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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島發現,自從那日與樂朝天站在峽谷邊談了一場話,還幫他吹了一次曲子之後,那個從東海來的紅衣女子青椒便經常整日地坐在峽谷上面的崖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練劍也不修行,只是抱著劍坐在那裡,看著人間一日一日地冷了下來。

南島當然問過樂朝天,問他當時說了什麼,樂朝天只是神秘地笑著,說了十二個字。

談人生,說理想,擺事實,講道理。

見樂朝天不想說,南島自然也懶得問。

只是有時候大清早起來的時候,看見青椒獨自抱著劍,走在穿過峽谷的冬日的風裡向著上方而去,難免有些不解。

於是便親自問了一次。

“師弟與你說了什麼?”

南島站在傘下,看著穿過熹微晨光向著峽谷另一邊走去的青椒問道。

青椒在峽谷裡停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後回頭看著南島,看了許久,緩緩說道:“只是一些人生理想而已。”

南島皺了皺眉,怎麼連青椒也是這般說辭。

難道當時樂朝天真的是在談人生說理想?

南島還在那裡沉思著,青椒卻是轉回了身去,繼續在晨霧微光裡走著,平靜地說道;“與其好奇這個,南島,不如多修行一刻,多出幾劍。”

南島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那個紅衣女子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似乎是寧靜了許多。

從神情到心思,似乎都平緩了下來。

這與先前是極為不同的。

蓋房子的時候,她依然是傲然地向上的,哪怕是掃地的時候,也大概都有一種不用你們說,我當然也是世人的意味。

直到那場對話之後。

南島安靜地站了很久,沒有想明白,看了一眼峽谷裡的楓葉。

落葉越來越少了。

於是從身後拔出劍來,開始在峽谷裡穿葉。

青椒一路向上而去。

直至到達了崖頂,才停了下來,便坐在那處樂朝天撒錢的地方,那些枯黃色的草叢裡還灑落著許多暗色的銅錢。

青椒低頭撿起了一枚,而後舉在眼前,安靜地透過那個小孔,看著整片人間。

一直看了很久,青椒才將它拋向了崖下。

卻是嘆息著,看著自己懷裡的那柄劍。

“這片人間,有人想再封聖人,青團。”

青團是劍名。

劍自然不會說話,只會講道理。

於是整個峽谷,便只有下方的那個少年出劍的破風之聲。

......

被陳鶴拿來當鎮名的那條老狗,卻是不知道從哪裡帶回來了兩隻小狗崽子。

一隻是土黃色的,一隻是麻灰色的,圓了吧唧的,整天在鎮子裡搭著耳朵蹦蹦跳跳地跑著,甚是開心。

那條老狗帶回來後,也不再管了,只是趴在街邊曬著太陽睡著覺,任由他們滿世界瞎蹦躂。

於是就被遠道而來的陸小三盯上了,趁老狗不備,偷偷薅了一隻,帶著就跑去湖裡背劍名去了。

陸小三以前想過很多人間痛苦的時候。

後來才發現,自己依舊想得太淺顯了。

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無非就是明明你知道一切的痛苦的來源,但是第二日你便要忘記一切,像那兩條小狗一樣,蹦蹦躂躂地跑來這裡。

陸小三的眼神裡已經失去了嶺南獨有的那種清澈的愚蠢。

啊,我的眼裡為何常含淚水。

因為有人不當人!

陸小三把那隻土黃色的小狗偷走,就是為了教他一句話。

草為螢啊草為螢,雖然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陸小三坐在劍湖底下,很是耐心地抱著那隻狗,還貼心地取了名字,叫草為螢。

“來,跟我學,草。”

這句話雖然不長,但是鑑於草為螢是條狗,陸小三決定一個字一個字地教。

“草。”

“汪!”

“草。”

“汪!”

“......”

