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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嬰孩自己從床上蹦跳著下到地面上來,隨手抓起她母親身體上的一塊小白布圍裹在自己身上。只見他大搖大擺的從這些早已被驚嚇得暈頭轉向的大人們腳下的縫隙裡鑽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黃海青看見從產房裡驚慌失措衝出來的一群醫生護士,就知道自己的老婆一定是出大事了。他顧不上細思多想,趕緊拔腿往產房裡衝刺進去。

眼前的一幕令黃海青悲痛欲絕:自己的妻子赤身裸體猝死在產床上,就像睡熟過去一般平靜安詳;身邊的佘珍醫生泥塑木雕似的手裡還拿著把手術刀,也不知是死是活。

“依依,你醒醒,快醒醒呀,依依,你這是怎麼啦?”黃海青呼天搶地地抱著妻子屍體痛哭起來。

身後黃海青的母親和他妹妹也急匆匆地跑進產房裡來,正準備勸說黃海青。突然,二人不約而同地看見佘珍醫生背對著她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就以為找到了發洩口。二人背對著佘珍醫生就是一頓破口就罵:“你算什麼婦產科的主任醫生?你還我兒媳(嫂子)和孫子(侄子)來。”

見佘珍沒有反應,兩個人就繞到佘珍前面去,剛要發飈,二人立即被嚇得昏死了過去,原來佘珍醫生的眉心還正在播放‘幻燈片’。這一怪異現象就算膽子最大的人也會驚嚇得魂飛魄散起來的。

“鬼呀,鬼呀,母女二人再也顧不上黃海青撒手只顧自己抱頭竄鼠奔跑出來。

接到報警的縣公安民警緊急出警。帶隊的縣刑警隊大隊長王東在接警後第一個不相信這是一種真實案件。但110指揮中心指示縣刑警大隊民警立即組員帶上偵查裝置出警,誰也不能再去懷疑。

“帶上工作箱,先去人民醫院再說。”面對自己手下的‘兵’所提出來的種種疑問?王東大手一揮,早已坐進駕駛室裡去。

王東駕駛著警車一路鳴笛著快速朝縣人民醫院方向駛去。

王東一行四人來到縣人民醫院住院部,車子剛一停下來,醫院的保衛部門的幾位同志立即圍了上來,他們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王東幾人一下了車,保衛人員就立即在前面帶路跑了起來,直奔婦產科手術室而去。

產房裡現在就只留下孕婦乙依依和佘珍醫生的兩具屍體。乙依依仰臥姿勢躺在產床上面,整個產床呈30度角傾斜,頭部略高,赤身裸體,身上覆蓋著一條乳白色的床單。她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安詳,彷彿正在無憂無慮地沉睡。而佘珍醫生還是站著的姿勢,背部略微前傾躬起,右手裡緊緊握住手術刀,鼻子已無氣息進出,眼球爆裂驚懼,離死亡時間僅僅過去十七分鐘,面板仍富有彈性。王東將醫院的保安人員攔截在產房門口所拉起的警戒線外,不讓他們進來,住院部走廊裡圍觀的人早已人山人海,堵得水洩不通,醫院的安保部正在維持秩序,四人戴好白手套開始幹活。

王東掀開乳白色床單,乙依依赤身裸體上除了只有在腹溝部處有一道長長的劃開傷口外,其他所有地方初步察看起來都是完好無損的,外陰的毛髮已颳得乾乾淨淨,股溝雙側無外傷痕跡,兩隻鼓脹的乳房泛著紅潤,環繞乳頭的乳暈色澤深遏,乳頭上有細微的液體溢位過的痕跡但不明顯。令人感到十分詭異的是,她的傷口寬度大約在十五公分左右,傷口處卻沒有一絲血跡滲透流動過的現象,傷口處白森森有點滲人。即使是從警多年的老刑警鐘世海都覺得這是一樁不可思議的案子:死者傷口的血液到底去了哪裡呢?

