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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行業有時就像是一面鏡子,是人是妖都能照出原形。妖可以披一身皮囊裝人,或是往人身上潑髒水來證明自己是人,然而妖就是妖,怎麼變都成不了人。

顏明月離開奧田一週後,柯扁臺帶著李依依和老陶去西班牙莊園。三人先在售樓處的接待區坐著,過了十幾分鍾杜來匆匆趕到,看到新面孔後笑著說,“喲,今天有新妹子。”

柯扁臺介紹道,“以後西班牙莊園就由依依負責文案。”

李依依靠在沙發上熱情地跟杜來打招呼,“杜總好。”

杜來笑眯眯地回應,“好,好。”

杜來看著柯扁臺,略顯焦急地說,“西班牙莊園春節要準備些活動,具體策略你們來考慮,配合的相關物料這幾天也快點做出來。”

李依依說,“我們剛才進來時發現外面太空蕩了,其實可以弄些東西放在門外吸引別人過來玩。”

杜來若有所思地點頭,“嗯,這想法不錯,具體放些什麼好?”

李依依道,“比如歐式風情的馬車,買房的人來了可以轉一圈,還有弄個小孩玩的充氣城堡,這些東西很顯眼,在附近的人一來都能看到。到專案的每個人送一份禮品,鑰匙扣、馬克水杯這類花錢不多又實用的小東西……”

李依依準備繼續說下去時,杜來打斷道,“你的這些想法都挺好,但不太適用我們專案。門外邊場地太小,馬車沒走幾步就到別人家樓盤門口了,而且養馬太費事。充氣城堡這種東西不敢放在外面,一陣大風颳過來,安全性沒保障,萬一出事專案可賠不起。小禮品可以有,但換些高檔點的,我們有別墅,送鑰匙扣這樣的太低檔。”說完神情嚴肅地面向柯扁臺,“你們回去後好好琢磨個周全方案出來,確保效果、安全、有創意,最重要的是能推動銷售。”

柯扁臺半個身子斜陷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抖動起蹺著的二郎腿,問道,“最近賣得怎麼樣?”

杜來不易察覺得皺了皺眉頭,目光投向茶几,“前段時間可以,最近都沒什麼人來看房,很冷清。”說著抬起頭,略提高聲調,“所以要快想些好創意,現在是銷售旺季,賣得不好說不過去。”

事後杜來在網上跟柯扁臺抱怨,原來的文案不錯,怎麼換人了,話裡話外透著不滿。

柯扁臺心裡也暗自拿顏明月跟李依依作比較,心裡也覺得不甘,於是從他辦公室走到策劃部,“依依,你找明月以前寫的西班牙莊園文案看一下,客戶那邊對她寫的東西挺滿意,你學習一下。”

“知道了。”李依依沒好氣地回應。

去開會回來就感覺到柯扁臺不高興,現在他竟然讓自己學習顏明月寫的東西,這讓李依依很不服氣。

畢竟自己的工資可比顏明月高得多,這不就是能力的證明嗎?柯扁臺讓高工資的自己去向低工資的人學習,太沒面子了。

李依依口頭應承著柯扁臺,心裡卻充滿怨氣,但她還是開啟顏明月原來用的電腦,看她以前寫的東西。

顏明月每天趕早坐公交車去上班,在路上被奧田的前同事看見了,立馬告訴柯扁臺,這讓他很惱火,原本的計劃被變化打亂了。

距春節一個多月時把顏明月踢出公司,走出公司大門不過數分鐘的那一通面試電話,其實是柯扁臺安排的。她若去,一切都在他視線之下,可輕易掌控。

再不然,春節前沒有哪家公司會招人了,這期間讓她四處碰壁,焦慮煎熬,挨點社會毒打,才知道工作不易。到時自己再加錢讓她回來,她就知道奧田的好並且懂珍惜了。

然而柯扁臺機關算盡,卻沒算到會有公司主動找顏明月,並且給翻倍工資。

早上顏明月在公司忙著趕稿子,水晶宮大清早又安排了一堆工作,她心裡唸叨著,阿彌陀佛保佑別的專案今天千萬別來急活,不然根本做不完。

電腦右下角顯示有新訊息,開啟一看是李依依發來的,“看了你以前寫的西班牙莊園文案,我發現你模仿力好強啊。”

顏明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感覺這話裡有一股子嘲諷味,又帶著點酸溜溜的不服氣。相比於李依依時不時拿別人的創意稿原封不動的照抄,自己就算有模仿也總歸是二次創作,難道還比不得她了?

