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無心插柳柳成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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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中囯學生會,是寰球中囯學生會的一個下級組織,也是中囯留學生在英國倫敦組建的一個學生團體。
其中大多數成員都來自倫敦大學下轄的各個學院,尤其是以政治經濟學院的人數最多。
這個學院的中囯留學生多,不是沒道理的。
雖然確實會有少部分人是奔著學習知識而來,但大部分人,都是被這所學院的名字所吸引。
倫敦政經,倫敦是國際知名的大城市;而政治和經濟,正對應中囯人傳統理念中的升官、發財這兩件人生中最要緊的事。
留學生們早就忘了德先生和賽先生的教誨,一到國外,就立刻轉投進入到了珀先生(Politicalscience)和伊先生(Economics)的懷抱之中。
有時候,取個好名字真的很重要。
和倫敦政經比起來,得州農工是什麼破學校?
得州雖然不出扒雞,但是出紅脖子,民風彪悍;而且農業和工業,一聽就知道是隻有泥腿子才從事的工作。
取這種土得掉渣的校名,是絕對吸引不到現在的中囯留學生的。
另外,因為倫敦附近的牛津和劍橋這兩所全英國最好的大學裡,中囯學生人數很少,所以它們也被劃入到了倫敦中囯學生會的勢力範圍,不再單獨建立另外一個。
當然,這個學生會原則上還是自願加入的。
只不過大多數來到國外留學的學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抱團取暖的機會,因而在中囯留學生群體中,基本上人人都是中囯學生會的成員。
駐英公使館偶爾要向學生們傳遞一些國內的動態,也會請中囯學生會幫忙代為傳達,所以實際上這個組織還是一個半官方機構。
陳慕武來到英國之後,從來沒填過什麼報名表,也沒交過哪怕一便士的會費,故而當他收到郵差送來的這個學生會寄來的信件之後,反而被嚇了一跳。
彼時的陳慕武,正要趕去葉公超那裡吃中午飯,他拿著還沒來得及拆封的信,來到了馬格達連學院。
陳慕武要問問這個比自己早來英國一年的人,這到底是怎麼一種情況。
葉公超聽後笑了笑,不以為然道:“漢臣老兄,你在英國報紙上搞出來了那麼多的大動靜,別人想不注意到你都難。
“學生會那幫人,巴不得想找一些像你這樣的名人來撐門面,所以伱肯定早就自動成為了學生會中的一員了,說不定還被安了個一官半職,只是你自己還矇在鼓裡,不知道罷了。
“不過這封信裡沒寫什麼內容,應該只是邀請你去倫敦參加他們舉辦的消夏舞會。
“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里面寫的是什麼?因為我也收到了一封同樣的信。”
葉公超放下手中的《荒原》,指了指著自己書桌角落上,那枚和陳慕武手中一模一樣,只不過已經被拆開了的信封。
聽完他的話,陳慕武拆開自己的這封,發現裡面果然就是一張舞會的邀請函。
中囯人辦的舞會,邀請的也基本上全都是中囯人,可邀請函上卻是清一色的英文字母,連一個漢字的都沒有。
嘖。
還美其名曰消夏舞會?銀趴罷了!
你們城裡人可真會玩。
陳慕武依稀記得,現在這幫英國留學生中,一心向學的確實有不少,但花花公子更多。
什麼談了十幾個女朋友、還曾經勾搭過徐志摩前妻張幼儀的羅努生,什麼和徐悲鴻老婆蔣碧薇搞了十幾年地下情,然後又始亂終棄的張道藩……(為什麼在這裡,姓徐的好像都是苦主?)
真是應了京劇《玉堂春》裡蘇三的那句唱詞,“洪洞縣裡無好人”,留學生裡也沒什麼好人。
就連陳慕武對面的小弟葉公超,在感情上也不是那麼專一。
雖然他現在年紀還小,可在他娶了個漂亮校花老婆後不久,就跟自己的堂妹搞上了一腿。
陳慕武把手裡只看了一眼的邀請函,連同信封一起扔到了書桌旁的字紙簍裡。
然後他反問葉公超:“我是不想和倫敦的那幫人產生什麼交集,也不打算去這個舞會,你去嗎?”
