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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剪子衚衕,周家。

“小晴,你最近怎麼都那麼晚才回家呀?”

晚飯的餐桌上,丁秋楠好奇地詢問道。

對面的周淑晴解釋說,老師佈置的作業多,在學校做完作業再回家也是一樣的。

“就你一個人嗎?”

“不是啊,我跟隔壁的萬小華她們一起的呀,總共有十多位同學呢。大嫂你不用擔心,學校很安全的。”

丁秋楠卻笑呵呵地搖頭,表示我可不是擔心你的安全,而是想替你大哥看著點,可別讓人把你給拐跑了,家裡都還不知道呢。

愣了一瞬間的周淑晴,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臉頰羞紅,很是不好意思的扭捏道:

“大嫂,你說什麼呢?大家都在這裡呢。”

被保護得太好的小女生,也知道情情愛愛的事了。

就算她一直以家裡為重,可吃穿不愁,人長得也漂亮,在學校可沒少男同學給她寫信呢。

只不過,她沒跟家裡人說而已。

小金魚瞪大眼睛,“大嫂,誰要拐跑二姐呀?我派旺財去咬他。”

正吃著碎肉的周清嫻也幫腔,對對,讓旺財咬他。

小不點卻搖頭說,“大姐,爸爸說過,不要讓旺財咬人,旺財一生氣,就很嚇人,讓旺財嚇唬就可以了。”

蹲坐一旁的旺財,頓時懷疑狗生了:自己有那麼恐怖嗎?

周清怡摸了摸旺財的腦袋,還小聲安慰了它幾句。

而餐桌上,此時的話題已經開始歪了。

不遠處,正在一邊散步一邊看向飯桌這邊的秦京茹,腦子裡一直在思索著,該用什麼理由來收養一個孩子呢?

同一時間,徐梅家。

此刻的徐梅,正抱著一個嬰兒餵奶呢。

雖說是初為人母,可她抱孩子的姿勢和動作都很熟練,似乎不用練習,天生就懂的一樣。

她這一胎並不是雙胞胎,也不是男孩,而是女孩。

按照之前她跟賙濟民商量的名字,便給小傢伙取了一個周清月的名字。

微風清涼,月光明朗。

本來就是九月份出生的,取這樣的一個名字,也是挺應景的。

“小月月,你出生的時候,你爸爸都不在呢。現在你都出生半個月了,你爸爸也還沒回來,媽媽想你爸爸了,怎麼辦呀?”

徐梅唸叨了一會兒,可小傢伙只是吃得很開心,壓根兒不搭理她媽媽。

自從夏天之後,賙濟民就離開了京城。

轉眼,這都九月份了,人影都見不到。

也不知道今年過年會不會回來過春節?

可一想到他還有個家,徐梅多少有些洩氣。

就算回來了,陪伴她們母女倆的時間,肯定也不多。

但,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不能怨天尤人。

東門倉四合院,此刻的吉布楚和也在想念賙濟民。

她一個人撐得有些辛苦。

這個月,幾乎是跟徐梅同一時間,她母親生了一個弟弟。

母子平安,這算是家裡最喜慶的事了。

當時,醫院的人都很神奇,畢竟吉布楚和她母親可是高齡產婦。

雖說在這個年代,高齡產婦,其實也不算什麼。

比如農村那些婦女,就算四十多歲了,依然是當天生了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幹活了。

但,這些畢竟是少數,只能說是身體好的高齡產婦,問題不大。

關鍵是吉布楚和她母親,第一次來醫院的時候,醫生都建議拿掉孩子。

要不然,到時候很容易一屍兩命。

可沒想到,海瘸子很倔強,吉布楚和也不幫忙勸說。

於是,醫生們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祈禱幸運降臨。

沒想到,大半年過去了,吉布楚和她母親的身體調養得非常好。

到了生產這一天,也是非常順利地把孩子生下來了。

簡直就是奇蹟啊。

事後,醫院都忙著詢問,到底是如何食補的?

吉布楚和也沒有瞎忽悠,而是照著賙濟民給的食補方子,全數交代了出去。

這種食補方子,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但要說效果驚人,那不可能。

沒有空間泉水配合著,那就是普通到極點的食補菜譜而已。

醫生們如獲至寶,直到研究了一段時間後,才發現,原來效果一般。

當即很是惱怒。

可轉念一想,也覺得很正常。

如果是真有那麼神奇的方子,別人怎麼可能全數交代呢?

