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一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23章 築路安邑,長平長平,楚秦一鶴,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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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認真地聽完魏冉的介紹,然後問道:“何以謀之?”
魏冉道:“自上黨而至邯鄲與道太行而至者,其道路遠近,正相當也,而險易天壤。若非以奇兵制勝,莫若出大道以攻之。”
秦王道:“此事且緩議。太后賜婚,公子歇已允。當報親於楚也。孤之幼女,不欲遠嫁,願以近之。願諸卿成之!”眾人應喏。
秦王再問張祿道:“卿已通蜀地,今復當通何處?”
張祿想了想,道:“安邑新服,其勢交錯,臣願通之。”
秦王看了看其餘諸人,問道:“秋後通安邑,諸卿以為如何?”
魏冉道:“臣以為,秋後用兵,當開疆拓地,不宜修路。”
張祿道:“安邑為秦有數歲,而賦稅不至,自保無力;非僅無利,且損國力。何者?地遠而勢不便也。若大軍朝夕而至,秦法必立,而草必墾也。且安邑,鹽池也,天下賴之。若通之,南有巴之丹,北有安邑之鹽,流通天下,財必集也。”
羋戎道:“張卿通褒斜,其意乃在丹也;通安邑,其意在鹽也。赤白交映,必有佳音。”眾人哈哈一笑,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秦王道:“秋後用兵,其時尚遠。求親於楚,不可遲焉。”眾人都應喏而退。
聯絡楚國的工作羋戎全權負責。其實就是麻煩,倒也沒有什麼難度。使臣往來了半年,楚王似乎很勉強地同意楚太子留在秦國成親。雙方都有意避而不談的是,成親後什麼時候回國。
咸陽開始大動土木,為楚太子修建行宮。楚國也派人送來聘禮,楚秦之間的關係迅速熱絡起來,成為各國國都中熱議的話題。
自從太子被賜婚,黃歇就沒有消停。楚王只要派使臣過來就可以了,而他必須時刻面對太后、秦王和眾臣,在複雜的關係中周旋。他身兼雙重身份,既是楚王的重臣,又是太子的父執,很多時候楚王都會讓他拿主意。這種涉及兩個大國關係的主意,哪裡是那麼好拿的!好在太子和王女似乎很對眼,沒有鬧出什麼意外來。
秦楚的婚姻,一時成為外交的中心事件。各國使臣紛紛來到秦國和楚國,打探各種訊息,揣度兩國的關係,決定自己的政策。連一直對秦國不服的趙國也派了大夫鄭朱使於秦,表示願意恢復兩國友好關係。穰侯和秦王幾乎每旬都有重要的外交會談。
外交和準備婚禮均與張祿無關。一開耕,張祿就開始帶著人去安邑考察,為秋收後道路的修築做準備。自從他當上客卿後,已經可以從造作大匠那裡找到工程設計和監理人員,黃歇的支援不再必需。但他仍然到黃歇那裡,找到車右先生等人,認真地合計了一番。
早在三百年前,安邑就是魏的封地。魏成為諸侯後,安邑修建了高大的城池,成為國都。同時修建的,還有垣城。
安邑是著名的鹽產地。早在商朝就有人在這裡以販鹽致富。入晉後,晉國一向重視商業,安邑的鹽業是晉國的重要財政支柱,出現了一大批富商,比如著名的猗頓。秦國佔領河西后,安邑直面秦國;另一方面,隨著鄭、衛等國的衰微,山東各地相對山西,對新興諸侯的吸引十分強烈。三晉不約而同,先後將都城從山西遷往山東;而代價是,山西故地的防禦越來越薄弱。而最先崩塌的就是安邑這一塊。
魏遷都大梁後,秦國不斷襲擾安邑和大梁之間的交通線。在秦王二十一年,魏終於不堪其擾,把安邑及周圍的魏地都獻給秦國。秦國得到安邑後,雖然第二年就在那裡設了九個縣,但魏人始終不服。秦只好讓魏人回國,再從秦地移民過去,為些設定了各種優惠政策。但偏偏那裡形勢複雜,三晉都在那裡建有城池,勢力相互交錯,糾紛不斷。秦人移民過去,人數既少,又不諳當地情況,連防禦都十分困難,更談不上安心耕種,所謂鹽業更無從談起。實在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安邑歸秦後,被泛稱為河東。除安邑外,還包括山南河北的魏城、吳城,著名的黃河渡口蒲坂,圍繞在鹽池周圍的猗氏、解;安邑以北有晉國曆史名城曲沃,也屬於秦國所有,至少名義上是這樣;再加上早已為秦國佔據的汾水入河口汾陰,和龍門渡口岸邊的皮氏。這片土地自古物豐民庶,是一塊風水寶地。傳說中的夏都就建在這裡;而在周人進入這裡之前,這裡是戎狄人的天堂。
張祿的考察首先從蒲坂開始。從渭水出來,直接就可以乘船過黃河,進入蒲坂。在這裡修路有明顯的指示:涑水在一片低窪地中流過。
然而沿途縣城的情況卻令張祿十分擔心:周圍田園荒蕪,雜草叢生。秦人顯然沒有在這裡建立起有效的管理體系。
張祿帶領的百人小隊進入蒲坂時,蒲令前來相見。見張祿帶了這麼多人來,顯得十分為難,因為公帑中並無多餘的糧食。張祿問他,為什麼這裡大片原野荒蕪,無人耕種。蒲令指著那條涑水道:“張卿見此河清,必可以溉也。其實不然。此水春時乾涸,幾至見底;而夏時雨來,山洪湧發,不可擋也。田畝多毀。二十年來,屢種屢毀,枉費人力,故致荒蕪。其青壯者多負擔於鹽池,於汾濱易食。”
張祿帶著人仔細勘查了河道,果然可見明顯的洪水泛溢的痕跡。張祿抬頭遠望,若有所思,問道:“昔魏人於此,當以何生計?”
