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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在南方持續了數日的大雪在吃完火鍋的第二日清晨便結束了。
出了陸小二之外的四小隻大概因為昨晚和樂朝天喝得太多了,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起來。
樂朝天見沒有看到陸小二和南島,便帶著陸小一幾人穿過了那些已經沒到小腿的山間積雪,回到了小白劍宗。
陸小小已經起來了,正在院子裡鏟著雪。
應該已經鏟了一早上,劍宗的桂樹坪中已經剷出了不少的空地,剷出來的雪則是堆在了那些樹下,像是一個個大包子。
樂朝天停在樹下的某個雪包邊,大概有些好奇陸小小怎麼一早上便可以鏟了這麼多雪,所以看了很久,只是也沒有問這件事,只是笑嘻嘻的說了另一件事。
“師姐昨晚怎麼沒來吃火鍋?”
陸小小頭也不抬的說道:“著涼了。”
“著涼了怎麼還大清早起來剷雪。”
陸小小瞪了一眼樂朝天,說道:“我今天好了不行嗎?你要是閒著就幫我剷剷雪,到時候小一她們好練劍。”
樂朝天誠懇地說道:“師姐啊,真不是我想偷懶,你看這麼冷的天,不如讓雪自然化了,讓小一他們多休息一會怎麼樣?”
一旁的陸小一幾人很是贊同的點著頭。
陸小小冷笑一聲,將手裡的鏟子鏘的一聲立在了雪地裡。
樂朝天向著陸小一四人無奈的攤攤手,而後轉身落荒而逃。
陸小三倒是勇得很,大搖大擺的揹著不聞鍾便向著院子裡走去。
“我下午還要去背劍名,先去睡個回籠....哎呦哎呦。”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陸小小提起了耳朵。
......
樂朝天灰溜溜地跑回峽谷的時候,陸小二正在峽谷雪地裡練著劍。
身周劍風環繞,倒使得這個小少年踏在那些厚厚的雪層之上沒有陷落下去,出劍靈動瀟灑,翻轉騰躍之間就像一片被風吹著在雪地上翻飛的落葉一般。
南島則是在一旁樹下雪中坐著,身周有天地元氣湧動,也有劍意遊走,應該便是在蘊養劍意。
至於青椒則是不知所蹤,看著峽谷積雪裡那一線向著另一頭而去的深深的腳印,大概便是重新找些木材來蓋她的小木屋了。
雪後山嶺倒是頗為寧靜,除了陸小二練劍的聲音,便是下方,天涯劍宗裡,伍大龍勤懇的打鐵聲。
樂朝天在峽谷口探頭探腦看了一下,便打算回小樓裡補覺,畢竟昨晚喝得太多,今天腦袋還暈暈乎乎的,要不是為了送陸小一幾人回去,樂朝天才懶得起來了。
這樣大雪的日子,還是開半扇小門,烤著爐火睡著覺舒服。
至於為什麼要開半扇小門,自然是為了告訴自己,外面積雪太厚,適合睡覺,於是在這種心理暗示下,就會睡得更香。
樂朝天深諳此道。
只是可惜才咯吱咯吱地走了兩步,還沒有穿過峽谷口的那片雪地,便聽見峽谷裡傳來了陸小二的聲音。
“師叔。”
樂朝天看向峽谷裡,那個遊雪練劍的小少年已經停了下來,執劍立於雪中,正看著這邊。
這也讓樂朝天確定了他是在叫自己而不是南島。
“嗯?”
樂朝天很是疑惑的看著陸小二。
“我想再與師叔試試劍。”陸小二很是認真的說道。
樂朝天聽到這話,搖搖頭,說道:“算了,這麼厚的雪,萬一摔一跤,太蠢了,你南師叔不是就在旁邊嘛,你可以找他。”
陸小二誠懇地說道:“我打不贏南師叔。”
樂朝天一聽就不樂意了,看著陸小二說道:“你的意思你現在打得贏我了?”
陸小二瀟灑的站在雪裡,說道:“三十年......”
“.......”