教了老半天,小狗草為螢還是一個字也沒學會。

陸小三嘆了一口氣,在大湖下躺了下來。

頭頂萬千長劍高懸,劍光有如天光。

最初的時候,陸小三還提心吊膽的,總擔心它們會掉下來,後來才發現,只要你不叫它們名字,它們就會安安靜靜地待在那裡。

有時候不用叫名字也會。

比如有時候陸小二在上面修行累了,也會下來看一看陸小三。

那個時候,總有那麼一兩柄劍會有些異動。

大概是劍擇其主的原因?

但是陸小二都沒有要。

他已經有兩把劍了,一把是陸小小給他的沒有名字的劍,一把便是草為螢給的那柄溪午劍。

畢竟人只有兩隻手。

其實對於天涯劍宗的人而言,一柄劍都算多了。

最好是一柄劍都不帶,等你以為我沒劍的時候,劍從天涯來,嚇你一跳。

陸小三在那裡胡思亂想了一陣,小土狗草為螢已經蹦蹦躂躂地追一片在地上打著滾的苔草葉子去了。

今日還一個字沒背。

還是抓緊背吧,背完了早點回去休息,一定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行!

陸小三哀嘆著坐了起來,向著劍湖中心走去。

小少年才剛到那裡,便有許多劍蜂擁而來。

於是小少年開始搖頭晃腦地揹著。

“春草如碧絲,槐桑低綠枝。”

“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

“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

“哈啊~”

小少年打著哈欠,又閉著眼繼續揹著。

“春草如碧池......”

於是漸漸又變成了——“草為螢碧池,槐桑低綠枝......”

碎碎唸了許久,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在背些什麼鬼東西,陸小三晃了晃腦袋,盤坐在那裡,雙手抱著頭,又開始重新背。

春草如碧絲......

揹著揹著,陸小三的眼睛便亮了起來,驚喜地看著那邊還在蹦躂著的小土狗——那片草葉已經粘在了它的耳朵上。

一個想法湧上心頭。

莫非我真的是個天才?

陸小三拔腿就跑過去,把小土狗抱了起來,而後從它耳朵上拿下了那片苔葉。

而後把小土狗放倒,把那片苔葉放到了它的肚皮上。

陸小三虔誠地看著小土狗。

“成敗在此一舉!陸小三!”

而後把右手食指舉到了唇邊,一口咬破,而後以指為筆,以小土狗的肚皮為桌案,開始奮筆疾書。

不要回來!

不要回來!

不要回來!

這是個陷阱!

天涯鎮是個最大的謊言!

草為螢是條老狗!

陸小三潦草地寫完這個滿是血淚的血書,而後把它藏進了懷裡。

而後又跑回去老老實實地背完了那些劍名。

劍湖的苔草大地裂開了一個口子,陸小三如常地鑽了進去,而後浮上水面。

陸小二正在那裡抱著劍坐著修行,也不知道是在學什麼劍,來了這麼久,連劍沒有出過一次,就是坐著坐著。

啊,幸福地坐著!

嫉妒使得陸小三面目全非。

這樣的陸小二,已經和草為螢一樣,是條罪無可恕的老狗了,哦,不對,是小狗。

一老一小兩條狗!

陸小三若無其事地爬上了岸。

草為螢就在樹下喝著酒,微微笑著看著陸小三。

“今日的背完了?”

“嗯。”

“背來聽聽。”

“草為....春草如碧絲......”

陸小三差點背錯了,還好反應了過來,不然草為螢這老狗,十有八九會把自己再丟進湖裡。

一路背完。

草為螢微微笑著,說道:“很好,你師兄還要一點時間,你先回去吧。”

“好!”

陸小三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了,趕緊咳嗽兩聲,唉聲嘆氣地說道:“好吧。”

而後低著頭抱著不聞鍾便踏上了石道。

慢慢悠悠地走了許久,回頭一切已經被大霧掩蓋了,陸小三拔腿就跑。

一路狂奔到那處山頂。

果然這裡的門已經重新開啟了,一條縫隙便藏在大霧中。

陸小三伸手摸了摸懷裡的草葉,鬆了一口氣,而後回頭看著遠霧裡朦朦朧朧的一切,冷笑一聲。

永別了,牢籠!