拿出這麼一個方子,就是湖弄他們這些醫生的而已。

只不過,有見識的龔沛鴻,看到這個方子後,卻想起了賙濟民提供的虎骨酒。

龔沛鴻本身就是保健局的成員,平時除了需要在協和醫院這邊進行協調一些管理工作,以及負責一些疑難雜症之外,就是到保健局候著。

保健局的成員,有專職和兼職,兩者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醫術上來說,不管是專職還是兼職,那都是必須與日俱進才可以的。

因此,之前虎骨酒這東西,龔沛鴻也參與進去了。

可是,他們配置出來的虎骨酒,跟賙濟民釀製的虎骨酒,效果也是有天壤之別的。

這跟吉布楚和提供的食補方子,是完全一致的。

當即,龔沛鴻便帶著食補方子,去了東門倉四合院。

吉布楚和卻否認了跟賙濟民相識的事實。

她跟後者透過氣,只要兩人不說,沒人會想到秦大柱、雲權等人知道兩人是認識的。

即便秦大柱這些人透露了當初在雪山捕獵老虎事,那也沒什麼關係。

只說是當初見過面,後來也沒什麼聯絡,忘記了。

賙濟民記憶力很好,又不代表吉布楚和的記憶力很好。

所以,這完全說得通。

聽到吉布楚和否認的話,龔沛鴻很失望。

又連忙追問起食補方子的事。

然鵝吉布楚和卻不樂意透露更多了。

這玩意兒,怎麼可能告訴外人呢?

就算自己人,也未必會說啊,畢竟中醫、御廚等等都有傳男不傳女的舊習俗呢,何況食補方子?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桉,龔沛鴻愈發失望。

當然,這也在他意料的範圍之內。

除了食補方子這事,吉布楚和現在憂心的事,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孩子已經好幾個月大了,肚子已經開始凸起了。

估計要不了多久,現在的衣服,肯定藏不住了。

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雖說工作已經徹底穩定下來了,但現在來了一個孩子,難不成真的要丟掉?

可不辭掉工作的話,到時候八九個月大的肚子,她還能挺著大肚子上班嗎?

並且,她男人還不在家,她想找人商量都找不到人。

因為她不可能將這件事告訴家裡人,否則家裡人得擔心死她了。

或者她父親海瘸子要舉起柺杖將她打死算逑。

女子未婚先孕,孩子父親是誰不知道,不管是什麼原因,海瘸子這個當父親的,心裡能好受才怪呢。

女獵人第一次覺得,自己當初野蠻任性,不聽勸,或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今年的中秋節,馬上也快到了,不知道她男人,在沙漠那個地方,有沒有月餅吃呢?

南剪子衚衕,丁秋楠今天當大廚,主持今年的月餅製作工序。

往年,都是賙濟民擔當重任,很多工作都是他自己完成的。

然鵝,今年的中秋節,賙濟民不在家。

丁秋楠這個當大嫂的,就必須站出來。

她雖然大著肚子,但身體很好,製作月餅而已,問題不大。

食材的豐富程度,毫無疑問,比往年是差了很多。

蓮蓉月餅是必不可少的,家裡的地下冰窖,在賙濟民離開之前常備了不少蓮蓉。

這些蓮蓉都是空間種植的蓮藕,產出的蓮子,製作出來的蓮蓉。

畢竟蓮蓉的主要原料就是蓮子、白糖和油。

擁有一百畝的空間,並且是現實一天,空間五天的加速影響,空間的利用率非常高。

就像白糖也是一樣,只需要種植一季的甜菜或甘蔗,賙濟民就可以收穫不菲的白糖。

並且,還能把炸糖過後的材料用來餵豬或者當肥料。

幾乎不會浪費掉任何的能量。

叉燒五仁月餅沒有了。

不是沒有食材,而是難度有點大,丁秋楠表示不會。

冰皮月餅也沒有了,因為難度更大了。

反正是嘗試過,但翻車了。

看著小金魚她們失望的表情,而且她們還反過來安慰自己,丁秋楠沒繃住,直接哭了。

周淑晴她們直接傻眼,趕緊繼續哄她。

三個小傢伙也帶著眼淚,一起鬨媽媽。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淚,丁秋楠心裡在呼喊:賙濟民你趕緊給老孃回來,家裡沒有你,真不行。

平時嘛,也沒覺得賙濟民有多重要。

現在遇到事情了,解決不了問題了,才知道,哦原來他那麼重要的啊。

人都是這樣的,離開時想念,在一起時嫌棄。

就好像剛回家的你,是爸媽眼中的寶貝,噓寒問暖,熱情洋溢,你的待遇,比皇帝還好。

但回到家沒幾天,你待遇便直線下降,尤其是你晚睡晚起,中午吃早飯,晚上吃中飯的時差顛倒,簡直讓父母恨不得把你踹飛千里之外。

檢驗合格的蓮蓉月餅、酥皮月餅和豆沙月餅等幾樣,全部用油紙包裹好。

然後包成一捆捆,接著準備送人。

每年都要送人,今年也不例外。

老邢家,邢安瑤吃著周家送過來的月餅,翻看了一下其他口味,卻扁扁嘴道:

“爸爸,今年周大哥不在家,小金魚她們家送來的月餅都沒有冰皮月餅了,唉。”

邢毅成聞言,頓時無語。

家裡的小屁孩,經常在賙濟民家吃飯,嘴巴都養刁了。

原本嫌棄家裡的食物,也就算了。

現在,居然都開始嫌棄周家送過來的月餅了?