老陶昨天在向顏明月打探去向時說,“你離職後,西班牙莊園的銷售情況不好,柯總讓依依看你寫的文案,客戶又總是改稿,依依快被逼瘋了。”

她猜想,這可能才是李依依對自己陰陽怪氣的真實原因,大抵是不爽了。

顏明月把修改過的水晶宮軟文發給吳乾,趁著他發給客戶還沒回應的空隙,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顏明月問道,“怎麼最近都沒見飛哥了?”

吳乾扭頭對她笑著說,“飛哥要動手術,這段時間你要辛苦撐住了。”

忽然猴哥電腦的自動播放音樂庫傳來刺耳的滋拉尖刺聲,大家都看向猴哥,緊接著又一陣敲鑼打鼓的熱鬧。猴哥連忙解釋,“這是一首重金屬搖滾。”大家都哈哈笑起來。

顏明月一臉好奇地問,“你們做設計的,天天這麼開歌聽能做得下去嗎?”

伍宇說,“聽歌才有靈感,不然做不下去。”

顏明月說,“我以前也是做設計的,有時還能邊工作邊聽歌,做策劃之後就覺得聽歌跟寫東西不能同時進行了。”

吳乾笑著大聲調侃,“哦喲,原來明月還做過設計呀。”

猴哥也笑著問道,“你做哪方面的設計。”

“平面設計還有室內設計都做過,還學過風水呢。”

猴哥一臉驚訝地瞪大眼睛看顏明月,“真的啊?那你幫我看看我睡的那間屋風水怎麼樣。”

吳乾也幫腔道,“對呀,你幫猴哥看看那屋有什麼毛病。他最近身體突然不舒服,去醫院檢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醫生還讓他裝個支架。”

顏明月定睛看了看猴哥,氣色確實不好,有點病蔫蔫的樣子,便說,“那去看看。”四個人一起到三樓。

猴哥的臥室與另一間房被一個小衛生間隔開,放一米五的床進去後就沒剩多少空間了,床頭靠著與衛生間相連的那堵牆。見此場景顏明月立馬忍不住了,“你這風水肯定不好呀,廁所是汙穢之地,你還把頭朝著髒地方。”

猴哥聽了一臉認真的樣子說,“那把床頭移到對面。”

顏明月環顧整個房間幾秒鐘,搖著頭嘆氣,“本身這間房就不好,不管把床頭移到哪,門一開都會形成門衝,到時候風會吹到你的頭,對身體不好。”

猴哥問,“有解決的辦法嗎?”

“沒有,我也不是專業的,沒別的房了嗎?”

“有,但別的房朝馬路太吵了,你再幫我看看這裡邊怎麼調?”

顏明月皺著眉頭沉思片刻,“非住這屋的話,那就把床頭調到對面的牆吧。”

猴哥點點頭,“行,那我晚上重新挪床頭。”

吳乾打趣道,“不錯嘛,明月,說得像那麼回事。”大家說笑著回到二樓辦公室繼續工作。

過了一會兒,熊忠走進辦公室裡給吳乾交待工作,然後語氣中帶著些慍怒,“剛才是誰在調什麼風水說什麼的。”

顏明月說,“床頭對著廁所就是不好呀。”

熊忠厲聲再道,“我睡的那間房床頭也是對著廁所,也沒見有什麼事。”

顏明月不再言語,只在心裡嘀咕,愛信不信,又沒讓你調,猴哥這當事人都沒說啥呢,你說屁呀。再說了,沒事你每天去放生幹嘛。

還有不到一週就要放假過年了,雖然工作量不少,但大家都挺負責任,公司各專案的工作都能正常運作。

元旦期間福來灣開盤當天賣了一個多億,目前看來穩坐區域內當月銷冠,開發商因為賣得好,對大河馬的工作要求也寬鬆不少。水晶宮平時的活,依舊很多很能折騰,但幾個人忙死累活地加班也能完成。