葉公超倒是從善如流:“既然漢臣老兄你不去,那兄弟我自然也不去。而且話又說回來,倫敦學生會里的那些人,年紀比我倆都要大上五六七八甚至十來歲,也實在是沒什麼共同語言。還不如留在劍橋打打麻將,靠著咱的國粹,從洋人們這裡多贏點兒錢。”
經過劍橋大學天字第一號自來熟卡皮察,幾個月以來身體力行地不斷宣傳推廣,打麻將已經漸漸取代了打橋牌,成為了最近風靡全校的一種新興娛樂方式。
這情形,基本上就和陳慕武上中學時,在校園內掀起的《三國殺》熱風潮差不多了。
劍橋大學還有些學生,專門成立了一個劍橋大學麻將俱樂部,就為了能更好地給麻友們湊牌搭子。
麻將俱樂部裡的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運作起讓麻將專案加入到明年的劍橋-牛津聯合運動會當中,只要運作成功,到了明年,他們在運動會上就又能有一個專案碾壓牛津大學了。
很多劍橋的學生,認識的第一個漢字是“萬”,然後就是中文數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春夏秋冬還有梅蘭竹菊。
陳慕武也沒想到,自己當初只是為了在布萊克特家過節時,堵住喋喋不休的卡皮察的嘴,才到唐人街買了這麼一副勞什子。
誰料竟然無心插柳,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裡,他就成功地在劍橋大學的校園裡弘揚了一波國粹。
現在就連游泳俱樂部都在商量下次的團建活動,是不是乾脆找間酒吧聚到一起碼長城算了。
倫敦唐人街上賣麻將的店鋪,也因此狠狠賺了一筆。
從前,他們的麻將生意只面向華人,所以從國內進口的都是用廉價竹子塊製成的竹牌,並且幾天也賣不出去一副。
現在,自從開啟了劍橋大學的市場,這家店鋪基本上每週都要派人坐著火車從倫敦到劍橋來送貨一次。
相應地,賣給洋人的麻將牌的製作材料,也從竹子塊升級成了檀木、牛角甚至象牙這些高階玩意兒。
雖然看到麻將如此賺錢,但缺錢的陳慕武還是沒打算靠著做這種生意賺上一筆。
因為麻將牌製作起來很是麻煩,雖然可以用機器進行切割,但牌面上的花紋,卻完全需要工人們手工雕刻。
更何況麻將這東西沒有專利,人人都能生產,在做不到壟斷的情況下,只能賺一筆快錢。然後就會有無數的跟風者蜂擁而入,搶佔本就不大的市場。
而且陳慕武心裡還明白,麻將牌的熱度估計只是曇花一現,等有聲電影的技術一旦成熟,人們就會起身離開牌桌,走進電影院裡,享受這種嶄新的娛樂活動了。
……
發財的美夢先放到一邊,發論文才是陳慕武當前要做的正經事。
有關“陳統計”和“陳凝聚”的兩篇論文,已經在八月二十號出版的《物理學年鑑》上刊登出來。
陳慕武感覺這種模式也很不錯,把理論研究的論文寄到德國,把實驗研究的論文寄給英國《自然科學會報》。
因為德國在理論方面的研究水平,比英國還是要高出那麼一點兒的。
如此一來,大家雨露均霑,兩不耽誤。
在給普朗克寄出了那兩篇論文之後,陳慕武又開始寫物質波的那一篇。
現在,不管是伽馬射線的陳散射,還是卡皮察和布萊克特在雲室中拍攝到的反衝電子的軌跡,都用無可辯駁的事實證明了,光的確是一種粒子。
但一兩百年間托馬斯·楊的雙縫干涉和泊松亮斑等等實驗,也是非波動說不能解釋的物理學現象。
現在,光的粒子說和波動說,兩者之間已經陷入到了不可調和的矛盾之中。
但總的來說,粒子說是披堅執銳,拿著各種最新的強有力的實驗證據的攻方;而波動說則是躲在干涉和衍射的城牆之內,固步自封、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守方。
兩者就這樣在圍城內外僵持著,誰都不能再向前更進一步了。
好在,愛因斯坦在這時候站了出來。
從瑞典領完獎回到柏林的他,在接受《柏林日報》的記者採訪時說道:“從我、到密立根教授再到陳,大家花費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終於確認了光子的存在,但又沒辦法徹底否認光的波動性。
“現在,我們只能認為光具有二元性,也就是說它既是粒子,又是波。但如何對這個現象做出解釋,就要看未來的物理學家們又能在這方面取得多大的成就了。”
愛因斯坦作為現在全世界最一言九鼎的物理學家,他的一番話,總算是暫時終結了波動和粒子這兩個學說之間持續了幾百年的戰爭,牛頓、胡克、惠更斯、托馬斯·楊和菲涅耳等諸位大神們,估計誰也沒想到打到最後竟會是這種結局。
現在大家在天堂中終於可以握手言和了,當然,牛頓和胡克除外。
他倆之間的矛盾,比光的粒子說和波動說之間的矛盾還要尖銳得多。
誰要能讓他倆重歸於好,那這項功績最起碼能再拿一個耶和華和平獎。
既然愛因斯坦都已經這麼說了,玻爾也只好在報紙上宣佈,他和克萊默斯,還有斯萊特一起提出來的BKS理論已經徹底失敗。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為這個才剛出生就夭折的理論,“舉行一個體面的葬禮”。
但玻爾並沒有就此放棄對守恆定律的討伐,他似乎很討厭能量守恆定律。
於是在之後發現中微子的過程中,玻爾再一次地拿能量守恆定律開刀,然後又再一次地陷入了失敗的境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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