再看佘珍主醫生,一臉恐怖的樣子,佘珍本人也已失去了生命體徵。她的臉上眉心處此刻卻是完好無損,並沒有如醫院報警時所說的‘開天窗’放‘幻燈片’的情況存在?佘珍剪著短髮,頭上罩著青綠色的一次性手術紙帽,穿著白大褂,手上穿著薄薄的膠質手套,腳穿粉紅色的球鞋,鞋子套著鞋套,其他情況有待他們將屍體拉回去做進一步屍驗後才能作出判斷。

現場已經被嚴重破壞了,地上到處都是撒落一地的鋼盤、鑷子、藥瓶、針管、紗布、皮管、鞋套、眼鏡等物,一袋破口的血漿弄得滿地汙穢不堪,牆角一隅,放著孕婦的衣服、鞋子上套著白色鞋套。

王東令幾個人將地上所有的東西都仔細拍過照片後,幾個刑警正小心翼翼地將這些東西分別裝進各個大小不一的塑膠袋裡,然後封了口子,有待帶回去化驗。

接下來相關人員都已被帶走配合刑偵部門的調查取證工作。

楊丹妮等醫護人員悉數都被要求帶去刑偵隊分別去做詢問筆錄,醫院調了一輛專車過來將她們送過去,調查取證工作立即展開。黃海青母親和妹妹也被一起帶回到刑偵隊進行問詢做筆錄。現在,有幾個棘手問題已經擺在刑警們面前:第一個問題是,這個嬰孩到底去了哪裡?據楊丹妮她們交代,她們跑出產房時,這個嬰孩還在產房病床上站著傻笑。因為慌張與恐懼,所以沒有任何一個人留意過這個嬰孩是如何失蹤的?第二個問題是黃海青本人也與此同時失蹤不見了?他為何不等刑偵人員到場後離開,這是為什麼?第三個問題,所有在現場的醫務人員都信誓旦旦地保證說這個嬰孩會行走發笑和向佘主任臉上吐過一口血水以及佘主任眉心被擊中後開了‘天窗’放起‘幻燈片’的過程,這說明佘珍的死與這嬰孩有著直接的關係,這怎麼可能?第四個問題:乙依依為何會在毫無症兆的情況下猝死?佘珍的離奇死亡真相到底是什麼?

這真是一起咄咄怪事案件,王東已經在第一時間向上面縣局相關領導進行了報告。縣局領導感到案情複雜嚴重又向市局進行了彙報,目前正在等待市級有關部門的回覆。

兩具屍體也已經同時運抵縣公安局法醫科儲存管理。市局建議說會馬上指派由市公安局抽出刑偵專家組成的一個專家組一起過來協同縣局專案組成員對案件進行偵破指導工作。但市局說過後卻遲遲不派專家組進駐縣局,王東他們也搞不懂市局的真正意思,又不敢過多過問。

王東他們從接警開始至此一直沒有閒著,他們知道,刑事案件第一手資料的取得的重要性無與倫比。這件發生在縣人民醫院婦產手術室裡詭異的刑事案件是他從警十五年來第一次遇到的最神奇莫測的案件,也是他們科室第一次以最快時間到達死亡刑事案件現場的案子。

作為一名有著豐富刑偵經驗的刑事警察,他是不相信這人世間真的有鬼魂存在的人。即使作為一個基層公安民警撇開他的豐富的辦案經驗不說,各種形形色色案件可謂是層出不窮。但無論案子本身如何複雜多樣性,歸納起來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動機。嫌疑人不可能不在作案現場留下一點點蛛絲馬跡。作為一個黨員幹警,首先得有正確的世界觀,必須是一個堅定的辯證唯物主義者,也就是說王東應是個無神論者。他只相信事實真相,只相信依據科學理論來指導自己的工作實踐。可是,今天的這起案件真令人無法想象?有無數個不可思議的問題困惑著他,他思考著如何去迎戰困難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王東從醫院檔案室借調來當天婦產科醫生的所有檔案,沒有存檔的實習醫生的資料也都已經拿到了手裡,王東將她們的檔案資料一一擺放在自己的面前。

首先是佘珍的檔案資訊:佘珍,女,流雲縣人,92年畢業於天源醫科大學,研究生學歷,新水市人才庫科技興醫領銜人物,流雲縣人民醫院科技興醫帶頭人,人民醫院副院長,婦產科室主任醫生,“新水市首創無痛人流第一人,已成功完成無痛人流五百多例無一例投訴案例。”在國家級醫學刊物上發表專業學術論文18篇,主要貢獻有~~~。