蒲令道:“臣之至也,魏人已去,田園已失,曾不知以何生計!”
張祿盡情沉重。此時關中各地正忙著準備春耕,這裡卻是這般模樣。他甚至有些慶幸魏軍當初沒有從這裡經過,否則還不知鬧出什麼事來。
他讓蒲令明天把全部縣官吏都集中到府中,他要與他們訓話。
從縣府庫中取出一些存糧,張祿一行吃過晚餐,張祿登城眺望。南面是高聳的中條山,西邊是奔騰的黃河,涑水從城南流過,注入黃河。張祿不敢相信,一代雄主魏國國都所在之處,竟如此破敗!
第二天,蒲令將縣中眾官吏集中到縣府前,約有十餘人。張祿道:“臣等巡視至此,見田之不墾,城防荒疏,未解其意。願諸公教之!”
蒲令有些戰慄,回答道:“自安邑之歸也,一十八載。其間令凡十易,皆為劣。臣居此間經年,知水旱之災,時時而至,民苦於勞,皆願販鹽鐵,而荒於力田。是臣等之罪也。”
張祿道:“勸農力田,鄉里之首要也。縣當督之。今則鄉里何有?”
蒲令道:“鄉里嗇夫雖具,其奈鄉里無人何?”
張祿道:“焉得是理!無籍而遠行,其視秦法於無物耶?既得名籍,焉得無人耶?”
張祿拿出秦法說事,眾官吏不敢再言,只得道:“臣等入鄉里催促!”
張祿道:“天日漸暖,不日即當耕種,時不待也。臣奉王命巡安邑,今當溯河而上,不日將歸。願歸時,各安農畝。慎勿誤之!”
眾人只得回答道:“謹喏!”
沿涑水而上,沿途經過解、猗氏、鹽池、安邑,直達曲沃。曲沃正當絳山山口,山口那邊就是韓國佔據的新田、絳城、唐城、翼城等晉國故都,環繞著汾水兩岸,那是晉國最為繁榮的地區,田園廣佈,一片繁忙景象。從蒲坂到曲沃六百里,沿途沒有什麼不可逾越的障礙,幾乎只要把土夯實,就可以完工。但沿途都和蒲坂一樣,城池失修,戍軍不足,每座城池甚至無法徵集到千人。張祿也曾像蒲坂那樣,嚴令當地官員勸農力田。但效果都不甚佳。官員當面答應,也下鄉督導,但就是難以推動。
隨行的工匠勸解道:“卿乃謀諸道,非謀諸農。但歸咸陽,面告穰侯,必以法系之!又何間焉。”
張祿搖頭嘆息道:”安邑之於魏也,獨戰於秦。而秦治之,曾不若關中小縣。豈其法有偏歟?“
從蒲坂過河後,張祿沒有立即返回咸陽,而是溯河而上,到達夏陽。當初吳起在這裡築有長城,專門防禦秦軍,被稱為河西。百年來,秦與魏在河西及周邊地區反覆爭戰,秦最終穩定地佔有河西,並攻佔了夏陽對面的汾陰、皮氏,佔據了汾水下游地區。這大約在五十多年前。
這裡的地勢明顯比蒲坂那邊要複雜。從汾陰修路到皮氏還好,只要沿著汾水修築即可。但這並沒有什麼意義。如果沿汾水繼續上溯,就又到了絳山以北的故晉地,那裡現在是韓國的地盤,而且韓國在那裡有堅固的防禦。不調動重兵幾乎無法攻克。
汾陰和皮氏都是龍門上的兩個渡口。除蒲坂外,龍門是西河兩岸航渡的另一個重要渡口。當初吳起就是依靠龍門渡,從魏國後方獲得戰爭資源,打贏了一場又一場對秦國的戰爭。但今天,秦國雖然佔領了龍門渡,但卻遠離自己的後方,很難得到咸陽的及時支援。汾陰和皮氏只能是兩個防禦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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