熊忠近來心情甚好,晚上閒著沒事就出去跟朋友喝茶聊天。如今顏明月一個人包攬了公司所有專案的文案策劃工作,工資卻還沒有同時招進來的設計師的一半。

覺得撿了個大便宜的熊忠很得意,於是在與圈中人喝茶聊天時,把顏明月給猴哥調臥室風水的事說了出去,還說給她的工資不低。

本是想顯擺一下這樣的人在給他打工,結果話傳來傳去,不少人都聽說了:滇市地產廣告圈有一個會設計懂風水的策劃才女。

這個傳聞很快傳到柯扁臺耳中,這讓他感到意外、驚喜又懊惱,沒想到顏明月竟然還懂風水。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柯扁臺怎麼也沒料到,臨近春節丟了工作的顏明月,竟然有工作主動找上門。而且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迅速因才華出眾在地產圈子裡出了名。

彷彿一切都是天意,他當初用各種方法捂壓著,但這個女孩終究還是離開了。

柯扁臺原本計劃好了一切,業內的眾多公司他也打好招呼,不會有人要她,讓她碰壁走投無路,挫挫她的銳氣。出去比較一番,吃過苦頭就知道不加班的公司有多爽,一定要讓她知道,奧田才是最好的公司。

然而柯扁臺能量再大,也掌控不了整個滇市地產圈。從省外來的公司,可不見得會吃他那套。

最終事情沒有按柯扁臺的劇本發生,顏明月不僅在離職後很快得到工資翻倍的工作,還忽然在業內被更多人知道。

柯扁臺開始後悔讓顏明月離開,如果當初給她加一點錢,她就會乖乖地一直在奧田做下去。他越想越氣,這種氣憤開始轉移成對李依依的不滿。

高出顏明月一倍多工資的李依依,僅會寫文案,水平還不如她。並且自顏明月離開後,李依依覺得自己是骨幹,稍加批評就鬧情緒要罷工。

不久前因為西班牙莊園業績不好,杜來向柯扁臺投訴,說文案不行,要換回原來的文案。

柯扁臺委婉對李依依說客戶覺得原來的文案風格好,沒想到她立馬甩起臉色,怒罵客戶是蠢豬隻懂折騰人。這讓柯扁臺更加覺得,無論是能力還是態度,李依依都沒法跟顏明月比。

柯扁臺打聽到大河馬服務的福來灣開盤賣了一億多,這專案在網上的軟文風格一看就是顏明月寫的。綜合當初自己公司裡由她負責的各個專案,和如今在大河馬的專案,發現她服務的專案賣得都不錯。

西班牙莊園的推廣服務還有兩個月就到期了,如果還是賣得不好,基本就不可能再續約,這些情況讓柯扁臺很煩躁,所有事情都沒按他預設的計劃發生。

顏明月在大河馬的每一個動態,柯扁臺都透過各種手段緊盯著,讓他時而歡喜時而惱怒。喜的是他果然沒看錯,這個女人到哪哪就旺財,惱的是這個女人怎麼能去為別人工作,他覺得這一切本是屬於他的。

他在網上給一個同樣開公司的朋友發資訊,“幫個忙,哥們,我有個員工剛離職,她現在去了一家公司過得很苦,想讓她回來過得舒服些,你幫我打個電話,去試探一下她現在的工資多少,我想挖她回來。”

“行呀,你對員工真他媽的好,我要不是也開公司,一定去給你打工,遇見你這樣的老闆,真是她的福氣。把她電話發來,幫你問。”

數分鐘後,顏明月接到一個電話,“我這裡是一家文化公司,要找優秀的文案,你能不能過來面試一下。”

顏明月說,“不好意思,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那你現在一個月多少錢工資。”

“不好意思,就這樣吧,再見。”

掛掉電話的顏明月心想,這人怎麼感覺怪怪的,都說找到工作了還打聽工資,而且沒幾天就要過年了還招人。

春節後各專案的工作量並不多,這天是水晶宮年後的第一個工作例會,大家提前十來分鐘到專案案場開會。

只見開發商的人已經在會議室坐齊,主位上一張陌生面孔,是新來的營銷總監厲寧。剛入職兩天,看起來就像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卻故作深沉地一臉嚴肅。

