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一道高考易錯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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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這個這有自己名字的論文題目,普朗克又看了看手裡這篇論文的厚度,只有薄薄的幾頁紙。
這又讓他不禁有些好奇,自己、愛因斯坦以及無數物理學家們耗費二十多年的時間和心血,都沒法成功解決的難題,難道就這樣被中囯天才輕輕鬆鬆地給化解了嗎?
普朗克調整了一下架在鼻子上的眼鏡的位置,開始認真地閱讀起陳慕武的這篇論文來。
萊布尼茨,沒錯,就是發明了微積分的那一個,除了數學家之外,他還是一個哲學家。
他曾經提出過一個哲學觀點,叫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
意思是在宏觀世界中,並不存在完全一模一樣的東西,即使看起來一模一樣,但總是會有辦法將它們區分的。
經典力學給出的解決方案是,即使兩個完全相同的粒子,它們的運動軌道也不會相同。
只要追蹤它們的軌道,就可以確定這兩個粒子在某一時刻的位置和速度。
所以在愛因斯坦的推導中,他自然而然地也認為每個光子都遵循宏觀世界的規律,都是獨一無二的。
即使一個系統中只有兩個光子,光子A和光子B,如果讓這兩個光子互相交換位置,得到光子B和光子A。
因為每個光子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這個雙光子系統在交換位置前後,也會被視為系統中的兩種不同狀態。
在這裡,陳慕武提出來了一項與眾不同的新觀點。
他認為,在微觀世界中,【光子是不可分辨的全同粒子】。
因為光子沒有質量,所以只要兩個光子的頻率相同,那麼它們就會是完全相同的光子,並不會存在什麼光子A和光子B的分別。
在這樣一個由“光子和光子”組成的雙光子系統,在交換位置後,仍然還是一個“光子和光子”系統。
也就是說,這次交換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系統的狀態仍然保持著一致。
只不過是在光子是可分辨的還是不可分辨的這個問題上選擇了後者,再利用理想氣體那一套手段,陳慕武就輕鬆推匯出了普朗克定律的表示式,而不是像其他選擇了前者的其他物理學家那樣,得到的是另一個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維恩定律。
陳慕武的論文,到此戛然而止。
其實他本可以由此繼續引申下去,只是因為論文寫到這裡時,他剛好在老鷹酒吧裡收到了布萊克特送來的普朗克的這封信,所以他乾脆就在此處作了個結尾,並不影響完整性,仍能算的上是一篇上好的論文。
至於他本想引申的那些其他內容,就被陳慕武留到了下一篇論文當中了。
讀完了手裡陳慕武的這篇論文,普朗克眉頭緊鎖。
他似乎看懂了,但又沒完全懂,總感覺這次中囯天才在統計方面,出了一個大問題。
有一道經典的機率題,問兩枚相同的硬幣各擲一次,國徽面同時朝上的機率是多少?
因為會出現“徽徽”“徽字”“字徽”“字字”這四種情況,所以兩枚硬幣同時國徽面朝上的機率,應該是四分之一。
而陳慕武這篇論文給普朗克的感覺,就像是他在計算機率時,把“徽字”和“字徽”當做了同一種情況,認為只會出現“兩徽”“兩字”和“一徽一字”這三種情況。
所以按照他的這種演算法,兩枚硬幣同時國徽面朝上的機率,就變成了三分之一。
這是一個在高考中很容易犯錯誤的考點,如果在試卷上,陳慕武填了三分之一這個答案,那麼他一定會被扣掉這道題的全部分數。
但是在普朗克手中的這篇論文中,陳慕武採用了新的統計方法,卻讓他簡簡單單地就得到了正確的普朗克定律。
而普朗克定律又是從大量的黑體輻射實驗結果出發,得到的最為貼切的一個公式,物理學又是一門以實驗為基礎的科學。
所以說,宏觀的統計辦法在微觀世界裡並不適用,其實陳慕武寫在論文中的這種新的統計辦法,才是最接近事實真相、最正確的哪一種嗎?