有一說一,倘若不是陸小二穿得還是陸小小自己做的冬衣,看起來有些臃腫,其實這一句倒還挺有味道的。
但有味道歸有味道,被輕視的樂朝天笑眯眯地看著陸小二,說道:“你完蛋了,少年。”
樂朝天的蝶戀花自然沒有帶在身邊,而是在小樓裡,於是隨著樂朝天的話音落下,那柄長劍便晃晃悠悠的從小樓裡飛了出來,落在樂朝天手中。
樂朝天的劍意雖然出現得快,但是因為很少蘊養的緣故,並不是很強,所以這柄劍才是晃晃悠悠的,而不是像南島那樣,唰地一下出現。
大概陸小二的那句話刺激到了樂朝天這個師叔,這個年輕人笑眯眯地握著劍向著峽谷裡走去,一面隨手拔出劍,將劍鞘帥氣地丟在了一旁雪中斜插著,一面看著陸小二說道:“你真的完蛋啦,少年!”
冬雪峽谷之中,師叔師侄對立兩頭,因為那些落葉都被大雪覆過了的原因,所以二人這場試劍,只是人間沿襲了幾千年的那種試劍。
輸了的人要叫師兄的那種。
當然,這兩師叔侄之間,自然便沒有後一條了。畢竟無論輸贏,都是在給陸小二超級加輩。
陸小二倒是會裝得很,輕踏於雪上,舉劍橫至身前,甚至連樂朝天都沒有想過要說一句‘請’,他倒是先擺好了姿勢,說了一句請。
樂朝天倒也沒有在意,提劍踩著雪坑,一步步向著陸小二而去。
陸小二自然不會小覷自己這個懶散的師叔,懶歸懶,畢竟也是知水境的師叔,而自己才始見山,神色凝重的舉著劍,看著向自己走來的樂朝天。
當二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丈的時候,陸小二卻是向前一步,舉劍便向前刺去。
“愚蠢的小少年喲。”樂朝天笑眯眯說著,而後同樣加速,一劍挑雪而來。
模樣姿勢像極了當初南島的細雪一劍,唯一不同的是,南島的是劍上雪,而樂朝天的是雪上劍。
所以才是挑雪而來,一劍劃過地面,挑起不少雪屑,而後劍身之上劍意環繞,卻是直接挑雪也挑劍。
陸小二一劍刺來,便在那些雪屑中被迷了眼,回過神來的時候,手中的劍卻是已經被樂朝天挑歪而去。
樂朝天一劍停在了陸小二身前,劍上雪屑已經融化。
正在滴滴答答的滴著水。
自然是快劍才可以形成高溫,融化那些雪屑。
陸小二愣了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輸了。
直到樂朝天傲然一聲笑,收劍轉身離去,陸小二才漲紅了臉,說道:“你這是耍賴!”
樂朝天笑眯眯地走著,說道:“這算什麼耍賴,地上一地的雪,你自己不利用,難道還能怪我嗎?”
陸小二握著劍想要爭辯什麼,正好一轉頭看見南島已經睜開了眼睛看著這邊。
“師叔,弄曲子的耍賴,分明說好了是試劍,這老小子挑雪干擾我!”
南島看著在那裡得意的走著樂朝天,而後輕聲笑著,說道:“如果是我的話就不會這麼做。”
陸小二愣了一愣,看著南島說道:“師叔會怎麼做?”
南島站起身來,向著陸小二走去,身後鸚鵡洲出鞘落在手中,而後一劍便刺向陸小二,這一劍並不快,所以陸小二側身一讓,便讓了過去,而後他便錯愕地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這個劍很快的師叔握緊了手中的黑傘。
黑傘帶著呼嘯的風聲,砸落下來,而後停在了陸小二眉前。
南島自然是個正兒八經的劍修。
但是他最常用的,除了出劍御劍,還有貼身砸傘。
尤其是後一式,幾乎屢試不爽。
西門的刀都在傘下磕出過口子。
“不是所有的試劍都是像在落葉試劍之中那樣,以公平為主的。”南島收回了傘,也收回了劍,平靜地說道:“人間試劍,能夠打贏,才能夠講道理。”
陸小二愣愣地站在那裡。
樂朝天卻是邊笑邊走,說道:“你看,我就說這不算耍賴吧,就是在落葉試劍裡,你南師叔也經常挑些落葉來干擾我。”
“......”陸小二默然無語。
“劍修的裝逼之道你已經爛熟於心。”樂朝天笑眯眯的回過頭,看著陸小二說道,“但是啊少年,劍修的下賤之道,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小少年深深的嘆息一聲,而後揹著劍向著峽谷外走去。
南島看著陸小二悵然而去的背影,好奇的問道:“你去做什麼?”
