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決戰狂沙 第二百八十七章 更多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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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亞學著不笑的模樣一個人坐在大帳裡，端詳著鋪在面前的大地圖。其實現在她根本不需要思考戰略上的問題，只是她知道等下會有不少流民進來，她希望維持個不錯的形象。

隨著士兵進來通報一聲，莉迪亞輕嘆一口氣：“讓他們進來吧。”

流民們踏入帳篷，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焦急，眼神中又帶著一絲希望和期盼。

也得虧了是莉迪亞坐在這個位置上，若是不笑這樣冷血的動物在這裡，這些擅闖軍營的人早已經死了三回了。

莉迪亞注視著他們，隨和地問道：“各位從哪裡來，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事情嗎？”

一位流民站了出來，顫顫巍巍地說道：“我們從周邊的村落逃難而來……之前比比思的軍隊洗劫了我們的村子，沒有吃的，我們實在活不下去了……”

莉迪亞看了眼地圖，“周邊的村子？我記得兩個月前，哈里就帶人跑遍了所有的村落，疏散了大部分人。”

那幾個流民連忙跪倒在地，“公主仁慈，是我們這些愚昧的人當時沒有聽信您的召喚，現在我們的村子都被毀了，我們幾個實在是走投無路……”

看他們個個都餓得面黃肌瘦，身上風塵僕僕，莉迪亞大概明白他們這段逃亡的旅程有多艱辛。

她想了想，喊來了負責炊事的將官，給他們先準備點東西填飽肚子。又讓菲力在軍營外面給他們搭建了兩個大帳篷，給他們過夜。

“明天我們會有後勤隊過來。”莉迪亞向他們解釋道，“明天下午你們可以跟著我們的後勤隊前往我們的城市。去那裡重新開始你們的生活吧。”

那些流民感恩戴德地退下了，等確認他們走遠了，莉迪亞撩了撩頭髮，坐回了桌前。“有些……古怪呢……”她喃喃道，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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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帶著流民們穿過軍營的時候，恰好路過了新兵的營帳。其他計程車兵都已經入睡，唯獨納西安坐在營帳門外，看著天空發呆。

“喲，我可不記得在這裡還設定了一個哨兵位置。”菲力打趣道，“有什麼心事嗎？”

納西安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看了眼菲力身後的流民們反而問道，“這麼晚了，這些人是來做什麼的？”

菲力呵呵一笑，“沒什麼，他們逃難到這裡，先安排個地方讓他們過夜。”

納西安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那我來幫你，活動一下或許累了就能睡著了。”

兩人忙活了一會兒，安頓好了這幫流民便在角落裡坐下準備休息會兒。納西安拿出小半壺酒來，“要不要來一口？”

菲力擺擺手，“在打下藍巖城之前，暫時不行。”

“哦？”納西安好奇道，“那座城市對你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菲力疲憊地笑了笑，眼神變得深沉而迷離，“那是我還小的時候，大概十歲，比比思殺光了我們全村的人。”

納西安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起來，“您好像剛才不經意之間，說了一句很嚴重的話？”

菲力靜默片刻，抬起頭來，低沉而略帶哽咽地說道：“我的父母為了保護我們的村落，死在了比比思的刀下。若不是那年我還沒長出角來，我奶奶甚至沒機會帶著我逃離那個地獄。”

納西安腦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護國法師曾經給比比思治過病，據說開出的一味藥劑，就是“鹿血”。只是年少無知的他根本就沒想過，這是鹿的血，還是鹿族人的血。

“我們鹿族人口本就稀少，那場浩劫後除了芬克斯，我再也沒見過一個鹿族人。”菲力握緊了拳頭，“我曾經無數次發誓，要讓比比思血債血償。”

納西安收起了酒壺，“這麼看來，我也不該喝酒。”

菲力問：“哦？你也和比比思有仇嗎？”

納西安道：“沒有，但我和‘護國大法師’有仇。我的姐姐，我的弟弟。我身邊的每一場血災背後都有他的影子。”

菲力感到有些意外，“看樣子你倒是挑選了一個不得了的仇家。”

納西安神色黯然，“我們沒有辦法選擇出生，也沒辦法選擇仇家。”

菲力長吁了一口氣，“但你還有的選，你至少還能選擇戰友。”

納西安問：“戰友？”

菲力點頭道，“公主曾說過，正義不會伸張自己。為了這個世界的公理和道義，我們當為之而戰。”

“為之而戰？”納西安的血液中似乎注入了一股暖流。

菲力的眼中竄上了一股火苗，“比比思也好、‘護國大法師’也好，都是這個世界的禍害，是萬惡的源頭。正需要我們的利刃將他們徹底剷除！”

不知為何，納西安竟忽然覺得熱血沸騰，右手在面前空劈了一掌，堅定的說道，“對，為了我的家人，為了你的族人，我們必須戰鬥，徹底剷除他們！”