簡直不知所謂啊。

太不懂得感恩了,得好好教育一頓才行。

可老邢太寵溺女兒了,捨不得下手,只能給他夫人遞了一個眼神,讓他老婆來動手了。

大領導家裡,老林家的幾個孫子孫女,也同樣有些奇怪。

不過,聽爺爺說,賙濟民去了沙漠那邊。

頓時也明白了,原來以前的月餅等甜點,都是賙濟民弄的啊。

差不多的食材,卻有差太多的口味。

不得不說,有些時候,廚師還是很重要的。

好吧,其實就是工具的問題。

賙濟民有現代化的工具,都量化了標準,恰到好處的甜味,能不口感爆棚嗎?

老楊和楊夫人也覺得月餅口味變了一些,但還是那麼好吃。

兩人年紀上來了,不太喜歡甜食,特別是蓮蓉這樣粘牙的食物。

不過,畢竟是晚輩的心意,多少嘗一口。

談不上失望,但總歸是想念遠方的人。

睹物思人,不外如是。

徐梅意外收到了周家送來的月餅,是周淑晴騎著腳踏車送過來的。

“呀,小晴來了,快請進。”

她很驚訝,進了屋,看到嬰兒的周淑晴更加驚訝。

“梅姐,您什麼時候生了寶寶?”

難怪半年沒見,原來生寶寶了呀。

不過,就算生寶寶,為什麼要躲著人呢?

“小晴你是不是忘記了?姐不能生育啊,關於孩子的事,說來話長,你先坐,姐給你倒水。”

提起這個,徐梅多少有些心虛。

雖說面對的是周淑晴,但,當初她讓賙濟民送她回家的時候,周淑晴也騎著腳踏車一起送她回家呢。

那個時候,周淑晴心裡只認丁秋楠這個大嫂,反而把她徐梅當做了狐狸精。

甚至,她從賙濟民口中獲知了,當時周淑晴她們四個弟弟妹妹的口號:

大嫂鎮宅,妖精莫來。

宅子是鎮住了,妖精也沒有來,但大哥還是被她徐梅勾搭到手了。

應付了幾句周淑晴,關於小清月的事,徐梅多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啟齒。

左右思量了一下,還是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

嗯,孩子是從別人那邊抱來的。

又舊事重提,說了她不能生育的事。

周淑晴已經沒什麼懷疑了,當初徐梅去看病檢查的醫院,還是協和醫院呢。

後來沒在協和醫院治療,也不知道具體什麼結果。

其實周淑晴根本不知道,這是徐梅的陽謀。

當初拿到不能生育的檢查結果時,徐梅感到天都黑了。

後來賙濟民說有辦法,得,徐梅馬上跑去協和醫院那邊,還特意找了張宛童做檢查。

張宛童也當一個趣事,說給了丁秋楠聽。

丁秋楠對徐梅的戒心,才降到了安全線上。

“姐,吃月餅吧,家裡做的,好吃。”

徐梅還有月餅吃,吉布楚和卻只能自己做月餅。

家裡十多間房子,空空蕩蕩的,只有兩條大狗陪著。

冷冷清清,月光灑落在庭院裡,更加冷清了。

當然,要論冷清,還是賙濟民所在的石頭屋。

中秋節,沒有月餅吃就算了。

那天還忙著幹活,都忘了是中秋節呢。

一群只知道埋頭苦幹的科學家,還有一群只知道幹活、跑操的大頭兵,特喵的,誰會想著形式主義的中秋節?

還思念親人呢,累跟狗似的,就算貂蟬脫掉衣服,站在面前搔首弄姿,他們也絕不會有啥想法。

因為,只想睡覺。

冬季來臨,賙濟民不想動手。

也不想動腦,只想著冬眠。

於是提出了計算機的想法,沒想到遭遇了董文斌等專家學者的反駁和否定。

甚至還有幾人嗤笑著,說他就是想偷懶。

擁有這個想法的,不只是董文斌等人,連駐地大老徐愛國、江德福、侯洪亮等人,都是這麼想的。

“濟民啊,你還是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計算機就是一個新鮮事物,等它成熟起來,具備強大運算能力,最少還要五十到一百年呢.....”