陸小二輕聲說道:“我去小白瀑挑水去了。”
小少年不動聲色,但是活學活用。
樂朝天笑嘻嘻地停在了峽谷口,看著陸小二在雪中抱劍而行的背影,頗為欣慰。
峽谷的另一頭傳來了一些簌簌的聲音。
二人一齊回頭看去,只見出去了一大早的紅衣女子,拖了一大捆木材回來了。
這一次她學聰明瞭。
那些在雪裡壓彎了壓斷了的,一概不要,專門挑了那些連日大雪依舊沒斷的樹。
所以這一次的小木屋,大概會結實許多。
不過這一次她也長了個心眼,從南島身旁路過的時候,還很是誠懇的問了一下。
“這些樹可以嗎?”
南島看了兩眼,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可以了的,不過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去請教一下伍師兄,他懂得比我們多。”
青椒點了點頭,說道:“好。”
而後拖著那些樹木從峽谷裡穿了過去,而後把它們堆放在了破損版的小木屋邊,然後挑了一根,又在雪裡拖著,下了山道,真的便去了天涯劍宗。
樂朝天走到崖坪邊緣看著那個拖著一根長長的樹木而去的紅衣女子,倒是有些驚訝的說道:“我還以為她不會去問呢。”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身為一個修行者,還算得上是人間上層的修行者了,連續蓋兩次房子都被大雪壓垮,傳出去都是一件丟臉的事。
過了沒多久,青椒便重新拖著那棵樹上了峽谷,臉上倒是有了些微的笑意。
“伍師兄說了,這些樹可以用。”
樂朝天聽見青椒那句師兄,挑了挑眉,倒也沒有說什麼,打著哈欠向著小樓走去,說道:“困眠得就紙賬暖,飽食未厭山蔬甘,睡覺睡覺。”
南島撐著傘從峽谷裡走了出來,看著在雪裡坐著認真的處理著那些樹木的青椒,想了想,說道:“要幫忙嗎?”
青椒似乎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了南島一眼,卻見這個傘下的少年不像是在說笑的樣子,沉默了少許,說道:“不用了。”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那些事情的真假,但是終究也可以算是幫了我一些忙。”南島如是說道。
青椒抽劍剝著樹皮,平靜地說道:“那不是在幫你忙,而是在幫聽風吟前輩,說到底這只是我與聽風吟前輩之間的交易,你如果幫我蓋了房子,那麼我便要欠你人情,到時候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可力敵的人來了,我便不好抽身離開了。”
南島沒有再說什麼,撐著傘轉身回到了峽谷之中。
只是並沒有蘊養劍意,也沒有練劍,而是坐在那裡看著這場厚重的覆蓋著人間的山雪發著呆。
“你好像有些心事?”在峽谷口木屋旁剝著樹皮的青椒倒是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平靜地說道。
南島低頭看著放在膝頭的劍,輕聲說道:“是的。因為我不知道有些事我做得對不對。”
“不知道對不對,為什麼要去做?”
南島歪頭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當時心情不好,想到了,於是便那樣做了。”
“什麼事?”
