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腰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十四章 贅婿,我見公子多有病,桃腰,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年夜飯的氣氛似乎有點兒詭異。
嚴愉以拳抵唇乾咳了一聲。他三叔還行,依舊像個佛爺似的笑眯眯地和田雙全寒暄。至於其他人……
嚴愉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嚴恬,和麵無表情的秦主恩。這怎麼一個像要嫁人的不是她,只垂著眼睛誰也不看。另一個反而像要嫁人的就是他,瞪著眼睛盯著人家看個不停。
被盯著看的自然是田雙全。他此刻正躬身半離了座位向嚴文寬敬酒,隨後又堪堪坐回凳子邊兒上,垂首恭敬地回答著嚴文寬的問話。可眼角的餘光卻時不時地往嚴恬這邊兒飄。
嚴愉忍不住又咳了一聲。這人說不好將來能成他妹夫,他覺得有必要碰個杯。只是這酒盅還沒端起來呢,斜剌裡突然伸出另一隻杯子和田雙全面前的那隻一碰。
坐在旁邊的秦主恩倏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田家兄弟今年多大了?”
“過了年,十、十八……”田雙全剛剛經嚴文寬介紹已知這位是當今襄寧長公主的獨子。故而此時看著眼前這個滿臉鬍渣、一身江湖氣的錦衣貴人,不禁誠惶誠恐極為拘謹。
他哆哆嗦嗦地欠起身子又要站起來。
“誒,坐,坐。”秦主恩一把將田雙全按回座位,親切地摟住他的脖子,臉上笑得更加豪邁,“原來比我還小上一歲,以後可以叫我一聲秦大哥。”
“秦,秦公子……不,不敢,不敢……”田雙全的脖子似乎有千斤重,他勉強抱了抱拳,臉上的表情都快哭了。
尊卑有序!貴庶有別!這位可是當今皇上的外甥!自己和他稱兄道弟?那他真怕折了陽壽活不過今晚這個除夕。
嚴文寬見這一幕突然似想起什麼,愣了一下後,隨即忍不住隱晦地看了嚴愉一眼。別人倒未在意,只是落在嚴恬眼裡,她迅速便明白過來。
嚴恬站起身來,端起酒盅衝著桌上眾人環敬一圈,眾人都停箸看她。
“說來小妹我還從未過過這樣熱鬧的除夕,今年倒是第一次。以前皆是嚴恬和父親兩人過年,雖說也是父女共享天倫,但到底冷清了些。在座諸位的皆是嚴恬的兄長。小妹今日以小倚賣小,恃寵而驕,斗膽提個建議。只此一晚,諸位兄長莫將嚴恬當成女兒家,拘著嚴恬去遵那閨閣規矩。只縱容嚴恬一次,不去分什麼尊卑貴賤。”嚴恬抬眼看向秦主恩。
“也不在乎什麼嫡庶血脈。”她轉而又看了眼嚴愉。
“更不用遵著什麼禮法教誨,不必故意迎合,只求不違本心。”這句話卻是衝著田雙全說的。
“各位兄長皆是父親的侄子,嚴恬的哥哥。父親一視同仁,小妹全然尊重。在此佳節團圓之際,小妹特恭祝各位兄長,寒盡春早來,家興體安康。”說著抬手便滿飲了杯中酒。
嚴文寬忍不住笑了起來,仰頭也跟著飲了一杯。心中感嘆,有女如此,夫復何求!到底父女連心,女兒知道他的顧慮。
田雙全雖是他的內侄,可也是他母親的孃家人,而他母親卻是個妾室。妾室的孃家人自然算不得親戚。讓嚴愉這位堂堂的定安侯府嫡次子,與一個老姨奶奶的孃家人共坐一席推杯換盞?而襄寧長公主的獨子更是玩笑著要與其稱兄道弟?!若嚴愉是個極重禮法規矩的,說不定會拂袖離席。
恬恬剛剛明面上似在說自己,實際上是在給父親解圍。故作恃寵而嬌之態要求侄子們在此席間,只稱弟兄,不論男女,更不論嫡庶貴賤。看似是女兒家的無理取鬧,實則她是把所有的醜話都說在了前面。嚴愉心裡沒什麼最好,便是真有什麼,此時也不好挑理。
不過,嚴愉心裡還真沒有什麼,甚至若不是嚴恬出言提醒,他根本就想不到這層。可如今嚴恬既已開口,他瞬間就明白過來。他抬頭看了看嚴文寬,伸手端起酒杯和田雙全碰了一下,笑道:
“大妹妹說得對,今日除夕家宴,不必遵著什麼禮法尊卑,也不必那些曲意奉承。怎麼高興怎麼來!怎麼舒心怎麼來!”