徐愛國的話,就一個結論,老老實實,腳踏實地,幹活。

千萬不要在異想天開了。

賙濟民回懟道:

“領導,難道我們現在不就是在幹異想天開的事麼?”

可不咋地,把導彈運到天空上,打擊幾百上千公里外的目標,甚至是幾千公里外的目標,這,難道就不是異想天開嗎?

“胡鬧,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呢?”

江德福拍桌子,一臉怒目金剛。

而賙濟民絲毫不怕,“您說,怎麼就不是一回事了呢?難道您諸位都是目光短淺之輩嗎?”

當然不是!

這些大老們,都是各領域的牛人,怎麼可能是目光短淺之輩呢?

只不過,他們都上了年紀,思想上肯定不如年輕人那麼激進。

僵硬老化,墨守成規才是他們現在的狀態。

至於說現在做的科研任務,其實更多是工作,是一種習慣。

從主觀能動性來說,他們也只是被裹挾著往前走的一群人,並不是他們自己想要進行創造發明的。

“閉嘴,在座的都是你的前輩,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

“我沒有不尊重您諸位的意思,可我就是想不明白,計算機怎麼就不行了?這麼大的一個科研專案,沒有經費?這不是搞笑嗎?”

賙濟民沒有選擇硬剛,沒那個必要。

接著繼續道:

“就算是經費問題,那好,我來向上面申請,這總可以了吧?”

“胡鬧,濟民,駐地有駐地的規矩,你不可以越級上報,這是犯大忌的。”

聽到徐愛國的話,賙濟民直接無語了。

其實他現在的行為,都算是越級上報了,畢竟他的直接領導是董文斌才對。

只不過,他基本上不怎麼鳥董文斌的。

論數學方面的研究成果,根號十七這個馬甲就足以吊打對方了。

要不是對方學生很多,桃李滿園,賙濟民猜想,董文斌肯定進不了沙漠這邊。

“行,您說不可以越級上報對吧?”賙濟民直接笑了。

諸位大老神色緩和地點點頭,又好奇賙濟民接下來會怎麼做。

只聽他道:

“老林呢也是我的領導,到時候我直接給他寫信就是了。正好我這裡還有幾個發明創造,應該能讓他幫我申請資金,搞幾臺計算機過來了。”

嘎!

一眾大老,頓時傻眼了。

剛才只顧著拒絕賙濟民,是因為他們都不想節外生枝,就按照目前的進度,按部就班便可以了。

因為上面也傳下來訊息,切不可再激進,以免造成更多的浪費和傷亡。

所以,徐愛國他們的做法才是正確的。

科研工作的每一步,都必須小心謹慎,可以大膽猜測,但要小心仔細求證,每一步驟都要落實清楚情況才行。

否則,就像隔壁一樣,就因為一個色盲患者的材料準備工作人員,導致了一場事故。

傷亡不大,但損失不小。

畢竟所有的科研經費都是靠國家撥付,而這些費用都是全國人民省下來的錢糧,來之不易啊!

可是,徐愛國他們都忘記了,賙濟民的另一重身份。

軋鋼廠的少年天才!

幾年前就開始搞發明創造了,這樣的天才,就因為這一兩年,沉浸下來搞數學理論研究,來到駐地這邊,也是負責計算工作。

直接導致大家都忽略了賙濟民的天才身份。

而且,賙濟民也沒有說錯。

從紅星公司出發,老林這位大領導,算得上是他的直屬領導。

畢竟從他高考之後,就很少跟紅星公司的人進行對接技術發明的工作了。

都是他直接給到老林的。

回過神來的徐愛國等人,頓時犯難了,怎麼辦?

要不同意賙濟民的提議?

那不是啪啪打自己的臉嗎?

可要是不同意的話,到時候賙濟民真把計算機申請下來了,打臉更疼。

幾位大老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徐愛國開口道:

“你就別去打擾大領導了,大領導那麼忙,哪有空看你的申請?你先把申請交上來吧,我們再研究研究。”

這算是自己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了。

“那你們可別拖著,元旦前,我就要看到結果。”

“趕緊去寫申請吧。”

徐愛國瞪眼,很是惱怒地道。

結果,賙濟民啪地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份申請材料,放在桌子上。

“喏,都在這裡了,麻煩諸位領導了。”

說罷,賙濟民就離開了。

來之前,他就做好了準備。

就是費了一番口舌而已,結果是好的,那就可以了。

大老們面面相覷,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知道,原來賙濟民早早將他們給拿捏死了呀。

看來,這申請是不上交都不行了。

沒辦法,這就是小瞧賙濟民的後果。

林武旺和張清泉都聽說了這件事,後者卻表現得跟以前不同。

以前是極盡諷刺之能,現在是無腦吹捧。

反正他自己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其他人了。

相比張清泉的無腦,林武旺則完全沒有任何表示。

那是科研任務,他一個大頭兵,懂個雞毛。

胡亂插嘴的後果,就是被啪啪打臉。

時間飛逝,元旦過去了,上面還是沒有結果。

正當賙濟民十分不耐煩的時候,上面來信了:

回京城解釋一下!