兩人相見恨晚，又聊了些肝膽相照的話，過了一刻鐘後菲力別過納西安，回去找莉迪亞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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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菲力剛走進莉迪亞的大帳，就看見莉迪亞捧著腦袋、愁眉苦臉地嘆著氣：“這絕對是……有古怪啊……”

大帳中央是一個大鐵籠子，一個舞女怯生生地坐在裡面，驚慌地望著周圍。

她的雙手被緊緊綁在身後，嘴裡堵著一個口球，腳踝上拴著叮噹作響的鐵鏈，頭髮披散凌亂、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爛不堪。

“公主殿下，您這是綁了一個舞女回來嗎？”菲力的表情彷彿在說：真看不出你居然有這種羞羞的癖好。

莉迪亞只差“咿呀”一聲跳起來，“別亂說，這是達妮卡剛才救回來的！”

好在達妮卡正好帶著幾個工匠走了進來，這才有了證人可以還莉迪亞一個清白。

“剛才有一個小隊鬼鬼祟祟的在軍營外圍遊蕩，好像在找機會進入藍巖城。”達妮卡一面讓工匠撬鎖，一面解釋道，“我們上去打散了他們，然後就看見他們押送了這個姑娘。”

那個姑娘坐在籠子中央，雖然說不出話來，但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中透露著期待解救的渴望。

“哎呀呀，我親愛的公主殿下。”黑凝雪不合時宜地鑽進了帳篷，大約是小酌了幾杯，面色微醺地調笑道，“您有了我這樣的美人，還不夠嗎？還要用這種方式擴充您的後宮？”

莉迪亞只差把白眼翻到天邊去，“夠了，你這騷話連篇的小婊貝，難道看不出來這是被比比思綁架的舞女嗎？”

隨著工匠扭斷了牢籠的鎖舌，舞女興奮地嗚嗚叫喚了幾聲，似乎是在示意達妮卡先解開她的口球，好讓她說些什麼。

看著達妮卡和工匠們忙活，黑凝雪優雅地找了個箱子坐下，撩了撩頭髮，不屑地說道，“男人嘛，都是一個毛病，兩三杯酒下肚了，就什麼都說了。”

“全都交代了？”莉迪亞眉眼帶笑地問道。

黑凝雪展開了羽毛扇搖了搖，“那是當然，什麼狗屁的‘流浪商人’，滿嘴江湖黑話就以為自己上道了，簡直愚昧至極。”

菲力和達妮卡都驚了，“那個摩摩耶和公主對話滴水不漏，難道是假的？”

“這也叫滴水不漏？你們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吧。”莉迪亞嘿嘿笑道，“他們只學到了點皮毛，哪裡知道行商的套路：寶石是一種奢侈品，廢都人大多窮苦，貴族階層正在崩潰，他們運這個賣給誰去？”

說到這裡，就看見黑凝雪一張笑臉堵在前面，莉迪亞連忙點頭道，“當然啦，主要還是依靠聰明可愛的美人魂術大師：黑凝雪小姐，及時灌醉了那幾個傢伙，這才套出了口供，快給她記上一個大功回頭報給不笑。”

那舞女的口球已解，工匠開始設法絞斷她腳上的鎖鏈。那舞女的聲音微微顫抖道，“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

莉迪亞轉頭安撫道，“你現在已經安全了，姑娘怎麼稱呼？”

舞女無助地望著周圍的人們，小心地說：“我本來是三皇子的舞姬，藝名‘冷玫瑰’。”

本以為她只是哪個院子裡的頭牌舞女，沒想到竟是個皇族舞姬。這下黑凝雪倒是來了興趣，連忙起身過去牽起她的小手，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讚歎道：“你這滑嫩的肌膚，真讓我羨慕。”

莉迪亞咳嗽一聲，打斷了黑凝雪這橘裡橘氣的發言，一本正經地問道：“你既然是皇子的舞姬，應該呆在皇宮裡，怎麼會被綁到這種地方來？”

冷玫瑰鼻子抽了幾聲，眼圈就紅潤了，帶著哭腔說道：“三皇子密謀暗殺狂沙大帝，計劃敗露後大帝就派人查抄了城堡。三皇子不知所蹤，我們幾個舞姬也就成了管家的玩物，被他私自賤賣了。”

她傷心地哭道，“離開皇城已經七個月，我被賣了七個地方。一開始只是做的藝伎，尚且賣藝不賣身。後來被‘乾媽’毒打，強迫接了皮肉生活……”

說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了，委屈地痛哭起來。

這番悽慘苦楚的經歷打動了所有人，黑凝雪更是淚眼漣漣，摟著她一道哭了起來，“好可憐的姑娘，別害怕了，姐姐會保護你的。”

冷玫瑰向黑凝雪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把腦袋依偎在她的懷抱裡感受著黑凝雪的呵護。

待冷玫瑰雙手的束縛也被解開後，黑凝雪撫著她的腦袋，“乖孩子，姐姐帶你去吃點東西，洗漱一下，好好休息一晚。”

“是，謹遵姐姐的吩咐。”冷玫瑰輕提裙襬向黑凝雪行了個禮，垂著頭跟著黑凝雪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