一步踏出,走入縫隙之中。

陸小三重新出現在嶺南的那座高山斷崖之上,而後頭也不回地沿著那條清溪狂奔而去。

這是自由的感覺,這是飛翔的感覺!

陸小三快樂得伸出了舌頭,晃著腦袋像條小狗一樣狂甩著口水。

一路氣喘吁吁地跑下了山道,走在了那處抬頭不可見斷崖的道上。

陸小三又忘記了很多東西。

怎麼感覺胸口有些癢。

陸小三伸手在懷裡掏啊掏啊掏,然後終於掏出來一片草葉。

草葉?

草葉!

陸小三覺得自己腦殼有點暈。

頭好癢,要長腦子了!

陸小三趕忙開啟那片折起的草葉,上面是一行血字。

很愉快。決定了,應當愛、應當修行!就這樣。

陸小三瞬間元氣滿滿。

對,就這樣!

今天也是元氣滿滿的一天!

......

天上鎮傳來了一陣極其肆意的笑聲。

......

陸小三的悲慘故事,是某一次南島去天上鎮找草為螢喝酒的時候,草為螢告訴他的。

這個青裳少年一面喝著酒,一面哈哈笑著。

湖底故事草為螢當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當時陸小三寫東西的時候,不止是草為螢,連陸小二都看見了。

這小子長得人模狗樣的,心裡也賊壞,還擔心自己路上沒忍住笑出來,乾脆假裝還在修行,讓陸小三一個人回去。

等到陸小三一離開天涯鎮,陸小二便抱著劍在湖邊不停的笑著,差點沒給自己笑得元氣逆流。

所以啊!

南島得出了一個結論。

千萬不要相信師兄!

陸小三後來踏入天涯鎮,便意識到那些東西被動了手腳,於是又想盡辦法,比如說背詩的時候,刻意多背幾個違和的字進去。

拼起來就變成了天涯鎮是個陷阱之類的話。

可惜只要一離開那個地方,就會變味。

變成了什麼——陸小三,你忘記了要帶著嶺南崛起的宏願了嗎?

又折騰了好幾次之後,陸小三便徹底死了這條心,老老實實的揹著書,教著狗。

可惜那條被取名叫草為螢的小土狗,至今沒有學會說一個草字。

這倒是陸小三最大的宏願。

陸小二倒也沒有陸小三想的那麼快樂。

至少不是幸福地坐一天,有時候也會站起來——畢竟坐久了腿會麻。

陸小二其實挺疑惑的。

至今他都不知道這個青裳少年要教自己什麼,只是讓自己坐著,修行,而後去感受自己身前的那柄劍。

劍就是劍啊,還能有什麼呢?

陸小二這樣想著。

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地照做著,只是這麼久了,依舊什麼也沒有感受到,陸小三痛苦歸痛苦,至少也背了那麼多劍名了,日後見山入道了,開口就是劍光天涯來,陸小二還真有點怕。

不過也有好處。

至少自己的劍意很凝練。

也許是因為在湖邊坐著的原因——草為螢告訴過他,這一整片大湖,都是劍意凝練而成。

陸小二當時震驚了許久,看著身旁微笑著喝酒的青裳少年——這大概是整個人間最高的那個人了吧。

“那別的湖呢?”

陸小二卻是想起了從山上下來的時候,看見的更遠方霧裡的隱隱綽綽的其他大湖。

草為螢只是微笑著,說道:“也是的。”

“那些湖裡也有劍?”

陸小二突然覺得陸小三可能要栽在這裡面一輩子了。

不過還好草為螢倒是搖了搖頭,說道:“只有這個湖裡有。”

陸小二鬆了一口氣。

只是自己學的劍究竟叫什麼名字,草為螢依舊沒有說過。

有次南島來的時候,陸小二問過這個自己很是崇拜的師叔,他記得當時這個少年師叔好像沉默了很久,而後輕聲笑著說道:“是很好的一劍。”

“有多好呢?”

南島沒有說,只是和草為螢去花海里喝酒去了。

隱隱約約還有些罵孃的聲音。

想來應該是很好的了,不然師叔也不會嫉妒得罵娘。

陸小二如是想著,而後又開始修行。

那確實是很好的一劍。

好到草為螢都不敢教給南島。

懸於一線而決於一念。

這樣好的劍,只適合中庸的人去學。

......

