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良心當鋪贈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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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月內,花沫每天雷打不動地扮演三好學生。
品茶的措辭終於豐富了些,鴛鴦枕雖然不能稱得上好看,但起碼能看出個鳥形,赫家婆也時不時給她幾個“孺子可教”的眼神以示鼓勵;
赫府的內務她基本熟悉了情況,並且她故意流露出的得體大方也讓何伯刮目相看,昨天還問了她關於大廳陳設的意見;
府內上下的丫鬟家丁們就更不用說了,在她三天兩頭的甜品投餵之下,都對她這個少奶奶由衷地喜歡!
至於赫卿弦?
一開始的幾個夜裡,花沫還計劃著等他回來再睡,但次次都熬不住。每每醒來發現也自己穿戴整齊,布的局完好無缺。某天夜裡她突然醒了,才難得看到赫卿弦躺在旁邊,人家睡得筆直,一點沒越線,後面她也就沒再提防了。
聽說他正在跟其他幾個城的老闆談大生意,準備要收購更多大米,因此這段時間以來他都是早起晚歸,飯都很少回來吃。
上帝啊,不知道這偌大的赫府啥時候能有一天只剩她自己,讓她自由自在地,起碼少演一天乖媳婦也好啊。
是日清晨,門外傳來冷漠的敲門聲。
“少夫人。”
“什麼事?”花沫剛準備到婆婆那邊請安,開門發現是那隻會飛的無言。
一如既往的黑麵具,抬首示禮:“少夫人,少爺昨夜有急事離開了良城,幾天後才回來,讓我捎三句話。”
“呃?”
“待著。”
“……”一道黑線掛在花沫的額頭。
“別動。”
“……”兩道黑線。
“別想跑。”
“……”三道。
“轉達完畢,我先走了少夫人。”感受到花沫有點沒好氣的表情,無言識趣地告辭。
“等等,你也幫我轉達兩句話。”
“是。”
“你就說,春色滿園關不住。”氣死他。
“……”
“呵呵。”夠簡潔。
“……”
“就這麼多,去吧!”
“……是。”這兩夫妻的確讓無言有點無語。
不回來更好,還少個人管著呢。花沫嘀咕了兩句,剛走兩步打算去涼亭,又被娥樂攔住了路。
“少夫人早安,今兒初一,十八王爺和福晉邀請老爺夫人到廟裡住幾天齋戒,燒香祈福去了。”
“好,我知道了。”她表面上冷靜地點頭回應,心裡歡呼雀躍:上帝,你果然還是愛我的!
初一真是個好日子啊,好訊息一個接一個!
她樂開了花,以最快的速度扭著小碎步回到房間裡,落上門鎖。從床底掏出幾天前在家丁那邊偷拿的一套舊男裝換上,她找出手機,穩穩藏在衣服內兜,外面再套上原來的裙子。開啟木箱,隨意撿幾件首飾,和一頂同樣是偷來的小草帽,統統放進包袱裡,打結,挎在右肩。
一切搞定,開逃!
沒錯,這段時間以來,花沫臥薪嚐膽,翹首以盼,等的就是這一天。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終於給她等到當大王的一天了!
然而別人逃跑,要不就是挑月黑風高三更半夜,要不就是趁凌晨倒夜香的時候,她花沫偏不,偏偏要理直氣壯、直起腰板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從容地合上房門,找到正在花園指揮修剪盆栽的大管家,語氣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了:“何伯,我回去孃家幾天。”
何伯看花沫背了個包袱,一時愣住了。剛才無言明明還來囑託他這幾天要打點好府內的一切,伺候好少奶奶,怎麼突然又要回孃家了?
花沫早就猜到何伯肯定會疑惑,定是因為那隻黑衣人。她繼續瞎扯地解釋道:“剛才無言又回來了一次,說我孃家有急事,讓我儘快回去一趟。”
“好的少夫人,我讓小蘭陪你回去。”沒辦法,鑑於現在花沫在何伯心裡已經是好主人的形象,他立刻就相信了。
“不用不用。”花沫瀟灑擺手,“我去去就回。”
何伯有點為難,推託幾次之後還是說不過花沫,只能隨她去了,千叮嚀萬囑咐她路上一定要小心。
花沫邊回頭揮手,邊跨出大門,往街角拐進去了。確保已經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後,她躲在小巷裡,迅速脫掉外面的裙子,紮起丸子頭,戴個草帽,再拿一條絲巾圍著半張臉。
這下,應該連之前跟蹤她的狗仔隊都認不出人了吧?
她放心地走出巷子,直直地往目的地奔去——當鋪。
是的,全靠著她這段日子以來幾次幫襯豆腐花大叔,才能在足不出戶的情況下打聽到城裡的一些情況。
良城分成四個區,赫府坐落在繁華的南區,西區是有菜市場和當鋪,距離大概是一公里路。她的計劃是,先到當鋪用首飾換逃跑路上的經費,然後經過豆腐花大叔說的赤畢山逃到隔壁城鎮,找個地方暫時住下,再繼續想辦法回到現代。
啊,真是天衣無縫,不愧是你啊花沫,她沾沾自喜地笑了,不禁抬起頭掃了一眼四周。街上各種各樣的小攤和店鋪,除了行人的衣著和建築讓她分清這是古代,其他的跟現代的步行街也沒啥兩樣。
她好奇地望著走著,終於看到了西區的路牌,兩旁都是一色的當鋪。
要挑哪一間好呢?
