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一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28章 咸陽求援,長平長平,楚秦一鶴,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熱乎乎地喝了頓雜糧粥,帶隊的大夫清點了人數,共是七千多人。雖說並沒有人明確說要將誰復出來,但誰家都知道,保住勞力就是保住了一個家庭的希望,所以復出來的無一例外都是家中最壯的勞力。在蒲坂城外休息一天,喝了三頓粥,大家都來了精神,帶著剩下不多的糧食往風陵而來。
七八千人的大隊不同於五百人的小隊,可以一天走完六七十里路。他們很認真地在涑水河口建了營地,休息了一夜,這才到達風陵渡口。而這時,道路已經快修到風陵了。
兩邊匯合見面,從解縣運來的糧食也所剩無幾,魏縣還可以再供應十來天糧食,但只是以現在的規模,如果加大運糧數量,魏縣可能難以支撐。
張祿向咸陽發出一封文書,請求咸陽能夠資助自己五萬石糧食。為了加強說服力,張祿決定由鄭安平親自送這封信。
從風陵渡河,對岸就是渭水。由於有節符,渡船可以直入渭水,開到驛站裡。驛站派出自己的驛船,一程程把鄭安平送到咸陽。由於不是加急,近三百里的水路,用了五天才到。船到咸陽時已是日落;鄭安平到咸陽宮報了到,說明自己的事由,負責登記的侍郎道:“郡守密封,臣等不敢擅留。當報於相國,旦日聽令。”鄭安平出來,仍舊在咸陽宮旁邊的驛館中歇下。
辦理好入住手續,鄭安平請求謁見黃歇。驛吏過去通報,黃歇派芒申出來相請。芒申和鄭安平相見甚是親切,禮敬不已。
黃歇帶著鄭安平拜見了太子。自從黃歇從洛陽回來後,太子就離開發甘泉宮,重新住回館驛中,每天重複著上朝、學習和各種訓練。雖然被秦王賜婚,但也絲毫不敢怠慢。夜間是太子習武的時間。雖然不是個習武的好料子,但在嚴師的督導下,武藝上也頗見造詣。見黃歇帶了鄭安平過來,太子恭謙地見過禮,太子傅讓太子更衣,接待客人,今天的武學課程暫停。
在太子的堂中,黃歇和太子、太子傅為東道,擺上果品、乾肉等物。黃歇道:“河東丞來歸,必有要事!”
鄭安平介紹了河東修路的情況,指出河東目前的困難:“河東得上郡之助,有卒萬人。而河東道平,夯築稍易。今已通汾陰、皮氏、安邑、吳、魏諸城,以及茅、風陵二津。今臣歸已五日,或當通於蒲坂。然蒲坂糧少,而上郡人眾,守欲咸陽徵糧五萬石,以應其急。”
黃歇道:“河東九縣,今已通其五,蒲坂、解、猗氏、曲沃,皆故魏安邑地,魏侯昔日賴之以霸天下。夫天下之可霸也,豈萬人月餘之糧而不支?”
鄭安平道:“昔魏於安邑,有眾十萬餘戶,今皆退關東,安邑舊地但有秦移民萬餘戶。田畝荒蕪,溝渠不修,城池頹傾,是以難支也。”
黃歇道:“上郡饑饉,郡守日報災,死者相藉。但移上郡之民於河東,不亦可乎?”
鄭安平道:“上郡以卒萬人入河東,築道也。守君願上郡募民實河東,上郡但發四千餘戶,且多老弱。又復築道有功者各一人助役,才得八千眾。皆助役者,未得業農也。”
黃歇道:“上郡之丁二萬已役河東,守君留之,豈非二萬戶!計其餘者,亦得三萬餘戶矣!復以皮氏、汾陰、吳及魏四縣,不下十萬戶矣!頗徵流民以實之,復故魏舊事,非為難也。”
鄭安平道:“實所願也,然未得其計。”
黃歇道:“秦招賢之令樹之要道,寧毋得通耶?”
鄭安平道:“上郡之卒,皆士也,精華所在,寧能奪乎?”
黃歇道:“昔楚王有寶弓,於獵時失之。左右請求之,王曰:楚人失之,楚人得之,又何求焉!上郡之民,秦民也。今歸於安邑,秦令也。上郡焉能間焉!”
鄭安平雖然覺得黃歇的主意有些缺德,但也沒法說什麼,就詢問了另一個問題:“安邑久荒,倉廩見底,縱有其民,何以養之?”
黃歇道:“秦法寧養民乎?時方初夏,萬物榮焉。野間可食者正充。於其時也,播種育苗,三月必見其獲,而倉廩實也。”
鄭安平道:“未得上郡守之允,而奪其民,奈何?”
黃歇道:“河東招賢,秦令也,上郡得無從乎?亦秦王之令不行於上郡耶?上郡之民,聞秦王教令而歸於河東,上郡守焉得與焉!”
