有解決,我去一趟。”
說完。
不待御史大夫張湯同意,他就一溜煙跑沒影了。
然而,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
這不!
張湯審問妖人胡憲的時候,便特意將霍光帶了過來。
按照大漢律法審問犯人的過程,御史大夫張湯先是立案拷掠審訊,然後傳佈文書二審。
最後。
根據審問出來的東西徹底追查,要證據確鑿,才能確定罪名。
當然。
其中各種嚴刑是少不了的。
霍光看得目光只皺,忍不住說道:“張公,這刑審太過於嚇人了吧!”
“這還好!”張湯瞥了眼霍光,淡漠地說道:“霍議郎,你知道有一種刑罰,叫做磔刑嗎?”
霍光搖搖頭,他哪知道這個!
張湯則是摸著山羊鬍,笑道:“這個刑罰那才叫嚇人,先把罪人綁住,然後用刀一片一片地剔除其肉。從手足開始,再到胸腹,梟首,去其五臟六腑。”
“要求是,割多少刀之內,這個罪人不能死,必須還有口氣在!”
“以前,老夫就酷愛此刑懲罰罪犯!”
這不就是凌遲嗎?千刀萬剮的刑罰啊!
聽完張公的話。
霍光的胳膊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搖搖頭。
走到被綁著地妖人胡憲身邊,問道:“聽到了吧,還有什麼事情,趕緊一併招了。”
“要不然?”
“磔刑可不好受。”
而此時的胡憲,不知是受到的刑罰過重,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雙眼中竟然流出血來。
只見胡憲慢慢抬起頭,瞪著霍光,用詭異的語氣訴說道:
“我已經用了厭勝之術,詛咒你不得好死。哪怕你命再硬,能抗住詛咒,身邊的人也會一個個離你而去,最終只能落得個孤寡之人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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