甲方的人似乎心情都不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剛過完年,精氣神很足。

先是劉火彙報工作情況,“春節期間我們的銷售業績在滇市排名第二,總體成績不錯。接下來夏天快到了,馬上進入淡季,我們要抓緊時間增推房源,加大活動力度。”

厲寧看著熊忠,一臉威嚴地說,“這段時間你們要多花心思在專案上,該加班的加班,一定要全力配合好我們的工作。”

熊忠把頭點得像搗蒜,回應道,“好的好的好的。”

天氣越來越熱,候鳥群體們陸續回到故鄉,很多專案為了推動業績,在營銷層面更是加大力度。

福來灣雖然銷售業績不錯,但回款並不順利,這讓專案領導壓力陡增,對推廣方面的要求漸多。厲寧上任後新官火燒得很旺,加班情況越來越嚴重,工作依然延續水晶宮過往朝定夕改的風格。另外兩個專案雖然不太折騰,過稿容易,但要求出活快,上午要求的工作單,下午必須出來,容不得半點拖延。

平面創作兩個設計師都是有經驗的老手,在時間上總不至於加了班還完不成,而飛哥春節後到深圳一家公司出任總經理,在熊忠這邊已經很少顧及。

奧田春節後的工作量並不多,上午李依依發資訊給顏明月,“你忙不?”

“很忙,天天加班。”

“媽的,不想幹了。”

“怎麼了,奧田加班又不多。”

“這裡的環境不適合我,我不是水平不行,是對自己的要求很高。老柯現在經常挑我的刺,剛才我跟他還有老陶三個人開會,把我氣得直接回辦公室了,就剩他倆繼續開會。公司的設計師水平很爛,我寫的文案總被挑剔,說讓他不好做設計稿。媽的,自己笨還怪別人,煩死了。”

“唉,各有各的苦惱,我這邊的老闆也好不到哪去,跟周扒皮一個樣。”

顏明月在心裡嘀咕,看來西班牙莊園的工作沒讓柯扁臺滿意,他給李依依高工資,如今卻還要被甩臉色,真活該。

柯扁臺如果知道自己高薪僱來的員工在背後罵他,會不會惱羞成怒、氣急敗壞、面目猙獰?

當初他說給工資要看能不能給別人帶來快樂,也不知李依依如今還能給他帶來快樂嗎?反正現在這局面,顏明月覺得挺快樂。

李依依如今確實是很想離開奧田。剛過完春節,柯扁臺招了個新文案,對新人的態度明顯比對她好。更重要的是,公司規定入職滿半年才給員工買社保,李依依已符合條件,但韓嵐告訴她買不了,問什麼原因也不說。而原來每月都有的紅河水城的提成也不再發放。這樣的情況下,李依依不得不重新為自己找出路。

春節後上班第一天,柯扁臺就開始在招聘網上釋出資訊。他看到顏明月的簡歷裡只有奧田,沒有寫大河馬,這讓他很高興,覺得這一定是她還想回公司,那就成全她。

從春節前得知顏明月還會調理風水這事開始,柯扁臺就三天兩頭跟老陶提起顏明月,說走了好可惜。他希望這個平時挺有眼力見,以前跟顏明月關係還不錯的的員工,能充當說客讓她吃回頭草。

然而老陶覺得,當初臨近春節讓人走這事做得不厚道,怕被顏明月罵,多數時候只是裝聾作啞,再不然就說,“要不您約明月出來吃個飯,好好跟她談談。”

但柯扁臺對此卻屢屢含糊,他只想透過別人把顏明月找回來。自己去找顏明月,他不想被拒絕,怕丟臉。更重要的一點,他想讓顏明月主動找他,這樣他才能掌控主導權。

週六上午顏明月在公司加班到中午,吃過飯後坐公交車回家,在路上收到姚娜娜發的資訊。

“你現在在哪家公司?”

“外地來的一家公司。”

“好嗎?”

“不好,天天加班。”

“今天柯總在網上跟我聊天,提起你了。”

顏明月有點不高興,這貨想幹嘛?

“柯總說你走了很可惜。”

“可惜個啥,當初他可是很鄙夷地對我說,‘地球少了誰都照轉,別高估自己’。”顏明月沒把後一句說出來:“如今在老孃周圍轉悠個屁呀?有多遠滾多遠!”

“看他挺關心你的。”

“不說這事了,換個話題吧,和奧田徹底翻篇了。”像柯扁臺這樣的關心,只會讓她噁心!

