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腰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十三章 未婚夫,我見公子多有病,桃腰,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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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壽這兩天已經不怎麼糾結了。他家公子不正常就不正常吧,只要不是生病就行。反正這兩天吃喝閒逛一樣沒耽誤。等過完年回到京裡也就天下太平了。

可事實證明,三壽還是樂觀了。他不過出來吃屜包子的功夫,他們家公子就追來用實力告訴他:其實,英明神武的青紅會舵主,是個傻子!

此刻,這位二傻子正坐在三壽的蟹黃灌湯包旁,捧著一張“好兄弟的妹妹看上我,我該怎麼辦”的臉,對著生無可戀的三壽惆悵道:

“我也知道這樣太傷人,畢竟她是個姑娘家。可她那麼喜歡我,我能怎麼辦?只能趁著她還沒有陷得太深,趕緊把這話給挑明瞭,絕了她的想頭。

“唉!想是這麼想。可我終究不忍心呀。到底是我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早就說過,我終歸是不會娶那高門大戶的姑娘。雖然嚴三叔官職不算高,可他畢竟出身定安侯府不是。

“那些高門閨秀們莫不都有些‘志向’。哪個不想夫君封妻廕子,給她們掙來誥命金印?可我是給不了這些的,沒的耽誤了人家一輩子。

“況且……”秦主恩抬頭看了三壽一眼,“皇上那兒……”

他沒往下說,只是拄著腮幫子又嘆了口氣。

三壽簡直快裂開了。古人形容美人都是“人比花嬌”。秦主恩若剃了那一臉的胡茬也確實是個美人,且他此時這模樣還真是比三壽眼前的那碟火爆腰花兒要嬌嫩幾分。就連那青噓噓鬍子茬,都似乎成了撒在腰花兒上的香菜末,增色不少……

可……不是,等等。姑娘家?您說嚴大小姐?

還有,嚴大小姐喜歡您?

“呃,公子你確定?那個……”三壽有點兒不太敢說,畢竟現在還在人家家裡住著呢。而且他們家公子那脾氣,不能頂著來。於是吭哧了半天,只能迂迴道:“您真覺得嚴大小姐她,是那種平常的,在乎那誥命封號的……呃,姑娘家?”

此話一出,三壽就覺的有點不對。他本來的意思是,嚴大小姐她怎麼看也不像個姑娘家呀。啊呸!不是。反正就是覺得她應該不是那種喜歡花啊粉兒的平常姑娘,也不像有什麼誥命封號誌向的。

再說就算真有那份志向,你怎麼知道人家就指望著你給她去掙?怎麼就不興是別人?

不過被他這麼掐頭去尾地委婉表達出來後,這話似乎就差了點兒意思。

然後三壽就發現,他家公子似乎更不對勁兒了。

這是……三壽伸手在秦主恩的眼前劃拉了幾下。天太冷,給凍上了?

……

除夕這日轉眼就到,這日一早竟飄飄灑灑下起了小雪。又有一群頑童聚在街上放起了炮仗,年味兒一下子就濃了起來。

晚上要吃年夜飯,還要守歲。今年又來了兩位京中的少爺。所以從早上起,嚴家的後宅就顯得格外忙碌。

嚴家的下人本來就少,嚴文寬又是個心慈體恤的。那些當地臨時僱來的幫傭,像廚娘等人,早早都給他們放了假讓其回家過年。因而這裡裡外外人手就有點不夠使了。

用過午飯三壽和嚴愉的小廝明松被孫伯帶去張屠戶那兒等著往回抬新殺的鮮豬。

廚房裡只剩下嚴恬帶著胡嬸和小珠在那兒忙活年夜飯。

一陣濃煙瀰漫,嚴恬咳嗽著衝出廚房,正見兩位金貴公子穿著狐裘美服一個個收拾得水光溜滑兒地站在院子裡賞雪。

“秦大哥,二哥哥,快過來幫忙燒火!”