青椒如是問道。
只是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南島的回答,抬起頭來,才發現這個少年已經重新站了起來向著峽谷另一頭走去。
青椒皺眉看著少年的背影,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南島撐著傘沉默的穿過了那些雪道,一直來到了當初那個有著自己小墳的斷崖之上。
便是那處墳堆,都已經被雪深深地覆蓋了下去,只可見一些凸起和那塊被雪埋了不少的石板。
南島安靜的看了少許,而後便走到了崖邊,獨坐了下來。
坐在這裡看去,確實是人間無處不白頭。
到處白雪茫茫的一片,風雪雖然已經停止了,但是這場雪要化,大概要等很久了。
南島安靜地坐了很久,而後從懷裡摸出了那封張小魚從磨劍崖帶來的信。
信封乾乾淨淨,就像這場雪一樣。封口有片青竹葉,上面是一道劍意。
南島看了許久,而後抬手撫上了那片竹葉。那道銳利無比的劍意,在觸碰到南島指尖的時候,便化作了一條柔軟的劍意之魚,而後落入了手中,沒入了那柄黑傘之上。
於是風一吹,手中的信封便被吹開來。
南島挑了挑手中的信封,而後抽出了那張紙。
信裡的內容很簡單。
只有一個字。
好。
南島靜靜地看著那個字,想起了自己第三封信上所寫的那些東西,而後輕聲笑了起來。
只是笑著笑著,又有些愁眉苦臉,捏著信紙坐在崖邊。
怔怔地看著人間雪山。
先生,我該怎麼辦呢?
人當然不可能永遠活在理性之中。
總有那麼一些時候,他會想起那一劍。
於是便會做一些讓後來的自己後悔的事情。
人間山風不語,山雪沉寂,他的先生遠在東海,自然不會給少年的疑慮躊躇什麼答案。
於是少年將信紙收了起來,小心地放回了懷中,抽出桃花劍,立於高崖之上,開始向著人間山雪出劍。
也許身動並不能心靜。
是以縱使崖上劍風陣陣,劍光閃爍,驚起無數本已沉寂的雪,紛飛在斷崖之上,有若凋落的白梅。
劍上卻也是漸漸有了雪色。
是細雪之劍。
劍出而人間風雪重現。
也代表了南島心中風雪重現。
於是當那一劍細雪差點命中了那個爬上了斷崖的小少年面前的時候,南島才驚醒了過來,匆匆收劍。
陸小三驚魂未定的站在那裡,額頭滿是細汗。
“師叔剛剛是在走神嗎?”
陸小三抬手擦著額上的汗水,有些後怕的說道。
南島有些歉意的看著被嚇個半死的陸小三,說道:“抱歉,你下次記得叫一下我。”
“嗯嗯。”陸小三忙不迭的點著頭,只是卻又瞥見了一旁的那座墳墓,好奇地走過去,扒開那些雪。
於是便看見了南島的名字。
陸小三和當初陸小二一樣,愣在了那裡。
“這是......”
南島回到了崖邊在雪裡坐下,說道:“那是你師父挖的,當初她以為我死了,就想把我埋了。”
“......”陸小三有些心虛地沉默著。而後看著坐在崖邊看起來有些惆悵的南島,說道:“師叔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南島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難怪。”陸小三說著,也在一旁掃了掃雪,而後一屁股坐了下來,看著滿山純白的積雪,緩緩說道,“師父有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在劍宗上面那處桂花林邊坐著。如果是我的話就不會,我心情不好,我就去鬧一鬧,到處亂跑一陣,然後就會忘記了為什麼心情不好了。”
南島看向一旁的小少年,陸小三確實是小白劍宗五小隻裡最調皮的那一隻,也確實像是他能夠幹出來的事。
“你鬧一鬧,不怕捱打嗎?”
南島好奇地問道。
陸小三嘿嘿笑著,說道:“捱打好啊,反正師父也不會真的打我,打著打著,你就不再去想為什麼心情不好,反而會想著我今晚要偷偷把師父的糖罐全部換成鹽。”
“......”
當然,也有可能把樂朝天的吹奏樂器全用泥巴糊上。
這樣的事情以前便發生過。
不過後來倒是少了。
大概也發現糊了樂朝天的樂器,他也不會生什麼氣,只會拐著彎地回來捉弄你。
南島看著一旁嘿嘿笑著的陸小三,心想難道自己也要去幹些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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