鄭安平道:“臣秦守命,欲求糧五萬石,他者則未聞也。”
黃歇笑道:“大夫既為河東丞,當勤思為河東募民,早積糧秣,多備戎器,開疆拓土,建功立業,此河東守及秦王所望於丞也。上郡守,秦之重臣,亦必然丞之所為也。若但求資糧,王固願也,而諸臣得無側目於張卿?主守一郡,不能為王分憂,反為國累,誠失眾望!”
鄭安平本來是想向黃歇請教,明天怎麼說服秦庭上下,同意儘早運糧,不料被黃歇一通說,好像連求糧的事都是在推卸責任,不盡臣職,心情立即沉重起來。他不能不說,黃歇的話準確拿捏住了秦臣的心意。張祿到咸陽求糧,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不是各縣都發生糧食困難,他也決不會出此下策。鄭安平也不是沒有顧慮,但總還有一些僥倖,萬一被順利地批准了呢?被黃歇如此一說,鄭安平的氣勢衰了一半。
眼見從黃歇這裡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建議,鄭安平只得轉聊閒話,問道:“太后賜婚,太子府其成乎?”
黃歇與坐中行禮道:“臣之罪也!太子府已成,惟楚器未備。……今日已晚,旦日敢請大夫指示未足。”
鄭安平道:“主公與臣,客居於秦,少有根基,未得一物奉上,少表其心。”
黃歇道:“臣與張卿及大夫,同往洛陽,得益多矣。太子但得大夫看顧,則惠矣!”
鄭安平忽然問道:“中更胡陽,其事若何?”
黃歇道:“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鄭安平道:“何謂也?”
黃歇道:“創被沼毒,本將毒發攻心而死,幸得秦醫,以藥洩之,毒氣不發,遷延至今。今瘡面暗黑,腐臭而不可聞,或雲深入至骨,痛徹心脾。中更晝夜呼痛,但以藥袪痛而已。中更一代人雄,其慘如此!”
鄭安平心中大震,急道:“臣欲於淨街之前,往探中更。敢以辭!”
黃歇道:“大夫但往。歸時若有所教,但呼臣,無不至也!”
鄭安平匆匆告辭而去,前往中更府而去。
太子問黃歇道:“父但欲張卿發上郡之民,何也?”
黃歇道:“欲其上郡、河東不和也。”
鄭安平在天黑前到達中更府。由於胡陽病情惡化,加之要表達的意思都已經說完了,秦王派駐的謁者已經撤走。鄭安平到時,所見只有其家人。
鄭安平說明自己的身份,是當時與中更同往閼與、武安的,以功晉爵官大夫,現為河東丞。家人也還依稀記得當初確實是有這麼一人,因為多數隨徵的官員都沒有得到足以晉爵的功勳,鄭安平以大夫晉爵官大夫,在當時還是很突出的。
室內很暗,夫人和妾婦們已經不在席旁侍候,只有守夜的家人,舉著火,送鄭安平到席前。火光飄忽不定,鄭安平看不清胡陽的面目,但濃重的腐敗味清晰可聞,蒼蠅在這裡亂飛。鄭安平跪在席前,輕聲叫道:“中更安否?”
沒有回答,只有粗重的鼾聲。家人道:“呼痛一日,適服袪痛之劑,方才睡去。”
鄭安平道:“中更其狀若何?”
家人道:“其創膿血併發,臭不可聞。中更亦無他,但呼痛耳!秦醫言,創深至骨,不可救也。若起熱發燒,則亡矣!”
鄭安平不忍再看胡陽醒來後痛苦的樣子,起身告辭,道:“中更蘇時,但言故屬鄭氏來訪。今在使命,不敢遲也。”
家人道:“不敢勞動大夫!”
鄭安平取出一塊鹽,道:“安邑荒涼,別無長物,但得一鹽,與中更佐食!”家人再辭而納。
鄭安平回到館驛,也無心再與黃歇會面,悶悶地倒在席上睡了。
第二天,鄭安平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就和太子、黃歇一起,往章臺宮上朝。到了渭水橋邊,上朝的人皆於此處下車,呼朋喚友同往。太子和黃歇都是客人,上朝時位居眾臣之前。鄭安平只是官大夫,甚至連沒有資格上殿,只能在庭中侍立。所以過了橋後,太子和黃歇就和鄭安平分開了,鄭安平獨自一人,跟在一大眾低階官員的後面站在宮門前,等待開朝。鄭安平雖然到秦的時間不長,但他晉級之迅速,早已為眾人所知。雖然他認識的同僚不多,但並不妨礙別人認識他,一個個過來和他打招呼,他也恭敬地一一回禮,一絲也不敢怠慢。
這裡的動靜引起旁人的注意。於是五大夫王齕、司馬靳,公乘王陵也都過來和他招呼,詢問他何時回國,所為何事。鄭安平一一做了回答。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