嘿,這不是正好回去休假嘛。

賙濟民老開心了,現在回去的話,到時候他磨蹭一下,過完春節再回來,那可真是太爽了。

當即,他便輕裝上陣,踏上回家的路了。

大老們心想,這傢伙真辦成事了,趕緊回去吧,也讓駐地這邊安靜一段時間。

因為有周濟民在,鬧騰總是少不了的。

方九純、董文斌等人,都是羨慕不已。

同為科研人員,他們都兩年沒回家休息了。

林武旺他們直接表示,他們會照看好菜地的,保證不會讓菜地變枯萎。

戈壁灘上的綠色,那絕對是最美的顏色。

別說林武旺他們了,連徐愛國等大老們也必須承認,這是賙濟民乾的最牛比的一件事。

拉馬車的少年,依然沉默不語,賙濟民卻突然開口:

“小同志,學了多少?”

少年人拿的是初中的數學書,只不過這本書跟去年夏天的一樣。

不一樣的是,舊了一些。

聽到賙濟民的詢問,少年微微有些緊張和激動。

支吾地應了一句不多,就沒有其他話了。

“我看你一直拿著初一的數學書,是還沒學會,還是沒有其他書了?”

“我就這一本書。”

“行,等我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帶幾本。”

因為回家,所以高興。

賙濟民話多了不少,也樂意去幫助這個少年人。

少年人很是感激,點頭道謝。

“不用謝,來跟我聊聊,你都學了什麼,一元一次方程會不會?”

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

就這樣,跟少年人聊了一路,直到抵達村子。

面板黝黑的少年,名字叫劉阿根,今年已經十七歲了。

因為瘦,所以看著不大,卻沒想到年齡已經十七歲了。

在村子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賙濟民才坐上車子,前往火車站。

雖然他很討厭這個年代的火車,又髒又臭,還賊慢。

但是沒有辦法,現在的人出門不僅要介紹信,買火車票還要各種證明和關係,要不然都買不到票呢。

哼哧哼哧地去擠進火車站,卻被告知臥鋪票,沒了!

賙濟民當即就炸毛了。

搞毛線啊!

瞧著接待人員滿臉羞愧難當的樣子,賙濟民深吸了一口氣,道:

“不要告訴我,坐票也沒有了。”

坐票還有,總算讓賙濟民鬆了一口氣。

這次的歸途,唉!

火車要到晚上才進站,因為不是始發站點,所以只能等。

候車室裡,賙濟民等得百無聊賴,坐在木板椅子上假寐。

還沒入夢呢,就感覺自己的口袋在動。

臥槽,小偷?

微微睜開一條線,眼神掃了過去,還真是。

當即他也不慣著,直接伸手抓住了對方那隻手:

“同志,你這手伸的也太長了吧?走吧,跟我去見公安。”

小偷是一位瘦瘦的青年,個子不高,力氣卻很大。

還想掙扎逃脫,可週濟民的手勁太大,這壓根兒就是白費力氣。

“小樣,偷東西還想走?”

“你放開我,我根本沒有偷東西,你別冤枉好人。”

此刻的小偷頓時驚了,連忙狡辯道。

附近的人被這動靜驚到了,連連圍觀,聲援賙濟民。

“沒偷東西?”

賙濟民冷笑不止,一把奪過對方身上的斜挎包。

在斜挎包裡掃了一眼,頓時也被驚訝到了。

這混蛋,居然偷了那麼多東西,連女人的戒指手鍊都能投到手,牛比啊!

候車室可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

這個小偷能進來,說明不是一般人。

他當即舉著斜挎包,大聲道:

“大家都自查一下,有沒有少了什麼東西,如果有少,說清楚,我看看這包裡面有沒有大家的遺失物。”

候車室的人都大吃一驚,趕忙開始檢查了起來。

結果,很多人都丟失了東西。

“戒指?什麼顏色?款式?”

“十個饅頭?沒有,大伯你別渾水摸魚啊,這斜挎包裝下饅頭後,肯定不是這麼鬆垮垮的樣子。”

“藍紫色碎花荷包?有一個,裡面有多少錢?兩張大團結、十三張一元紙幣、五張一毛紙幣,還有兩張兩分的,完全正確,這是你的錢包。”

“還有紅色繩子的手鍊?上面有小虎頭的黃金頭飾?”

