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北卡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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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期末考試還有三天的時候，梅森卡爾和班主任江濤把正在複習的穆雲海領到了校長辦公室。

辦公室除了校長外，還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外籍陌生人。

陌生人看著穆雲海，面對面說：“我叫亞歷西斯·雷諾茲，是北卡羅來納的助理教練。”

“很高興認識你。”穆雲海禮貌地用英文和對方交流。

亞歷克斯是個再典型不過的美國人，剛才還在和校長有說有笑，正主一到就進入了刻不容緩的工作狀態。

他全方面地介紹了北卡羅來納大學，從學校的學術水平，到籃球隊的歷史文化，再到他們對他的渴求。

期間穆雲海根本插不進嘴。

“我們需要一個充滿能量的球員，我保證我會對你的未來負責，你知道我們培養出了邁克爾喬丹，我們可以為你提供雙份獎學金。

我們知道這對你很重要，如果你不是大手大腳的話，每個月除必要的生活學習開支外，還有部分結餘。

如果你能在大學四年有所提高的話，你可能在未來NBA選秀中拿到一個不錯的排名，和你風格類似的雷阿倫，今年夏天選秀不會低於前五，如果他以這個順位被選中，新秀合同每年年薪不會低於200萬美元，我相信你需要這個。”亞歷克斯微笑說道。

一旁的校長和江濤露出震驚的眼神看著穆雲海。

看著校長那期待的眼神，穆雲海原本準備一口回絕的話又咽了回去。

穆雲海用一口地道的倫敦腔英語回答：教練，我非常感謝你的重視，但我還沒到畢業的時候。也許到畢業的時候我會有其他的職業規劃，也許我會聯絡你們，同意你給的建議，誰知道呢！”

穆雲海拒絕別人的方式很英國，他總不會當校長面直接拒絕，表面上說會考慮，或者以後再說，而當對方回味起來的時候，會發現他的潛臺詞就是你們機會不大。

亞歷克斯淡笑道：“孩子，你的成熟穩重和流利的英語讓我震驚，來之前，我還為你能不能適應NCAA感到懷疑，但你剛才的表現打消了我的顧慮，或許你應該聽聽學校和家長的意見，再做出選擇，凱爾特人因為等了拉里·伯德一年而成就了輝煌的80年代，我不能因為你要到明年才從高中畢業就錯過一位未來的明星。”

穆雲海伸出手，與亞歷克斯相握：“也許你可以關注另外兩名華夏球員，他們的潛力遠遠在我之上，八一隊的王治郅和上海的姚明，那可是兩個大傢伙，而且技術不比小個球員差，正是你們稀缺的內線。”

“謝謝你給的建議，我會在這裡多待兩天，順便觀察下他們。”

就這樣，這場突然而來的會面就這樣草草結束。

但這件事並沒有就此結束，先是在學校造成轟動，那個年代能出國留學在大多數人看來是多麼不得了的事情，而且是提供雙倍獎學金，這在全國都是極其少見的，就是一省高考狀元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出國留學待遇。

到了中午，首先是自己的老姑花明月打來了電話，對自己一頓調侃，問自己去美國要辦哪些手續，需不需要溜號來幫忙。

老姑大專畢業後回到了老家，分配在土地局上班，都27歲了，還沒有結婚，不知道這次寒假回去能不能看到老姑帶個物件回來。

當老姑知道自己不打算去美國留學的時候，當時就炸了，讓他等著，馬上請假，準備來收拾自己，絮絮叨叨半個多小時，跟老姑通話的時候，手機一直提示有電話進來。

等老姑電話掛了，剛接通老爸的電話：“怎麼鬧出這麼大動靜，聽你們班主任說，你好像不大願意去呀！怎麼回事？你們學校都把工作做到我這了，現在我們還不瞭解你那的具體情況，等你回來我們見面細聊。”

半年沒通話了，聽到老爸的聲音，還是能想象出繃著臉，不苟言笑。

這下穆雲海吸取了跟老姑通話的經驗教訓，只是說自己還沒有做最後決定，並說就是自己願意，離高中畢業還有一年半時間，到時候說不定美國那邊又變卦怎麼辦？一切都存在變數，自己會在寒假回家跟家裡人好好商量這件事，時間還有很長，不用早做決定。

電話裡傳出爭執的聲音：“你羅阿姨跟你說幾句話。”

電話裡傳來羅阿姨那特有的豪爽聲音：“真是的，還不讓說，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呀。小海啊！你爸過完年都四十五了，這兩年天天在外邊跑，身體不像以前了，我想搬過來和你們一起住，你看怎麼樣。你要是同意了，等你回來後我和你妹妹就搬過去，要是不同意那我們就再等兩年。你爸把決定權可交給你了啊！你可不能讓阿姨下不了臺啊！”

穆雲海嘴角上翹：“羅阿姨，等著我，考完試我就趕回去幫你們搬家，我早就想天天吃阿姨做的飯了，只是阿姨要考慮希君的想法，我是求之不得的。”

“哈哈哈……”

羅阿姨笑著說：“你看吧，阿姨沒白疼我們的小帥哥，不用管你妹，那個小丫頭騙子，反了她了！”

老爸自從回到老家株洲，就帶著梁鐵柱叔叔一起收購了老家封開縣的建築公司，兩兄弟吃了好幾年的苦，現在公司已經在株洲站穩腳跟，劉阿姨的到來，老爸的心慢慢沉寂下來，生意也開上了快車道，業務已經遍佈粵、桂兩省。

老爸在對自己的教育上還是很捨得下本錢的，在91年自己上初一時，為了能讓自己到師大就學，可是為學校捐了五萬塊，自己在學校內部入學考試中，名列前茅，所以才能在這裡就讀。

羅阿姨的前夫以前是和老爸一起做走私生意的朋友，86年國家對沿海地區猖獗的地下走私業進行專項行動，羅阿姨的丈夫捲了家裡所有的錢跑路去了香港，為此羅阿姨還被關了一個月，而家裡的財產都被罰沒充公，此後一直是老爸接濟她娘倆的生活。

88年羅阿姨和前夫解除了婚姻關係。娘倆在深城沒有生活來源，還經常被前夫的同夥騷擾要債，聽他們說，羅阿姨的前夫不但捲走了家裡的現金，還連其他同夥的錢一起騙了不少。

實在沒辦法在深城待下去，就帶著劉希君到株洲投奔老爸和鐵柱叔。小時候老爸只要一出門做工程，羅阿姨就會照看自己和小姨的生活。

穆雲海覺得自己在這個世上，就這幾個親人，不會再有人打擾自己的學生生活了。

至於拋棄自己的母親，穆雲海心思是複雜的，父親在母親離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想過找新的伴侶。

頭幾年還跑遍了全國藝術院校，都沒有打聽到母親任何訊息，父親心中那個人好像在人間消失了，一開始還能見到外公外婆，但等到深城開始成為特區，外公獲得了一大筆拆遷款後，就和母親一樣就再也聯絡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