草為螢當然也不全是壓榨這兩個小少年。

有時候也會帶著他們去鎮上逛一逛,喝點小酒,吃點好吃的。

鎮上也有劍。

這是陸小二看了許久之後才得出的結論——如果那些人身後揹著的像條鹹魚一樣的東西確實是劍的話。

聽說這些劍,都是鎮上第一劍客,也就是揹著最醜的那條魚的男人,在湖邊打造出來的。

陸小二曾經去看過一次。

那次之後,他再也沒有覺得他伍師叔的劍打得醜了。

和鎮上的劍相比,伍大龍的劍,簡直就是鬼斧神工。

至於陸小三。

陸小三就沒有陸小二這樣的興致去東張西望。

只是抱著那條叫草為螢的土狗,唉聲嘆氣地走在路上。

陸小二倒也沒有真的落井下石,拉著陸小三便去了湖邊。

這個分明也是小少年的陸小二,大概身上有種師兄的責任,很是沉靜地揹著兩柄劍站在湖邊,一面拍著陸小三的肩膀。

“師弟,不要放棄,希望就在前方!”

“但是師兄我好痛苦,真的背不完啊!”

陸小二歪著頭想了好久,而後抱了抱自己的師弟,緩緩說道:“師弟之所以會痛苦,是因為你肩負著天涯劍宗和小白劍宗崛起的希望。”

陸小三愣了一愣,看著陸小二說道:“是這樣的嗎?希望不是師叔嗎?”

陸小二想起了很久之前在那處暮色秋崖上的對話。

嶺南之希望,只會在嶺南。

於是陸小二面對著自己師弟不解裡又帶著許多期盼的眼神,想了很久,艱難地拼湊出了這樣一句話。

“師叔是點亮嶺南的星光。”

“我們才是舉火向前的人。”

陸小二對於自己能夠作為一個小少年,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很是滿意,一面點著頭,一面看著自己的師弟。

“師弟加油!”

“嗯!”

陸小三鄭重地點著頭。

然後兩個揹著劍的小少年,又屁顛屁顛地跑了回去,把草為螢的那隻燒雞搶了吃了。

草為螢坐在街頭板凳上,低頭看著轉眼便只剩下了一隻雞腳的燒雞,陷入了沉思。

不過草為螢還是笑呵呵地把雞腳吃完了,而後握著酒葫蘆跟著二人向著鎮外花海而去。

小少年們吃飽喝足,就在花海里躺著拿著雞骨頭逗著小土狗玩。

一直玩了許久,陸小三卻是向著草為螢走來。

很是認真地說著:“這隻草....小土狗可以送給我嗎?”

草為螢輕聲笑著,說道:“可以,不過你要給他改個名字。”

陸小三嘿嘿笑著,說道:“沒問題,等我背完了,把它帶出去後,就叫它樂朝天吧。”

小土狗當然可以叫樂朝天。

整天蹦蹦躂躂的,比誰都快樂。

就是花海里的蝴蝶不是很喜歡它。

小少年的哀嘆自然也是暫時的。

今日的陸小三早早的便背完了那些劍名,再加上被自己的師兄肆意地鼓勵了一番,於是也沒有想回嶺南的想法,便抱著那條小土狗,在花海里滾來滾去。

陸小二頗有師兄模樣的坐在那裡。

草為螢便坐在陸小二對面,喝著酒笑眯眯地看著二人。

陸小二看了自己的師弟許久,又看向了草為螢,而後有些不解的問道:“前輩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草為螢輕聲笑著,提著酒葫蘆站了起來,一面喝著一面向著湖邊桃樹下而去。

“因為四時最好是三月,一去不回唯少年。”

陸小二有些不明所以,也站了起來揹著劍捋著花向著湖邊而去。

“可是前輩,三月已經過去很久了啊!”

“是的,所以我的少年也過去很久了。”

是的,我的少年也過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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