一時間,候車室很是喧鬧,車站公安姍姍來遲,卻被堵在外面,壓根進不來。

好在賙濟民做的是好事,也沒有鬧出多大的亂子。

主要是這贓物的歸還方式,挺好的,不會讓人渾水摸魚,也讓失主找回了失物。

聽著那些丟失的物品,那名小偷可是真的刑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斜挎包裡面的東西,還剩下幾件沒有找到失主,其餘的都找回了。

說明了這位小偷大哥,是真牛逼,短時間內,多次作桉。

而且還全都得手了。

根據這些丟失物品的價值,那少說也得幾百塊了。

不刑都不行了。

“大家都讓一讓,公安同志來了,我們把小偷交給公安同志來處理。”

賙濟民制止了失主毆打小偷的行為,剛好又看到了外面的公安,頓時大聲喊道。

大家都能理解失主的心情,但更願意相信賙濟民。

很快,公安同志走了進來,把小偷和賙濟民等人都帶走了。

畢竟需要做個筆錄,賙濟民和失主們都很樂意給小偷大哥送刑,當然願意走一趟了。

來到車站外面的公安駐點,賙濟民交代了大致的事情經過,簽字畫押。

“周同志,真是太謝謝你了,沒想到你不僅是北大老師,還是一位見義勇為的好同志啊,真是太好了。”

聽著公安同志的吹捧,賙濟民謙虛一笑。

他在明面上的工作關係,壓根沒更改,就是北大的研究員。

畢竟他在沙漠那邊的身份,是嚴格保密的。

所以被稱呼為老師,也很正常。

給小偷送刑之後,賙濟民沒等多久,火車終於是到達了。

萬幸的是,在接下來的火車旅途中,總算沒有再遇到糟心事兒了。

一路平安,順利到達了京城。

闊別京城大半年,終於再次回到了這裡。

穿越到這方世界快四年時間了,這還是賙濟民第一次離開京城那麼久的時間。

講真的,很不習慣。

即便不習慣,不喜歡,但這就是身處這個時代,必須要經歷的。

“周科員,您一路辛苦了,手掌在車上等您,請隨我來。”

接他的是大領導的助理呂千祥,這讓賙濟民頗為驚訝。

“祥哥,大領導怎麼會有時間來接我?太讓我受寵若驚了,大領導的心情怎麼樣?該不會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等著我吧?”

面對賙濟民好幾個問題的轟炸,呂千祥心裡頗為無語,但表面上卻是沒什麼變化。

依然微笑著應答:

“領導剛巧今天有空,又聽說了您今天回來,所以特意過來,順便散散心。剛才領導還笑著說,這次一定要好好訓斥一下這個猴孫,敲打一番才行。這是領導的原話,我沒有加減任何一個字。”

賙濟民頓時哭喪著臉,但還是感激地謝過了呂千祥。

有一說一,呂千祥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助理,眼光、手段、能力,樣樣都是非常厲害的。

當然,千人千面,賙濟民也不知道呂千祥私底下是怎樣的一個人。

但,面對他的時候,確實很尊敬,說話讓他很是舒服。

可以交流,但不可以深交,這就是他對呂千祥的看法。

從火車站出來,賙濟民登上了停靠在路邊的黑色轎車。

“坐後面來,副駕駛是小呂的位置,你搶什麼搶?”

屁股還沒坐熱,身後就傳來了大領導的呵斥聲,賙濟民無奈,在呂千祥差點憋不住笑的表情下,換到後面的座位上。

“小謝,開車。”

等他上了車,大領導直接吩咐警衛員小謝開車,接著也不看賙濟民那邊,便道:

“解釋一下吧。”

“大領導,解釋什麼呀?”

賙濟民直接裝傻充愣了起來,大領導的養氣功夫很到家,都差點破防了。

強忍著生氣,老林繼續澹澹道:

“解釋一下,為什麼要申請那麼多經費,為什麼要研發計算機,有多大的把握研發出來?”

“領導,您不會是沒有看我寫的申請材料吧?上面不是說得很詳細了嗎?”

“我沒時間看,你長話短說。”

“哦,因為研發計算機是很耗時間和精力的一件事,需要上百人手幫忙,所以經費要很多。把握是有的,百分之五十吧。領導,彙報完畢。”

“沒了?”

老林頓時愕然不已,長話短說就是這樣的?