都怪下雪,這柴火溼得點都點不著。胡嬸在剁餡,一會兒還要炸丸子炸魚。小珠正在和麵,可菜都還沒摘出來。

廚房裡忙得雞飛狗跳,可這倆貨竟還有功夫在這兒賞雪?!

四個主子,五個下人,九個人的年夜飯呢!他倆再不搭把手,那不如直接改成初一的早飯算了。

秦主恩一聽嚴恬叫他,立刻回頭看去。正見嚴恬花著一張小臉兒,手持鍋鏟,圍著圍裙站在那裡。

滿滿的紅塵煙火氣,和他以前所見的那些十指不是沾陽春水,平日極力扮成個出塵仙子的大家閨秀們完全不同。

她們都是面上脫俗,心裡卻惦記著極俗之事。而嚴恬,她便是這紅塵中的一個俗人,可又如此出塵絕俗。

秦主恩突然覺得自己悟了!之前的惆悵糾結剎時於這大徹大悟間飛灰煙滅。

他忍不住咧開嘴粲然一笑,朗聲應了一句,“好!就來!”轉身屁顛兒屁顛兒地就想跑進廚房。可卻被嚴愉一把薅了回來。

“大妹妹,你說什麼?”嚴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瞅了天色漸黑,兩位哥哥快過來幫忙呀!”嚴恬理直氣壯地又重複一遍。

嚴愉幾乎快要被氣樂了。他?!堂堂定安侯府的二少爺?!去廚下里燒火?!他娘侯夫人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當場厥過去。

看著二堂哥那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嚴恬耐著性子衝他倆解釋道:“兩位哥哥可別覺得稀奇。以前年年爹爹都將僱來的幫傭打發回去過年。一來這些人都在本地有家有口,怎麼也得讓人回家團圓。再者過年也不過就是我和爹爹。胡嬸孫伯便足能伺候。

“可今年兩位哥哥來了,爹爹高興,就想好好操辦一桌年夜飯。活兒多了數倍,幹活兒的人卻不見多,可不就顯得忙亂了嗎。哥哥們也是別見怪,快來幫忙!”

“嗨!這算什麼!小事一樁!”秦主恩樂呵呵地應著,一抖身上的白狐大氅,擼起金絲錦緞的袖子,就想衝進廚房。

嚴愉伸手下死力拽住了這二百五,瞪著他惡狠狠地說了句:“君子遠庖廚!”

隨後又瞪著嚴恬道:“大妹妹你自己帶著下人在廚房裡忙活吧。聖人教誨,我等實不敢忘。故不能輕易進這廚下。

“再說烹飪廚事本就是女子應為。大妹妹正好練練廚技,將來也好侍奉夫君公婆。你可知,你那大伯母定安侯夫人便是一等一的烹飪高手……”

這回秦主恩都不用拿眼睛去看嚴恬的臉色,就已然知道嚴愉完了。他默默地捂住了眼睛,在心裡給他點了根蠟。

“‘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二哥哥說的,可是孟老夫子的這段教誨?”

果然,嚴恬一開口,秦主恩就從她那刻意溫和下來的語氣中聽出了蒸騰殺氣。

秦主恩轉頭看了看嚴愉。這熊玩意兒怎麼就不長記性呢?他又去看了看嚴恬。這小丫頭怎麼一對上嚴愉就跟個炮仗似的呢?

恬炮仗此刻正認真地教育著愉二熊:“今兒中午那雞,二哥哥吃得可是高興?

“我可記得,孫伯提刀要殺時,您可是現跑過來看熱鬧的。絕對是既‘見其生’又‘見其死’。

“那雞的陣陣哀鳴,想必二哥哥也是聲聲入耳吧。您這都見其生死,且‘聞其聲’了,怎麼就不見二哥哥‘不忍食其肉’呀?今兒中午那個小雞燉蘑菇就數你吃得最多。

“難不成聖人之言二哥哥是分開學的?只記得後句不記得前言?幹活時是‘君子遠庖廚’。吃肉看熱鬧時,又圍著廚房亂轉,反而不當君子了?”