秦主恩當然也明白了嚴恬的意思,不禁訕笑著收回了胳膊:“對,對,遵著本心就好。叫什麼都行!叫秦公子……也甚好,甚好……”
田雙全自剛剛被嚴恬巧笑嫣然地看了一眼後,當即就被釘在原地。他雖然一時不大明白嚴恬這番話的用意,可最後一句卻是聽懂了。讓他不必迎合,遵著本心就好。
嚴家表妹竟是這般善解人意、知書達理,而且竟……竟還如此美貌過人……
田雙全的臉“轟”地紅成了外面的大紅燈籠。他何德何能,竟能娶到這樣一位仙女……
強忍著滿心的狂喜,田雙全抿著上揚的嘴唇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對面的嚴恬。之前來洛陽的種種顧慮和不甘,此刻皆化為雲煙,隨風消散。
說實話,嚴家姑父第一次給他去信時,他心中便已然隱隱有了猜測。去年年初,嚴家派來掃墓的下人曾說過,嚴家姑父膝下只有一女,且是姑父的掌上明珠,愛若珍寶。
所當那封滿懷關切的家信送到他手中時,他便已經隱約猜到,嚴家這是有意招自己為贅婿。能做定安侯府的上門女婿,這簡直是一步登天!不想出身寒門的他,竟還有中暑的一天!
他從小讀書,從未乾過農活,手不能提籃,肩不能擔擔。早年父母雙亡,只靠著一份薄產過活。為了生計,整日奔波勞碌,竟愈發連讀書備考的時間也沒有了。
而恰巧此時,他本家姑父、洛州知府大人、定安侯府的三老爺,竟主動寫信給他。開頭兩封不過是敘敘家常,可後來幾封信話裡話外便隱隱有了招他為婿的意思。
招他為婿?田雙全自然明白這招的絕不會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婿。家中獨女,掌上明珠,接他來洛州讀書……這不是贅婿又是什麼?
做定安侯府的贅婿,再不用勞作受苦,學業也會有名師指點,好處何止千般?可田雙全畢竟是讀書之人,縱然有萬般好處,讀書人的那點子清高還是讓他對這事有著天然的抗拒。
做人贅婿,畢竟是數典忘祖、背棄祖先的行徑。他自從決定來洛州後,便每每夜半都會有田氏先祖入夢,然後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那罵聲震天,罵詞斐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讓他常常於夢中聽訓聽到日上三竿。外面公雞都唱了三遍,也趕不走罵意正濃的祖宗們。以致於他每每一早起床都大汗淋漓、頭大如鬥、耳鳴目眩。
再者,他們村也不是沒有承嗣女招贅婿的。那樣的女子大多刁蠻嬌縱,貌若無鹽。而那贅婿更是悲慘,娶個奇醜無比的婆娘不說,還要日日受盡欺辱。
“讓第二個孩子隨嚴家姓”,這是他的一個試探。若嚴家強勢一口回絕,他也無法,只能認命罷了。卻能因此探查出嚴父強勢霸道,從而推測出其女必是個悍婦。那以後的日子唯有事事小心謹慎,處處多加討好。
誰知道嚴家姑父的回信竟頗讓人意外,不光欣然應允,言辭間還隱隱透出欣喜和感激。看來這嚴家還算是個知理的人家。田雙全這時才稍稍放下些心來。
那剩下最大的不放心,就只有嚴家小姐了。也不知長成什麼模樣,脾氣可是大得嚇人。
他想象中的知府千金、定安侯府的姑娘,不知道得嬌貴刁蠻成什麼樣兒呢。
以前他見過最大的官,也不過是老家的縣丞。他家的小姐就派頭極大,成日介什麼活都不幹,只養得嬌滴滴的。一言不合就讓下人去院子裡頭跪著。
可誰知,初見嚴恬時,卻正見她手拿鍋鏟,滿臉黑灰,蓬頭垢面,似在燒火做飯。
田雙全驚呆了,甚至有幾分失望。這就是知府千金?真正的豪門貴族?大家閨秀?可卻怎麼和鄉下平常的村姑沒什麼兩樣?
直到後來嚴恬換了衣服洗了臉再出來見禮,田雙全這才又是一呆。原來真正的豪門貴族大家閨秀當真美若天仙,行止端莊。他不禁小鹿撞懷。
而此時此刻在這家宴之上,低頭臉紅的田雙全忽然感覺,其實入贅嚴家並沒有什麼不好。他此刻滿懷憧憬起來,嚮往著他和嚴恬成親以後的日子。哪怕自己的第二個孩子姓嚴,哪怕田氏先祖夜夜夢中來罵……
不過自這一夜後,也不知是他田家的祖宗疲憊了,還是也認為嚴恬不錯並認可了田雙全的入贅。反正是再也未入過他的夢來。
……
三壽覺得他主子這下應該可以鬆口氣了。不費一兵一卒,便解決了“嚴大小姐喜歡我”這個大大的難題,想必他們家公子定會歡喜得瘋了。
然後他發現,他家公子可能真瘋了。
“嚴恬太可憐了!”秦主恩逐漸徘徊在暴走的邊緣,“明明心有所屬,卻還要強顏歡笑?!為遵父命,竟強裝若無其事!如此至純至孝,卻獨獨委屈了她自己!!”
三壽點點頭,全都他媽的毀滅吧!他家公子是徹底沒救了!他也不用回京了,直接在這兒陪葬就是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