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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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大理寺卿緩緩邁過門檻，走到最前方，禮拜道：“陛下，老臣來遲，還望陛下恕罪。”

在場之中，張錫與袁左紛紛皺眉。

他沒死？

老皇帝則只是笑笑，“愛卿平身吧，此時倒還不算晚。”

大理寺卿緩緩起身，稍微整理了下官袍，朗聲道：“陛下，昨日您委託大理寺查案今日已有了結果，殺害鎮南侯之人正是當朝太子，孫孤生！”

這一番話，另在場的朝臣們都為之一驚。

若說之前僅僅是聽了袁左與張錫的一面之言，倒也不會全信。

他們本就是反對太子登基的人，心中的小九九自然都不必明說了，只要太子過的越不好，對他們就越有利。

但如今這番結果是由大理寺卿嘴裡說出來的，卻不一樣了。

大理寺那是個什麼地方，那可是個得罪人的地方，好多案子其實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只要是皇帝命令的，大理寺就必須一查到底，一來二去的，其實就得罪了不少人。

黑鍋都是大理寺去背的。

張錫見狀，立刻跪拜道：“陛下，既然大理寺卿都調查清楚了誰是殺害鎮南侯的兇手，即便是太子，也不可對其網開一面，若是傳出去，會被百姓笑話的。”

老皇帝眉毛一抖，“你是在教朕做事？”

“臣不敢。”

張錫輕聲道：“臣只是想要為鎮南侯討回一個公道。”

在一旁的袁左立馬附和道：“陛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果陛下真的是想要包庇太子，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倒也沒什麼好說的，只不過陛下若是真這樣做了，就不怕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寒心嗎？”

鄭德海在老皇帝身旁，怒斥道：“大膽！袁統領你怎麼敢這麼與陛下說話？”

袁左挺直了腰板，說道：“鄭總管，若是陛下鐵了心要包庇太子，那我們即便有再多的怨恨，也不敢擺在明面上，但公是公，理是理，殺人就應當償命！”

興許是覺得朝會上有些吵鬧了，一直沒有說話的關靖此時站了出來，來到袁左面前，只是輕輕一踏腳，一股氣機就凝聚在場中。

“袁統領，在朝會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關靖只是站在那裡，就立刻形成了一股威壓，這股威壓還十分奇妙，旁人或許察覺不到，但袁左卻是感知的一清二楚。

此刻，袁左的臉色鐵青，語氣也漸漸弱了下來，只是悻悻然問道：“關將軍莫非是也要站在太子那邊了？”

關靖冷聲道：“本將軍只是不願意看到朝會上如此吵鬧而已。”

袁左深吸一口氣，有些感慨道：“也對，鎮南侯畢竟不是關將軍曾經的下屬，你與他之間的感情並不深厚，即便他死了，也不見得你能為他討回什麼公道。”

這一番話倒是沒錯的，關靖是後來在被任命的兵馬大將軍，在這之前坐在兵馬大將軍位置上的則是楊延玉，而鎮南侯跟隨的也是楊延玉。

在場的所有官員都有些害怕，這袁左今天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惹關靖？

要知道，關靖能坐在那個位置上，必然有他的道理。

關靖只是輕笑一聲，手微微抬起。

袁左看著他的動作，立刻將氣機流轉，準備好迎接下關靖的一擊。

然而，李相突然從人群中閃出，來到關靖身旁，按住了他微微抬起的手，隨後衝他搖了搖頭。

關靖狐疑的看了李相一眼，但到底還是沒在動手。

隨後，關靖收起威壓，走回到原位。

一場本應要起的風波，就這樣被按滅了。

袁左倒是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剛剛若是關靖出手，那他可能就會是被抬著出去了。

但事情還是在繼續，立刻有不少官員從隊伍裡走出來。

“陛下，鎮南侯在百姓中的口碑極好，而就是這樣一個好人，卻被太子殿下所殺，可太子殿下卻對當朝律法置若罔聞，若是不殺，何能以平民憤啊。”

“陛下，鎮南侯對當朝有功，又是與陛下打天下的老臣了，若是不還鎮南侯一個公道，恐怕鎮南侯死都不能瞑目啊！”

“陛下。”

“陛下……”

這些官員都是文儒侯與鎮南侯一脈的人，此時見到優勢在手，自然不願意錯過。

老皇帝聽著這些人的話語，臉上始終平靜如水，等到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後，他才終於開口道：“若是諸位愛卿都是如此想的，那倒不妨將太子親自請進殿裡來問問看，諸位愛卿怎麼看？”

這些朝臣互相對視了一眼，便同意了下來。

他們雖說心中有些發憷，但好在他們認為自己做事還算巧妙，沒留下什麼證據，哪怕太子殿下真要倒打一耙，也拿不出來證據來。

風向還是向著他們的。

老皇帝對著一旁的鄭德海道：“把太子殿下請過來。”

……

……

鄭德海得令前去，立即來到了古府。

在古府前，鄭德海就笑了起來。

那兩個少年早早的就等在門口了。

鄭德海走上前，行禮道：“太子殿下，陛下讓你入朝。”

孫孤生點點頭，只是輕聲道：“走吧。”