“你……”嚴愉指著嚴恬,氣得張口結舌。

一個黃毛丫頭,怎麼嘴巴就這麼毒,這麼會氣人?!連續吃了好幾次口舌虧的嚴二公子終於徹底瘋了!這次說死了,他也得在言語上勝過這丫頭一次才行。

搜腸刮肚間,突然靈光一現,“好好好!牙尖嘴利!我看你再這樣下去,這輩子都找不到婆家!”

秦主恩轉頭看他,十分嫌棄。

要不怎麼說嚴愉瘋了呢?這麼不講武德的攻擊他都祭了出來,全然不要什麼風度和心胸了。

不過也是!嚴愉家裡另外兩個姊妹可是最怕聽見找婆家這樣的話的。尤其是庶妹嚴怡,如今,每每聽到這話都會羞得面紅耳赤跺腳而逃。

可誰知,嚴恬卻並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大概連女子都不是。

只見她衝嚴愉微微一笑,說道:“定安候府凡嫡出女兒出嫁,公中皆會陪嫁三千兩白銀,庶出的也有二千兩。我若嫁不出去,便求祖父做主,把這銀子全拿給二哥娶媳婦可好?二哥可高興?!”

“胡說!”嚴愉氣得手都抖了。嚴恬不懼說自己的婚事也就罷了,竟還拿此事來編排他?他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我,我會惦記你那幾個嫁妝銀子?”

“是!二哥哥當然不會惦記著我的嫁妝銀子。”嚴恬拉起了長聲,那樣子看起來更加氣人了。“只是單純地盼著我嫁不出去罷了。兄友弟恭嘛!”

嚴瑜,卒!享年十九。死因,與妹鬥嘴,大敗,氣絕。

“哈哈哈哈哈哈……”

秦主恩捂著肚子大笑,感覺下一刻就要笑沒脈了。

他邊笑邊伸手將白狐裘大氅隨意一解扔給嚴愉。隨後抬腳便進了廚房。

沒出息的玩意兒!嚴二公子在心裡對著秦主恩的背影跳著腳地罵街。你叫什麼秦主恩?你乾脆叫秦(勤)快人得了!被個小丫頭收得服服帖帖!京裡什麼溫存美人沒有?怎麼就不見你這麼百依百順?

下一秒,有出息且硬氣的嚴二公子,也脫了他那騷包的紅狐大氅,紮起袖口褲腿,掄圓了斧頭,在廚房門口劈柴……

“哈哈哈哈……好!好!”嚴文寬適時地出現了,看著嚴愉三人忙前忙後,忍不住捋髯笑道:“果然是兄友弟恭!嚴家的兄弟姊妹

向來和睦。你們能將此傳承發揚,不愧是嚴家兒女。”

嚴愉淚流滿面!三叔!您是故意的吧!剛剛吵架的時候您怎麼不出來?非等我被迫“兄友弟恭”了,您才出來點評兩句。早幹嘛去了?

“此情此景,我想吟詩一首。”嚴愉看向身邊亂忙一氣的秦主恩,滿臉的生無可戀。

“呵呵……好哇,吟什麼?《元日》?爆竹聲中一歲除……”秦主恩幹勁滿滿,彎腰去抱柴火。

“不是。我想吟《七步詩》。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秦主恩:“……”

嚴文寬:“……”

嚴恬:“……”

正當嚴家眾人“和樂融融”之時,突然聽得院門被拍得啪啪作響。

“來了,來了!可是孫伯回來了?”小珠邊問邊跑去開門。

誰知進門的卻不是孫伯,而是之前派去遲原的下人。

隨即又跟進來一個眉目清秀的纖瘦少年。那人一見人群中年齡最大、氣勢最足的嚴文寬,當即便撩袍跪倒在地:

“小侄田雙全,拜見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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