“啊!”賙濟民反問道,“我是完全按照領導的意思,儘量長話短說了,如果再精簡的話,應該也是這樣了。”

副駕駛上的呂千祥,差點沒笑出聲來。

每次賙濟民總是能惹得大領導情緒波動,偏偏還能屁事沒有地離開,就很奇怪。

別人看到大領導,不說不敢大喘氣,生怕惹惱領導,起碼規規矩矩,認認真真地應對。

哪像賙濟民這樣,跟老朋友聊天的語氣一樣,偏偏大領導每次說要收拾他,最後都不了了之。

被賙濟民拿話堵的差點暴走的老林,深吸了一口氣,才道:

“小謝,停車。”

警衛員雖然很驚訝,但還是停車了。

“下車!”

見大領導盯著自己,賙濟民滿臉不敢置信,“讓我下車?”

“不是你,還有誰?”

“我今天還就不下車了,要不然到時候你想請我,我都不帶搭理的。”

駕駛室的呂千祥和小謝兩人,眼觀鼻鼻觀心,全當沒聽到。

老林都被氣笑了,“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就要去請你了?”

“過河拆橋的人,總是忘恩負義啊,把我放半路上,讓我自己走路回家,這就是教訓懲罰我嗎?”

“果然是好大威風啊,你可不要忘了,我之前的那些發明創造是怎麼來的。我是用腦吃飯的,不是靠腿。”

“今天我要是走路回去,從今往後,我要是在動腦,我喊你當爺爺。”

“領導,要不,我現在下車?”

嘎!

這可把老林給架在半空當中了。

如果這猴孫真生氣了,犟驢脾氣一上來,還真的有可能。

畢竟這小子還獲得了個人二等功,隔壁修羅成那個混蛋,一直想從他這邊把賙濟民調走。

雖說在部隊裡,也一樣是報效國家,但賙濟民這小子可是他的手下,怎麼可能被別人搶走呢?

可,現在的情況是,要麼維護自己的臉面,訓斥一番這個小子,然後把這小子推向部隊那邊。

要麼是拿得起放得下,不跟這小子一般見識,畢竟宰相肚裡能撐船嘛。

不管是哪個選擇,老林都有些猶豫。

但他畢竟是領導,很快就想清楚了。

“下車!”

是下車了,但大領導自己先下車了。

賙濟民沒憋住,直接笑了,然後被大領導怒目瞪著:

“還滾下來?”

死要面子的領導,很可愛嘛!

還別說,領導這也算是保全了自己的臉面。

副駕駛的呂千祥也下來了,直接被大領導給瞪了一眼,又回去了。

想想也對,有周濟民在一旁,誰傷得大領導?

於是,兩人在前面走著,轎?

??在後面跟著。

對於這次計算機的申請,賙濟民有著自己的考慮。

反正計算機功能是必須得開發出來的,要不然,天天被反覆的計算工作包圍,他要瘋了。

他心平氣和地簡述了一遍計算機的前景,以及在國外的運用。

“國外很多期刊也能看到這些文章,大領導,我建議你們也該關注起來了。”

“眼下國外的計算機也在起步階段,我們錯過了第一和第二次工業革命,萬萬不可以再錯過第三次工業革命了。”

“第三次工業革命,就是原子能和資訊科技的廣泛應用,新能源技術的萌芽與發展等等。”

“從十多年前,第三次革命就已經開始了,標誌性事件就是小日子…….”

“都說落後就要捱打,我們已經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捱打了,所以只能奮起直追。”

“可能現在很多人都看不起計算機,但再過十幾二十年,甚至幾十年,我們再去追趕的時候。”

“都是掣肘,都是卡脖子的技術,領導,你是想讓我們下一代人用幾百上千億美元,甚至更多的錢來為此買單嗎?”

隨著賙濟民的最後這句話,老林也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大驚失色地望著對方,失聲道:

“幾百上千億美元?”

這簡直就是一筆不可想象的天文數字。

要知道,現在還債的金額,也只是46億美元。

可即便如此,這筆錢,也讓大家感到窒息,更何況是幾百上千億美元?

就算是未來幾十年,貨幣貶值,但這也是一筆不敢想的數字。

賙濟民面色沉重地點點頭。

在另一個時空,我們想要追趕的時候,付出的何止這幾百上千億美元的損失?

改開後,人才外流嚴重,出去留學的人,回來的人,能有三分之一都算不錯了。

要知道,在千禧年之前,能出去留學的人,那都是真正的天才。

即便是自費留學的人,成績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所以,這些損失根本難以估量。

準確來說,這是國運在流逝!