古小天不免多問了一句，“鄭總管，那我呢？”

鄭德海想了想，實話實說道：“陛下並未明說，你若是願意一同入朝，倒也不算什麼，若是不願，就在這裡等著訊息即可。”

古小天哈哈一笑，“看熱鬧的事情，怎麼可能少了我？”

……

……

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了殿外。

在殿外，孫孤生還是不免的有些緊張。

這是他回來之後，第一次入朝。

他知道，只要一旦邁過這個門檻以後，其實就已經是向所有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古小天在一旁拍了拍孫孤生的肩膀道：“總是要有這麼一天的，難道你還想在拖拖？”

孫孤生搖搖頭，感慨道：“不拖了，這些日子也倒是想明白了一些。”

殿外，小太監見到兩人走來，朗聲道：“太子殿下到！”

一眾官員回首望去，孫孤生此時一臉平靜的穿過人群，來到了正中間的位置，禮拜道：“兒臣見過陛下。”

一旁的古小天也行了一禮。

對於古小天的出現，那些官員還是有些意外的。

這個少年雖說風頭正盛，但其實在朝中不任職位，他其實是沒有資格出現在今日的朝會上的。

只不過，他進來以後，所有人也都沒有反對，那也即是老皇帝默許了的。

唯獨李相見過古小天一同入殿後，臉上的笑容倒是很欣慰。

老皇帝輕輕點了點頭，直接問道：“孤生，朕問你，你可否真的殺了鎮南侯？”

孫孤生沒有避諱，直言道：“回陛下，鎮南侯確實是我所殺。”

朝臣們紛紛小聲驚呼起來。

若是說先前還要拿出什麼證據來，那此刻其實便不需要證據了。

因為太子殿下已經親口承認了。

張錫立即起身開口道：“陛下，太子殿下既然承認了，那真相就已經確鑿了，理應按照當朝律法處置太子殿下。”

這一刻，所有朝臣們都停止了呼吸。

只是靜靜的等著老皇帝開口。

“陛下，此時下定論，還太早了一些。”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老皇帝要說話的時候，席間走出了一人，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是一直在席間未曾說話的李相。

昨日的朝會，李相在那些朝臣們眼裡其實已經是選擇好了站隊，起碼他表現出來的，是不會支援太子殿下登基。

而如今，李相卻是站了出來。

所有人都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老皇帝笑道：“李相還有什麼話要說？”

李相說道：“陛下，依著臣之見，太子殿下不會無緣無故殺了鎮南侯，想必這背後還有什麼故事也說不定。”

袁左不滿道：“李相，太子殿下都已經承認了，即便背後真的有故事，難道作為太子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殺人了嗎？”

聽聞袁左此言，李相突然在朝會中哈哈大笑起來，一語道破道：“袁統領好像預設了這背後有故事，想必袁統領應該知曉這背後的故事，不如說出來讓大家一起聽一聽？”

“你……”

袁左畢竟只是一個武官，論耍嘴皮子的功夫，到底還是沒有宰相厲害的。

一時間，袁左憋的面色通紅。

張錫趕忙解圍道：“李相，袁統領有句話是沒說錯的，兩個人即便真有過節，也不是太子殿下可以隨意殺人的理由。”

李相點點頭，沒有反駁，反而是贊同道：“沒錯，即便真有過節，太子殿下也不可隨意殺人。”

隨即，他話鋒一轉，“但若是這個過節關乎到了太子殿下的性命呢？”

張錫一時語噎。

聽了李相的一席話，老皇帝把目光望向孫孤生，問道：“孤生，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孫孤生從進入朝會那一刻，便只承認了自己殺人，之後就是一直沉默，到了此刻，皇帝終於提及了他。

孫孤生走上來說道：“陛下，想來大理寺卿還有一些話沒說。”

經過孫孤生這麼一提醒，所有人這才想起來，大理寺卿姍姍來遲後，確實只是說了殺人兇手是太子殿下而已，之後便一直沉默到了現在。

老皇帝又將目光望向了大理寺卿問道：“大理寺卿，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大理寺卿深吸一口氣。

之前他一直未說出後半句，其實也是在等著事態發展，畢竟作為朝臣，他一直是秉承著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原則。

但如今，他也終於沉默不下去了，抬起頭道：“回陛下，鎮南侯確實是太子殿下所殺，但是據臣查到的真相，鎮南侯死時的當夜，太子殿下曾遭遇了一場刺殺。”

這一番話，另在場官員都為之一愣。

竟然有人要殺太子殿下？

這可是死罪啊！

但緊接著，大理寺卿的下一句話，更是石破天驚！

“當夜刺殺太子殿下的幕後主使，便是鎮南侯！”

話說到這裡，滿朝的官員終於驚呼起來，這訊息實在太震撼了。

但話說到這裡，所有官員都注意到了大理寺卿話還沒有說完，顯然是還有更重磅的事情要繼續往下說。

果不其然，只見這位大理寺卿繼續說道：“朝會結束後，臣一直在調查真相，可臣在調查真相的當日，也遭遇了一場刺殺。”

“而想要刺殺臣的，則是文儒侯張錫！”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