姚娜娜看此情景也就不再吱聲。

當初顏明月走出奧田大門才幾分鐘,就被柯扁臺踢出工作群,還對大家說她心態變了,不留這種人。這才離開一個多月,柯扁臺就一副痛失人才的虛偽作派,唸叨走得可惜。

這讓顏明月無比驚歎,一個人的態度變換如此之快之不要臉。嗯,也許真的不能拿他當人看。

顏明月深知,人性的複雜不是她這種人能應付的。柯扁臺說她變了,只是她沒按他想要的方式去做人做事,沒有滿足他而已。

既然覺得變了,那就老死不相往來呀,幹嘛現在又跳進她的視線,她變沒變不知道,但他變來變去讓人噁心。

看著窗外快速被拋向車後的景物,顏明月心中彷彿有股氣憋著出不來,最後她沉沉地嘆息一聲,右眼角滑落一滴眼淚。

一個人最惡劣時候的樣子,才是最接近本質的。在奧田的那段不堪日子裡,顏明月早已看清柯扁臺的嘴臉。不要聽他說什麼,要看他做什麼。即便如此,所看到的還未必是真相。

她很慶幸離開奧田。雖然大河馬也不好,但現在每週都能跟客戶開會,在與客戶的互動中她的眼界開闊不少,對營銷與推廣也有了新的認知。而在奧田時,平時外出的機會幾乎沒有,這讓她常覺得被困束在資訊繭房中。

以前覺得柯扁臺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如今回顧過往,顏明月只覺得愚蠢,都被欺負成啥樣了,竟然還感恩。

顏明月覺得自己還是太軟弱,離開得太遲。人生就是一場打怪升級的修煉,要學會冷血,懂得拒絕,對於一切阻礙你變好的種種,堅決斷舍離,讓其徹底滾蛋。那些傷害過你的任何一個,哪怕只有一次,都應該永遠出局。

然而已被踢出局的柯扁臺簡直就是賤到極致。你想讓我回去,然後透過別人來暗示我,這是還想等著我主動迎上去求你呢,算盤珠子撥拉得都快崩到我臉上了。這貨長得顆粒無收,渣得倒是五穀豐登。

顏明月越想越氣,感覺就像有隻剛從茅坑出來的蒼蠅,在眼前嗡嗡嗡飛竄般噁心。她低沉地“呸!”出一聲,看向車窗外遠處的建築物,不願再想那些惱人事情。

回到家一沾床就睡著,醒來時只見落日餘輝灑滿窗臺。顏明月看看時間,已是五點多鐘,尋思著該做飯了。

她起床去開啟冰箱看有什麼菜,發現上週末買的一把青菜已枯黃蔫趴,這一週都是在加班,根本沒時間在家做飯吃。她心酸地關上冰箱,又回到床上躺下,眼淚不爭氣地吧嗒吧嗒落到枕頭上,心想這樣的苦日子還要熬多久?

在床上繼續賴了十來分鐘,顏明月才不情不願地起床,家裡沒菜了,至少要把晚飯的菜解決。

到菜市場,只見人們手提著或多或少的食材,各種攤位上擺放著生肉,鮮魚,烤鴨,冒著熱氣的滷肉,新鮮蔬菜……商販們逢人經過攤位,便大聲吆喝著招攬生意,生活的煙火瀰漫在空氣裡,熱騰騰的。

顏明月的陰鬱心情瞬間被菜市場的熱鬧熙攘感染,眼裡添了些欣喜。她想起汪曾祺先生說過的一句話,“看看生雞活鴨、新鮮水靈的瓜菜、彤紅的辣椒,熱熱鬧鬧,挨挨擠擠,讓人感到一種生之樂趣。”

她買了一把青菜,路過一家羊肉攤時,她問,“羊肉怎麼賣?”