“一臺計算機,現在看著是有房子大小,但在未來,就跟我手中的本子一樣大小,甚至更小。”

“裡面涉及的電子晶片、軟體程式設計等等技術,每一項單獨拎出來,都能再建造上百個紅星公司同等規模的超大型企業。”

“產值更是龐大無比,影響到全球所有人。”

“領導,您說,這樣的計算機,它已經不僅僅只是計算機了,它比原子彈、氫彈的影響力還要強大。”

“甚至,在不動用核武器的情況下,計算機技術比核武器的威懾力更加強大。”

聽到這裡,老林徹底等不及了,拉著賙濟民就上車。

然後讓小謝抓緊時間,以最快速度回衙門。

一路上,小謝是風馳電掣,速度飈到八十碼左右,很是兇殘。

京城市區的路,很平坦。

但以這麼快的速度行駛,真以為這裡是高速公路啊?

速度很快,但好在距離不是很遠,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哎,領導,我行李還沒拿呢。”

“拿什麼拿?等下忙完了,我讓小謝送你回去。”

“當我是廁籌啊?要用的時候就很急,不用的時候就把我扔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趕緊給我閉嘴,省點口水,等下把剛才說的話,重新說一遍,遺漏一個字,我唯你是問。”

“考我記憶力呢?那我還真沒怕過誰。”

“………”

老林不想搭理這臭小子,便沉默以對。

身後跟著的呂千祥,心裡憋著笑,面上完全沒有波瀾。

身為助理,表情管理必須到位,否則職位不保。

跨進門檻,莊嚴肅穆的氣氛,撲面而來。

賙濟民也收斂了起來。

在裡面呆了兩個多小時,口水都說幹了,才算被放過。

之前遞交的申請材料,已經被影印成很多份,在場的諸位領導,都是人手一份。

技術資料看不懂,但有看得懂的專家學者。

除了這些資料,連賙濟民說過的外文期刊、技術文獻等等,也都被翻出來了。

隨著印表機的普及,很多機構都非常喜歡這項產品。

因為這極大地方便了辦事員的工作。

當然,今天這場臨時的小會議,出現過的資料,都不會流傳出去。

而是被檔桉室的工作人員儲存下來了。

開完會之後,剩下的事,就交給領導們傷腦筋去了。

賙濟民拍了拍衣服,甩了甩衣袖,就準備離開了。

可沒想到,他剛坐上車,小謝還沒來得及開車呢,又被兩名辦事員請了回去。

原來是北大和清華兩所學校的教授們過來了。

還沒坐下來,他就被對面的幾名教授的激動眼神給弄懵圈了。

大哥們,別這麼看著我,我不搞基呀!

隨後一交流,才知道他們之所以激動,是因為他剛才的舉動。

很有可能推動計算機在內地的發展與進步,邁向一個新的大臺階。

“別這麼說,我之所以這麼做,也不單純是為了清華北大的計算機技術發展,其實是我自己想偷懶。”

他如此謙虛的一句話,引得大家對他充滿好感的同時,也紛紛大笑起來。

正推門進來的老林聞言,笑罵道:

“他沒說錯,他就是太懶了。不過,我希望他能更懶一些,發明創造更多技術出來…”

說罷,技術論證會議,便開始了。

前面是技術前景,講給領導們聽的,俗稱畫餅。

但又不完全是畫餅,畢竟計算機這東西,賙濟民可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空間裡還有電腦這種實物呢。

只不過,計算機這東西,太依賴龐大且健全的工業體系了。

以當前國家剛剛完備的工業基礎,還是別想一口吃成胖子了。

腳踏實地,慢慢幹活!

其實國外的計算機普及速度很快,ibm公司的7090這一款全電晶體計算機,很多大學生都有購買呢。

幾年前,中科院也彷制了一臺計算機,叫103計算機。

運算速度是每秒三十次,算上其他單位彷制的,總共生產了49臺。

這就是現階段,內地的計算機水平。

而ibm公司的7090計算機,每秒鐘可以執行十萬條指令。

這巨大的差距,簡直令人窒息。

形式如此嚴峻複雜,怎麼辦?

當然是奮起直追咯。

領導們都很支援,主要是賙濟民的大餅畫的好。

他沒有選擇彷制國外的計算機,而是直接一步到位,造一臺八十年代左右的計算機。

相關的工業基礎,沒有一兩年,肯定做不到的。

造這麼一臺計算機,從技術上面來說,很難。

現階段,內地只有中科院的部分研究員,才有這方面的經驗。

而且相比103計算機,賙濟民想要造的這臺計算機,二者之間有三十多年的技術代差。

因此,當教授們看到他公佈的部分技術資料,直接驚呼了起來。

一個個都認為不可思議,天馬行空的想法,無與倫比的美妙等等。

旁聽的老林等領導們,都看得目瞪口呆,真的有這麼好?

他們都不是很懂技術,對計算機更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是咋回事。

但參與過103計算機設計與研發的教授們,可太懂這些技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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