這個老闆娘,眉尖額窄,看起來很刻薄,No;
那位老闆,四肢發達但聲線尖細,聽起來不是好人,No.
一路走下去,花沫盯著每個店的老闆看了個遍,最終在最最角落的“良心當鋪”門口停下了腳步。
吸引她的不是這個店名有多麼感人,而是裡面的老闆長相非常異域風,應該是外國人,並且長得很像香港某電視臺的萬年綠葉演員。
花沫頓時感到一股熟悉和親切感,就他了!
一進當鋪,她踮起腳敲敲欄杆,老闆停下來划動算珠的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定定地看著她。
“這位客官,有什麼幫到你?”
沒想到老闆開口就是流利的中文,花沫有點吃驚,這得來中國好多年了。她本要張口回答,卻想起自己正穿著男裝,不好說話暴露太多。
她開啟包袱,拿出三件首飾舉到老闆面前,這個意思很明顯了吧?
銷售高手第三招,交換價值。其中最簡單的最古老的方式,就是以物換物。
老闆接過首飾在手裡端詳,不抬頭地問:“死當,沒有贖期對嗎?”
花沫不吱聲,篤定地點點頭。
“行,三百兩,在這張紙上簽字畫押。”老闆也沒再懷疑,直接讓她收錢確認。
三百兩……嗯,根據良城的物價,夠她用一段時間了。況且人家叫良心店鋪,應該不會壓她價的。
沾點紅墨水,花沫在紙上按了個指紋。這輩子第一次拿起毛筆,她想了想,扭扭歪歪地簽了三個大字——白敬亭。
推廣新時代國民優質偶像,從她做起!
可惜老闆隨意地收起紙條,完全沒看她簽了什麼,變魔術似的從枱底下掏出一塊黑色絨布包裹的東西:“謝謝惠顧,這是給你的禮物。”
竟然還有贈品?不愧是良心店鋪啊。她忍不住壓低嗓音,道了一句謝謝,隨即把錢和贈品收好,背起包袱就往店外走。
沒幾步路,背後突然刮來一陣怪異的風,這時,當鋪老闆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
“嘿,花沫——GoodLuck!”
手臂上的毛孔在一秒之內全都豎起來了,她以最快的速度回頭,原本坐落在小角落的當鋪,已經連著外國老闆一起完全消失了,成了一塊空地!
她心裡開始發毛,連續走了幾家隔壁的店鋪問人。有些回答說開了幾十年店,從未發現附近有這麼個良心當鋪。有些還懷疑她故意搗亂,直接把她轟出了店外。
花沫瞬間有點腿軟了,扶著牆深呼吸,媽媽呀,他到底是神還是鬼?
她想起初中時聽後桌男生講的靈異故事,連忙翻看剛才換回來的銀票,還好還好,每張都正常,沒有變成冥幣。又翻出剛才黑色絨布包裹的贈品,一看,是個沙漏,還配了張小紙條。
【太陽月亮,雙手溫熱。兩分,六次。】
這是……使用指南?可怎麼沙漏還有時間和次數限制呢?
花沫右手拿起沙漏晃了晃,又湊近瞧了瞧裡面,看起來就是普通沙子的樣子,沒什麼特別的啊。她對著紙條研究了一會兒,眯眼望天,按照這個太陽光的方向應該是到中午了吧。她的右手也握上去,定著不動,靜候一秒。
兩秒。
三秒。
三十秒過去了,天上飛過一隻哇哇叫的烏鴉,地上的花沫繼續維持這個古怪姿勢。
就在過了第四十秒仍毫無變化的時候,就在花沫準備鬆手的時候,第四十一秒,一滴水珠打在她的眉心。順勢往上看,有陣光突兀地襲來,彷彿要把她射穿。
花沫頭暈目眩,貼著牆壁滑下,眨了幾次眼。等回過神來,她定睛一看,面前立著一臺正在跳動的心電監護儀,而旁邊的病床上,躺著一個人。
是她自己!
病房裡沒有其他人,只有她的肉身,安安靜靜地躺著。
花沫有點恍惚,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雖然看過不少類似的劇了,但這可是她第一次經歷穿越時空、靈肉分離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深呼吸幾口,顫抖地走近床邊,端詳了半天。還好還好,依然有鼻有眼,四肢健全。
她將信將疑地學著以往電視劇的方式,躺上去跟身體重疊,再坐起上半身回看。
不行。
又重複了幾組仰臥起坐的動作之後。
還是不行。
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該歇斯底里嗎?明明離得那麼近了,但她目前卻想不到其他方法回去屬於她的時空裡。該開心?起碼現代的原身還沒有被摧毀,那個承載她所有記憶的載體還在。
“醫生,我女兒還要多久才醒?”
房門外傳來花師奶熟悉而焦急的聲音,暫停了花沫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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