“五十。”

她被這五十元一斤的價格貴得倒吸一口涼氣。

有些日子沒買羊肉了,如今這價格讓她心肝打顫,遲疑片刻她嚥了咽口水然後離開。走出幾步後,越想越委屈,每天起早貪黑的上班加班,生活這麼苦,卻不捨得給自己吃頓好的。於是再返回去,買了半斤羊肉。

自從到熊忠的公司後,顏明月週末提前買好菜,放在冰箱裡準備下班後做飯吃。但往往是從上週末留到下週末,蔬菜類要麼變枯黃要麼爛掉,根本沒時間在家做飯。

入職一段時間後,顏明月才從吳乾那裡得知,當初熊忠那麼急招她跟伍宇進公司,是因為猴哥跟飛哥都突然生病。

猴哥是胸口難受,卻檢查不出是什麼原因,醫生建議他安裝個心臟支架。熊忠擔心猴哥在工作期間出問題,萬一猝死他要擔責賠償,便讓猴哥跟他籤一個免責協議,保證自己身體出問題與公司無關。

看到熊忠如此無情,猴哥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這樣做讓我很寒心。”

此後熊忠還是不甘心,動員剛入職的吳乾,想讓他搞到猴哥親姐姐的電話,慫恿吳乾叫他姐姐給猴哥做動員工作。

而飛哥雖然查明病因,但因為馬上要動手術,至少有一段時間不能負責專案。

四個專案的文案工作量,一時之間如排山倒海般朝顏明月壓下來。每天早出晚歸,到公司坐在工位上就是不停的寫稿、改稿。

以前不管在哪家公司,顏明月都有午飯後上網看新聞的習慣,但在大河馬根本沒有半點時間,看新聞的習慣只能靠邊站。

一入地產深似海,從此生活是陌路。沒有思考,沒有學習,少有休息,除了上班就是加班,這種沒有半點成長的變態工作模式,讓顏明月倍感焦慮。

每天雞飛狗跳式的加班寫稿,最後常成為被推翻重來的無用功,不到關電腦下班那一刻,她的時間都不可控。

顏明月覺得自己就像老電影《摩登時代》裡,被壓榨到時刻想著擰螺絲的卓別林,是不配休息的永動機器。以前看不懂覺得很搞笑,如今已是劇中人的她卻很想哭。

她存在於這個世界,但世界似乎與她無關,好像她的生命被按下停止鍵,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常在她心底波濤洶湧。

設計師也被折騰得挺慘,某天伍宇深夜十一點多忙完下班回家,沒過多久水晶宮的苗苗打電話給吳乾,說要改稿,告訴她設計師下班了,這妹子竟然抱怨,“才十一點多鐘你們設計師就下班了。”

第二天吳乾把這事說出來,伍宇氣得咬牙切齒,怒罵道,“他媽的,老子要24小時賣身給他們了,比出來賣的雞還慘。”

大家都覺得苗苗作為開發商代表,已然是個變態。

從入職大河馬不久,顏明月就因為高強度工作而累到生病。咳嗽反反覆覆已有一個月,就是好不了,她覺得繼續在這公司待下去,哪天猝死都有可能。她相信如果自己死了,熊忠這種人是不會掉半滴眼淚的,只會覺得晦氣,以及想著怎麼擺脫賠償。

勤勞未必能致富,卻會致病甚至致命。顏明月每天累死累活加班,掙那點工資還不夠體面生活,而熊忠大概還嫌棄她沒拿出命都不要的拼勁對待工作。

與其為了別人能養成肥頭油腦而拼命工作,還不如為自己積攢點健康的資本,不然真有倒下去的時候,誰都不會看你一眼。顏明月不願再為這種現代版周扒皮賣命,剛過完春節就開始在網上重新整理簡歷找工作。

因為不想讓熊忠知道,顏明月在簡歷上寫的地產從業經歷僅有奧田。她每天晚上加班回到家,即便很困也要在臨睡前更新簡歷。可過了一週時間都沒有公司找她。

迫於無奈,她把在職大河馬廣告公司新增到簡歷中,結果大反轉發生了。忽然有九家公司在一週內陸續找她去面試,這當中除了廣告公司,還有代理公司與開發商。

顏明月感到奇怪,大河馬不是什麼好公司,剛把這家公司更新到簡歷上,怎麼有那麼多公司找她,以前卻一家都沒有,這反差太大了。

每天工作量非常多,丟下沒做完的活去面試總歸不合適,顏明月沒法定具體面試時間,只能對一些不甚滿意的招聘方說,有空後再聯絡。

這當中有一個總監和一個老闆打來電話時,明顯是在外邊走路,這讓顏明月感到不解,招聘不是坐在辦公室裡看了簡歷後通知嗎,怎麼在外邊跟人聯絡呢,有那麼忙嗎?