思考了許久的普朗克,雖然沒想明白,但最終還是決定發表這篇論文。
至於這篇論文裡的內容究竟對或者不對,仍然就像往常那樣,交給讀者們評判就好了。
……
一個多星期之後,普朗克又收到了陳慕武從劍橋大學寄來的第二篇論文。
這就是他本來想寫在上一篇論文中,但是因為臨時被打斷,所以單獨擇出來的後一半。
這次,陳慕武又解決了另外一個困擾物理學家們很久的問題。
那就是按照經典的統計力學計算,理想氣體在溫度無限接近於絕對零度時,它的熵不會變成零,而這剛好違反了熱力學第三定律。
對此,有些物理學家們找到了一個自欺欺人的解釋,那就是理想氣體之所以叫“理想”氣體,就是因為它只會存在於理想化條件中,卻不會出現在現實生活裡。
所以一個理想中的模型違不違反熱力學第三定律,同樣也不會影響到現實當中來。
而另外一些物理學家們對此則表示憂心忡忡,生怕熱力學大廈又會就此崩塌。
但無論是自欺欺人,還是憂心忡忡,誰也沒能對這一現象給出合理的解釋。
陳慕武在這篇論文中,再一次運用到了他提出來的那種新的統計方式。
他把理想氣體分子,也當成了是和光子一樣的全同粒子。
然後,奇蹟再一次發生了。
在溫度趨於絕對零度時,理想氣體會發生一種奇特的相變:大量理想氣體分子將“凝聚”在一起,不再是以單個分子的形式存在。
這是一種不同於“固、液、氣”三相的奇特的第四相,當溫度最終達到絕對零度時,所有的理想氣體分子都將變成這個第四相,彼此之間不再有任何的差異。
眾所周知,熵是一種描述一個系統混亂程度的物理量,既然大家彼此之間完全相同,沒有任何差異,那麼熵也自然就變成了零。
這樣一來,理想氣體在趨於絕對零度時,它的熵也就完全符合了熱力學第三定律的要求了。
陳慕武再一次拯救了熱力學。
看完他的這第二篇論文,普朗克終於相信了陳慕武提出來的這個統計方式的正確性。
於是他決定追回已經排好版準備付梓印刷的《物理學年鑑》,讓排版工人重新排版,為的就是能讓陳慕武的這兩篇論文同時發表。
……
事實上,在原時空裡,陳慕武所寫的這第一篇論文,是愛因斯坦在1924年間收到的一封信。
這封信寄自印度的加爾各答大學,寫信的那個人叫做薩特延德拉·玻色。
玻色再一次給學生的講課時,就是計算錯了上面的那個機率問題,才用錯誤的機率算出了正確的普朗克定律。
得到這一結果的玻色欣喜若狂,他也顧不得為這次錯誤的計算找出一個正確的理論解釋,就直接把過程整理成了論文,準備往歐洲物理學期刊上投稿,讓自己也揚名立萬一回。
作為高貴的卡雅斯塔,帶嚶帝國忠實的臣民,玻色投稿的首要選擇,自然是英國的物理學期刊。
你愛帶嚶國,可是,帶嚶國愛你嗎?
玻色像陳慕武一樣,也把這篇論文寄給了英國的《哲學雜誌》。
然後,他就遇到了和陳慕武一樣的問題,即編輯根本也不把印度人的論文放在眼裡,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在對待投稿論文的態度上,作為帶嚶頭號殖民地的印度人玻色,還是要比陳慕武這個中囯人高貴了一些。
因為最起碼他們的主子還給他回了一封信,雖然只是一封早就批次印製好了的拒稿通知。
但和陳慕武不一樣的是,玻色可沒有一個叫做愛丁頓的貴人。
在英國受挫之後,他想把論文轉寄給德國,然後就發現自己不會德語。
最終走投無路的玻色,把這篇論文寄給了當時全世界最有名的大物理學家愛因斯坦,還在其中另附了簡訊一封,提出來了兩個略顯無禮的請求:因為他玻色不會德語,所以請愛因斯坦能把這篇論文翻譯成德文,再將它發表在德國的物理學期刊上。
好在被“如何正確推匯出普朗克定律”這個問題所困擾多時的愛因斯坦,對這篇論文的內容很感興趣,所以他自動忽略了玻色的無禮,不但找人翻譯了論文,還親自送到了《物理學雜誌》的編輯部,沒錯,這本期刊正是《物理學年鑑》的競爭對手。
有了愛因斯坦的背書,玻色這篇論文很快就得到了發表。
對一個僅僅寄過來一封信,連面都沒見過一面的外國人,愛因斯坦都能表現出如此的真誠。
這也是為什麼陳慕武當初在穿越過來時,看到報紙上刊登出愛因斯坦將要在仩海講學的新聞後,會認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天大的機緣。
因為他在當時就已經確信,只要自己能夠拿出來一篇足以打動愛因斯坦的論文,那麼後者絕對可以憑藉自己的名聲和威望,讓這篇論文發表在歐洲物理學界的任何一本頂級期刊上。
之後的一系列事情發展都證明,陳慕武的這步棋,賭對了。
陳慕武在第一篇論文中提出來的這個新的統計方法,在原時空裡叫做“玻色-愛因斯坦統計”。
而在第二篇論文中提出來的這種獨立於“固、液、氣”三相之外的凝聚態,叫做“玻色-愛因斯坦凝聚”,雖然這個凝聚完全是由愛因斯坦獨立發現的。
雖然名字中都帶有“玻色”,但他只不過是在犯錯誤時偶然解決了普朗克定律的推導,甚至他都不知其所以然。
是愛因斯坦憑藉一己之力,提出了光子是一種全同粒子這個概念,並將其發展成為了一項偉大的理論。
如果以物理學先賢牛頓來類比的話,那麼玻色就是那個被蘋果樹上偶然掉下來的蘋果砸了一下的顱骨。
而愛因斯坦,才是從中思考總結出萬有引力定律的那顆天才的大腦。
這也是為什麼,有關“玻色-愛因斯坦凝聚”的研究在之後拿了數個諾貝爾物理學獎,而玻色本人卻從未染指過這項物理學的最高榮譽。
這可和種族歧視毫無關係,畢竟玻色的老鄉拉曼,就真真實實地拿到了諾貝爾物理學獎。
如果不是“玻色-愛因斯坦凝聚”在七十多年後的1995年才被物理學家們在實驗室中所證實,說不定愛因斯坦可能還會憑藉此項功績,在獲得一次諾貝爾物理學獎。
不過,現在也沒有必要再去爭吵玻色和愛因斯坦兩個人,究竟誰對這項理論的貢獻更大了。
因為這兩篇論文即將在新一期的《物理學年鑑》上發表,自此以後,這兩種概念就將會被稱為“陳統計”和“陳凝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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