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似人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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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有龍一生行商，為人本來就謹慎，再加上他剛才也覺得鄭安來得有些蹊蹺，所以立馬便相信了第五行之言。

“第五少俠，那船究竟有什麼古怪？”不過，孔有龍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船上有妖氣！”第五行還沒有開口，孫小伍卻已走到他們身後說道，表情越發嚴肅。

第五行本來還想追問，但見孫小伍一本正經，眼睛死死盯著迎面駛來的運河幫船隻，也就沒有開口。他見孫小伍看得入神，自己於是也便盯著來船仔細打量。

孔有龍不知船上有什麼古怪，也就沒有立即阻止來船靠近。來船與孔有龍的商船一般大小，船上四周都打著火把，將船身照得通亮。可是讓人奇怪的是，船頭之上卻一個人影也看不到，甚至連一個水手都沒有。

第五行終於覺察到，來船果然有些不對。雖然那船仍然在不停行駛，而且還是在運河上逆流而上。可是，第五行不僅沒有看到一個人影，甚至連船上的人氣，也絲毫感覺不到。那情形，就像是一口巨大的棺材，向自己迎面駛來，讓人一見便不覺毛骨悚然。

“何為妖氣？”終於，第五行有八九分相信孫小伍的話了，於是開口問道。並且，他又突然覺得，這個孫小伍看來似乎並不像他表面上那樣一無事處，倒還有些真材實學。甚至他懂得的許多東西，自己可能聞所未聞。

“人有人氣，妖有妖氣。總之，只要他們存在，都會讓你感覺到他們的氣息。人氣，自不必講，便是我們人的精氣。可是這船，不僅看不到一個人影，甚至一點人氣也感覺不到，反倒透著濃烈的陰森之氣。很顯然，船雖然在走，但船上多半沒有活人。”孫小伍娓娓道來，好像煞有介事。

“人氣屬陽，至強至剛，所謂妖氣，就是異於人氣的陰森之氣。”孫小伍沒有明言，但第五行已經明白了他話中之意，於是替他把話說完。

孔有龍看見那船，也覺得寒氣逼人，直透骨髓，大有生人勿近之感。

船越來越近，但船上仍然見不到一個活人，甚至連一絲聲音也根本沒有。孔有龍不免有些急了，於是便示意手下向來船喊話。

“前面可是運河幫的鄭舵主？”一個水手大聲喊道。

聲音在河面上四散傳開，卻是空靈無比，竟引起許許回聲，唯獨船上卻沒人應答。

“是鄭舵主麼？可否答應一聲？”水手沒有放棄，又高聲呼喊道。

還是沒人回應，但來船離商船越來越近，眾人都不免有些慌了。

“大家戒備。”孔有龍見此情形，也不免緊張起來，於是對船上水手下令道。

眾水手聞言，也都提高了警覺，全部掣出了兵器，死死盯著來船。

“要不，我過去看看？”第五行用詢問的口氣對孫小伍說道。很顯然，現在他已經完全相信了孫小伍之言，而且他也認定，在這件怪事上，孫小伍要比他明白得多。

“第五少俠，不可。敵暗我明，貿然上船，恐遭不測。”孫小伍立即反對道。

“放心吧！孫師父。這世上，能動得了我的人，還沒幾個。”第五行似乎覺得被孫小伍小覷，於是豪氣勃發道。

“呵呵！這個自然。只是第五少俠，若論武功，你自然少有敵手。可是這旁門左道之術，你卻知之甚少，並不像你想象中的那般簡單。”孫小伍很用很嚴肅的口吻說道，就像是長輩在教導晚輩一樣。

當然，孫小伍是清影公主的師父，自然也算是第五行的長輩。只在上午，孫小伍還根本沒有這樣的底氣跟第五行說話，半天功夫不到，現在他卻將第五行說得無言以對。

不過，第五行也確實承認，人世間藏龍臥虎，又何曾沒有比他厲害得多人物？孫小伍這樣警告自己，也是在替自己安危著想，其心並無惡意，也就不再介懷。

“火箭準備。若船上再無人應答，便放火箭將來船燒了。”孔有龍終於忍不住下令道。

“船上人回話？若再不答應，我們便要放箭燒船了。”剛才喊話的那個水手，又衝運河幫來船大聲呼喊道。

眾水手得令，也是紛紛用弓箭沾上火油點著，然後架在弓弦上，隨時準備發射。

船上還是沒有人回答，眾水手都已經強弓火箭在手，只等孫有龍一聲令下，隨時便要發射。

孔有龍雖然是一個商人，但畢竟也是練武之人，為了保證自己行商安全，船上還是備有各種武器。此時，孔有龍早已緊張萬分，死死盯著來船，連眼睛也不敢眨。

他剛想發號施令，這時船頭終於緩緩露出一個人頭，並且在衝他微笑招手。

“鄭舵主，果然是他！”來船離自己不足十丈，並且船頭上燈火通明，孔有龍看得真切，招手之人正是運河幫的鄭安鄭舵主。

可是，讓孔有龍感到不解的是，鄭安雖然露面在向自己招手，但卻仍然沒有開口應答。

“孔老爺，你確定，那便是你朋友？”孫小伍用質疑的口吻問道。

“沒錯，他就是鄭安鄭舵主。”孔有龍回答。

“可是，他好像......不是人。”孫小伍說話之時，中間不免停頓了一下。他顯然也明白，他這句話說出來，可能又會立馬引來大家的質疑。

“師父，他明明是人，你怎說他是不人？”芝芝好奇心最重，第一個開口問道。

“一個沒有一絲人氣的東西，就算身上披著一張人皮，也算不得是人。”孫小伍直接否定道。

“那他是什麼？”公主又問。

“不是鬼，便是妖，也可能是屍，究竟是什麼，我現在還說不上來。”孫小伍回答。

“孫師父，你別嚇我，難不成真的有鬼？”荷葉膽小，有些害怕道。

“孫師父說的鬼，不是真鬼，而是人心中之鬼。”第五行這時卻突然替孫小伍解釋道。

“呵呵！第五少俠悟性真快，這麼快就明白了。”孫小伍也不由得笑道。

“孫師父，咱們現在該怎樣對付他？”第五行眼力極好，他已經看見，鄭安雖然在向孔有龍微笑招手，但他笑容僵硬，動作遲緩，而且膚色白得嚇人，完全沒有一絲血色，活脫脫便是一個死人。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孫小伍直接了當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