楊丹妮,女,流雲縣人,大專文憑,99年畢業於新水市衛生職業技術學院,特級護理師、護士長,業務能力強,知識全面,經驗豐富,勤奮好學,自學針灸、推拿、拔罐等相關中醫學知識,擅長心理輔導工作~~~。

朱海燕,女,醫科大學本科生在讀,實習師生~~~

餘萍,女,大專,護士,~~~。

董倩碧,女,大專,護士,~~~。

劉玉女,農婦,五十六歲,文盲,死者(孕婦)之婆婆。

黃海娉,女,二十一歲,初中文化,死者(孕婦)小姑。

王東一邊看著擺在桌上的檔案資料,一邊用筆輕輕敲打著桌子。

老鍾雖年長王東幾歲,但王東現在是刑警隊大隊長,他是隊副,在級別上比王東低了半級。

下班後其他的同事都已走完了,留下王東獨自一人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王東將雙手托住下巴,坐在轉椅上閉目沉思起來。

老鍾從後面悄悄走過來對他說:“王隊,又在想些什麼呢?”

王東微微睜開雙眼,搖著頭苦笑說:“老鍾,這起靈異案件按道理是不可能發生在醫院裡的?可現在有這麼多證人異口同聲都證實了這件事情發生的經過,特別是這個嬰兒的這個怪誕不經現象如何解釋?你說,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魂在醫院裡出現啦?”

老鍾也笑著肯定地搖搖頭說:“我認為這個世界上鬼魂是不存在的,我們要相信現代科學已經發達到了如此程度,一定會找到一個方法來解釋此類現象。但有時候,像今天這種事情拿科學原理一時無法解釋得通了?那麼,就需要我們當今的科學理論向縱深一層探索深究發展下去,直至找到案件的真相為止。”

王東不瞞老鍾剛才的話邏輯,說了也等於沒說。他勉強應付他說:“老鍾,連科學都解釋不了的現象,你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來破解謎團,你不覺得好笑嗎?”

老鐘不惱反而開始興奮起來說:“王隊,誰規定這個世上的所有謎團都必須由專家來破解闡釋了呢?牛頓在沒有研究自由落體運動之前,也是一個凡夫俗子,不是坐在梨樹下,並被梨子砸中了腦袋,估計他的一生也該是默默無聞的,會發現萬有引力定律成為一個物理學家?再說,這些專家不也是日食五穀雜糧一個鼻孔出氣的嗎?他們最厲害也不見得事事都精通?若是什麼都在行既高明精髓又神通廣大,還要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做什麼?這樣吧,你今天反正下班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老在這裡待著胡思亂想做什麼?走,咱倆出去喝一杯解解悶去。”

王東苦笑著說:“老鍾,我光棍一條,你可是膝下有孩子的家主,在外面逛久了這不太合適吧?你趕緊回家去,享你的天倫之樂去吧。”

老鍾大聲說:“你這算什麼屁話?我老鍾每天都可以享受這種天倫之樂,還在乎這一時半會兒功夫嗎?走吧,走吧!磨磨蹭蹭算什麼男人?再說,要破案,也不是光靠你一個人的冥思苦想就能破得了的,你難道想把大家的鐵飯碗都搶去了不成?”

王東還是搖頭說:“老鍾,你別打岔,我現在所思考的問題是非常嚴肅的。正因為我們是一個團體,因此,就應該把問題想得透徹一點。如果,大夥都是在這裡混口飯吃得過且過的話,那咱們離被清退也恐怕就不遠了。”

老鍾於是就不再理睬王東,他換好衣服,走出大門去。

華燈初上,天色灰暗,行道樹樹影綽綽。老鍾走在大街上,回意剛才與王東的對話,啞然失笑,又搖了搖頭:不可思議,你王東想不明白,我老鍾也想不明白哩!這世上難道真有這種用科學解釋不了的奇妙事情存在的嗎?