在大河馬加班到幾乎與世隔絕的顏明月不知道,她才女的名聲早已在業界傳開。此時全省房地產大環境是購房者處於觀望態勢,地產圈不大,哪個專案若賣得好,都會成為地產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大河馬雖然只是小公司,但所服務的福來灣是豪宅,而水晶宮則是營銷動作頻出的剛需大盤。偏偏這兩個專案,一個開盤就熱賣成為區域銷冠,一個從滯銷轉熱銷業績排名全市第二。

所服務樓盤被置於聚光燈下,顏明月這個會設計懂風水的文案策劃自然也受到關注。那兩個邊走路邊給她打電話的,是在跟朋友聚會時得知情況,散場後直接跟她聯絡的。

原本以為她還在奧田,且柯扁臺早已放話出來,那是他的人不能動,但已經在大河馬工作就不一樣了。

顏明月趁著中午時間到一家香港背景的公司去面試。進了公司大門,她對前臺女孩說,“您好,過來面試的。”

對方拿著一張紙站起來,先是以居高臨下的神態緊盯著顏明月,然後從頭打量到腳,又從下打量到上,如此三輪之後,用冰冷中帶著不屑的語氣說,“往裡走,第一個門。”接著又拔了分機電話,“李總,面試的來了。”

顏明月往裡走到第一個門前,由玻璃門隔出來的辦公區,一個大辦公室裡多個工位,可能因為是中午,並未見有幾個人,顏明月只得站在門口,“您好,過來面試的。”

門口正對面一張大班臺後有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冷冰冰地說,“進來吧。”顏明月走進去,在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下。

“簡歷和作品帶了嗎?”

“帶了。”

顏明月從包裡拿出簡歷與優盤,並看了他一眼,他頭也不抬地接過,臉上帶著一種刻薄又傲慢的冷漠。這種冷漠彷彿將周邊幾米內的氣溫瞬間拉低,讓她覺得本就還料峭的春意,更是寒上加寒。

顏明月心想,這香港來的公司都這麼目中無人嗎?剛才的前臺看自己就像掃視叫花子一般,這個不知是什麼職位的人,也一臉別人欠他一百萬的樣兒。

“你覺得做高階專案在推廣方面需要考慮什麼?”看完簡歷與作品,對方依舊帶著傲慢問道。

“除了專案高品質方面體驗感的宣傳,專案精神層面的意境也要表現,匹配精英階層身份的附加值要提煉出來。”顏明月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只能憑感覺來說。但她又有點懷疑對方是不是想套方案或思路。

“你現在有工作嗎?”

“有。”

“在大河馬嗎?”

“對。”

“那家公司怎麼樣?”

“幾個人的小公司。”

“你原來在奧田?”

“是的。”

“我在網上看到你的文案。”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男人的語氣較之前緩和很多,他將電腦螢幕調了方向,特意給顏明月看。

可能是柯扁臺的社交賬號,上邊釋出了紅河水城的設計稿,文案部分是顏明月寫的。在姚娜娜走後,李依依進奧田前,顏明月僅服務過這專案幾天,這個在公司裡最有油水的專案,其任何利益都跟她無關。

看著那幾張設計稿,顏明月感到很諷刺,柯扁臺不發姚娜娜的作品,不發李依依的作品,偏發僅負責過幾天的人的作品。

她瞄了一眼釋出時間,這套創意稿竟然是在自己剛離開奧田那幾天釋出出來的,而那套文案,是她離職前幾個月就做了的,這怎麼看都不對勁。

自從到奧田面試開始,就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情發生,這種狀況持續至今,感覺怪現象愈發明顯。這讓顏明月有時想起來,會有一種莫名的心慌、恐懼與厭惡。

不到半小時的面試結束後,顏明月與這家公司之間就再也沒有下文,她也沒興趣有下文,因為從進門到出門的全程,都讓她感覺極度不舒服。

人的身體是一個天然磁場,讓你感到不舒服的人與事,理應儘早離開。

當初去奧田面試時就感覺不舒服,但顏明月將這種不舒服延續了數月才憤然離去。這是她的錯,而如今在大河馬,她不想繼續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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