王東重新陷入回憶之中,楊丹妮是這樣描述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的:我們依照佘主任的吩咐,於上午11點左右讓家屬把孕婦送進產房去的;因為當時孕婦已經進入了自然生產的狀況,而且孕婦在這之前所有資料指標都相當完好。因此,我們主任就按自然生產的程式來對產婦進行接生。產婦當時的疼痛也是很自然正常的。當產婦的宮頸口張開到五六公分的時候,佘主任就準備好開始給她接生了。可是,就在這關鍵的時刻,產房的頂燈突然之間閃動了一下,但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產婦宮頸口卻突然就開始又閉合了回去。我們也採取了相應的搶救措施,什麼裝置都用上去了。可是,產婦她所有的生命體徵很快就消失不見了:脈搏消失了,吸氧吸不進去,心電圖也很快消失不見了,血液怎麼也輸不進去,更加詭異的情況是產婦身體裡的血液竟然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見了。佘主任為了儘快搶救出產婦體內的嬰孩,就對產婦進行剖宮術,你說奇怪不奇怪?佘主任劃開產婦的腹部的面板和肌肉的時候,我們發現產婦身體傷口不流出一滴血液來,也就是說產婦身體內根本就沒有一滴血液了,她的血液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怎麼會憑空消失不見了呢?這可是我當護士十一年來第一次遇見的最離奇詭秘事件。

當我們佘主任把產婦腹部剖開將嬰孩取出來之際,我們又發現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這個男嬰正睜開一雙大大的眼睛朝我們主任發著怪笑,還朝佘主任臉上吐了一口血水,我們發現這嬰孩吐出來的東西並不是口水而是一點血液。當這血液正要凝固在佘主任的眉心之上的時候,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一滴血液在主任的眉心正在快速地擴散開來,它的顏色也在飛快地由紅變淡變透明瞭起來,裡面就呈現出來了一幅透明清晰的圖案來,而這幅圖案馬上就活動了起來,隨著畫面的變化,我們甚至都能看到了佘主任在替孕婦手術時的一些畫面情景,這也太令人難以置信的了。我們都被這種境況嚇破了膽,都爭先恐後往門外奔跑,唯恐被這嬰孩的血液吐到自己臉上去。

這種描述確實有點出乎意料神乎其神。誰有生之年會遇上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呢?別說是護士,就是自己幹刑警的,恐怕也會大吃一驚的。

五個人都同樣是這樣的描述的,其中三個護士兩個年輕一點的見習醫生。她們所說的話大同小異,這說明這件事本身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應該可以肯定她們沒有說謊。

細節中的那頂燈詭異地閃動一下,立即又恢復了正常。針對此事,也已經專門派人去調查過了,發現線路上沒有任何問題。據楊丹妮講,以前也曾發生過類似的情況,但並沒有引起醫院的注意,醫院裡的電工又仔細查詢過整條線路,覺得一切都是正常的,應該是偶然間用電量太大所造成的電流異常的情況。

問題的重點是現在這個當事男人和他的嬰孩都去了哪裡?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是怎麼從產房逃跑出去又消失的?醫院的角角落落裡有那麼多的攝像頭,竟然連一個鏡頭都沒有捕捉到他們這對父子的影子,難道是黃海青自己親自抱著這孩子藏在自己懷裡出去了嗎?兩人同時都失蹤了?是一起逃走?還是分別逃出去了呢?假如黃海青盡力躲避攝像頭還有種可能?但這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懂得了什麼?假設這嬰孩有什麼特異功能,那麼,憑他剛出生不到幾分鐘就憑空消失這還是有點不太可能的吧?那麼,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黃海青帶著他出去了?但問題是這黃海青本就是受害者家屬,他根本是沒必要去逃跑的呀?他老婆正常生產過程中猝死在醫院裡了,他完全有理由向醫院問責提出經濟賠償請求。是不是還有那麼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黃海青受到了某種罪惡勢力的脅迫?他不得已只有聽命於這種‘脅迫’才能先保住自己的生命呢?

問題是黃海青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會同意聽命於這種‘脅迫’的了呢?這又是一個謎?

這裡有個不太合乎情理的地方,那就是黃海青為什麼要這樣去做,目的性呢?他這樣做的真正動機又是什麼?對他又有什麼現實意義和利害衝突?她妻子產子已經猝死在產床上了,她不去向醫院追索人命討要說法?反而將自己東躲西藏了起來,這豈不是十分反常的嗎?

王東想,現在唯一想要解開這個謎團的人是黃海青,只有先找到黃海青本人才能找到這個案子的一大突破口。

王東在一張A4紙上反覆寫上:產房?頂燈?護士?黃海青?嬰孩?農婦、少女?孕婦、醫生。將孕婦和醫生用框框框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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